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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以为陆浓让他帮忙收拾行李,不禁大怒,“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把我扔下还让我帮你收拾东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陆浓抖了抖鸡皮疙瘩,“别嚎了,你爸昨天回来说,赵馨的事事发,牵连到大院干部家庭,上级要求你爸协助调查,去南方的时间推迟了,这样也好,等生完孩子再走,京市医疗水平高,安全些。”
裴铮松了一口气,还有好几个月,其实裴铮表面所表现出的各种不满,是在掩藏他内心的不舍和担心。
裴铮刚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没来及和家人好好相处,一家人就要分离,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京市度过两年。
两年时间,陆浓他们一家五口团团圆圆,肯定把早把他抛之脑后去了,只要一想到这里,裴铮就不禁悲从中来,要小淮抱抱才能缓解内心的悲痛。
现在好了,陆浓决定留在京市生孩子,那他又多了五个月时间。
“不是过几个月再走吗?你怎么还要收拾东西?”裴铮不解。
陆浓翻了个白眼,“不走就不能收拾东西吗?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几天像只哈士奇一样把个家搞得一团糟,你吴姥姥说了,等你恢复正常了,要负责收拾好。”
裴铮讪讪,好奇地问,“哈士奇是什么?”
“是一种善良、可爱、好看、长得像狼……”陆浓故意拖腔拉调。
裴铮兴趣越来越浓,陆浓这是在夸他吧?是吧是吧是吧?
“但,”陆浓重音,“脑子不好使的狗子。”
“……”白高兴了,诡计多端的陆浓。
裴铮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被陆浓指挥的晕头转向。
做完以后,裴铮再有力气也累个半死,正要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被陆浓叫住,他有气无力地说:“还要干什么?”
“给你。”陆浓递给裴铮一份自己做的课程表。
“!”
又见陆浓式课程表,裴铮搓搓手接过来,第一次觉得课程表这玩意儿可爱极了。
有了它,加上裴铮强大的学习能力,学业缩短个一年半载不是难事。
“浓浓姐,你是我亲姐!”裴铮感动得差点抱住陆浓,早忘记自己之前大喊陆浓“可恶”这件事了。
陆浓这边在心里抹了把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果然是解决刺头的好方法,老祖宗诚不欺我,再加上那份课表,够裴铮消停几个月了。
她的咖啡杯化妆品可不多了,再经不起裴铮三天两头造作。
时间一晃而过,之后几个月里,因为赵馨的事影响,大院始终有兵进进出出,领导打扮的人时不时找军嫂和孩子们问话。
陆浓也被问过话,不过问话的人大概知道陆浓是赵馨事件的受害者,对待陆浓态度很温和,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后就从让陆浓离开了。
而那几个和赵馨走得近的人,被反复叫去问话,肠子都悔青了。
经过长时间走访暗查,赵馨这个人确实问题很大。
这个时候大家才佩服起陆浓的先见之明,大院里谁都知道陆浓不待见赵馨,一直拒绝赵馨的示好,为此还有好多人说陆浓傲慢不识好歹。
哪知道不是人家陆浓不识好歹,是他们错把鱼目当珍珠,陆浓才是眼光毒辣,省下多少麻烦事。
当然,再出色的人仍旧有人看不惯,有的人不怪自己识人不清,反而埋怨陆浓明明看出赵馨有问题却不提醒他们。
对此陆浓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陆浓现在烦恼的是怀孕后期导致的身体变化,几个月里,她的腿几乎天天浮肿,晚上无法翻身睡,腰酸背疼,只得让裴寂安一宿一宿的给她揉腰捏腿才能安睡。
裴寂安走进审讯室,拖开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神情淡漠地对对面的女人说:“你要求见我,我来了,说吧。”
赵馨不见丈夫,不见同伙钟大仁,却几次要求见陆浓,并表示只有见到陆浓才会说出所有的事,但她的请求次次都被裴寂安拒绝,最后赵馨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见裴寂安。
赵馨不在意裴寂安的冷漠态度,轻轻一笑,“有烟吗?我想抽根。”
裴寂安目光锐利,不发一言,陪同的记录员说,“没有,赶紧交代你的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了你还有改造的机会,不说,你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机会?”赵馨不断咂摸着这个词,惨然一笑,“我有什么机会啊?世事从来都不由我选择,你看,连抽根烟我都选不了。”
不得不说,赵馨最擅长的就是让别人可怜她,只是凄惨一笑,记录员就神色动容,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觑了眼裴寂安,见他仍旧不语,偷偷把香烟和火柴塞给了赵馨,蓦地,为了掩饰自己的动容,声音冷硬下来说,“抽完以后就老实交代!”
赵馨边笑边点了根烟抽起来,最后笑得发抖,记录员不解,“抽烟就抽烟,你笑什么?”
“你不懂,”赵馨抽了口烟,“但裴首长一定懂吧。”
赵馨看向裴寂安,“你是第一个我下钩子的时候毫不动容的男人。”
“男人是什么东西?我朝他们装装可怜,他们就晕头转向,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救世主,以为自己有资格可怜我,最后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这盒香烟。”
赵馨把玩着香烟盒,不屑地说完后,“啪嗒”一声,随手把香烟盒扔在桌子上。
“你!”记录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气得涨红脸。
赵馨却不再搭理记录员,而是挑眉对裴寂安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找陆浓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裴寂安这时候说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交代你的问题。”
“果然你很在乎她,把你的软肋让敌人知道,是你太自大,还是太自信呢?”
裴寂安不置可否,赵馨明白了,是绝不容有闪失。
赵馨似乎只是随意感叹一句,不再和裴寂安兜圈子,抽了一口烟,眼神陷入迷离,“你问我为什么,因为她和我从前很像啊。”
“你们应该查到了,我不叫赵馨,我叫王心仪,是果党王勤的女儿……”
王心仪是果党官员的私生女,解放战争后,果党退败湾湾,王心仪作为不受宠的私生女,被大房太太故意撇下,留在了大陆。
这可苦了王心仪,王心仪那时候才十六岁,正是花儿一般天真美丽的小姑娘,她爹是果党高官,陆家在当地则是有名的地主老财人家,她家名声不好,当地恨陆浓的人很多,而党当时的宗旨又是打土豪,对待地主如同秋风扫落叶。
在这种情况下,王心仪只能跑,她带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投奔丫鬟的老家,就快到达老家时丫鬟身亡,王心仪一不做二不休代替了丫鬟,从此王心仪成了丫鬟赵馨。
王心仪是个聪明人,她看得清楚形式,改朝换代对老百姓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她这种前朝臣子的后代来说,好坏不定。
她没有轻易跳出来,在赵馨老家安安分分当农家女,可是一个孤女不是那么容易活得起的,回家没几天,赵馨的哥哥嫂嫂逼迫王心仪嫁给一个没几年活头的病痨鬼。
王心仪从前是个手不沾水的千金小姐,沦落成农家女已经是她最不堪的一面了,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乡下汉子?
她不想嫁,但知道贪财的哥哥嫂嫂绝不会放过她,于是一边和哥哥嫂嫂虚与委蛇,一边计划逃跑。
逃跑失败了,王心仪走到半路遇到一个老实汉子,她向老实汉子求助,没想到那个汉子却是来抓她的人,就这样,她被抓回了夫家和病痨丈夫圆房。
走进那间改变命运的房门时,王心仪深深看了眼抓住她的老实汉子,她知道了他的名字,钟大仁,一个普通到从前的她不屑看一眼的人。
从这天起,王心仪彻底成了赵馨,她也只把自己当成赵馨,逃婚丢了婆家的脸,婆婆一家三天两头虐待打骂她,看她看得很紧。
或许是因为钟大仁抓住了她,婆家倒是很信任钟大仁,如果她跟着钟大仁上山,婆家就不会再另派人跟着她。
赵馨一点点试探,终于发现一件有意思是的事,钟大仁想要她,钟大仁竟然说见她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她。
赵馨差点笑死,于是她勾引了钟大仁,让他成了自己的狗,她命令他下药毒死了病痨鬼丈夫,成功从婆家脱身。
于赵馨而言,钟大仁没用了,她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京市,投奔从前父亲的好友。
可谁知道,才出狼窝,又进虎口,这位好友竟是果党安插在大陆的秘密间谍。
赵馨恨现在的政府,可她更恨果党恨父亲,严格来说,她恨透了整个世界。
赵馨假意逢迎,一边借着世叔的关系在京市站稳脚跟,不断换好一点的工作,一边以活动经费为由,搜刮果党那头的钱财。
世叔是个老狐狸,把她安排进了徐家,命令她接近徐家的女婿——宋智良,宋智良已经是他们能接近的最高职位的对象了,世叔绝不允许任何失败。
赵馨在徐家一干就是五年,她运气好,徐家闺女生病死了,赵馨不用背负勾搭别人丈夫的恶名,五年后徐家要找人照顾小外孙,赵馨成功杀出重围,如愿以偿嫁给了宋智良。
嫁给宋智良后她就更有理由朝世叔要钱了,钱到手了随便打发一下世叔那边,他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在她身上砸了血本。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年我给他们的情报寥寥可数,还都是些和机密不沾边的。”赵馨捻灭烟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上闻。
“写出你这位世叔的名字、地址和接头暗号。”裴寂安示意记录员把笔给赵馨。
“说了这么多,你只对我世叔感兴趣,真没劲。”赵馨“刺啦”划了一根火柴,写下一串姓名,把她见过的每个人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
“再说说大院那些女人吧,她们又蠢又可怜,怎么会想当别人的后妈呢?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出手帮帮她们,”说到这里赵馨“啊”了一声,“我忘了陆浓也是后妈,我本来也想帮她们来着,谁知道这小家伙太精明了,见到我就躲起来,你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寂安冷下脸,“既然你那么想说,不如说说钟大仁,他到现在都没有供出你,还有你丈夫,他想见你,你为什么不见他,这些够你说的了。”
赵馨脸色一变,看着裴寂安冷笑,双方都是聪明人,都能看出对方的软肋。
裴寂安的软肋是陆浓,因为太珍惜,所以不想让她在赵馨事件中留下太多记录。
赵馨的软肋是钟大仁和丈夫,她不想见他们和裴寂安的理由恰恰相反,不是什么珍惜,而是单纯认为他们不配见到她。
在一切都摊牌后,赵馨不再是赵馨,她是那个从前的大小姐,她是王心仪,不想看钟大仁和丈夫哪怕一眼,她要见陆浓,是因为识破她、抵御住了她攻势的陆浓才有资格和她平等地位说话。
另外一个原因,就像一开始说得那样,她觉得陆浓和从前的自己很像。
针对陆浓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像自己的陆浓幸福地活着,有人珍惜,而她却一生身不由已,赵馨看得难受。
这一晚,裴寂安给陆浓揉完腿,又开始按揉她腰上的穴道,就在陆浓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时候,裴寂安突然说:“赵馨交代了。”
“什么?”陆浓马上清醒过来,她太想知道赵馨的事了,于是瞪眼眼珠,等裴寂安讲。
裴寂安有点后悔刚才多提了一句,明知道她好奇心重,但刚刚看她像小猫打瞌睡一样,实在没忍住想逗逗她,结果倒好,直接把人逗醒了。
裴寂安摸摸鼻子,只好简单讲了下赵馨的事情。
“赵馨本名王心仪,赵馨是她顶替别人的名字……”
裴寂安轻轻摸了摸陆浓的头发,灯光昏暗,一个静静听,一个慢慢讲,时光漫长。
陆浓听完后唏嘘不已,她歪了歪头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钟大仁当初把赵馨抓回去,事后又告诉赵馨见她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她,为什么喜欢她又不放她走?
陆浓把这个发现告诉裴寂安,问他,“你猜为什么?”
裴寂安沉默,两人都是聪明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只有她留下来,他才能得到她。
或许这才是赵馨始终最恨最看不起钟大仁的原因。
第72章
赵馨一事几天后也迎来了结局,赵馨被秘密处置,钟大仁在狱中撞墙自杀,赵馨的丈夫撤职处理,其他和赵馨走近的人家,多多少少受到负面影响。
这么一来,大院里说闲话的人都少了,长舌妇们见着陆浓都躲着走,秦大姐约着李令仪来家里,三人痛痛快快笑了一阵。
自从王红棉跟着叶一鸣走后,李令仪和秦大姐两人开始走近,连带着李令1仪和陆浓也熟悉起来,加上上次三人共同挫败了赵馨的阴谋,关系由此更进一步,隔三差五聚到一起聊天说话。
临近傍晚,秦大姐和李令仪刚走,吴妈忙着收拾去医院要用到的东西,陆浓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吃点心,不是她不想帮忙,是帮不上,有时候还会帮倒忙,吴妈明令禁止,不许她再动手。
小淮崽崽乖乖坐在陆浓身边看图画书识字,一双眼睛瞄了又瞄桌子上的点心盘子,吞吞口水忍住继续看书。
前几天顾小淮被他老哥裴铮带着做坏事,包括但不限于去厨房偷吃东零食;毁坏妈妈心爱的杯子、化妆品;疯玩一天搞了一身黄泥才回家……
陆浓秋后算账,毁坏的杯子和化妆品折合成劳动处罚,至于两人偷吃零食,偷吃多少天的零食量,就惩罚他们多少天不准吃零食。
今天是第三天,裴铮是个零食爱好者,第二天时候就坚持不住,苦着脸向吴妈告饶。
这小子贼,知道陆浓肯定不会心软的,于是跑去做吴妈的工作,以往每次裴铮一撒娇,吴妈就会答应他的要求,可这次吴妈也觉得他太过分了,要吃个教训,坚决抵制住了裴铮的撒娇攻势。
倒是小淮,虽然是个三岁小孩儿,妈妈不准他吃零食,所以再馋也一直强忍,顶多吞吞口水。
陆浓看到小淮吞口水,起身端起零食盘子放进了厨房,自己也不吃了。
她在网上冲浪曾看到一个说法,不要引诱孩子犯错,既然说好的惩罚孩子不准吃零食,就不应该把零食摆出来引诱孩子,孩子看到零食以后馋了想吃,大人看到孩子可怜的样子心软妥协。
这种做法不利于孩子的成长,也是一种糟糕的教育方式。
刚出厨房,陆浓感觉下身不对劲,低头一看,有水顺着大腿留下来,陆浓脑子“嗡”的一声,不知所措傻站在原地。
还是吴妈从楼上走下来,见陆浓呆呆低着头站在厨房门口,走近一看,“糟了,这是羊水破了,你快躺到沙发上,快快快打电话给姑爷,哎呦,我也不会打电话啊,家里没个能使唤的人,都到了饭点了小铮怎么还不回来?”
陆浓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她听吴妈的话走到沙发上躺下,然后对吴妈说:“您别着急,我肚子不疼,应该是还没到生的时候,把电话拿过来,我打。”
吴妈连忙把电话给了陆浓,电话通是通了,可办公室的人告诉陆浓裴寂安已经回家了。
陆浓挂了电话,不知为何心生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人们的紧张传染给了小淮,小淮惊恐地抱住陆浓的手,仿佛这样做妈妈就不会消失,陆浓把眼泪憋回眼眶里,伸出手摸摸小淮的头发说,“乖,妈妈没事。”
陆浓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转头对吴妈说:“干妈,您去秦大姐家找她帮忙,她生过四个孩子经验丰富,万一赶不及去医院只能让她帮忙在家里生了。”
“哎,好,我这就去。”吴妈听了匆匆跑出门,往秦大姐家里去。
不一会儿秦大姐和吴妈两个人回来了,两人气喘吁吁,一路跑着回来的。
秦大姐气儿还没喘匀,走进来掀开陆浓的裙子朝里面看,放下裙子说:“还好还好,宫口没开,来得及去医院。”
陆浓听完松了一口气,心情不再紧张,也许是心情和缓下来,又或许是平躺的缘故,身下羊水渐渐流的不凶了。
“可咱们怎么去医院?”吴妈一脸焦急,提到一个目前最为难的问题,裴寂安在回来的路上,没人车开送陆浓去医院。
“老张的车在家,老张早上和老张下连部,他坐老赵的车走去了,车是有了,可没人开车。”
秦大姐皱眉,几个混小子都不在家,张开平前两天如愿以偿参军当兵去了,裴铮、沈既明和蒋聿这会儿还在学校读书。
“要实在不行,只能生在家里了。”秦大姐咬牙说。
话音刚落,裴铮进门而入,见到屋里的情景不禁愣住,“这是……怎么了?”
吴妈大喜,裴铮没少偷开裴寂安的车,开车的人来了,秦大姐家里又有车,这下子总算能送陆浓去医院了。
“陆浓要生了,快去我家开你张叔的车,我们送陆浓去医院。”秦大姐抓着裴铮的手就往门外推裴铮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吴婶子,你赶紧去收拾几件陆浓的衣服,还有小孩儿的襁褓尿布,对了说不定还要住几天院,带个脸盆和饭盒……”
吴妈精神一震,“都收拾好了,我这就上去拿下来。”
“对了还有小淮,”秦大姐转身对陆浓说,“要不把他送我家去,让妞妞陪他玩?”
陆浓转头问小淮,“宝宝要去秦阿姨家吗?秦阿姨家有小姐姐,你们可以抱着小白去秦阿姨家里和小姐姐一起玩捉迷藏。”
崽崽拨浪鼓一样摇头,紧紧抓着陆浓的胳膊,“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这样子的顾淮实在令人不忍心拒绝,连旁边的秦大姐都一脸感动,何况陆浓这个亲妈,她握住崽崽的小白手说:“那好,咱们一起去医院,到时候崽崽能第一时间看到妹妹了。”
吴妈提着大藤箱从楼上下来,右手拎着网兜尼龙袋,里面装着脸盆、毛巾、牙刷等等。
裴铮也把车直接开进了院子,给裴寂安留了张纸条后,秦大姐扶起沙发上的陆浓上了车后座,吴妈抱着小淮坐在副驾上座位上,秦大姐和陆浓坐在一起方便照顾着她。
车上陆浓的小腹开始抽疼,一阵一阵的,她疼的哼出声,秦大姐替陆浓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没事没事,这是开宫口了,来得及来得及。”
汽车一路飞驰电掣到了医院门口,裴铮抱起陆浓就往里冲,秦大姐跟在后面差点没跟上,抓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赶紧说:“医生,我家妹子要生了,你快帮忙看看!”
白大褂医生听了通知小护士去叫妇产科大夫,又叫来急救床,拦住裴铮把陆浓放上去,让他去给陆浓办理住院手续。
产科大夫很快就赶到,她掀开陆浓的裙子把手伸进去一探,然后放下裙子说,“宫口开到三指了,送进产室吧。”
陆浓被推进了产室,肚子越来越疼,像有把小锤子锤在肚子上一样,每过一会儿医生都会安抚陆浓告诉她开了几指,陆浓以前觉得月经是世界上最没法忍受的痛,可现在才知道,和生孩子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生第二个孩子了。
产房外,吴妈走来走去,实在不放心,走到产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怎么没声儿啊?”
裴铮抱着小淮坐在椅子上发呆,小淮还小不知事,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裴铮才是被吓到的那个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吓人。
秦大姐拉住吴妈,让她坐下,“您别晃悠了,晃悠的我头疼,我去门口接一下老裴,他要是看到我们留在家里的纸条,应该很快就来医院了。”
医院门口,吉普车刚一熄火,裴寂安立马甩上车门,朝医院大步跑去,再没了平日平静持重的样子。
结果刚进医院恰好和出门迎他的秦大姐撞个正着,裴寂安扶起秦大姐焦急地问:“大姐,陆浓在哪?有没有事?”
“你总算来了,快跟我来,她正生着呢。”秦大姐带着裴寂安来到产室。
“姑爷。”
“爸。”
见到裴寂安,吴妈和裴铮从椅子上站起来。
裴寂安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中”三个红字,如果不是裴铮看到他爸微微发抖的手指,还以为他爸很淡定。
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门关,裴寂安闭了闭眼,握紧拳头才让手指不再抖动,小时候在村里,他亲眼见过顾卫国的嫂子难产,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屋里的人从厉声尖叫到悄无声息,最后大人和孩子一起去了。
产房里,陆浓已经开到十指了,一个小护士从外面走进来说,“陆浓,你丈夫来了,在外面守着你呢,你就安心下来,好好生,生完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陆浓听到裴寂安来了,眼泪“唰”的一下就留下来,哭腔说:“他怎么不进来啊?我生孩子这么痛,他凭什么不进来啊?”
小护士没想到刚刚疼的咬手指的陆浓都没哭一声,结果听到丈夫来了反而哭了,不知所措地说:“你别哭啊,他想进来,真的,但是医院规定家属不能进产房,被我拦住了。”
医生在一旁说:“先别管其他的了,你好好听话,吸气,对……用力。”
太疼了,陆浓疼得尖叫出声,声音传到产房外,吴妈霍然站起来,“开始生了开始生了。”
裴寂安再也忍不住,推开产房的门走了进去,小护士第一时间看到他,瞪眼说:“哎哎,解放军同志,你怎么进来了?就算是……”
说没说完,在裴寂安冰冷的眼神震慑下,讷讷不敢言。
裴寂安走到陆浓身边,俯下身握住陆浓的手,说:“别怕,我来了。”
陆浓委屈地瘪嘴,“你怎么才来?我好痛。”
裴寂安:“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该早点进来的。”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陆浓跟着医生的节奏用力,用力到一半,她摇头喘息,有气无力地说:“好痛,我不想生了。”
医生对裴寂安说,“产妇没有力气了,同志,你要让产妇振作起来,孩子就快出来了,拖下去会导致难产,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
裴寂安紧紧握住陆浓的手说:“好,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你好好振作起来,孩子就快出来了,我们的小阿夏,浓浓……”
“……求你。”
裴寂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戒指,带在陆浓的无名指上,他亲了亲陆浓的手指,将额头抵在戒指上。
陆浓收紧被裴寂安握得发疼的手指,她听到了,尽管裴寂安说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小,可是还是被陆浓捕捉到了,他说“求你”。
恍惚间,陆浓仿佛被神明赐予了勇气,跟着医生的一声声用力,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用上,终于,在她晕过去最后一秒,她听到医生喜悦的声音喊着:“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儿。”
陆浓心想,嗯,裴寂安说得对,是我的小阿夏来了。
第73章
陆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现代大学门口,一堆人正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是刚刚生完孩子吗?
陆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和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六十年代的穿衣打扮,瞬间惊呆,她怎么又回到现代了?
“陆浓,你别无理取闹,”一个长相精致、气质痞帅的男生朝陆浓不耐烦地说,“我在电话里已经解释过了,昨晚我真的有急事,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
陆浓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嗯,长相符合她的审美,想起来了,这是她穿越之前刚入手三天的男朋友。
叫什么来着?霍白科还是霍白学?
“他就是你的第九十八个男朋友。”
一个纤细柔弱的声音略带谴责地对陆浓说,陆浓霍然转头,就见自己身后有个背后灵……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气质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