行至天大亮,江云康看到永平城的同时,还有尸首遍野的城外。
城墙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是江大人”,瞬间沸腾,不少将士探出头来。
江云康带着援军刚进入城门,就看到徐放踉踉跄跄地跑来。
“三郎!真的是你吗?”徐放左手包扎过,冲到江云康面前后,只能用右手抱住江云康,“他娘的,你可算是来了。要是你再不来,老子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昨日打了一整天,永平城刚好打完所有弹药,北狄士兵已经攻上城墙。后来又突然撤退,这才让永平城得以喘息。现在想来,就是江云康他们拿回码头,北狄才会退兵。
“是我是我,快别拍了,再拍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江云康推开徐放,“还是先进城,进城再说其他。”
“好,我们先进城。”
徐放带着江云康到他休息的屋子,说木疆和薛见山在另外两处城门那,给江云康看了永平城的地形图,“你没来之前,乌古正是把永平城给围了个结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
“乌古正?”
江云康想了想,“这个乌古正,以前是乎颜完赞的副将,那会我们杀了乎颜完赞,想来他是来报仇的。”
“报仇,他们北狄人也好意思说报仇?”徐放冷哼道,“过去数百年,他们在历朝土地上烧杀抢掠,不知害了我朝多少将士的性命!”
说着,徐放指着亳州道,“如今乌古正就在我们北面的亳州,若是击破亳州,我们就能长驱直入,到北狄的都城。”
他们都知道,这场战事开始后,就再无讲和的可能。
输的一方,势必会特别惨。
江云康盘算兵力道,“皇上已经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调兵,再有五日左右才会到临兴关。永平城现在有五万兵力,加上我带来的支援,守住永平城并不难。不过乌古正的兵力也不少,听说亳州就有十万守城士兵。凭我们的五万,就算全部去攻打亳州,也没什么胜算。”
一旁的徐放,听得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如果只是守城,那过去一年的时间就白费了。”
北狄再次违约,每一个历朝士兵都想给北狄一些教训。
但现在的情况是,北狄兵力更多,在人数上,历朝是弱势。
江云康看着地形图,两眼半眯,思索片刻,突然皱眉,“不好,徐放你快些让人去码头,让贺将军快点回临兴关。我带了支援来永平城,乌古正必定知道永平城现在不好攻破,很可能会选择主攻临兴关。”
若是临兴关失守,永平城就会断了支援,被攻破也就时间问题。
徐放立马派人去找贺之洲,又让人把木疆和薛见山喊来。
他们打算声东击西,在乌古正出兵临兴关的同时,往永平城的东西两边出兵。不过这只是假装进攻,等亳州派兵去支援时,再出兵进攻亳州。
拿下亳州,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当天晚上,江云康睡睡醒醒,次日醒来时,洗了把脸就上城墙找徐放去。
与此同时,亳州的乌古正,也站在城墙上。
虽然看不到永平城,但目光落在层层密林中,也能让他燃起熊心。
“将军,探子说江云康又到永平城了,就是之前那个坏了我们好多次事的。他一来,就突破了我们在余江上的包围圈。”有士兵过来道。
“江云康。”乌古正念了句这三个字,“他来得正好,当年他害死了乎颜将军,现在正好来了。”
转身叫来几个副将,“命令下去,立即整顿三军,明日就出发,全力攻打永平城。另外,再派人去惊水关,让他们出兵临兴关。”
亳州这边在整兵准备进攻永平城,而永平城那,徐放和薛见山已经带兵出发。
他们从东西两边,分别攻打北狄的两处码头关卡。
江云康和木疆则是镇守永平城。
战事一触即发,徐放性子急,带兵也急,连夜赶到惊水关。
或许是惊水关没料到永平城还能派兵出来,等挨了徐放几炮后,当时就懵了。
但徐放可不管懵不懵,他自己就是个火冲般的性格,看到机会就是干,也不说佯攻的事,带着士兵冲过关卡后,就放火烧码头。
等点燃了码头,徐放发现惊水关屯兵是他兵力三倍,又立马带着士兵们撤退。
一来一去,徐放自个损失并不大,反而把惊水关的码头给烧了个大半。
原本乌古正还想从惊水关出兵临兴关,这么一来,码头没了,好些战舰被毁,只好派兵和徐放对上。
这时候的徐放,已经清楚两方实力,只是拖着而不战,惊水关的守将气得把徐放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却也只能每天往前推进一些。
惊水关这边出了意外,乌古正就不好出兵永平城。
听闻徐放故意拖延时间,乌古正便派兵来支援。
徐放听说来了支援,又立马带兵撤退。
他来得有多快,跑的就有多快。
不过他并没有撤回永平城,而是到赣州去惊水关的路上埋伏。
眼下历朝兵力不如北狄多,就只能先消耗一波兵力。
江云康的意思是不要恋战,也不要意气用事去硬碰硬,能耍点小心思就耍,反正兵不厌诈,能打赢就是好的。还是保全自身实力最重要,打不了埋伏便算了,他们这会受不了太大的损伤。
这边徐放带着人去埋伏,薛见山那边也佯攻了好几次。
他没徐放那么急躁,特别是这边的守城主将更稳重,不管他怎么进攻,都不出城。
等听说徐放烧了惊水关码头后,薛见山便带兵北上,去攻打亳州中途的小县城,为的是断了亳州和这边的联系。
徐放和薛见山都带兵打得激烈,永平城里,江云康和木疆也不敢松懈。
木疆收到徐放的消息后,立马和江云康道,“我就知道徐放不会老实听话,不过他这次冲得好,把惊水关的兵力拖住,临兴关那里就能喘一口气。”
江云康点头说是,“我们的支援都要从临兴关过来,如果临兴关陷入苦战,支援便过不来,到时候我们也难出兵亳州。”
到了这一步,乌古正想拿下永平城,江云康他们也想攻下亳州。
这一次,不仅是永平城打了起来,战火蔓延得更广,涉及到的地方也更多。
江云康计算过,如果徐放和薛见山能消耗掉北狄的一部分兵力,等支援来时,他就能出兵和乌古正对上。
幸运的是,徐放带兵又埋伏了亳州支援惊水关的士兵。
他蹲在山谷两侧,等北狄援军刚到,就下落石和火矢,把人给堵在山谷里解决了。
这边解决了支援,徐放又回惊水关去。
没了支援的惊水关,士气大减,虽然兵力更多,但守将这次也不敢出城迎战,他们都在骂徐放二流子,打起战来鬼心眼太多,一点也不正派。殊不知,除了最开始烧码头是徐放自己下决定,其他的都是江云康派人送信指点。
薛见山那边也是同样,江云康同时操心三个地方,连着几日下来,明显地憔悴不少。
等西南和东南的支援到了永平城的码头时,江云康才松一口气。
他立马派人去给薛见山和徐放送信,同时集结了永平城的兵力。
永平城这里来了援军,亳州那就有些紧张了。
他们被断了两路支援,如今只能绕路和惊水关联系,眼下看来,马上又要被江云康占上风。
乌古正连着两晚没怎么睡好,一个个军情传到他这里,却没有一个好消息,压力顿时扑面而来。
收到永平城出兵时,乌古正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将军,江云康那个狗贼,实在太多小伎俩。我们和他打,可不能再和之前一样。”
“就是,本来我们都堵了永平城半个月,现在他一来,不仅破了我们的包围圈,还能带兵来打亳州!”
光是江云康出兵亳州这一点,就让乌古正他们觉得羞耻。
以前都是他们进攻,历朝防守。但从永平城沦陷后,他们不仅和历朝签订停战协议,还要面对历朝的出兵。
“擒贼先擒王,我觉得,不如和之前一样,派人解决了江云康?”有人提议。
立马有人附和,“我觉得行,那个江云康不会功夫,他现在出了城,我们还是有机会得手。”
乌古正沉眸思索好一会儿,也同意这个提议,“既然要出手,就得一击毙命,不能失手。”
“去找几个最厉害的杀手,只要能杀了江云康,不管是黄金还是美人和宝物,要多少给多少!”
北狄视江云康为死敌,恨不得把江云康大卸八块,挂在城墙上示众。
而历朝那,因为江云康的归来,让他们扭转局势,现在将士们都很喜欢江云康。
江云康在军营里声望越来越高,本来他该留守永平城,但此次出征亳州关系重大,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跟着一块过来。
行军五日,他们带着十万将士,到了亳州城外。


第154章
兵临城下,两军对峙。
此次出兵,木疆为主将,徐放为前锋将军,薛见山则是负责支援与永平城的动向。
江云康在营帐里,听着外头的练兵声,再看沙盘。
“前几日抓到的两个杀手,还是不肯多说吗?”江云康问一旁的木疆。
“骨头都很硬,只剩一口气了。”木疆道。
“那就把人吊起来,拿到亳州城外去,让亳州将士看看,他们的主帅是有多害怕,竟然要来刺杀我这个文弱书生。”说到最后时,江云康不由笑了笑。
行军的日子里,江云康是牢记各种阴谋,身边都带着侍卫,就怕被人暗算了去。
也就是这份小心,才让他前日逃过一劫,不然就要被北狄杀手取了性命。
既然重活一场,江云康就得惜命。
“他们也知道你足智多谋。”木疆笑道,“现在亳州四下无援,正如当初乌古正让人包围永平城一样,咱们也不急着打。”
江云康点头说是,“先围他个一段时间,只要截断援军就行,等亳州城里士气大降,我们再攻城。”
这会就攻城,亳州将士还颇有精神,不是个好选择。
江云康他们不攻城,亳州城里又等不到支援。
乌古正立马就明白江云康的意思,“他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刺杀一个书生都做不到,还被人给抓到了。”
前几日刚到亳州城的那日松,听到乌古正这会,赶忙道,“将军可不能这时候抱怨,下边将士都看着呢。”
乌古正扫了眼屋子,淡淡道,“我知道。”
“眼下亳州被包围,木疆带兵阻断我们的援军,惊水关的兵力用不上,将士们势必会担忧。”那日松眉头紧锁,他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还是应当让惊水关加急维修码头,出兵临兴关。断了永平城的支援,木疆必定耗不过我们。”
乌古正担忧道,“江云康派人断了亳州去惊水关的路,只能绕路送消息去。等消息送到惊水关,少说也要四五日。来来回回耗费的时间太多,如何安抚城中将士?”
当初他派兵围堵永平城,就是想等永平城弹尽粮绝,士气地下。行军打战多年,乌古正懂得高昂的士气对作战有多重要。
而且北狄连续两次败给历朝,这一次历朝又出兵北狄,已经给亳州将士带来巨大冲击。
“那将军的意思是?”那日松问。
“惊水关那,就按你说的办。”乌古正下决定道,“但我们不能由着江云康围城,好歹要打开一个口子。”
“木疆不攻城,无非就是兵力不够多,这才要和我们消耗。”乌古正经验老道,还是能看出木疆和江云康的用意,“东北方向有一条小道,从那里往北要支援。就算木疆派兵围堵,那里也有我们的瞭望台,不论如何,都要拼条血路出来。”
乌古正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厮杀一场,他也明白,注定是一场血战。
亳州这边人人紧张,京城那边也是。
不过收到江云康打破乌古正包围的消息,倒是让皇上稍微松口气。
皇上连夜叫来几个重要大臣,当即下旨,“这次和北狄的战事,彻底关乎我们历朝的局势,再从京城调兵去永平城。”
“可是皇上,如果从京城调兵,那京城可怎么办?”有人不同意。
“没了永平城,我们就得年年给北狄上贡,再次面对北狄羞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养了他们那么久,也该上战场为国效力了!”皇上没好气道。
前几次调兵遣将,都是从南边掉,没有动京城的兵力,是因为皇上知道京城的城防军里多混子,比不上南边的士兵强健。但到了危急时刻,就算是混日子的,也给他上战场去,吃了那么多年军饷,上永平城当个肉盾都行!
人多了,总会有几个死活不会读书的。有些爹娘就会拿钱走关系,送到军营领个闲职,反正京城不打战,不会丢了性命,也不用吃苦,就和江云康的二哥一样。
但皇上下旨要京城派兵去支援,那些混日子的勋贵子弟,便开始着急了。
到了次日,便有不少人想法子离开军营。
不过皇上知道后,二话不说砍了几个。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能被家中送去军营的,就算出身世家大族,却也不是最受重视的那个。
被皇上砍了几个人后,其他的人便不敢闹腾,只能老老实实出发去永平城。
但也有人因此心生怨恨,觉得干嘛非要攻打亳州,这不是自讨苦吃,害得他们要上阵吃苦,全怪江云康怂恿皇上。
有人壮志凌云,也就有人抱怨不满。
等京城的支援到临兴关时,正好遇到临兴关打战。
贺之洲看到来了支援,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了前线。
多了些兵力,就算有些弱,却也多少有些用,光是冲出去,便能吓唬到敌军。
贺之洲不敢耽搁,快速解决了这场战事。
清点完兵力后,加上来的支援,一共还有四万多兵力,贺之洲点了三万将士,带着他们出发前往惊水关。
贺之洲虽上了年纪,不如徐放他们年轻身体好,但镇守边疆几十年,男儿郎的血性刻在骨子里。惊水关出兵攻打临兴关,已经损伤两万兵力,现下正是攻回去的好时机。
出兵去惊水关的同时,贺之洲让人送信去给江云康,告知他出兵惊水关。
等江云康收到贺之洲的信时,已经和冲出城的亳州士兵打了一回,双方派出的兵马都所剩无几,打得格外惨烈。
乌古正练兵严格,手下士兵个个精悍强壮。
徐放练兵也同样是这样,故而棋逢对手,一时间,亳州城里,不敢再出兵。
而江云康他们,则是继续围城。
直到惊水关传来好消息,贺之洲已经拿下惊水关,连日的紧绷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营帐里,徐放看了好几遍贺之洲送来的捷报,哈哈大笑,“我们把北狄主要兵力围堵在亳州,贺将军又拿下惊水关,现在北狄的其他地方兵力缺乏,如果继续派兵出击,所到之处,应当是战无不胜啊!”
木疆也跟着笑道,“贺将军老当益壮,确实勇武,实在佩服。”
江云康点头说是,如果贺之洲没点本事,临兴关早就被北狄攻破。
能在持续弱势时守住临兴关,就可见贺之洲的本事。
“没了惊水关,北狄就又少了一个重要的码头。”江云康道,“而且主要兵力被我们围在亳州,现在的北狄国主,应该要慌了。”
“如果北狄再次讲和,我可不同意啊。”
徐放放下手中的捷报,愤愤道,“说好的停战两年,结果又违约,就不必和北狄人讲信义。”
木疆也觉得有道理,他们韬光养晦一年,手中兵力虽然不多,但皇上多次调了援兵过来,也是一样。
江云康也便是同意,“这一次,确实需要让北狄退还多点城池!”
经过惊水关的事,江云康得到提醒,“眼下我们还得围城一段时间,既然又有援兵,倒不如让薛见山从永平城出发,再往东进攻。”
之前江云康是想拿下亳州,给北狄重创。
现在看来,不一定要拿下亳州,把亳州围住,再派兵攻下周边郡县,也是一个道理。
有了想法,江云康和木疆他们商议了大半日,才开始行动。
徐放和木疆从军多年,手下都有不少得力干将,他们开始调兵遣将,江云康则是负责稳定军心和军中后勤。
在徐放他们这里出兵后,贺之洲得知情况,表示愿意带着几个儿子也继续往西边攻去。
贺之洲自个已经立了许多功绩,官位升到差不多了,现在正是立功的好时间,便想为儿子们铺路。
对此,江云康自然没意见。
眼下永平城和惊水关的码头都在他们手中,北狄无法出兵临兴关,所以暂时来看,临兴关不需要太多兵力镇守,可以调兵前往惊水关和贺之洲会合。
永平城也是同样道理,在薛见山打下东边的县城后,永平城就多了一道防线,不用太多兵力镇守。
最初打下永平城时,江云康是没有实力再往周边扩展,因为攻下的城池越多,就需要越多的兵力守城。
过了余江,到永平城这边,没了余江这道天险,守城要难上许多。当时的火炮又是稀缺武器,不可能给每座城池都配上。
故而修养了这些年,提升兵力和武器后,他们才敢全力出兵攻打北狄。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现在这样。
北狄虽强,但这些年进步不如历朝,就被打了下去。
江云康不仅自己出兵攻打北狄,还送信给北狄边境的其他国家,如果能一起出兵是最好,不行的话,那也别支援北狄。
谁要是给北狄派援军,立马断了盐铁贸易,轻易不再恢复。
一开始,还没国家敢出兵北狄。
后来是历朝的捷报一次又一次地传来,便有些国家坐不住了,也想分一杯羹。
而余江北面战火不停时,白轻舟带人拿下了施华池。
施华池的罪名颇多,不过施华池涉及到的人太多,怎么查,如何查,都要看皇上意思。
以前白轻舟还能和江云康商量下,现在没了江云康,白轻舟只好稳妥行事。把施华池的罪名都写在秘折中,又堵住施华池的嘴,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新余没了施华池,白轻舟松了一大口气,把施华池之前私藏的钱财全拿出来,招兵买马的同时,又找了粮商买粮。
筹集到一定数量的物资后,白轻舟再让人送去永平城。
新余本就有钱,每次送出去的物资都不少。
之前永平城被乌古正围了半个月,白轻舟还屯了不少粮食,这次一并送去。
与此同时,历朝军队是步步紧逼,北狄一开始还能撑住,但西凉等国也开始出兵后,北狄国主得知三日内,共有五座城池失守,当场晕厥过去。
等他醒来时,立即派人去亳州,质问乌古正为何让事态发展成这般模样。
乌古正被都城来的使臣骂了个狗血淋头,国主要他快点想办法解决,如果历朝的军队再攻下一城,就要撤了乌古正兵马大元帅的官衔。
乌古正愁了好些日子,他每次出兵,都被徐放给挡了回来。
最开始还能出兵来个硬碰硬,但现在城中士气低落,如果强行出兵,必然会损伤严重。
可就这么退兵,乌古正心有不甘。
而亳州来了使臣,江云康也收到了消息。
他围堵亳州已经半个多月,算算日子,乌古正现在快撑不住了。
江云康叫了几个人,开始到亳州城外叫骂,激乌古正出城应战。
在历朝人面前,北狄人生性傲慢,被压着打就憋屈难受,现在又要听历朝的嘲讽,有不少人和乌古正提议,要出城和历朝打上一场。
但全被乌古正给回绝了,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刻,惹得不少下属私下抱怨他…
从正面打不赢,国主又给了压力,乌古正只能另想办法。
而江云康那,看乌古正压着不出兵,倒是佩服乌古正的忍耐。
不过在两日之后,军营里的士兵出现腹泻,派人查了后,才知道是上流水源有人投药。
江云康刚查明水源问题,乌古正就带兵出城迎战。
徐放已腹泻两日,听到乌古正终于出兵,惨白的脸紧紧皱眉,“卑鄙小人,打不过就耍阴谋诡计,老子非要砍下他的人头才是!”
说着,徐放想要起身穿盔甲去迎战,可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江云康知道情况不好,这会并不是迎战的好时机,如果耽误治疗,很可能会引发其他病症。
他叫来情况好一点的木疆,交代道,“你去带人迎战乌古正,先认真地与他打两场,待到有点儿吃力时,再带兵撤退,我们给乌古正让十里地。”
“好不容易围堵亳州那么久,现在要撤退吗?”木疆有些不太愿意。
“不是撤退,而是将计就计,以退为进。现下得先治好将士们,退个十里地,让乌古正先松一口气。他看我们退兵,必然要派兵继续南下,或者寻求支援,到时候我们再剿灭他们。解决掉这一波兵力,再进攻亳州。”江云康道。
军中已有上千人腹泻使不上力,还有数千轻症患者,如果不退兵修养几日,就他们现在的身体,根本打不过健康的北狄将士。
“好,我明白了。”木疆出了营帐,立马带人去迎战乌古正。
而江云康则是带人收拾行囊,准备撤兵后退。


第155章
这次交手,历朝后退十里地。
乌古正打开了一个口子,瞬间松口气。
多日来的压力,也在这一刻得到片刻的松懈。
不过乌古正为人谨慎,并不会因为一点小赢面就沾沾自喜,带兵退回亳州后,立即派人往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要支援。
现在他的兵力还不足够和历朝再对上,如果支援来得快,便很有希望打赢这战。
另一边,江云康带人先给将士们治病。
又抽调部□□体没事的士兵,让他们去设埋伏。
“不用正面对上,能打个措手不及就好,不能以保全实力为主。”江云康和木疆道。
木疆带兵出去,徐放的腹泻止住了,就是面色还不太好看,两腿无力。
这两日江云康每次过来,都要先听徐放骂人,今日也是。
“三郎,你干嘛不让我出兵?我不是说好了?乌古正那个狗杂碎,等老子抓到他,必定要弄死他!”徐放一口气转了好几个语气,说完后大口喘气。
江云康坐到徐放对面,“你看看你,都喘成这样,还能出兵?”
“怎么不能,到了战场上,老子就是条好汉!”徐放哼哼嗤嗤,抬手比了下握剑的动作。
江云康无奈叹气,“你就好好养两日,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呢。”
听到有重要的事,徐放立马来劲了,“什么要紧的?你尽管说,我肯定都听你的。”
“木疆带兵去设埋伏,用不了几日便会打起来,这些天里,乌古正肯定不老实。刚好你在这里休息两日,若是北狄派兵过来,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江云康说话时,徐放两眼慢慢有了光芒。
“三郎说得对,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乌古正出兵,到时候且看谁更有本事!”徐放的唇角弯起一些弧度,开始盘算如何给乌古正挖个坑。
亳州这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快马加鞭送消息去京城。
皇上登基的几年,已经形成新旧两派的大臣。
旧派是以张阁老为主的那些世家权臣,他们主张读书治天下,并不推崇武力。新派就不一样,文渝和张博宇等就是新派中的代表,他们有雄心,有壮志,想要打过余江,收复山河。
也有像江云帆那样两边都沾一点的,不过这是少数。毕竟江云帆出身高,母家也颇有门第,但他又与文渝等人要好,只能两边不得罪。
当施华池被送到京城时,皇上面上是痛心疾首,但心里是舒爽的。
拉着几个朝臣一块纠结,最后判处施华池斩刑,但还是给施家留了一条路,未满十四的男子流放,好给皇上留个仁义的名声。
自此,施家便从京城消失了。
施华池被斩之前,文渝去天牢看了他。
隔着栏杆,文渝先是摇头,再叹气。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施华池坐在湿冷的稻草上,昏暗的烛光不足以看清他的表情,但语气是充满了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