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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康无奈摇头,林源这般性子,也不知道下次乡试会是个什么样的名次。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附近金店的小二突然送了个金麒麟来。
“这是谁送的?”江云康问。
金店小二道,“那位公子不让多说,让您安心收下就是。”
不等江云康再多言,金店小二就跑了。
江云康看着拳头大小的金麒麟,能在这个时候,又那么大手笔的,怕是也只有于景山。
但于景山为何要给他送呢?倒是让人奇怪。
其实于景山自己也奇怪,但他路过金店时,又忍不住走了进去。
他也发现了自己会时常看江云康几人,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突然想到一个词——羡慕。
于景山出身优渥,从小不仅备受爹娘兄长的宠爱,还被无数同龄人追捧。
可长到那么大,他身边的伙伴来来去去,到最后他发现,在他落榜想找人喝酒是,却没一个人能约出去谈心。
但江云康却有很多朋友,而且每个朋友都是真心地为江云康高兴或担忧,这是他从别人那里,没有得到过得回应。
想到自己在羡慕江云康时,于景山一度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江云康只是个卑微庶子,他怎么可能会羡慕江云康呢?
事实上,他确实在羡慕。
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于家的小厮得小跑才能追着主子。
于景山越走越快,越发地不甘心输给江云康。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取得比江云康更好的成就。
在于景山离开后,临仙阁的宴席也开始了。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送上自己的庆贺后,等江云康再和木须先生等人坐下时,木须先生说到了北上游学的事。
茶室里,众人围着茶几做。
木须先生坐在最中间,“你们都是自小读书,好些人长在官宦人家,自小家里不缺吃喝。你们所看所闻,都是家族和书本上的事,但真的见识过民间百姓生活的,又有多少?”
除了已经回乡的文渝,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农门出身。
既然不长在农家,也就很难去感同身受农家百姓的难处。
江云康倒是懂,毕竟他多了一世的记忆。
但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便也只能跟着摇头说不动。
木须是希望,趁着江云康有假期的时候,不如北上看看,开阔了眼界,往后也才更能为民办事。
江云康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与其待在京城,日日为了要不要赴宴而困惑,倒不如真的走出京城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挺赞成木须的这个提议。
而北上游学的日子,就定在后日。
第95章
北上游学,暂时躲开京城的纷争,还能真的去见识下京城以外的民生,江云康觉得是件很好的事。
承安侯对这种小事不太关心,这段日子,他只想着瘦了后能多吃肉,故而听江云康这么一说,便同意了。
出发前一晚,林氏给江云康的一件里衣缝了个兜,塞了一叠银票。
出门要低调,但也得备足银钱。
木须打算一路北上去庐城,那里的太守是木须的学生,到了庐城也能有个照应。
而且庐城靠近余江,登上庐城附近的高山,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余江河面。
这次北上,木须特意叫上了林源,便没带其他学子。
离开京城的第一日,林源还是兴致满满,可当木须开始要他背书,林源就丧气了。
因为木须上了年纪,马车便走得比较慢。
五月初的季节,经过的田野皆是翠绿,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从京城往北,皆是鱼米之乡,所见的都是富庶的城镇。
不过在离庐城还有三日的脚程时,江云康一行在三岔路口的茶摊,遇到了流民。
流民和茶摊主讨要吃食,但茶摊主也是小本生意,只能分点豆渣给对方。
江云康看不过意,给一对母子分了几块病,并问他们从哪里来。
女人瘦到颧骨凸起,自己舍不得吃饼,而是撕下一半给儿子吃。
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因为太瘦,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
“我们母子从新余来的。”女人叹气道。
听到新余两个字,江云康紧张问,“新余怎么了?可是新余失守?”
“失守一日,又攻了回来。”女人说着说着,便开始抹眼泪,“那日北狄的军队攻破城门,城里的百姓逃的逃,拼命的拼命。我家男人就死在了北狄人的手下,我们母子逃了一路,现下虽攻了回去,可家被烧了,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的新余就是一个战后废城,半数的房屋被毁坏,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尽管这场战暂时赢了,却也让许多人没了家。
百姓所求,无非是安居乐业四个字。
如今历朝兵力太弱,北狄的军队又骁勇善战,若不是北狄人不善水性,早就跨过余江踏平历朝国土。
江云康听的眉头直皱,林源在没人看到时,给这对母子塞了几块碎银子,让他们投亲去。
等他们走后,茶摊的氛围很是低沉。
在江云康身后的一桌,就在破口大骂。
“北狄欺人太甚!占我半数国土还不够,竟然年年来犯!”
“就是,他们也太不知足,总有一日,我们会收复失去的那一半山河。”
“得了吧,就咱们的那些军士。你方才没听说吗,新余都失守两日,他们连新余都守不住,更何况是打过余江去,真是笑话。”
……
开始走不一样的声音后,讨论便激烈起来。
江云康看天色不早,和木须先生说要赶路了,他们得在天黑前,到下一个城镇。
马车里,只有江云康和木须在,林源觉得马车憋闷,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从茶汤往城镇走,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流民。
这里离新余有上百公里,流民能走到这儿的,已经不多。
到达允县时,城门外有富商施粥,也有官兵在巡逻。
等江云康他们在客栈安顿后,江云康想去买肉,却发现允县的肉价比京城还要贵两倍。
小二看他是外地人,和他解释道,“允县往北一点就是庐城,咱们这里虽然没新余那么多战事,但一年里也会遇到一些偷袭。百姓们大多不敢圈养牲畜,城里屠户卖的肉,是从别处运来的,自然要比京城会。客官若是继续往北走,那还要更贵呢。”
肉对其他地方的百姓来说,本就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奢侈品。但允县这里肉价翻了两倍,一般人更吃不起。
为了不引起注意,江云康也只要了半斤的牛肉,不敢买太多。
等吃晚饭时,林源看到只有半斤的牛肉,愣了会,才问江云康是不是没钱,“姐夫,我姐没给你钱的话,我这里有。我娘给我塞了一叠的银票,咱们出门辛苦,不至于吃那么寒碜。”
“不是没钱,是允县肉价太贵。若是我们一下买个几斤肉,太引人瞩目,财不外露你不知道?”江云康给木须先生盛了饭,等木须先生拿起筷子,他才给自己盛饭。
林源不信,“一些肉而已,能有多贵?”
“是京城的两倍价格。”江云康道,“吃吧,小二说等到了庐城,肉价还会更贵。”
木须长叹道,“肉价贵是其次,米价贵便要人命。”
他吃两口,便没什么胃口,白日天气热,现在吃不下什么东西,“沿海一带有水贼,余江这一带便是北狄和西边的各个小国。自个不……不够厉害,别人自然也没好脸色。”
要承认所处的国家是弱国,对木须这种读书人是件很难的事,在历朝还没被北狄入侵时,北狄人在历朝眼中只是上不了台面的蛮人。现在他们却被这些蛮人追着打,若不是有余江这道天险,历朝怕是早就不存在。
林家有做米粮生意,林源对历朝的产粮分布,还是有些了解,“东边一带的土地虽好,但遇到雨水多的年份,稻谷长得不够饱满,也会减产,甚至摧毁水田。”
江云康点头说是,去年水灾,国库的税赋就捉襟见肘,“往西边走,山多且险,梯田的产量终究比不上被北狄人占去的那片土地。”
历朝的农耕技术有限,靠山吃山,便很依赖天气。现在产量最大的土地落入北狄人手中,把北狄人养得膘肥体壮,历朝的军士更加艰难。
这一晚,江云康少有地做梦。
他梦到战火纷飞,家园被践踏,醒来时,发觉后背都被汗水淋湿。
买好干粮等,一行人便继续赶路。
庐城太守叫白轻舟,年近四十,据说年轻时,是个功夫比读书还要厉害的进士。他在庐城三年,成功抵御北狄的四次偷袭。
在去庐城的路上,木须就和江云康说了白轻舟的事。
“他是个比较直率的人,也就是因为他的直率,才没留在京城。两次入京,又连着两次被派到边境。”说到白轻舟,木须眼里露出一些欣赏,“庐城也是兵家重地,若是庐城失守,北狄的军士用不了七日就会攻到京城。所以皇上虽然不喜欢白轻舟这个人,却很认同他的能力。”
“听先生这么说,白大人应该很厉害。”江云康道。
“等你见过真人便明白,他和京城那些只会动动上下嘴皮的官员,很不一样。”木须先生对自己的学生很赞赏,他的学生众多,能让他记在心上的却没几个。
连着赶了两日的路,马车到庐城的那日,正是艳阳高照。
在城门口排队等候进城时,江云康听到一阵马蹄,往窗外瞥了眼,便看到一个卷起袖子,骑马而来的官员,很是高大。
白轻舟下马走来,停在马车边上,激动道,“先生,学生来迟了!”
“不迟,是我们早到。”木须让白轻舟也上马车,他们去府衙再说。
白轻舟虽然年近四十,手脚却很灵活,翻身上了马车后,看到江云康就笑着伸出手,“这位就是江三郎吧,先生在信中夸了你好多,现在看来果真一表人才。不过你这身板有些单薄,到了庐城,跟我好好练练。”
白轻舟嗓音嘹亮,哈哈笑了下,又拍了拍江云康的肩膀。
江云康被拍的微微后仰,心想,果然是有练武的,手劲就是不一样。
五月天热,到了府衙的后院,进到正厅后,白轻舟让人去拿冰块。
“辛苦先生了,这个天气,庐城军营里的士兵都不爱动,你们这一路来,肯定辛苦了吧?”
“倒是还好,不用赶时间,便不会太累。”木须喝完半盏凉茶,心下才舒服点。
江云康看白轻舟坐姿随意,袖子也卷到最高,想到木须说的直率,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不过比起弯弯绕绕的人,他更喜欢白轻舟这样的人。
一路的奔波,江云康坐下喝了盏茶,便先去洗漱。
夜里白轻舟办了宴席,不过都是白轻舟家人,并没有其他人。
因为都是木须的学生,白轻舟拉着江云康喝了好多酒,不过江云康没他厉害,很快就被灌醉了,倒是林源和白轻舟喝得不相上下。
次日,江云康醒来时,头疼欲裂。
书砚给他拧了热面巾,“三爷可算醒了,白大人一早就过来了一趟,说等您醒了,要带您去余江边上看看。”
“昨晚喝太多了,白家人可真厉害。”江云康叹了句,怕白轻舟等太久,随便洗了脸就出门。
从庐城往北骑马半个时辰,便能到余江边上。
等真的见到余江后,江云康看着广阔的河面,还有湍急的水流,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北狄无法攻到庐城。
站在瞭望塔上,白轻舟指着河面上的一个个小黑点,嗤笑一声,“三郎可看到那些小船?”
江云康点头说看到了。
“那就是北狄军士在锻炼水性。”白轻舟道,“北狄人以前生活在草原,都不通水性。但他们现在想过河攻下庐城,就得先适应水性。不过北狄人天生的不擅长浮水,所以除了下雨天,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的小船。”
说到这里,白轻舟嚣张地笑了下,“只要我白某人在这里一日,就绝不可能让北狄的船靠岸!”
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敌人,江云康和林源都是第一次。
木须眺望着远方,沉默许久后才道,“此生要是还能过江去趟洛阳,便再无遗憾了。”
“是啊。”白轻舟也感叹道,“据派去的细作说,如今的洛阳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宫城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北狄人训练军士的水性,白轻舟也有训练,他能被木须看重,便是和木须有着一样的抱负。
江云康望着远方的小黑点们,皱眉道,“光靠那些小船并没有用,真要渡江,还是要大船。若是能有火炮就好,不用靠近岸边,就能杀敌。”
要过江的战事,船只靠岸就是一个难点。但如果能在不靠岸的时候就把对方的堡垒炸毁,才能顺利靠岸。不然等船到岸边,军士也被射杀许多。
“火炮?何为火炮?”白轻舟捕捉到重点,立即转身去看江云康。
江云康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大炮这个东西,见白轻舟期待地看着自己,思绪飞快地过了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从一个西洋人口中得知,有种武器,可以发射到百尺外,产生巨大威力。”
一听这话,白轻舟立马来了兴趣。他镇守庐城三年,皇上只让他守,不让他发起进攻,憋屈得让他每次想到都睡不着。
“三郎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能那么厉害?”白轻舟拉着江云康道,又让人去拿纸币,要江云康给画出来。
江云康倒是知道□□,就是没有真的做过这个,方才也是随口感叹。现在看白轻舟满眼期待,他觉得如果能研制出来,确实是件好事,便开始回忆配方。
而白轻舟是真的上了心,原本木须是打算带着江云康在庐城一带看看,但被白轻舟给带去了军营,只留下林源给木须。
这一走,就是十天。
等木须和林源再看到江云康时,江云康的脸黑了一圈。
“姐夫,这几日,你们到底去干嘛了?”一见面,林源就忍不住打听。
木须也很好奇,这几日他看不到江云康,也没见到白轻舟。现在被带到荒山野岭,他的眉头就一直皱着。
江云康却神秘兮兮地看着木须两人道,“先生不用着急,等到了后,你们便知道了。”
十天里,他和白轻舟除了睡觉就在研发□□。好在他记忆好,还能记住配方,就是一开始失败了两次,差点弄瞎一只眼睛。事后他才感到害怕,一心想着能做出点什么,全然忘了危险。
众人到了一片山林,白轻舟已经准备好火炮。
林源看到白轻舟身边圆筒一样的东西,还在好奇时,就看白轻舟点燃一根引线。
“砰!”
随着一声巨响,对面的山头被炸出一个窟窿。
木须还还在耳鸣,白轻舟就兴奋地问,“厉害吧?这可是三郎带着军士研发出来的,一开始我还不信能那么厉害,不曾想,真的那么厉害!就是可惜,庐城没有矿山。”
白轻舟摇头叹息的同时,又忍不住大笑,他内心抑制不住地狂喜,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余江对面的情景。
传统的炸药,太容易出问题,江云康再三改进后,才有了现在的火炮。
现在,江云康就很庆幸上辈子爱看书,别人熬夜玩手机、谈恋爱、打游戏,他的课余时间就是泡图书馆。不管什么样的书,他都能耐心地去看,才能储备那么多知识。
木须回神后,看看白轻舟,又看看江云康,不可思议道,“三郎竟然懂这个?”
“我也是无意中认识一些西洋人。”江云康不敢说太多,怕被怀疑,“这个事,咱们得对外保密,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火炮在咱们手中,就是防守利器,但如果到了北狄人手里,那就完蛋了。”
白轻舟在一旁连连点头,“三郎说得对,绝对不能外传。三郎真是年轻有为,可惜你已经成亲,不然我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你!”
因为研制火炮花费太多时间,江云康没有时间再去庐城附近,他们得启程回京城。
临走的时候,白轻舟再三挽留江云康,希望江云康能留在庐城,不过还是没留住。
“三郎博学多才,往后必定成大器。”白轻舟见时辰不早,最后道,“京城里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人,三郎若是哪天不喜欢京城,随时可以来找我。”
“多谢白大人厚爱,我们有缘再见。”江云康挺喜欢白轻舟性格,历朝能有白轻舟这样性格地官员,实属难得。
出门一趟,能与白轻舟结识,算是不虚此行。
从庐城出发,经过允县后,又到了孟州。
孟州离京城便比较近了,江云康打算在孟州休息一日,毕竟木须年纪大了,经不住连日的赶路。
不过还没进城,江云康就看到孟州外的流民比允县还要多。
马车刚停下,江云康就看到一群小孩被麻绳捆住手脚,围坐在一起等人挑拣。
其中一个小孩,江云康一眼就认出来,指着和林源确认道,“林源,那个小孩是不是我们之前在允县附近遇到的?”
第96章
“对,是木木!”
林源也凑到木窗,“他娘说过,因为算命的说他命里缺木,所以小名叫木木。不是投亲去了,怎么被人牙子拿来卖?难道是他娘卖了他?”
“不可能啊,我们给的饼,他娘都不舍得吃。”看到人牙子手里拿着鞭子,让几个小孩站起来走,林源立马冲下马车。
“先生,您在马车里等我们一会。”江云康也跟着下了马车。
他和林源刚走近,木木就看到他们,只是愣住一会,就被人牙子抽了一鞭子,胳膊立马红出一条杠。
小孩逃难后本就瘦弱,挨了一鞭子,当即摔坐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他娘的,谁让他坐了?”人牙子抬手又要打,但被林源抓住手,“干什么?你找死啊?”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林源脸色铁青,他虽不如人牙子强壮,却死死拽住人牙子的手。
江云康上前,拉住林源的胳膊,指着木木人牙子问,“这个小孩多少钱?”
听到有人问价,人牙子立马换了笑脸,上下打量了江云康两眼,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子,不二价!”
江云康掏钱给了人牙子,再去解开木木手上的麻绳,抱着木木往马车走。
林源不解地追上去,“姐夫,你干嘛给他钱?我看他就不正规,那些小孩,八成都是他拐来的!”
“你没发现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吗?”江云康压着嗓子沉声道,“就那个人牙子,你刚拉住他的手,四周的十几个人牙子都看了过来。你是能一打十?还是我能一打十?”
说到这里,江云康已经上了马车,拿出膏药给木木涂,“木木忍一下,这会是有点疼,等你缓过来后,再和我们说怎么回事。”
木木上了马车后就紧紧蜷缩着身子,等马车进城后,才跪下要给江云康他们磕头。
马车里空间不大,江云康只能躬着身子扶住木木,“你缓过来就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了?”
林源在边上追问,“对啊,之前不是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投亲去,你娘呢?”
“我……我娘她……被打死了。”说到娘亲,木木又哭得上气不接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和恩人们离开后,我和娘亲就去找表叔,可表叔一家已经搬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娘打算用恩人给的银子租个小院,干点浆洗的活,却被人骗了银子,还被活活打死。后来我又被转手卖给人牙子,那些人牙子和骗子互相都认识。恩人,我要去报官!让他们杀人偿命!”
木木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怨恨。
“报官?”江云康的目光转向木须,听到林源说安排好客栈,木须说进客栈再说。
到客栈的房间后,江云康让店小二要了一桶水。
帮木木脱下破旧的衣衫,看到木木身上数道伤痕,还有各种淤青。江云康他们都沉默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跟着母亲流离失所,本就受尽磨难。现在不仅失去母亲,还被人虐待至此。
谁看了,都要骂一句人牙子和骗子不得好死!
木须收回目光,问江云康和林源,“你们可知道,孟州太守是谁?”
江云康摇头说不知,林源也不清楚。
“是钱明鹤,他是恭王妃的兄长。”木须道,“方才我们进城前,看到那么多的人牙子,很多明显都不合规制,可官兵们却视而不见。你们难道看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江云康一点就透,“学生明白了,那些人,很可能是得到了钱明鹤的庇佑,才敢那么大胆。即使去报官,也无济于事。”
木须点头说是,“钱明鹤这种人,就是朝廷的败类。凭我们的三两句话,奈何不了钱明鹤,但他是恭王的人,那就有很明显的敌人。”
借刀杀人,木须现在就在教江云康这个。若是以前,木须还年轻一些,可能现在就带着他们冲去府衙,义愤填膺地要帮木木讨公道。但现在年岁大了,又看到钟庆的辞官,对朝廷也就多了些寒心。
江云康明白了,恭王的人,自然要让贤王和太子去对付。
“只是,咱们不好给贤王和太子传话啊?”江云康皱眉道。
自个去传,那就是示好的意思。
“这个我有法子。”木须看着木木陷入沉思。
他们不是要帮着贤王和太子对付恭王,而是孟州城外还有那么多小孩,若是离开不管,午夜梦回时,谁也睡不安心。
等木木洗完澡,江云康帮木木上了药膏,“方才你也听了,孟州的太守是恭王的妻兄。这个事,我们会帮你放在心上,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花点时间。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亲戚?若是有,我派人送你去投亲,日后有了消息,会写信给你。”
木木不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啪嗒啪嗒地砸向地板。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若是有,我和娘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去找表叔。大部分亲戚都住新余,大部分都死在北狄人的刀下。”
说到北狄,木木狠狠地捶向椅子的扶手。北狄人让他没了家,若不是新余被攻破,他也不用投亲。
没有亲人,那便不太好办。
江云康看着木木还稚嫩的脸,这个年纪在古代,也干不了什么事。
在江云康思索如何安排木木时,木木突然给江云康跪下。
“恩人,您带上我吧。我会帮您洗衣打扫,跑腿什么的活都可以做,您带上我,以后我一定报答您的恩情。”说着,木木给江云康磕头。
带上木木回承安侯府并不难,只是带回去能做什么呢?
跑腿小厮?
贴身侍卫?
怎么看,江云康都觉得木木年纪太小。况且,承安侯府并不是个最好的去处。毕竟承安侯府人多口杂,还要盘问出身,怕日后会有麻烦。
“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我去找找先生。木府比我府上,更适合你。”江云康道。
他去找了木须,木须倒是没有意见,家里多养个小孩,帮着干点杂事都行,多个人吃饭而已。
“正好他小名叫木木,就算是我远房亲戚,别人也不会多问。”木须看着江云康道。
收留木木只是一句话的事,现在让木须比较忧心的,是新余的战事。虽说后来又打赢了,但又不知道死伤如何,木疆有没有受伤。
带着对木疆的担心,还有对木木遭遇的气愤,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江云康刚回到承安侯府,先去给承安侯和孟氏请安,再回三房。
等见到林氏,看林氏气色还不错,便先问有没有新余的来信。
“听二姐说,二姐夫还没来信。”说到这个,林氏就忍不住叹气,“新余败了又胜,听说军士加城里的百姓,死了有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啊,近两年,这还是最惨烈的一次,光是听到这个,我就害怕。希望二姐夫和徐世子能没事,我都不敢多想,想到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