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点头。
谢厌又问道：“那你应该去找宋之礼，来找我干什么？”
“不急，咱们先聊聊。”夏婉说着便推开了谢厌挡在门边的手，直接往里走去。
谢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关上门跟上了。
看着桌上放着的大半个烤红薯基本上没动过，夏婉坐在桌前，没好气地看着谢厌，说：“你不喜欢吃干什么还要抢？”
谢厌撇过头去，没回答。
周二似乎看出了夏婉不太高兴，“喵喵”叫着，爬到了她的腿上，主动把自己送上门去。
夏婉立刻低头撸猫，也就不和谢厌计较那个烤红薯了。
谢厌关上门看她：“拜托，你大晚上往我这里跑，总不能是想周二想到睡不着吧？”
“我当然是来和你聊宋之礼的事情。”夏婉的手指在周二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摸着，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苏启的事情了，那我就直接问了，你觉得他们俩可能和好吗？”
谢厌微眯了眯眸子，眼底显然带上了些疑惑，问道：“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夏婉将周二抱进了怀里，脸贴了贴它的小脑袋，这才觉得心满意足，继续道：“很显然苏启没放下啊，而且我觉得宋之礼也没有放下这段友情。”
谢厌的目光从夏婉和周二的互动上收回，道：“具体说说。”
夏婉看向谢厌，很严肃道：“你想，既然宋之礼那么在意这种事情，他不愿意接受同情和怜悯，所以他当时和苏启没有再继续做朋友，可同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原谅我呢？”
因为你比较重要。
这几个字到了谢厌嘴边，他却没有说出，而是顺着夏婉的话问道：“为什么？”
“首先，不可能是因为我比苏启重要，毕竟宋之礼现在有这么多朋友，他当时只有苏启。”虽然谢厌没有说出口，但是夏婉还是否定了他的想法，随手拆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我觉得以宋之礼的性格，他不会对朋友区别对待，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喜欢你？”谢厌这次接过了夏婉的话。
“咳咳！”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夏婉险些被水给呛着，看向谢厌的表情只能用荒唐来形容，问道：“你说什么呢？谢厌，你这人可怕的很，怎么又往那方面想？”
谢厌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说：“开个玩笑，而且是你自己说的，他不会对朋友区别对待。”
夏婉很无语道：“我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当初的事情后悔了，所以不想重蹈覆辙，像宋之礼那样的聪明人是不会一个错误犯两次的。”
谢厌依旧很配合，乖乖点头道：“这样说也有道理。”
夏婉：“……”
这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听在敷衍啊！
夏婉也不想和他说那么多了，直接道：“我有一个计划，你愿不愿意参与，我们一起给他们创造一个和好的机会吧。”
谢厌沉默了几秒，随即扬起唇角，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以啊。”
第一个合作对象√
第二个——
夏婉给江遇时和尉迟衍打了电话，邀请他一起去按摩泡脚。
两个人都表示不去。
谁大晚上去按摩泡脚啊？这哪有躺在床上打游戏舒服。
还有，他们才高中，倒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养生吧？
于是夏婉道：“陆越平时就很喜欢去养生，确实很舒服，话说他还是vip客户，有专属包厢。”
江遇时＆尉迟衍：“？？？”
于是两个人立刻要求，去可以，但是必须去人均消费比陆越常去的更高的地方。
陆越常去的那家，非vip客户正常情况下消费三五百也就完全足够了。
于是江遇时和尉迟衍找到了一家人均消费五千的，表示要享受比陆越享受得更加高端的服务。
夏婉：“……”
正常按摩泡脚需要这么多钱吗？他们俩是找了什么地方去交智商税？
算了。
看了一眼自己银行卡余额的一大串0，想起自己现在是富二代，夏婉也就答应了。
五千的比五百的享受的服务——
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环境更好了一些，但是怎么看也不值五千一个人啊。
但是想到这家店在某交易平台上的清一色好评，夏婉决定还是再看看。
在得知了他们三都是未成年的时候，前台几个服务员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即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站了出来，说：“几位客人如果年纪比较小的话，还是不建议来我们这里消费的。”
“什么意思？”尉迟衍不满上前，想和她理论理论。
夏婉立刻伸手拉住了尉迟衍的衣袖，看了一眼他们现在的穿着，都是看不出牌子的衣服。
于是夏婉了然，道：“我们可以先付费。”
这些人应该是以为他们都是未成年，付不起那么高的钱。
女孩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回头看向另外几个前台，大家看起来都有点拿不定主意。
女孩子还想再劝：“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真的不合适……”
“小雅，你们在干什么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是这里的经理，在了解完情况之后训斥了几个前台。
他又对着夏婉他们露出笑脸，道：“是这样的，这几个都是新来的员工，没什么经验，我替她和客人们道个歉。像几位客人这种年纪的我们也接待过，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这里是先充卡后消费制度，在进入包间就可以选择套餐，在消费完毕后刷卡支付。”
听起来好像有点怪，但是几位最不差的都是钱，说好的夏婉请客，尉迟衍却直接先充了一张十万的卡选择了最贵的套间，邀请他们消费。
经理脸上笑容更盛，立刻意识到了这几位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生，是真真正正有实力有家底的。
也是，也只有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才能在这个年纪就玩的这么开，这些可是最好骗的肥羊。
经理带着他们去了最好的套间，说：“这种级别的包间我们只有两间，都叫天上人间，分为AB套间，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免费使用的，并且无论你们购买的是什么套餐都可以升级过夜。里面是三室一厅的设计，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主题风格，客人们可以根据喜好自行选择，然后购买套餐下单就可以了。”
经理说着，打开了门，毕恭毕敬邀请他们进去。
然而经理自己没有跟上，只是道：“为了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我们是不会随意进入的，茶几上有电话，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电话告知我们。”
“好。”夏婉本就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便直接让经理离开了。
门被关上。
他们有钱，不代表他们不知道普通人的消费水平。
江遇时看了一眼四周，说：“这环境怎么看也不值这个价吧。”
客厅不算很大，装修也算不上多高档，反而是庸俗的金色为主。
客厅里配备了五张足浴椅，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沙发和茶几，整体显得有些空荡。
而此刻，正因为好奇四处研究的尉迟衍已经打开了第一扇门，他招呼夏婉和江遇时过来：“这里有一张好大的圆床！”
尉迟衍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手按了按床垫，还觉得挺舒服的。
而江遇时走了过去，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遥控器，对着空调摁下。
空调没有打开，而尉迟衍的尖叫声却响了起来。
此刻，圆床猛地晃动颠簸了起来。
尉迟衍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远离了这张床，喊道：“地震了？地震了！”
床依旧在晃动，但是整间屋子除了这张床以外都是纹丝不动的。
江遇时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遥控器，又按了几下，床终于停止了晃动。
而此刻，夏婉走到了床头，拿起了一大盒避孕套。
之所以说一大盒，是因为用一个大盒子装着十几小盒避孕套，旁边还有类似精油香薰的东西。
夏婉回过头，和江遇时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复杂。
而尉迟衍还在弯腰伸手去碰那张圆床，又猛地收回，在看见床没有再动起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江遇时说：“尉迟，别玩了。”
夏婉：“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
夏婉挥了挥手上的避孕套，问道：“这是正规的按摩店，应该有的吗？”
江遇时皱眉：“这里有房间有床，如果升级过夜服务的话也相当于酒店。”
其实也勉强是合理的。
嗯，勉强。
可是尉迟衍还没有意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准备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套餐可以点，要不然也太无聊了。
而江遇时意识到了危机，立刻跟上了他。
桌上放着一个类似平板的东西，页面永远停留在各种套餐的选购屏上，尉迟衍拿起随手一点，选了个价格中等的套餐。
而此刻，夏婉还在屋内检查着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突然就听见外面江遇时近乎崩溃的喊声响起：“尉迟衍！你点了什么东西啊？没搞明白之前能不能不要乱动手啊！”
而尉迟衍则是大大咧咧回答：“你也点一个啊，总不能我们一直干坐着吧。”
“我点你大爷！我今天就杀了你！”
然后两个人似乎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夏婉：“……？”
她连忙走出去试图劝架，然后将尉迟衍从江遇时的手中救了出来。
尉迟衍委屈地躲在夏婉身后，夏婉也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江遇时，问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江遇时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尉迟衍已经下单了。”
夏婉思考了两秒，还是没明白江遇时激动的原因：“这是尉迟衍花的钱，他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尉迟衍也拼命点头：“说得对！说得好！”
江遇时拿起平板递给夏婉，说：“你先看看他选了什么东西再说吧。”
夏婉接过平板，神色却有些僵硬。
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亲爱的客人，您已订购[二珠戏龙]套餐，27号技师即将在十分钟内敲门为您服务】
夏婉：“……”
握住平板的手，微微颤抖。
夏婉看向江遇时，有些艰难地问道：“什么叫……二珠戏龙？”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之前的前台姐姐为什么说年纪太小不合适来消费了，这好像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江遇时指着尉迟衍，手都气得有些微微发颤：“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要选这个。”
尉迟衍想也不想就回答：“废话，成语用错了啊，我当然要纠正他们。”
就在此时，门铃被暗响，温柔的女声响起：“您好，27号技师为您服务。”
尉迟衍走过去就想开门。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过头去，就看见夏婉和江遇时已经吓得一起蜷缩在角落里了，两个人互相抓着胳膊就差抱在一起了，同样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
尉迟衍不理解了：“你们俩在怕什么？”
在门打开之后——
尉迟衍也迅速将门关上，面无表情、跑！
这次，变成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夏婉伸出手拍了拍尉迟衍的脑袋安抚他，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尉迟衍脸已经通红，整个埋在了夏婉的肩膀上怎么也不肯抬起，一言不发，似乎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
江遇时伸出腿踹了尉迟衍一脚：“尉迟，快点说话。”
尉迟衍依旧不回答，只说：“你自己去看。”
夏婉用眼神拼命示意江遇时：去啊！你去啊！
江遇时无奈松开了手，走到了门边，俯身将眼睛贴上猫眼。
等他回来的时候，和尉迟衍反应也差不多。
他把脸埋在了夏婉另一边肩膀上，耳朵红得快滴血。
门铃声不断响起。
屋外女人的声音催促道：“客人，请问您在吗客人？”
夏婉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她把江遇时和尉迟衍都推开，这次自己走了过去。
她透过猫眼看向屋外。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穿着松松垮垮的吊带裙，露出大半裸体，性感至极。
此刻，她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人从里面在看，双手托住了身前，问道：“客人，是对我的条件不满意吗？但是请相信我，它很好用的。”
这次轮到夏婉，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也重新回到了角落里，直接蹲了下来。
三个人就像三只蘑菇一样被种在了角落里，全部都蹲着，此刻也都沉默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们此刻也终于可以确定——
这他妈绝对不是正经的足浴按摩店！尉迟衍刚刚点的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服务啊！！！
怎么办？救命啊！
就在此刻，门外经理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和那位“技师”交谈着什么。
很快，门锁转动，门也被从外面打开。
尉迟衍＆夏婉＆江遇时：“！？？”
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第66章
门被打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经理奇怪问道：“三位客人，你们这是？”
夏婉的手搭在墙上，艰难地说：“抱歉, 我们在看这墙，我们担心它会不会不隔音。”
听见这话，经理立刻道：“请放心, 非常隔音，我们这里一切设施配备都是以保障顾客的安全隐私为主，三位客人可以安心享受我们的技师提供的服务。”
经理说完, 便想离开。
“等等……”
江遇时喊住经理，想说他们真的不需要这种服务, 而经理带进来的女人却先出声了。
她神色复杂，一改刚刚敲门时的温柔模样，甚至有些嫌弃道：“喂, 这几个小娃娃毛长齐了吗？你让我伺候他们？这是犯罪吧。”
尉迟衍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经理没好气地瞪了女人一眼, 说：“乱说什么话, 这是你服务客人的态度吗？”
经理又连忙对着夏婉他们露出笑容，说：“不好意思, 27号技师是新来的，各位客人不要介意。这样吧, 我这就给你们换一个更有经验的。”
“不用了。”夏婉打断了经理，指着那个女人道：“我觉得挺好的啊, 就这样吧。”
“可是……”
经理看起来倒有些为难了，他知道眼前的几个人是肥羊，刚刚27号技师都那样说他们了, 再留下来会不会不太合适。
但是看着说话的少年神色坚定, 他又知道客人的要求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便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
尉迟衍错愕看向夏婉，问道：“你留着她干什么？”
夏婉反问他：“我们三在这里待一晚上，什么都不需要，他们难道不会起疑心吗？”
江遇时立刻明白了夏婉的用意，也给尉迟衍解释道：“刚刚她很明显不愿意服务我们，所以夏慕才要留她。”
尉迟衍懂是懂了，但是又没完全懂：“我们不能直接走吗？”
夏婉反问他：“那你充的钱，你都不想要回来了？”
只有今晚在这里，多了解一些这个地方的信息，他们离开后才能报警。
尉迟衍：“……”
其实他无所谓，反正也没多少。
但是看着夏婉认真的表情，直觉告诉他不能说这种话。
女人见他们三一直嘀嘀咕咕的，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们三个人？可以倒是可以，毕竟是按时间来的，超过也要加钱的。”
女人说着，就要去脱身上那件吊带，又问道：“你们谁先来？”
尉迟衍和江遇时吓得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两个人嗓子都快喊破了：“冷静！冷静！”
夏婉冷静下来了，再加上女人也是她留下的，她拿起手边的一个毯子盖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说：“天气冷，您还是先别脱了。”
三人的异常表现，让女人无法理解，直接问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服务？”
夏婉看向女人，认真道：“姐姐，我们三都是高中生，都没成年。”
女人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又有些不自在地将毛毯披在肩上挡住了原本半露的胸。
然后她说：“这么点大也学人出来找刺激？这个年纪好好在学校里谈恋爱不好吗？一个个长得挺高挺帅的，喜欢你们的小女生想想就知道也不少。”
女人的态度伴随着几句唠叨一下子软了下来，随即她起身：“干不了，真干不了，一个个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我让经理给你们换人。”
夏婉立刻甜言蜜语道：“姐，您还有儿子啊，这么年轻看不出来。”
江遇时也道：“我们不是来……做那种事的，我们就是想和您聊聊天，我们按照正常的费用给你。”
女人似乎无法理解他们在做什么，问道：“你们来找我这种人聊天？什么都不用做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那么多钱？”
尉迟衍也没明白，但还是起身很配合地在平板上直接当着女人的面续费加了几个小时。
女人自然意识到了他们说的是真的，她将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了些，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小孩真是钱多又有毛病，行，我陪你们聊，你们想聊什么？”
夏婉问道：“什么都行，我们是想听听您的故事，比如您孩子今年多大了？”
女人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十五还是十六来着，记不清了，反正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平心而论，女人很美。
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脸上的脂粉厚重，眼底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疲惫，也掩盖不了她天生的好容貌。更别提在她年轻的时候，在她最好的年岁，又该是怎样的美丽。
尉迟衍似乎不相信：“怎么会有母亲不记得孩子的年龄？”
“你懂什么？我又不在意他，生下来也没养过。”女人垂下眼，从睡裙的口袋里拿出了包烟，点了一根抽上，神色依旧平静。
她说：“我是农村人，十六岁那年考上了我们镇最好的高中。快开学的时候在家门口遇见了一个流浪汉问路。我和他说了他半天他都听不懂，那地方我认识，我就带他过去了。然后走到一条没人的小路，他就把我拖进草丛强奸了。”
烟雾吐出，女人的神情也似乎变得难以分辨了些，她继续道：“我哭着回家，不敢告诉爸妈经历了什么，但是还是在晚上被我妈发现了内裤上的血迹和精液。她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就告诉她了，然后挨了一顿打。他们也不肯带我报警，说不能让乡亲们知道有我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也不肯再让我读书，说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我嫁出去，省得给他们丢人。
他们很快就给我安排了丈夫，另一个村子的铁匠，拿我换了一头牛。只可惜他们的算盘落空了，因为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我怀了那个流浪汉的孩子。他们用了一切民间的方子，想悄悄把这个孩子打了，我也很配合，因为我也很怕他出生，只可惜他实在是命大，最后还是生出来了，是个男孩，我爸妈的态度就变了，因为生了我之后我爸就意外伤到了命根，所以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孙子，也就高高兴兴养在身边了。可你们说，我怎么可能会爱这个孩子，是他的父亲，毁了我的整个人生。”
三人都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们孩子没有错，但是面对亲身经历了这些的女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劝她不要迁怒孩子的话。
看着他们三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女人对着离她最近的江遇时的脸吐了一口烟，笑道：“干嘛，一个个小屁孩，低头板着脸，我还以为这是我的灵堂呢，下一秒给我上柱香呗。”
夏婉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眼圈也微微泛红。
她仿佛看见了十六岁的少女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也曾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
她明明可以有很好的未来，或许再过几年也能考上最好的大学，走出山村。
但是在寂静的小道上，少女哭喊着被拖进了草丛里，从此人生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十六岁的少女在遭受欺辱的时候，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曾经伤害过她的噩梦，会成为她未来赖以生存的支撑吗？
女人的目光落在夏婉脸上，随即笑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不会还要哭上了吧？”
女人此刻对他们已经放下了戒备，在她看来不过是几个寻求刺激却又没有足够胆量的小孩。
“我没有。”夏婉立刻否认，又问道：“那后来呢？”
这是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因为他们是在这样的场合相见的。
“然后我就把他丢给了我父母，一个人去城里打工了。”女人眉眼里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平淡道就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我想以后自己开个服装店，但是没有本钱，就先给开了服装店的人当帮手，一边存本钱一边学学经验。我的老板和老板娘人都特别好，他们有一个女儿，老板娘的妈妈在家里照顾女儿，夫妻俩就开店赚钱。
平时我在店里上班，开的工资没有答应过包吃住，但是他们会让女儿送饭的时候给我也带一份，晚上也免费让我在店里过夜，怕我睡沙发不舒服，还给我买了个折叠床。”
说到这里，女人的唇角都上扬了些，似乎是想到了人生里为数不多美好的时光。
她又继续道：“我觉得能够认识他们特别好，我和他们在一起几年，他们一直对我很好，我爸妈都没对我那么好过。直到一次老板喝醉酒半夜没回家而是回了服装店，爬上了我的小床。后来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还是那种事呗。第二天老板就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求我不要报警，不能送他坐牢。还求我不要告诉他的家人，他那么幸福的家庭，不能因为他一次酒后的错误就被破坏。”
“然后呢？”这次是江遇时问的，他眼底带着难以言说的神色。
“我没有报警，但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板娘，他们夫妻俩大吵一架，最后老板娘也打了我，骂我没有良心，她对我那么好，我居然还勾引他的丈夫。”说到这里，女人将手中的烟直接在桌上摁灭，嘲讽一笑：“我知道她看了监控，她一定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守住她的家庭，也只能自欺欺人把错都推在我的头上，不然她过不下去的。再然后我就觉得也无所谓了，这种事被迫经历过不止一次，哭哭啼啼有什么意思，倒不如通过它来钱快，还得让自己的生活变好一些。”
再然后的问题就没有必要问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了。
气氛很沉默，没有人会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会听见一个这样的故事。
哪怕是玛丽苏的世界，也有无数的普通人存在，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艰难的生活。
夏婉岔开了话题，说：“我看见里面有个带麻将的房间，要不然去玩玩？赢了拿走，输了算我的。”
女人笑了，问道：“你们是来做慈善的？”
当然，她也没拒绝，而是道：“想打就打呗，钱就不用了，本来现在的时间也是你们在付钱。”
四人真的就在这样诡异的场合打起了麻将。
夏婉假装随意问道：“姐，这里其它技师主要是多大年纪，她们都是自愿的吗？”
女人扔了张麻将，道：“想从我这打探消息啊？我连警察都见过不止一次，你这点手段可别想探我的口风。刚刚没听经理说吗？我是才来的，以前干的那地方被端了。”
夏婉：“……”
居然一眼就被看穿了。
虽然女人看出来了夏婉的意图，但她还是道：“放心吧，你看这里的人均消费就知道，也不是那种街边的小店，肯定大多数都是自愿的，否则也不可能开这么久。打几圈麻将你们就赶紧回家，以后别再来这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