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浓,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骂我多管闲事……”
霍小玲一连铁青站起身,“要不是赵馨妹子让我来看看你,你以为我想来吗?”
陆浓:“……”觉得这这话有点耳熟,上次她好像也是这么说。
又是赵馨,简直阴魂不散。
霍小玲走后,吴妈从厨房端出一碗燕窝递给陆浓,她在厨房里听了一耳朵,见陆浓神色郁郁,皱眉轻斥道:
“这个霍小玲,嘴上一点没把门,明知道你身上揣着孩子呢,一个劲提你肚子里是女孩儿,还挑拨你和裴铮的关系,我看以后干脆别让她进门了。”
说完后顿了片刻,小心翼翼瞅着陆浓的神色,安慰她:“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陆浓无奈,“干妈,不用宽慰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很喜欢女孩儿吗?”
“哎呦,你这么说干妈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吴妈仔细打量陆浓的神色,发现她脸上没有勉强,立即长舒了一口子,这些日子可把她憋死了。
她是想让陆浓生个大胖小子,可看出陆浓肚子里很可能是个女儿后,吴妈开始担心陆浓期待的是儿子,不喜欢女儿。
这天晚上,陆浓挺着肚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水灵灵的自己,喜滋滋想闺女果然是小棉袄,美妈!
想到什么,陆浓瞥了眼竹椅上的裴寂安,起身一屁股坐在裴寂安身上,搂着裴寂安的肩膀凶巴巴问道:“说,你说喜欢女儿是真的吗?”
怀孕这段时间,陆浓不仅娇气了,脾气也见涨。
裴寂安调整了下抱陆浓的姿势,将她牢牢锁住,意外陆浓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据裴寂安观察,陆浓完全不在意他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的态度仿佛并不重要。
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在意起来?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吗?
“我喜欢女孩儿。”裴寂安认真说。
陆浓并不满意,继续问:“你会觉得女孩子就该乖乖找个好人嫁了吗?”
裴寂安若有所思,他潜意识里是差不多的想法,或者说从没思考过,所以随了大流,他开始反思自己。
“我们的女儿想活成什么样就活成什么样。”裴寂安思索过后给了陆浓答案。
陆浓对这个答案不能说十分满意,找不出杠点来,勉强点头,“爸爸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咱们教育女儿不要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好,我会记住的。”裴寂安失笑,却也认真保证。
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刚放下,陆浓“哎呀”一声,胸前湿了一片,她没反应过来,怎么湿了?
还是裴寂安先反应过来,干咳了几下,“我给你重新找件睡衣。”
陆浓呆住,她她她她她漏奶了,才五个月,她就漏奶了?这科学吗?
奶水又溢出一些,陆浓社死,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全然没了担心女儿出生后教育问题的心思。
“换上吧,用换下的衣服擦擦。”裴寂安把干净的衣服递给陆浓,陆浓僵硬接过,按照裴寂安说得那样,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干净那个地方。
气氛有点暧昧,陆浓慢吞吞穿好宽松睡衣,突如其来想要了,自从怀孕以后,雌性激素分泌太多,她的色色高涨起来,平时都是裴寂安老房子着火,最近都是她先起头。
刚开始的时候裴寂安吓了一跳,害怕伤到孩子,任陆浓百般诱惑,裴寂安坚决抵制,比柳下惠还柳下惠,气的陆浓把他赶到了书房睡。
第二天裴寂安不知道去问了谁,回来以后郑重告诉陆浓,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等三个月以后才能爱爱。
陆浓:“……”她很好奇,裴寂安这个问题问的谁。
果然等到第四个月裴寂安才开始碰陆浓,过程中也时刻注意陆浓的反应,就怕伤着她。
这会儿空气渐渐拉丝,陆浓仰头望着裴寂安,扯了扯裴寂安的袖子,这是他们最近心照不宣的小动作,陆浓一想要,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眼巴巴盯着裴寂安不说话。
裴寂安会意,抬手摸了摸陆浓白皙的脸颊,低头吻住柔软的嘴唇,辗转反侧。
陆浓的肚子显怀,为了不压到她,裴寂安把她抱到怀里,动作轻柔,缓缓送给她。
做完后,陆浓倒在床上不想起来,裴寂安端来一盆水给她仔细擦拭,又重新帮她穿好睡衣,才轻轻拥她入怀,抱着她过去。


第66章
第二天早上,裴寂安起了个大早,拦住要去厨房做饭的吴妈,问她昨天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
“可不是嘛,”吴妈告状,“隔壁霍小玲来了,当着浓浓的面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话里话外挑拨,我看啊,她没安好心眼,还有那个赵馨,霍小玲亲口说这次还是赵馨让她来的。”
裴寂安沉下脸,点头说,“我知道了,她昨晚睡得晚,您过会儿再去屋里叫她。”
吴妈说行,又问:“你不在家里吃早饭啦?”
“不吃了,有点事要去再催催。”裴寂安大步离开。
裴铮要早起上学,在裴寂安之后起床,往楼下瞧了一眼,没看见裴寂安,“吴姥姥,我爸走了?”
吴妈端着米粥过来,“走了,刚走,连饭都没吃,说是有事。”
裴铮嘿笑,肆无忌惮地跳上楼梯扶手顺着扶手从上面滑下来。
把吴妈吓了一大跳,“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也不怕摔着,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裴铮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吴姥姥,您放心吧,我练很多年了,不会摔的。”
吴妈惊魂未定,仍旧不赞同,“你要再这么干我可告诉你爸了。”
裴寂安是裴铮的死穴,一听吴妈要告诉裴寂安,立马告饶卖乖,“别啊,吴姥姥咱可是一国的,你不能出卖我。”
“那你保证以后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就不告诉你爸。”吴妈铁面无私,非要裴铮发誓。
裴铮没辙,只好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在吴姥姥面前做危险的事了。”大不了背着吴姥姥干。
吴妈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小兔崽子,跟你吴姥姥玩心眼是不是?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快说!”
裴铮:“……”怎么回事,怎么连个老太太都这么多心眼子?
裴铮只好丧里丧气地重复,“我以后,再也,不,从……”
“裴铮——你的信件我替你接收了,快出来拿。”张开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去拿东西。”裴铮如蒙大赦,飞快蹿出屋子。
吴妈在他身后摇摇头,“这孩子。”
“喏,给你,”张开平把裴铮的信递给他,好奇问他,“你怎么有西北的来信?”
“是莱西的信。”裴铮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看信,越看眉头越紧,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张开平问。
裴铮深吸了一口气说,“莱西当初不是自愿去西北,他本来想去上海找外家,上火车后被人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混在一批支援西北的青年学生里,他本来想下车回家,但那群人说什么都不让他走,还叫他另一个人的名字。”
信里宋莱西还说,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自己是宋莱西不是另一个人,结果那群人还是不让他走,说他走了指标少一个人,他们去了没法交代。
宋莱西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又被这群青年身上不怕艰难支援西北的精神感动,他能猜到自己被打晕和继母有关,与其留在京市整日防着继母的算计,和继母勾心斗角,倒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想来这也是继母的算计,算计到了他的性子,算计到了他的选择,不得不说,赵馨这个女人对人心的把控精准至极。
宋莱西嘱咐裴铮一定要小心继母赵馨,这女人阴险得很,随信附赠了一张肖像画,是打晕宋莱西那个男人的脸。
他去了西北后日日回忆打晕他的男人的样貌,想起一点特征就画上几笔,本想等过几年回京后慢慢寻找男人,揪出赵馨的狐狸尾巴,没想到裴铮来信时提起曾受到陌生男人的袭击,宋莱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画寄给了裴铮。
裴铮连忙从信封里抽出肖像画,画上男人一脸憨厚朴实相,实在不像穷凶极恶的歹徒,当时天色黑,看不清袭击陆浓的男人的脸,但裴铮有预感,一定是他。
“你先回家吧。”
裴铮没再管张开平,转身回家拿起书包就往外走,这条线索很重要,他要亲自送到老头子手里。
“哎?还没吃饭呢,你去哪儿?”吴妈追出门拦住他。
“吴姥姥我有急事,十万火急。”裴铮挣开吴妈,却发现手里被塞了一枚鸡蛋。
吴妈:“拿着,去吧。”
“哎。”裴铮握紧鸡蛋,转身快跑起来。
吴妈叹气,碎碎念着往屋里走,“一个两个的不吃早饭,这么能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不管做什么都要吃饭啊。你说我这一大早上忙活来忙活去,饭做好了,人走光了,忙活个什么劲?”
陆浓扶腰打着哈欠下楼。
“干妈,您絮絮叨叨说什么呢?裴寂安和裴铮呢?”这个时间点裴寂安和裴铮平常都在吃早饭,今天餐桌上只有饭,不见人。
吴妈看到陆浓挺着个大肚子懒懒散散站在楼梯上,就是不下来,心慌,连忙走上去扶她下楼。
“你们都是我的祖宗行了吧?告诉过你了,要上就赶紧上去,要下就赶紧下来,你站在楼梯半腰干什么?”
“他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要办,十万火急。”最后“十万火急”这四个字吴妈着重加声,以此显示她的不满。
“裴铮也有急事?什么事?”十万火急肯定不是裴寂安说得,八成是裴铮,可他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陆浓不禁好奇起来。
“吴妈我就是一个说话不好使的老太太,做个饭都没人吃,怎么会知道他们有什么事?”吴妈撅嘴,老太太说着说着连陆浓都不想搭理了。
“……”
“您这是生气?一大早谁惹您了?”陆浓麻溜甩锅,“肯定是裴铮,混小子,等他回来我替您教训他,您别生气。”
吴妈不吃她这套,“别什么事都往人家小铮身上推?小铮乖着呢,我说的是你,告诉过你多少次楼梯危险,你就是记不住,你要气死老太太我了,哎呦我的心,疼啊……”
陆浓:“……”刚才不是还怪裴铮不留下吃早饭吗?这矛头怎么突然就掉头转向她了?
再说。
“干妈,您捂的是右边,错啦。”陆浓提醒。
吴妈表情空白,下一秒把手捂到左胸上,“哎呦我的心,疼啊……你说说,干妈被你气的老糊涂了,连心脏在哪儿都分不清了。”
“干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气您成了吧?”陆浓无奈。
“那你发誓,你发誓再也不停在楼梯半拉上,晃晃悠悠不下来。”吴妈抓准机会说。
行吧,陆浓举起三根手指头,成为继裴铮后第二个在餐桌前发誓的人,“我发誓,再也不停在楼梯中间逗留,行了吧?”
吴妈放下捂胸口的手,欣慰说:“这才乖,你赶紧吃饭,再不吃粥就凉了,我上楼去喊小淮起床。”
“您先吃,吃完再叫他。”陆浓让吴妈坐下吃饭,吴妈却闲不住,非要上楼喊小淮下来一起吃。
陆浓没辙,自己大了肚子不方便,只能随她去了。
早饭主食是小米粥和花卷,就着咸菜疙瘩和凉拌土豆丝,每人还有一个鸡蛋,一杯牛奶,陆浓和崽崽的是鸡蛋羹,吴妈给陆浓单独熬了一碗燕窝。
桌旁果盘里放着红枣、苹果、西红柿,干果盘里防着核桃花生蜜饯和炒黄豆,这些都是陆浓平常的零嘴。
至于咖啡、甜点,吴妈全都收走了,不让陆浓有一丁点接触的机会,穿衣打扮受到了严格的管制,以保暖为首要目标,不管好不好看,化妆品被没收,只给陆浓留了保湿的水乳。
陆浓也知道这是对孩子好,乖乖听吴妈的话,就是偶尔馋甜点咖啡。
吃完早饭,吴妈领着顾小淮和小白狗下楼,顾小淮例行一日公事,走到陆浓身边,摸摸她的肚子,奶声奶气说:“小宝宝,早上好,今天也要乖乖听话哦。”
陆浓摸了摸顾小淮柔软的头发,“宝贝,早上好。”
顾小淮认真回答:“妈妈,早上好。”
吴妈不小淮抱到椅子上,给他围上围兜:“快吃饭吧,姥姥给小淮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蛋羹和肉滋滋。”
小白狗蹭蹭吴妈的腿,吴妈躲开,“好啦好啦,知道你也饿了,这就去厨房拿给你。”
小白狗一溜烟跟着吴妈进了厨房。
“干妈,别忙活了,赶紧过来一块吃吧。”陆浓拉开身旁的椅子,让吴妈赶紧过来坐下吃饭。
老太太傲娇,拉开小淮身旁的椅子说,“平常都是寂安坐在你旁边那个位置,你让我过去坐,我总觉得浑身不顺服。”
陆浓:“……”怪不得裴铮从不来坐这个位置。
吃完饭,陆浓带着崽崽和小白上了楼。
今天难得周末休班,陆浓打算陪崽崽画画。
过完生日,崽崽就要满三周岁了,崽崽早慧,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前几天裴铮在他面前炫了拍一回篮球,小家伙就拿着裴铮的篮球自己拍了一天。
等晚上陆浓回来一看,手都拍红了,还是不肯放弃,非要拍到哥哥那种娴熟的地步。
裴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不让弟弟再狠练,从那以后每次打篮球都得带上弟弟。
只带了顾小淮去篮球场几天,顾小淮已经能连续拍七八下了,他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呦。
画画是陆浓喜欢的,她不知道小淮喜不喜欢,但试试总没错,试完以后发现自家儿子不愧是小说头号反派,多才多艺,画的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天马行空,十分有想象力。
陆浓想到一句话: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堪一击。
到了书房,母子俩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涂涂画画起来,互相不打扰。
冬日阳光暖洋洋,照在书桌上那张陆浓抱着小淮的照片,顾小淮画了一会儿画,抬头时被相片吸引,拿起相框玩,玩了片刻,他似乎是想到什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起来,拿出一张同样是两个人的照片。
“妈妈、叔叔,笑。”
“什么?”陆浓接过顾小淮手里的照片,是她穿着婚纱和裴寂安照的那张双人照,洗出来后陆浓一股脑塞进了一堆相片里,没来的及细看过。
只见相片里陆浓目不斜视地看着镜头,而裴寂安侧头凝视着她,目光缱绻而温柔,像是一句无声的告白。
陆浓怔住,那个时候她和裴寂安并不熟啊。
回过神来,陆浓问顾小淮,“可是照片里没人笑,小淮是不是看错了?”
顾小淮摇摇头,指着那张陆浓和他的母子照说:“妈妈笑,叔叔笑。”
陆浓下意识看向母子照,发现那张照片上的自己确实在对崽崽笑,而她和裴寂安的照片,裴寂安没有笑。
那为什么顾小淮说裴寂安也在笑呢?
陆浓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最后才恍然大悟。
是眼神,两张照片人物不同,可是眼神都是同样温柔。


第67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吴妈的声音隔着书房门传来:“浓浓,小张说找你有事。”
陆浓放下手里的照片,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吴妈见陆浓出来,指着楼下说:“他在客厅等着呢,瞧着像是有急事。”
陆浓浅浅皱眉,张开平找她?
“您帮我照看着小淮,我去问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吴妈嘱咐她:“哎,好,你慢点走,别摔着。”
陆浓无奈应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下了楼,就见张开平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步伐铿锵,经过大半年的刻苦训练,原本胖乎乎的身躯变得劲瘦有力,圆润的脸蛋变得有棱有角,虽然没有裴铮五官俊美,但也是个英挺小帅哥。
真应了“每个胖子都是一个潜力股”这句话。
张开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急忙转身,见到是陆浓迎了上来,面色焦急地说:“浓浓姐,我刚才忘了跟裴铮说,我帮他收信的时候,赵馨也在,当时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裴铮的信很有可能被赵馨截胡。”
“什么信?”陆浓很快反应过来,“难道是宋莱西的信?”
张开平点头:“莱西在信里说当初是被一个男人打晕送上了去西北的火车,他在信里把那个男人的样子画下来了,裴铮带着信和画像送找裴叔叔了,如果赵馨和那个男人真的关系匪浅的话,我怕裴铮有危险。”
陆浓吃惊宋莱西的经历,又心生疑惑,赵馨怎么知道裴铮和宋莱西通信?
她虽然没有看画像,但和裴铮同样认为打晕宋莱西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当初袭击自己的人。
如果赵馨猜到裴家人会怀疑她,怀疑以后一定会查她,有很多个方向,赵馨会重点关注对她不利的点——宋莱西。
裴铮或许会写信给宋莱西,或许不会,可是赵馨为了以防万一,也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时刻监视着来自西北的信件。
就差一点,要不是张开平及时拿到信,宋莱西寄来的这封信现在就在赵馨手里了。
既然西北真的来信了,而赵馨没有拿到信,那么下一步赵馨会怎么做?
她不确定宋莱西在信里说了什么,会不会铤而走险?
不对,没有看到信的内容,赵馨不确定这封信对她有没有威胁,威胁大不大,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选择继续监视裴铮的动向,另外百分之五十选择铤而走险。
可当她看到裴铮拿着信匆忙出门,百分之五十会变成百分之九十。
张开平说得对,裴铮可能有危险。
陆浓脸色郑重起来,“我现在就给你裴叔叔打电话。”
张开平点点头。
陆浓拨通裴寂安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裴寂安本人,陆浓耐着性子说:“找裴寂安,我是他的妻子陆浓。”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响起裴寂安低沉的声音,“喂,浓浓,出什么事了吗?”
裴寂安知道陆浓轻易不会在他工作的时间打电话。
“裴寂安,裴铮去找你了,他到了吗?”陆浓废话不多说。
裴寂安:“裴铮?他不是上学去了吗?”
陆浓听了心说不好,裴铮自小就在部队长大,去部队的路比回家的路都熟,这么长时间还不到,路上必定是遇到了事情,她有些着急:
“宋莱西来信,随信附了一张可疑男人的画像,裴铮去给你送画像,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张开平在裴铮走后来告诉我,他替裴铮拿信的时候遇到了赵馨,赵馨想截信,如果画上的男人真和赵馨有关系,她知道裴铮拿信去找你,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对付裴铮,你赶紧去迎迎他。”
裴寂安听了皱眉,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安抚陆浓道:“好,你先别着急,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我立刻去找裴铮。”
“张开平在吗?你让他来接电话。”
陆浓把电话让给张开平,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张开平听完后对着电话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陆浓还是不放心,可是再不放心她也没办法,只能像张开平来时那样不断在客厅来回走动等消息。
张开平反而平静下来,身姿板正直挺、手放双膝坐于沙发上。
陆浓回头见张开平还在,对他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张开平摇摇头:“我不忙,裴叔叔吩咐我保护好您和小淮吴妈,我的任务就是守好您直到裴叔叔回来。”
“您先坐吧,裴铮的身手自小拔尖,一般人轻易打不过他,”张开平起身要扶陆浓,“您怀着孩子,不要太操心。”
陆浓抖了抖鸡皮疙瘩,她怀孕才五个月,孕肚不大,哪里用得着人人把她当成玻璃人对待。
“不用扶我,”陆浓推开张开平,动作利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想到什么,眼珠一转,伸手招了招,让张开平凑近,“你去赵馨家打探一下,看她在不在。”
张开平抬眼,“行,您在家等着千万别出去。”
“去吧去吧,我不出去。”陆浓挥挥手。
张开平走后,陆浓抚着肚子,从头开始捋赵馨这个人。
裴寂安曾告诉她,赵馨出身乡下穷苦人家,解放前曾是国民党高官家的丫鬟,解放后回乡嫁给了同村的汉子,几年后丈夫生病去世,没有给丈夫生下孩子的赵馨被婆家赶了出来。
赵馨走投无路,就来京市投奔亲戚,亲戚给赵馨介绍了扫大街的工作,赵馨嫌扫大街不体面,亲戚又给她介绍了工厂的车间临时工工作、国营饭店服务员的工作,都是干了没有两个月就辞职。
这回亲戚找了个门路又把她介绍到宋莱西外家徐家当保姆阿姨,赵馨消停了,没辞职。
五年后,宋莱西的妈妈去世,赵馨嫁给了宋莱西的爸爸,徐家举家搬往上海。
陆浓对赵馨的这个亲戚非常好奇,什么样的亲戚,能包容赵馨一而再再而三换工作?
可要是说亲戚真心对赵馨好,又为何一开始给她介绍扫大街的工作,直接安排她到厂里工作不更好吗?
可惜裴寂安说这个亲戚在赵馨嫁人后就离开了京市,去了港城。
还有,赵馨受不了扫大街也就罢了,可是连工厂临时工、国营饭店服务员都辞掉不干,这两份工作属于工人阶级,在这个时候是很体面的。
说她心气高,脱离了她出身的人设,她又能在徐家勤勤恳恳当五年保姆。
正当陆浓想的出神之时,外面敲门声响起,陆浓神色一动,走出客厅来到院门外,问:“谁啊?”
过了片刻,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紧跟着外面的女人说:“陆妹妹,是我啊,赵馨,你们家今天怎么锁门了,我来看看你,你开开门。”
“……”你都笑得这么反派了,给你开门,我是傻子吗?
陆浓打了个寒颤,不得不服赵馨此人的心理素质,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陆浓:“……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你改日再来吧。”
赵馨轻咳几下,“陆妹妹是故意躲着我吗?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几位嫂子呢,郑嫂子秦大姐和李嫂子都在,你要是不开门,我们只好去秦大姐家聚一聚了。”
秦大姐?陆浓不解,秦大姐怎么会和赵馨在一起?
就听主持了茶话会的郑嫂子说:“浓浓啊,本来你怀孕我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你,可现在大院里有传言说你和赵馨同志有很大的矛盾,赵馨同志主动找到我,让我做个讲和的人,然后你和赵馨同志当面把矛盾说清楚,咱们不要影响内部团结。”
陆浓:“……”
门外秦大姐这时候却说:“既然浓浓身体不舒服,我们改日再来看她吧,解决矛盾不差这一天。”
“就是就是,咱们改天再来。”这是蒋聿的妈妈李令仪。
“那可不行,我怎么听着陆同志健康的很,中气十足,不像有病,”一道略有些尖锐陌生的声音说,“呵呵,不会是装病吧?”
“我看啊,是被裴参谋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娇惯的不得了,所以才不把我们这群人放在眼里吧?”
另有人搭腔,“就是,郑大姐,您看,连您来了她都不开门见一见,明摆着瞧不上我们呗。”
陆浓差点气笑了,赵馨啊赵馨,阴谋不成直接来阳谋,实属给她玩明白了。
她倒要看看,赵馨到底玩得什么把戏。
陆浓打开门闩,放一群人进门。
一开门,秦大姐连忙走到陆浓身边,暗暗给陆浓使眼色:“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陆浓会意,捂着头歪倒在秦大姐身上,轻咳一声说:“不打紧,不过是感冒头疼这种小病,我怕传染给赵馨同志才让她改日来,没想到引起了大家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