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要晒太阳吗?”
灵甲又熟练的架起锅灶来:“要的吧!仙人掌不就是爱晒太阳吗?”
抬头又吼一嗓子——
“大黄!吃草别走远了啊!”
大黄“哞”的一声:“这边都是粪水味儿,我要吃新鲜的……”
灵甲遥遥看着他们如今远远避开的大榕树,想起刚离开的那两人,忍不住也骂道:
“这遭瘟的张百里!”
要不是他搞的粪水泼得到处都是,如今他们在大榕树下,吃饭休息乘凉多好呢!
抬头用看了一眼树林:“砍几棵树而已,怎么还没回来?”
阿麓姑娘干力气活儿又快又好,不应该呀!
郑医师斜斜瞅他一眼,此刻对着花盆里的仙人掌絮絮叨叨:
“小青啊,做人呢,最主要是要有眼色!可不能平时没事的时候瞎着急,有状况的时候又想去当那实心眼儿的牛油烛……”
“有些灯啊,他不光照亮,他还刺眼呢!”
灵甲缓缓将铁锅架上去,此刻皱眉瞪着郑医师:
“我怎么觉得您说的不是好话呢?”
郑医师可不承认:“我教这傻小子呢,你别自作多情。”
灵甲一想也是——
“那行吧,您老费心了,小青就是有些傻头傻脑的,得好好教。”
白麓和时阅川出来的时候,湖边一行人格外凄惨。
大黄已经泡在湖水中,只剩下两只牛角和大眼睛,以及咕嘟嘟玩水的鼻孔。
郑医师手里抱着小花盆,撑着一把油纸伞,蹲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发髻间也有丝丝晶莹的汗。
而灵甲……
作为一位贤惠且称职的厨师,他顶着大太阳,此刻虽然满身是汗,但也已成功的做好了一切餐前准备,只等公子回来将食材一一拿出。
见到两人出来,赶紧催道:
“公子!如今天实在热,快把棚子搭起来吧!还有米面粮油——如今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中午便炖个锅子吧!在湖边吃着也不那么热。”
突然,灵甲又停住了脚步,他神情惊骇:
“公子!你遭了什么事?!怎么嘴角都被人打破了!”
白麓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但因为天太热,所有人的脸颊都有些红红的,便好像没那么显眼。
她……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素了好多年,一时没把持住吗?
再多累积些经验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灵甲却全无半点察觉,此刻再一看,公子那玉白肌肤上,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红斑也格外显眼,于是又忙不迭凑过去:
“唉!这是怎么的!是不是被虫子咬了?驱虫香包呢?还是这粗布衣裳果然磨皮肤了?!”
一时间心急如焚,不知是该拿药膏,还是赶紧飞针走线,重做一套锦缎衣裳。
时阅川表情镇定:“没事——灵甲,你顶着大太阳着实辛苦,我跟阿麓先将棚子搭起来,你先去湖中泡一泡吧,消消暑。”
灵甲:“哦。”
灵甲确实也热的很,毕竟也忙活一中午了,眼看着时阅川和白麓已经扭头去选地方搭棚子了,于是也赶紧找了郑医师坐着的大石头后头,迅速扒了衣服跳了进去。
“嘶!”
湖水表面是温热的,底下却是清凉的,被汗水蒸腾着的身体甫一接触,整个人便发自内心的舒坦下来。
灵甲小心的扒着石头嘱咐郑医师:“您可看好了,别叫阿麓姑娘看到我,我可还是个黄花男呢!”
郑医师嗤笑一声,又捧着小花盆念叨起来:
“有些人呢,心里就没点数——珠玉在前,谁还看沙子呢?”
“哎哟,也不适合我看——小青啊,你委屈委屈,咱们看湖面吧——我瞧着湖中心菱角开花挺漂亮的。”
灵甲心想:你个年纪大的老头懂什么?
他这是为了自己吗?
分明是怕坏了阿麓姑娘的清白——竟那可是未来夫人啊!
唉,公子如今的灵术没什么用,反而阿麓姑娘力大无穷,日后真是要夫纲不振了……
他一定会好好磨练手艺!自己一心跟着公子,绝对是个顶顶好的陪嫁的!
想到这里,灵甲这才惬意的在水里扑腾起来。
而时阅川和白麓已经选定了地方。
他心念一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粗壮树干就整齐地码在了湖边,而另一侧则又摆放了许多带着绿油油叶片的枝条。
最后拿出来的,则是白麓亲手编的那顶帽子。
上头有一根细枝颤微微的,带着枚翠绿的叶片,已然从帽圈上翘了起来。
时阅川却丝毫不在意,随意将它又编了回去,而后戴上了帽子,表情无辜极了:
“阿麓,我刚刚怕帽子掉下,竟一不小心把它收起来了——你现在仔细看看,是否我又有些不一样了?”


第193章 我不看!
白麓忍不住又侧头看过去。
那顶简陋旳帽子被时阅川再次戴在了头上,然而气质却半点未曾折损,反而仿佛又回到了林中——
一开始,他就是戴着这帽子,对白麓微微一笑的。
白麓的眼神迷离一瞬,随后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口腔里有些发麻……
然而再一看身边早就垒起的锅灶,她瞬间回过神来——
“我不看!”
随后伸手搂住一根粗壮的树干,用力往地上一杵:
“我是要认真干活的女人!你不要打扰我!”
时阅川笑出声来:“好——但是阿麓,你那根柱子搭错地方了。”
白麓瞬间又红了脸。
郑医师侧耳听着,此刻忍不住啧啧摇头:
“年轻人啊……”
“回头还得把个脉,天热了,清心降火些才好。”
灵甲从水里露出头来:“可我们每天不是在喝你配的凉茶吗?”
还要怎么清心降火?
郑医师看他一眼,举着花盆压在他的头顶,往下使劲——
“你还是在水里多凉快会儿吧。”
灵甲从湖里爬上来时,一身暑气尽消,风一吹,带出了凉丝丝的惬意。
再定睛一看——
“咦?怎么搭棚子这么快!”
这才多大会儿啊,好大一个棚子被搭了起来,底下用来支撑的柱子就足足有8根!
还贴心的将他搭好的锅灶都盖了进去,省得他做饭也要顶着大太阳。
马儿们甚至也湿哒哒的站在了棚子的另一侧,面前是大把的豆子,吃的格外欢畅。
只有大黄泡在水里,死活不肯上来。
再看他家金尊玉贵的公子,此刻头顶上戴着个简陋到随时都要散架的帽子,正仔仔细细地往棚子上搭树枝。
“公子!”
灵甲瞬间心疼起来:“你怎么戴这么丑的绿帽子呢?”
又一头扎进板车里:“咱们有大草帽的!”
他举着草帽转回身,却见白麓瞬间虎视眈眈瞧过来,时阅川也不看他:
“灵甲,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做饭吧!”
灵甲犹自不死心:“公子,你如今是要好好保养脸的!可千万不要晒黑了——换个帽子吧!”
时阅川正在搭树枝的手一顿。
灵甲见状赶紧说道:“公子你往前虽晒不黑,可晒得狠了是要发红蜕皮的,可不能晒呀!”
片刻后,时阅川看着白麓瞅过来的眼神,也矜持的点点头:
“灵甲,多亏有你——把帽子扔上来吧。”
阿麓如今,还是很看重他的皮相的。
如今还不到午时,他们要等到太阳将落时才能赶路。中午大把的时间,虽是没什么新鲜菜果,但灵甲仍在湖边寻摸了一圈,带回来好大一把水芹菜,鱼腥草,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嫩芽。
可惜了,只找到一把野葱,没有蒜。
此刻再看这湖中,仍有些叹息:
“这菱角肯定大丰收啊!”
野外的菱角,因为水没有那么肥的缘故,个头小小的,小刺儿又尖又硬——但只要在还嫩的时候就捞上来,外壳就很软脆。
里头小小如豆的菱角米白嫩嫩的,往嘴里一塞,不仅没有半丝涩味,反而格外清甜……
灵甲回过神来,瞬间唾弃自己——
他以前都是就地取材,从不想别的的!怎么如今竟跟阿麓姑娘一样,看到些吃的就挪不动步子了呢!
再看白麓,果然她正憧憬的看着这一片湖,跟时阅川嘀嘀咕咕:
“我想好了,咱们以后的大庄子,那个大湖的外圈是红花绿叶白莲藕,里头就得弄上这样的野菱角!趁嫩的时候吃!”
又喊大黄:“底下有鱼没有?!”
唉,自从小王去写作当编剧,他们再也没有吃到新鲜的琉璃鱼了,想念。
中午的一大锅米饭被吃的干干净净,冰凉的湖水里正镇着一桶绿豆汤,还有他们每天必喝的凉茶。
白麓看了看手里一大块刷着辣酱的锅巴,此刻叹了口气:
“西瓜还是晚些再吃吧。”
灵甲正在刷锅,闻言立刻兴奋起来:
“阿麓姑娘,你是不是终于吃不下了?”
这么一来,每天的饭量他心里就有数了。
白麓扭过头去:“啊?”
“不是啊,我是体贴你们吃不下了。”
灵甲忍不住看了看时阅川,却突然又忍不住伸长脖子:
“公子,那处被虫咬的你没上药吗?”
“是不是药膏找不到了——郑医师!郑医师!”
然而吃饱喝足的郑医师却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小青乖巧的在旁边扇着风,两人都仿佛聋子一样,听不见他说话。
白麓倒是扭过头去。
她看着时阅川,对方正拿着棉布慢条斯理的擦着脖颈处的汗水,水珠浸润着肌肤,那一处红痕在玉白的脖颈侧处格外显眼……
白麓瞬间大声咳嗽一声:
“咳!”
“灵甲,”她笑的又体贴又和气,终于成功把灵甲的注意力拉回来,然而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嘴一秃噜——
“那什么,要我帮忙吗?”
灵甲:!!!
他愕然的看着白麓,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丝瓜蒌,还有锅里泡着的碗,神情中满是欣慰……
白麓大感不妙!
果然灵甲已经感动起来了——
“阿麓姑娘,咱们一开始认识时,你宁愿满城奔波,都不愿意洗碗,我内心因此还对你有偏见!”
“如今你却是甘愿洗碗体贴我灵甲了!”
时阅川缓缓看了过来,灵甲却一无所觉:
“你放心!就算日后公子没钱了,我也甘心情愿给你们做饭的!”
“阿麓姑娘!我们公子真的非常有优势,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时阅川:……
阿麓:……
时阅川把棉布扔进水里:“灵甲,你也辛苦了,快些休息吧!”
阿麓突然就不窘迫了,此刻看着时阅川,眼神大大方方,格外戏谑。
灵甲手脚麻利的把锅灶收拾好,此刻走到时阅川身边,悄声道:
“公子,我仔细想过了,如今阿麓姑娘明显对你上心了,咱们得把握住!”
“这样,公子,那个大石头后边的水很是清澈,如今天热,你不如去洗一洗?”
他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的:
“阿麓姑娘原先在橘洲的路上,不就偷偷看过你的腹肌吗?不过那会儿公子你身子虚,如今该练出来了吧!”


第194章 牛心不古
时阅川最终还是去洗了个澡。
当然,不是为了腹肌,而是因为真旳太热了!
灵甲如今已经不能信任了,他便哄小青在湖边守着——想要加深阿麓的印象,还得细水长流,徐徐图之才行。
今日……显然已经够了。
然而等他上岸时才发现,大黄不知何时也已经上岸,此刻嘴里揪了朵毛茸茸的大红花,噗的一声吐在了白麓面前。
它还一副老实又诚恳的模样:“我听说想要讨姑娘欢心,就得送花才行……这花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颜色!”
白麓低头看了看那艳艳的红,倒是肯定了大黄的说词:“那确实——你估计也只能看个红色吧。”
但那花杆上全是大黄的口水,她是没有兴趣去摸的,只纳闷道:
“你送我个花干什么?”自己的魅力都跨物种了?不应该吧。
大黄老老实实:“唉,湖里的水草一股子腥味儿,我不爱吃河鲜。岸边能吃的又都老了——你看你也吃饱了,不然给我整点鲜嫩的草料吧?”
他扭捏起来:“以前你还给我喂点心呢,怎么转岗了就没了……”
白麓:……
六七月份了,你要什么嫩苗?
而且这大中午的,气温多高心里没数吗?
“你先吃把豆子凑合凑合吧。”
至于点心,那不是转岗之后没有,而是这几天都在荒郊野外,补给也没有啊。
她想了想,又不舍道:
“还有10颗糖,分你一个!”
大黄好不甘心,可他才上岸,脊背就已经晒得发烫了,此刻只好“哞”了一声,扭头又往湖里趟,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声:
“唉,对了,这个花你重点记一下,割草的时候不要它!又苦又涩难吃死了……花瓣还黏糊糊的,吃着有点齁。”
白麓:……
人心不古,牛心也变了啊!
她于是喊一嗓子:
“郑医师,神农尝百草,你要不要试试啊?大黄刚发现一朵没见过的绝顶美貌大红花!留着给你做研究吧。”
郑医师:……
“小青,你去把那花杆子擦擦——不行再去找一朵吧。”
时阅川终于走过来,盯着那朵红花叹息一声——
世道变了,如今连头牛都不走寻常路了。
不过……
“这花倒确实稀奇,我似乎从未见过。”
他走南闯北好些年,燕州也是曾来过的,记忆力又超强,如今却连见都没见过,想来也确实稀罕。
但白麓却不当回事:“有些花朝生暮死,有的只有夜间开,季节不对,没见过也正常。”
“这倒也是。”时阅川轻笑一声:“上一次来燕州,这里还是冬天呢。”
他说起燕州的情况,大伙就都来了劲——
“燕州与南洲不同,这里四季如春,虽说是冬天,但最多也只穿件夹衣,也没有冰雪,所以越往此处来,越是能有些新奇吃食和药材。”
“云州就更甚了。”
“一般走商之人,来往云州之前都是要做好准备——此处地域甚高,许多人来此都会呼吸不畅,头晕目眩,且越是呼吸浑厚的人,症状越明显……”
“有些人缓个一两日便适应,有些人则会出现许多危及性命的症状,比如出血或高热等……”
他倒是颇能拿捏人的心理。
白麓爱听些食材的故事,郑医师却对各地的奇特病症和药材极感兴趣,他们日后是要与郑医师相携去帝都的,阿麓还要为他著书立传……
此刻时阅川多讲一些,也是应该。
郑医师捻着胡须,一脸的兴致勃勃:
“果真如此?”
“唉!”他叹口气:“闭门造车果然不行,不出门,我竟不知大江南北还有这样奇特的情形!”
“也不知这四季如春是个什么模样……冬日倘若不冷的话,那些身有寒症的人岂不是来此居住最好?”
“但一年四季无冰雪,某些药材想要药性更足,是需要冰雪春化的……嗯,这么一来,恐怕药材也有局限性——但也说不准,万一此地有药性更强的呢?”
又一想大家前往云州的目的,不由越发期待起来:
“天下灵潮都起,偏偏云州出现那样多的奇变,如今还有神药……下来此地必定不凡,也不知能否多盘桓些时日,我去与当地的医师交流一番……”
他显然已经恨不得飞到云州去了。
但出乎时阅川的预料,白麓倒是对云洲这样的环境显得不陌生:
“啊,我知道,高海拔地区嘛!高原反应。”
原先她也旅游过的,天空苍茫,原林辽阔,奇花灿灿,满目繁荣。不过人口并不太多,生活节奏很是悠闲,显然是度假旅游的好地方——
不过一般来讲,越是体能好的人,可能因为高原反应,越会感觉到不舒服。
但……
“云州是否还有大量驻军?应是与草原接壤吧?”
她恍惚记得上辈子旅游时,那边是有自治区的,还有被虔诚供奉着的佛寺,无人垂钓的河流,以及普通人没资格的天葬……
当然,茫茫原野上,马牛的族群时常能见,但车子开出数个小时,也才能见到一座一家人齐心协力盖的房屋,确实有些空旷与寂寥。
时阅川微讶,此刻点点头:
“是。神药那处地理位置独特,由云州驻军看守,因此如今各方势力平衡,谁也不会先动手,所以咱们的日程反而缓了下来。”
“咦?”这下子轮到白麓稀奇了:
“云州驻军看守,那他们不会要神药吗?”
还轮得到其他势力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时阅川解释道:“云州守将皇甫征,已在那里守边12年,因云州人口不足,频发异相,税收自然也惨淡。”
“且相邻草原的东真国虽是人人彪炳善战,却也最重诚心,三十年前与我国签下合约,至今也未曾来犯……”
既无外敌,哪有军功?朝廷拨款自然也懈怠了。
毕竟,国库每年都空空啊!
“也正因如此,皇甫征出名的铿吝爱财,雁过拔毛——什么都不要,他只要钱。”
“这神药与各家是定要夺取的资源,可活人性命的。但于他而言,还不如叫他挖个金矿呢!”
白麓想了想,突然也点头:“那确实,还是金矿实在点。”


第195章 神药纠葛
黄金与神药,自然在每个人心中价值不同。
更何况……
时阅川哭笑不得:“金铁之矿,若有私藏,杀无赦!诛三族!”
也就是说,那位皇甫将军倘若有金矿,也是要上报朝廷,由朝廷派下专人来负责旳。
他最多能从中捞些钱财,虽说必定也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可这样有数的金钱,对比一个能活命的机会——
“那还是神药更靠谱。”
郑医师切实分析。
时阅川晓得众人对如今朝政格局并无了解,此刻也耐心讲解:
“但皇甫将军虽是爱财如命,却并无太大私心,如今虽无战事,边疆却不可不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倘若粮饷不够,真的出事的话,一旦云州失守,敌军可直入中原腹地,一旦分散,剿灭便极其困难。”
“也因此,哪怕东真国人数不多,也无威胁,可距离东真国更远的地方,还有狼子野心的胡图人……”
“驻军,防的不是东真,而是胡图。”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白麓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这神药有驻军,却还能让众人老老实实守着——大将军该不会把夺取神药的资格拿出来卖了吧?”
这话一说,众人皆侧目。
白麓一愣:“没卖吗?”
郑医师抖着手:“夺取神药的资格……还能卖吗?”
不是分神药,而是一个夺取资格……这相当于考状元之前,先把入场考试的资格卖一遍啊!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生意人?
时阅川也沉默了——
“阿麓你不做这位大将军,属实是云州幸事。”
皇甫大将军比起来,都不能算是爱财如命了。
灵甲却颇为惊喜,此刻不由盘算着公子的那些个仅剩的庄子宅院生意——
阿麓姑娘,原先看她的性格应是不耐烦内宅事物的,如今瞧来,分明是很懂经营之道啊!
公子的大庄园指日可待!
白麓却不能理解:“他都爱财如命了,还不想办法多挣钱呢?这个资格不卖的话,他准备怎么挣钱?”
时阅川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此刻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就……不管谁赢了,都要给他一笔钱,才能把神药带走。”
白麓:……
她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位大将军可真是个老实人。”
殊不知,老实人皇甫将军此刻也在发愁。
“军师,你说咱们收多少钱呢?”
军师也发愁:“将军,你先别琢磨钱的事儿了——你想想,怎么让这个神药完完全全属于咱们?把东真国那群人打发回去吧!”
大将军瞬间无语。
这神药,其实颇会选地方长。
东真国与大政国完全接壤,当年划分地域时,由于东真国的信仰神山明赞山格外重要,因此他们死活不肯让出。
然而对于大政国来说,边疆一处山脉多么重要!也是不能有半分退让的。
于是你来我往,双方险些又一次打起来,且东真国为了守住神山,宁死不屈……
为此,先帝叹息一声,也是怕民不聊生,这才在舆图上画下线来——
主山脉为大政国所属,山谷为中立地带,而山谷另一侧,则是东真国的神山。
可这神药,好死不死,就长在那中立地带。
所以皇甫将军既不能守着神药驻军,东真国也不能一口咬定是山神所赐——
如今各方拉锯,皇甫将军本来是想用“神药谁抢到手就要给一大笔钱才能带走”这个借口,让非军方人士动手的。
普通人在中立地带采个花,完全没有问题的。
反正只要是自己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但这边价钱还没定好,东真国不愿意了——
“倘若我们的勇士拿到手,又不走你们的路,凭什么要给钱?”
更何况他们颇不要脸,仗着国小离家近,大半族人都能蹲在这个山谷里——
可他们大政国不行啊!
这么多骑兵,这么多勇士……除非私自养兵,不然谁家能拿得出这么多人手?
而一群守神药的一看——好么,这是抢药吗?这分明是与国征战。
打得好了,东真国便骂政国意图挑起战端。打的不好,神药要飞走了。
此刻所有代表都一个思想——
皇甫将军要钱可以,但你们得先把东真国解决掉。
于是,价钱还没定好,皇甫大将军便发现,锅又回来了。
此刻与军师对坐,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惨淡。
皇甫将军一脸晦气:“这不要脸的!”
“东真国还好意思说他们全都是普通百姓……去tnd!”
东真国国小人少,但尤其擅长养马放牧,其实倒真没说假话,来的都是普通百姓,因为他们国中根本没有军人——
踏马的十岁男儿就可跨马征战了!
老弱妇孺都能上马,人人都是一等一的骑兵,全民无兵,却也全民皆兵!
在中立地带搞事情,简直太不要脸了!!
军师也叹气:“大将军别骂了,回头你再当人家面骂出来,他们还要来打架——不过东真国据说也有许多稀奇灵变之物,干嘛非要揪着这个神药不放呢?”
“那我哪知道!”大将军眼睛一瞪:
“打仗的时候怎么不见人人跑这么快?如今神药的消息一来,别说东真,胡图的人都屡次进边,说什么狗屁做生意,谁不知道他们做生意最是鸡贼!在咱云州能赚钱才怪呢!”
说着又烦躁的挠了挠头:“大夫不是说只要开花时闻一闻就可消除百病吗?谁要治病了,把人往旁边一带不就行了?干嘛非得采药?”
军师也叹气:“这只是林大夫的推测,也不知准是不准——再说许多权贵人物治病是不能叫外人知道的,既是如此,还是把药拿到手更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