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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名字告诉我,我去联络这个电车站的人,夫人您先赶过去!”河间编辑说着记下了岛崎夫人报过来的电车站名,让同事帮忙找到这个站点的电话,告诉他们请求帮忙。
岛崎刹那的呼吸声从耳机里清晰地传过来,她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我……对不起,桢姬老师,我想,您还是应该找别的绘师……”
“岛崎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很满意《神使》的插画哦!”少女的声音轻快明亮,宛若跳跃的小提琴音符,和她此时凝重的表情仿佛是来自两个人一样,“因为前段时间我个人原因,来不及和岛崎老师对接,也没办法告诉岛崎老师一些《神使》里需要注意的插画细节,所以我一度非常担心呢!直到在书店看到上市的《神使》,买回来打开看到仿佛就是我写下那段文字时头脑中所想象的画面时,我才放下心来,并由衷感谢圆川书店将这份工作交给了岛崎老师您——没有您的插画的话,《神使》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功。”
啊,亲爱的爸爸妈妈,原谅你们的女儿说谎吧,这是生活所迫要不是太宰先生的锅我怎么会忘记《神使》插画这回事……暑假生活太精彩以至于把《神使》完全抛之脑后全扔给圆川书店负责的甩手掌柜桢姬老师如此在内心忏悔道。
“可是!”岛崎刹那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但才吐出一个词,她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可是……可是我……因为我的缘故……”她的声音越发轻微——揭开自己伤疤的痛楚让她的声音甚至都颤抖起来,“《神使》……被蒙上了不该有的污点……我……”
小八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网页见面,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还真是这件事。
好想口吐芬芳。
“是说那些说《神使》插画抄袭的人吗?”与刚才明媚的声音不同,小八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已经看过那些人的言论了——岛崎刹那小姐,请你先明确一件事,你的画作是按照我的文字描述来绘画的,按照他们所说的你画的十字架花纹和配色神态都是抄袭的话,你是想说我描写的画面抄袭吗?”
《神使》插画是根据文字描述来绘画的,小八在前世时的文字功力就经常被人用“仿佛不是在看字,而是在看一个画面一样,完全没有想到文字竟然也能达到这种效果”来形容,而岛崎刹那的插画、尤其是那些被网民扒出来的所谓抄袭元素,都是小八在正文里详细描述的花纹样式。
所以这个思路很简单,如果说岛崎刹那的画被认定抄袭的话,抄袭的其实不是她,而是写出这些文字的桢姬八采才对,因为她只是按照桢姬八采写的文字画出了相应的花纹而已。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整个都愣住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认为我是一个抄袭者吗,岛崎刹那小姐?”
同一个人的声音,仅仅只是语调的变化,就给人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如果说之前刚刚接到电话时在她耳边响起的桢姬老师的声音宛若跳动的音符澄澈的阳光落在画纸上一样,那现在这个声音就给她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被质疑了自己的领域,冷酷地注视着胆敢叛逆之人。
仿佛才意识到了什么,女性的声音急急道:“不!怎么会……桢姬老师的文怎么会是抄袭的!那是污蔑!”
“为什么到了我身上,你能清楚地认识到那是污蔑,在你自己经历的时候,你就默认了他们的污蔑?”小八平静地看着自己推特里新出现的一个私信,那是来自于某个关注她的陌生人的,开端以非常小心翼翼的语气不安又惶恐地说怕桢姬老师被人骗了,刚巧她听说过那个绘师曾经是多么不要脸的人,所以要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桢姬老师,但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是希望老师不要被蒙骗。
鼠标快速掠过后面一长排的证据整理。
——这看着可真不像是“刚巧听说”过的样子啊。
另外,不确定是真是假就迫不及待过来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是刚出道的新人作家,那可“真的要非常感谢你”了呢!
耳机里传来压抑着的声音:“我……我没有……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遇到这种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
“你没有做错什么,顺便,也不是只有你遇到了这种事。”关掉私信页面,小八拿过《神使》翻到印象里的章节。
不能在私信页面直接怼,不然被挂出去了风向到时候不好掌控。
当然更不能直接发文怼,那就是自己送把柄。
“……什、什么意思?”
“红眼病啊中伤啊诋毁啊这种事,每个走向成功的人路上都会经历,虽然刚遇到的时候有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但等过去了再回头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第一本书上市一周就打破记录的桢姬老师说这种话,总觉得,很……”
第一本书就获得大成功,满是赞誉和夸赞的人……
“就跟说何不食肉糜之人一样?噗,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只不过,为什么岛崎小姐会觉得我没有经历过那些呢?”
“是因为你认为《神使》是我写的第一本书呢,还是因为这是‘桢姬八采’这个名字下的第一本书的缘故呢?你又是怎么确认,我之前没有写过其他书、没有用过其他笔名、没有被人用抄袭借鉴的名义打压到不得不放弃掉那个笔名的地步?”小八轻巧地击打键盘,想起曾经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日子,微笑了起来,“岛崎小姐我告诉你哦,只要有心,两片截然不同的叶子也可以是‘互相抄袭’,种花家有个罪名叫做‘莫须有’,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就是死在这个罪名之下的——啊,如果不知道这个人的话,你就当做是被官方承认的新选组组长被以这个名义处死了吧——你知道这个罪名是什么意思吗?
“是‘也许有’的意思。明白了吗,‘也许有罪’这一句话,就断送了一个立下汗马功劳一片赤胆忠心的名将性命。”
岛崎刹那愣住了。
“你看,多简单,一句话,一个凭空捏造的罪名都能定罪,更不要说抄袭这种小事了,‘她笑起来脸颊红红的像苹果一样’当然也能是抄袭‘她红彤彤的脸颊让人想起苹果’。”
“岛崎小姐,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那些逼迫你精神崩溃的人即使知道了你的死讯,也不会有任何反悔,最多说一句‘是她自己精神脆弱,关我什么事了’。
“不要寄托于自己的死能够惩罚他们,你的死唯一能够惩罚到的是爱着你的人,而不是那些伤害你的人——虽然这句话已经被说烂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就算你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小八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她已经听到了岛崎刹那没有注意到的匆忙脚步声,还有一个从远处传来、因为距离远而显得微弱却依然清晰的声音在喊:“由那!”
岛崎刹那的母亲已经赶到了。
“由那!由那你吓死妈妈了!”黑发的中年女性看着跪倒在月台黄线边的女儿,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河间先生没有通知她,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点,那等她接到消息赶来这里的时候……
还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女儿吗?
那种令她恐惧的未来让她紧紧抱住女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女儿还活着。
“妈妈……”无声无息的,岛崎刹那——真名岛崎由那的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妈妈……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以为……”
在接到《神使》的插画工作之前,她已经快被网络暴力逼到崩溃,如果不是那份忽然到来的工作,或许她早就选择卧轨自杀了。《神使》的插画工作来得不早不晚,在她刚刚萌上死志却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念头壮大的时候到来,想着“做出新的作品让大家看到就可以洗刷掉那些说自己抄袭的言论了吧”,岛崎刹那在那不到一个月的工期里,完成了近二十张高质量插画,交给了出版社。
《神使》问世后,她看着讨论区的读者对于《神使》的推崇还有配套的精美插画的赞美,由衷感到喜悦,就像刚刚上传阿尔泰尔的PV时一样……
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那些说她抄袭的言论一下子冒了出来,从各个地方比对出来言之凿凿西萨尔衣服上的十字架花纹来自于哪个独特的设计,他的头发发型连带一个小小的弧度又是来自于哪里,在那些人口中,她日夜赶工几乎奉献自己灵魂的作品仿佛成了有着无数来源的缝合怪!
她不知道怎么办,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或许……或许,真的是她的错吧……
这次,还连累了桢姬老师……明明,《神使》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啊……
如此想着的她来到了家附近一个在这个点没什么人流的月台,不能在有其他人的时候做这种事,会吓到别人的……
——直到等待电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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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岛崎小姐这边有她的妈妈到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网上……
敲下回车键,小八发出了“桢姬八采”这个账号下第二条推文:
[鱼目终究是鱼目,再怎么样都不会变成珍珠。]
停顿一秒,发送第三条:
[第一次看印刷出来的《神使》,做个笔记——能写出这样的话来,不愧是我!]
——呵,论阴阳怪气,她可不会认输!
很快,转发留言点赞刷刷刷地冒了出来:
【桢姬老师的推文!占位!】
【咦,为什么忽然发这样一句话?】
【……是不是在内涵之前岛崎刹那的事?】
【桢姬老师是在力挺抄袭绘师岛崎刹那吗?稍微有点失望啊……本来以为桢姬老师能看清楚真相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嘛……】
【???楼上什么玩意?你真的是桢姬老师的粉吗?这句话明明是《神使》里西萨尔殿被污蔑后反击对手时说的话!连这都不知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批皮底下是个什么东西!】
【我刚刚看到只感觉有点既视感,翻出《神使》对照了一下,一字不差,桢姬老师就发了一句自己文里的话,被楼上的楼上那不知道底下披着什么皮的鬼东西解读成什么了——我也想问问看呢,连这句话是《神使》里西萨尔殿在揭示自己离开圣殿缘由的回忆章里出现过,排版字体都特意用了不同以加重印象,为什么你完全不知道呢?】
【是的呢,冲太快了根本没看到老师发的第二句话,人家只是看自己的书摘个句,被解读成什么样了都!】
【呕,桢姬老师才开推特,就有奇奇怪怪的家伙批皮来了吗?真恶心啊,好好关注你们自己好吗,桢姬老师的销量少一本也不会加到你们头上去,与其红眼病,倒不如去研究一下自己为什么写不出来《神使》这样好看的文来。】
【说起来《神使》果然是冲撞了某些人的利益吧,从岛崎老师的插画被说抄袭开始就有这个征兆了。】
【对,我去看过他们整理的什么抄袭WIKI,我的天,笑死我了,那也能列出来当抄袭证据,我还能说你反驳我的话抄的我之前的话呢!】
【哎呀不要讨论那些让人心情不愉快的话题,让老师看到难过了可不好了——顺便没想到老师居然是自恋的人设!真可爱!】
【怎么能说自恋呢!写出《神使》的老师就是很厉害啊!】
话题由此移开,本想挑拨的人暗地里被气出血:这推文你要说它什么都没暗示吧?这个节骨眼里发出来,真的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针对岛崎刹那无中生有的“抄袭WIKI”,你要说暗示了吧?人家只是发了一句自己书里的话而已。
想反驳被糊一脸“你想太多了”甚至“批皮的什么东西”,不管又如鲠在喉……可恶,这个新人作者是不是太油盐不进了点!
正常新人遇到“抄袭”这种大问题不早该六神无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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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已经没事了,桢姬老师,这次真的多亏了您!”晚上,终于把所有事都搞定的河间编辑给小八打电话,“如果不是您注意到了,恐怕……”
“碰巧而已,既然人没事了就好——对了,圆川书店那边怎么说?”
“啊,我们已经核实过了,网上所谓的‘抄袭’只是一面之词,都是污蔑,之后法务部会给那些活跃分子发律师函警告,如果再乱说,他们就该接法院传票了——相信那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河间编辑轻松道。
《神使》的插画师没有问题,只是眼红她迅速蹿红的其他画师在泼脏水而已,这对圆川书店来说是很好的结果了。
“岛崎老师那边,我也为他们家介绍了一位心理医生,帮助岛崎老师尽早纾解心理问题——毕竟《神使》可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她呢!”河间编辑说道,“对了,岛崎老师的家人想要感谢桢姬老师您,想要您的联系方式,我说了需要您的首肯没有给,您看这个……”
“可以哦,而且岛崎小姐有我的联系方式的。”小八说道,恰在这个时候,她另一个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桢姬老师是有事要忙吗?”河间编辑听到了铃声。
“嗯。”
“需要帮忙吗?”
“不是什么大事,”小八看了一眼另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被她一气之下改的备注名“宰宝宝”,面无表情。
“给一个没有睡前故事听就睡不着的宝宝讲故事而已。”
第105章
河间编辑:???
桢姬老师家……好像没有需要哄着睡觉的宝宝吧?
还是说是亲戚家的?
但不是说今天桢姬老师开学住校去了吗, 哪家亲戚这么没眼色打电话给一个上学的孩子让人讲故事哄睡觉啊?
怀着茫然的疑惑,河间编辑道了晚安后,挂断了电话。
他还得加班工作, 比如《神使》后续的宣传计划,签售会之类的, 还有岛崎老师遭遇网络暴力一事等等,下午为了岛崎老师的事,这些工作进度几乎为零, 可工期死线也不会因此而后延啊!
所以为了能够准时上线宣传活动, 唯一的选择就是加班。
幸而日本的企业文化就是加班,看看周围一圈挨个都在的同事,河间编辑投入到了奋发的工作中去。
还是有点人手不足啊, 明天和总编辑提一下招几个新人吧,正好明年的招新季又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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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默念鲁迅先生名言三遍, 结束了和河间编辑联络的小八深吸一口气, 以上刑场的心理准备, 按下了终端机上的接听键。
耳边传来了青年如往常那样跳脱飞扬的声音:“晚上好呀, 小八!”
“晚上好,太宰先生, 继续昨天的章节?”小八在心里同步腹诽:晚上好呀, 太宰宝宝,今天也要讲睡前故事吗?
“嗯!我已经准备好啦!”青年的声音轻快,有着与他本性不符的积极。
……准备?
小八沉默了。
这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应该响起来的念书声并没有如期而至, 这让太宰治疑惑了:“怎么了, 小八?”
过了好一会儿, 小八那饱含了复杂情绪的声音才在耳机里响起:“……‘准备’?太宰先生,能告诉我,您做了什么‘准备’吗?”
太宰治:“……”
哦豁,得意过头露马脚了!
好在人间圣杯的反应速度也不是盖的,半秒的迟疑都没有,太宰治无视了手边正运作着的手机的录音功能,就像是没有意识到那话里的暗喻一样,笑道:“当然是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等着小八给我念故事的准备啦!”
小八:……你是等着听睡前故事的宝宝吗?
有点怀疑太宰先生知道自己把他的备注名改成“宰宝宝”的事……应该,不至于吧?
太宰先生应该还没神通广大到这地步吧?
虽然心里怀疑这个“准备”绝对不单纯是所谓的躺床上等讲故事的准备,奈何此时人家远在横滨,就算她心里有什么怀疑也没法证实,更加没办法让对方把“准备”给销毁掉,小八强忍住叹气的冲动,翻开《神使》,开始了今日份的羞耻PLAY:前几章里西萨尔轻易解决了让执法队都束手无策的案子,从中透露出他的身手非凡完全不像是普通的神职人员,目前故事的发生地波洛市并不是什么教会势力强大的地方,像西萨尔这样的人物应当去日光城之类宗教氛围最为浓厚的几个城市接受深造才对。
但他却来到了这个偏远的连主教都只有一个的小城市——一般来说一个城市地区的主教应该有三个才对。
“你应当去日光城,接受主的眷顾。”主教看着才华洋溢的青年,如此叹息道。
他深深地觉得,这个孩子被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耽误他的才华了。
“为了传播我主的福音,将我主的光辉撒向不曾见过她的辉光的世界。”青年如此含笑道,“而且,主一直都与我同在。”
主教感慨着这孩子的虔诚,却不知道对西萨尔来说,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他的神明,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真神奇,明明和其他角色的对话也好,面对不同阶层的人、不同事件的反应,名为西萨尔的主角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秉承着主的光辉、高洁动人满怀慈悲之人,会为了人性的黑暗悸动痛苦,会为了街边孩童献上的一束野花而微笑,怎么看,都是悲天悯人的圣人。
但在通读下来,没有读者会认错,西萨尔圣洁的辉光下,那满怀着的对人类的失望,对一切的绝望。
他对这个世界毫无期待。
但这样的人,却发自内心地想要救人,想要当一个好人,想要让每个人都变得更好。
何等矛盾。
仿佛是被撕裂成两半的截然不同的人格一样,可在作者的笔触下,一路通读下去,却不会对这种矛盾的对立产生“是不是塑造人物失败了”的念头,只会忍不住好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的猜测真的是正确的吗……第一次,太宰治产生了这样的自我怀疑。
因为这个名为“西萨尔”的角色,那些鲜明的特质,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但他会走到救人的这一面来成为一个好人,是因为遇到了织田作,西萨尔呢?
是因为遇到了那位神明大人吗?
会复刻他和织田作的相处和改变他想法的剧情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小八,她真的还没有经历过那些吗?
“小八认为,对西萨尔来说,神明大人意味着什么?是爱人吗?”在小八念完一章的时候,一直安静听着的太宰治忽然开口道。
小八正要翻下一页的手顿了顿:“爱情……用‘爱情’来概述西萨尔和神明的感情的话,太过狭隘了。”
——单纯爱情的话逼格不够高啊!倒不如说单纯的人和神之间的感情只有爱情反而变LOW了呢!
轻小说,尤其是这种掺杂了宗教元素的中二值一路上扬的轻小说里,读者磕的是爱情吗?
当然不是!
磕爱情他们不会去看纯爱小说啊!
他们磕的是那种复杂扭曲不能一概而论混杂了种种情感的禁忌啊!
为了一个人死,为了一个人活,为了一个人颠倒世界,无关欲无关爱,仅仅是为了心里的“对某个无辜少女的怜惜”而与世界对抗——小八一般把这统称“中二”情。
“那对西萨尔来说,神明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次小八想了想,才道:“是可以为了她而改变自己的存在。”
虽然目前还只是刚刚进展到了中期,但西萨尔的某些特质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了:如果真的由他凭心而动的话,比起拯救一个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他更愿意轻轻抽走那根稻草,让对方破灭希望,堕入与他同样的绝望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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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有的人都在追求着善,追求着生存,只有我追求着恶,追求着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眼中看到的世界,和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有所不同吗?
——啊,我明白了,是他们被虚伪的表象欺骗了,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他们满怀着对善与美的希望,而我,我看到了那虚假下令人作呕的丑陋本性,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类的幽暗内心。
——只有我吗?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这些吗?
——应该不会吧,应该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吧?
——那些看到与我一样风景的人在哪里?
——找不到,没关系,可以培养,让我来揭开那虚伪的表象,把那些比下水道里的淤泥更加恶臭的东西展示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那样的话……
——就会有可以理解我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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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要排《神使》里最让小八羞耻的段落,无疑,这段西萨尔的第一人称自白当仁不让可以进前三。
“已经、已经够了吧……太宰先生……呜……我真的……真的不行了……”
念完的小八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当初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么中二难堪的台词的啊!
然而,太宰先生并没有放过她,甚至还要往她伤口上浇酒精:“小八当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这样的话的?”
“小八,你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吗?”
……这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
羞耻于自己曾经写下的文字,小八迟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太宰治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宰先生你在想什么!那是西萨尔的想法!才不是我的想法!”
她才没那么中二呢!!!
“那小八认为人的本性是好的吗?”太宰治轻声反问。
呃,这个……小八噎了噎,没出声。
“看,你没有反驳我,你也认为,人性本恶,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这不是公认的吗?整个社会都是建立在‘人性本恶’这个前提上的,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法律条例和道德要求,都是基于此而诞生的。”松开手,让《神使》落在被子上,小八放松身体往后靠,仰面躺在床上,注视着动态壁纸的天花板,“人心中是一定会存在幽暗的部分的,所谓善,所谓称颂的高洁,是因为这些品质有益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有利于整个人类群体的存活,所以它们才被推崇。”
假若人性本善,那为什么要有法律的存在,为什么要有法治社会?
相信一个人本性善良,那当然不需要刑法民法各种法律去约束人、去告诉他们不能做某些事否则后果自负。
正是因为知道人性本恶,面对利益经不起没有不良后果的考验,所以才诞生了“法律”,诞生了法治社会。
“毕竟人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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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那边才有了声音:“……小八也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吗?”
“啊?”
小八懵逼:这不是听几个X大法学讲座看几个今日O法就能够意识到的事吗?
为什么变成她的想法悲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