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剧毒。
不过这次男修看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略有疑惑,但很快就隐藏起来,转而看向玉腰笑道:“着实没想到你竟愿意归顺我宗。”
这话听上去很是平常,语气更是闲聊一般,但是玉腰听得出来其中带着明晃晃的试探。
而他也懒得表忠心,有些话听着恶心,说出来更恶心。
于是他换了种更加简单的说辞:“我早就看那傲因不顺眼了,弃暗投明方为正道。”
说完,他便悄悄抬起了手,靠着傲因身躯的阻挡,堂而皇之的拍了拍大妖的后背以示抱歉。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显然更让男修放心。
他便不再多问,玉腰也不再看他,转而望向了底下的城池。
然后就发现有几名上虚宗弟子正在城门外驻守,甚至将原本的守城侍卫给赶走了。
这让玉腰很是不解:“他们在做什么?”
男修看了一眼,随口道:“大概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这附近发现了少宗主踪迹,这才派人去那里守着吧。”
傲因好奇:“迎他?”
男修摇头:“不,是抓他。”
傲因有些不解。
而男修已经自动给大妖找好了理由:“师兄这些年一直在外,对其中内情恐怕不甚了解,之前重珑瑾少宗主毫无异样,突然在除夕之夜和宗主翻脸,甚至打了一架,我当时就在宗门中,阵仗大极了,不少人都瞧见了。”
傲因见他主动说起,也就顺着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如此?”
男修似乎想笑,但忍住了,依然端着表情回答:“还不是宗主纳了几房姬妾的事情被少宗主得知,这才出了事端,不过这是宗主的家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傲因闻言,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男修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玉腰却怕这傻大个儿被教坏了,便回头瞪了他一眼,还催动幻蝶到他耳边道:“人可以傻,但不能渣。”
因为幻蝶距离他的耳朵太近,以至于这话男修听不到,傲因却被震了个哆嗦。
不敢说什么,只揉了揉耳朵,轻声嘟囔:“我又没说是我想学……”
玉腰又瞪他,傲因这才闭上嘴巴。
而待天色渐暗,男修便去城中法阵处蹲守,以防出现意外,玉腰怕他在阵法上私自改动,便也跟着同去。
傲因则是头也没回地下了楼顶,从窗户蹦到了一处露台上。
在那里,长璆正和云十八娘并肩而立,风鸾抱着自家飞剑站在一旁好似在欣赏夜景。
见他来了,几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去。
傲因倒也坦诚,摸了摸肚子,完全没有在男修面前的沉稳模样,只嘟囔着:“我饿了。”
长璆之前没打过他,心里憋着气,便不想说话。
可云十八娘却好似习惯了一般地指了指屋内:“桌上摆着点心,吃些垫垫肚子。”
傲因有些不情愿:“我想吃涮脑花。”
云十八娘笑道:“不吃点心?那我让人端走。”
傲因哪里还敢拒绝,急忙忙跑进了屋子里,直接端起点心盘子就往嘴里倒。
一口好几个,甚至都不嚼,一看就是饿急了。
云十八娘无奈一笑,轻声道:“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他还是这般小孩脾气。”
长璆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是小孩脾气。”
云霞妖想也没想:“我同他分开,就是不想养儿子,”随后斜睨了长璆一眼,“论辈分,我本就比你高,你想给我当儿子就直说。”
长璆不说话了。
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无奈:【收儿子是他们妖界的传统吗?】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了动静。
数架上虚宗的飞马车踏云而来,外面有夜明珠装饰,又有金箔银饰,即使是在没有月光星辰的夜色中也很是耀眼。
原本平静的天气也因此骤然起了波澜,风迎面吹,吹落了长璆的一缕鬓发。
他想要伸手去整,结果云十八娘却先他一步。
素手挽起了碎发,很自然的帮他别到耳后,又给他理了下发冠。
一切都无比自然,长璆甚至能嗅到女子手腕内侧的氤氲花香,能听到她腕子上的玉镯叮当。
想要偏头去看,可云十八娘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其实云霞妖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她会在刚刚那一刻觉得眼前的年轻城主十分熟悉,而她做的这一切分明在旁人身上做过一模一样的。
她一抬头,对方一低头,一切就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而长璆看出了她的困惑,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转而笑道:“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做戏做全套,不知夫人是否愿意随我去城楼上观礼?”
云十八娘被这一声“夫人”喊的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有,横了他一眼,可到底还是跟他一道离开了。
风鸾也想要去城门处看看上虚宗的情况,结果一回头,就瞧见了大妖。
以及桌上空空如也的数个瓷盘。
此时的傲因没有再喊饿,也没有在闹着要吃涮脑花,那双眼睛正定定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表情有些失落。
这让风鸾颇为惊奇。
在她的印象中,傲因这种妖怪从来都是以凶狠残暴著称,哪怕眼前这位和这俩词儿一点不沾边,但也从没有烦心事儿,除了总是盯着人家的脑袋看以外,竟是半点烦恼都没有。
大抵是见惯了这大妖总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如今的落寞难免让人担心。
于是风鸾便收回了想要离开的脚步,转而走到了傲因身边,轻声问道:“你无事吧?”
傲因先是摇头,随后便用力点头,嘟囔道:“少宗主,我有事。”
风鸾语气放得更轻:“说说看。”
然后就听傲因一声长叹,垂下眼睛,挺大的妖怪此时莫名有些委屈:“我觉得,十八娘真的不会再喜欢我了。”
系统好奇:【咦,说好的小笨蛋呢,他怎么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
不等风鸾询问,傲因已经主动说道:“以前哪怕是我与她最最要好的时候,她也没有对着长璆那样纵我容我,也没有像是这样给我整理过头发。”
说着,大妖就抬起手,翘着兰花指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几下。
如果说刚刚云十八娘为长璆整理鬓发的动作是温厚柔腻,那么现在傲因学起来的模样就只学到了半个。
又厚又腻。
不过风鸾也大概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不由得道:“我想着,十八娘当初应该也不是故意如此待你。”
这让傲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亮色:“为什么呀?是不是我还有希望?”
系统也很惊讶:【宿主你怎么连这种事都懂了?谁教坏了你!】
但风鸾却没有往情爱之事上想,而是伸手比划了下傲因的身高,认真道:“你是大妖,原本就比寻常人要高上太多,哪怕她把手伸直也摸不到你的鬓角,如何能帮你捋发?”
系统:……
可傲因却面露恍然,然后就有了笑:“少宗主说的对呀,原来是我误会她了,唉,早知道当初分开以后我也该挽留她的。”
风鸾元不想多管闲事,可云霞妖到底是归属于自家宗门,故而此时还是多问了句:“都已经分开了,你还要留她做甚?”
傲因认真回道:“自然是因为喜欢她。”
风鸾面露疑惑:“刚不还说十八娘待长璆更有心?”
傲因则是指了指远处的男修:“那个人类教会了我一件事。”
“……什么?”
“他说,他们的宗主有好几个姬妾,也就是说凡人男子能娶好几个,为什么女子不行?十八娘可以把我也收了,我不介意的。”
风鸾:……
系统:……这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
#另辟蹊径#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系统:谁说这家伙笨?分明是个小机灵鬼!


第172章
对于傲因的另辟蹊径, 系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有些非同一般,但好像又十分合理。
反观风鸾倒是没有太多触动。
于她而言,凡人的规矩教条从来约束不住修真者, 更加梱绑不住精怪,无论如何这都是傲因与云十八娘之间的事情。
真要反对,也该是长璆, 和自己这个外人没有半点关系。
于是风鸾只是短短的一愣,然后便道:“此事等下再说,我们等下便要去再见赤蟾子, 怕是要有一番争斗,我有一事请你答应。”
傲因虽不够聪慧, 但能分的清楚轻重缓急。
于是他端正脸色,颔首道:“少宗主但讲无妨。”
风鸾看向了已经停下来的飞马车队,缓缓开口, 声音很轻, 顺着风飘到了傲因耳边:“若真的撼动了魔界禁制, 你与玉腰立刻返回妖界,莫要牵扯其中。”
傲因一听, 便知眼前的红衣女修在回护于他。
虽然纯良心性让大妖很想要出言拒绝,可是他镇守一方, 手下依附于他的妖怪无数。
曾经他能为了维护它们,孤身一人去往地洞之内驱散阴尸, 如今自然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将妖界安危当做人情交付出去。
于是傲因没说什么,只是深施一礼,只当是默认了。
风鸾轻轻颔首, 随后便重新拉上了兜帽, 与傲因一道飞身奔赴城墙之上。
此时长璆和云十八娘已经在上面并肩而立。
相较于长璆的淡定, 云霞妖多少还是有些怕的。
她拢了拢手臂,桃花一般的眼目悄然望向了城中法阵,然后又遥遥眺望着隐匿在漆黑夜色中的魔界禁制。
虽然很快就将视线收回,但是她依然紧绷起了身子。
无论风鸾如何云淡风轻,可只要是知道内情的,便都明白此事无比重要。
云霞妖会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并不代表他不会觉得害怕。
结果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微微一暖。
转头便对上了长璆含笑的眼睛,以及他正拢在女妖身上的长衫。
云十八娘想要推拒,结果就听长璆道:“夜里风寒,你既然是我请来帮忙的,那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说着,他望向了自己的城池,声音轻缓绵长,“经此一事,无论顺与不顺,我的城民都不会再回来,我也不再是什么城主,从此孑然一身,能给云娘子的酬劳也就只有一件衣衫罢了。”
换成旁人听了这番话,多少是会生出些怜悯,继而生出感动。
但是云十八娘不同。
她认真的瞧着眼前男子,声音依然娇媚,但语气却带着严肃:“我不妨告诉你,在琉光楼,不知道多少炉鼎受我教诲,那些甜言蜜语我早就听惯了,至于勾引的手段更是我看腻的东西,将可怜变成可爱的套路糊弄别人或许可行,可对我已经没了用处。”
长璆闻言,倒也知情知趣,很快就敛起了刚刚可以做出来的委屈,轻声嘟囔:“十八娘变了,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云霞妖面露疑惑:“你说什么?”
长璆却不解释,笑着抬起脸,一边将长衫的扣子给她系上一边道:“我是说,你莫要太过担心,风少宗主比你想的还要可靠,且外面还有其他修士的接应,必不会出差错。”
云霞妖还是蹙眉:“就怕万一……”
长璆回道:“没有万一,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他模样年轻,言谈间也带了些少年英气。
刚刚没有被卖惨打动的云十八娘此时却有了笑,打趣道:“你既不是道修,也不是精怪,如何能护着我?”
原本只是玩笑话,万没想到长璆打蛇顺杆上,直接凑上前:“那就求求云娘子保护我,好不好?”
云十八娘着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不由得一愣。
她的妖修话本上只教了如何魅惑引诱,但却没教过怎么应对死皮赖脸。
而长璆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自顾自道:“云娘子如此心善,在下实在无以为报,怎奈此城被上虚宗毁坏,人去城空,小生只能以身相许,还望娘子莫要嫌弃。”
云十八娘:……
你这家伙小小年纪怎么不讲武德?不仅强买强卖,怎么还能提前预约呢?
就在她想要发挥自己的辈分优势教育他一顿的时候,突然看到上虚宗数人已经在赤蟾子的带领下上了城墙。
云十八娘立刻挺直背脊,面纱蒙面,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是忽略不掉的戒备和惊慌。
而刚刚还有些混不吝似的长璆迅速端正神情,横跨一步,将云霞妖牢牢护在自己身后。
这让云十八娘有些惊讶地抬头去看。
虽然只是背影,但在这一刻,她才恍然觉得,眼前这人不像是需要她保护的少年郎,而是个会维护她的男子。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般举动不过是城主夫妇的恩爱表现。
上虚宗的弟子们互相对视,表情各异,但大多眼中带着笑意。
只有为首的赤蟾子虽然看着是笑脸,可那双眼睛却是冷的,还带了几分不屑。
不过他很快就将所有情绪敛去,走上前,声音分外慈爱:“城主和夫人伉俪情深,着实令人羡慕。”
长璆也跟着笑道:“尊者要是喜欢,也可以去寻一知心人。”
赤蟾子摇头轻叹:“老夫是方外之人,况且年岁已长,着实不该考虑这些。”
他的本意是说,自己乃是上虚宗长老,没空沉溺于这些小情小爱。
结果长璆笑着来了句:“我明白的,尊者也是人,难免有心无力。”
……?
赤蟾子总觉得眼前这人在讽刺自己。
可长璆却不对此多言,只是眼睛微转,似乎在怜悯这人的难言之隐。
随后便转身看向了灯火辉煌的城池,瞧着欢腾笑闹的“百姓”,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抬起手。
很快,便有守城侍卫将假设在城墙上的巨鼓擂响。
砰,砰砰砰。
很有规律,很是急促。
与其说像是为了吸引众人目光的响动,倒不如说是战场重逢时候的嘶鸣。
赤蟾子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小城池的夜宴居然会有如此大的阵仗,眼中终于闪过惊讶。
而长璆已经再次抬手。
鼓声停歇,他看着已经寂静下来的人群朗声说道:“今日乃是琼浆宴,是我城最盛大的节日,今夜所有酒浆一律免费,商队购酒亦不敛税。”
话音刚落,傀儡人们就配合的欢呼起来。
他们按着七川事先设定好的要求,开始高呼“城主万岁”。
其实每年琼浆宴,长璆都会听到这样的呼喊,可这一次在明知道这些都不是自己原本百姓的前提下,他的心情要复杂得多。
数百年经营,以后只怕此城再不复存在。
无论之前对着风鸾说过多少豪言壮语,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势在必行,可终究会有些失落的。
幸而他的城民都已经离开,幸而他自己还有其他指望。
想到这里,长璆偏头看了看云十八娘。
对视的瞬间,女妖眼中闪出疑惑。
可长璆并不多言,只管重新抬起头,朗笑道:“开宴!”
下一秒,他拿起了早早准备在一旁的弓箭,衣袖飞扬,迎着风拉开。
这巨弓足有一人多高,长箭立起来也要比长璆还长,他必须要将身子用力向后才能拉满。
按照常理,凡人不该有这样大的力气。
他却轻而易举地拉开了。
下一秒,长箭“嗖”地飞入空中。
随后竟是化成了朵朵烟花绽放,点亮了原本没有星月的夜空。
所有人都抬头观瞧,无论怀揣什么心思,此刻都不可否认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
只有风鸾在定定地瞧着执弓的长璆。
大抵是因为她神情太过专注,系统不由得询问:【宿主在看什么呀?】
风鸾轻声道:“他这个射箭的姿势着实有些眼熟。”
系统好奇:【既然他说他是修士,莫非你以前认识?】
风鸾在心里算了算,便摇头道:“不会,我千年前闭关之时,他还只是孩童,我不该见过。”
系统猜测:【或许是见过他的弓法呢?他说他是从琉光楼里面买书自学的,没准儿就学到了哪个门派的功夫。】
风鸾略想了想:“大抵只有这个理由了。”
随后她便不再多看,转而望向了城内众人,最终目光固定在了城中法阵之上。
此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上虚宗的弟子,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其中却不见玉腰的身影。
风鸾正疑惑,就感觉到腰间玉牌微微一晃。
伸手握住,便听到了晏晏的声音传来:“师尊,玉腰刚刚和我们汇合了,等下柏舟师伯也会来。”
风鸾抬眼看了看城墙上依然在谈笑风生的长璆和赤蟾子,低声道:“现在还早,等到了时候我会告知你等的。”
晏晏应了一声,随后便切断了通话。
此时鹿蜀正在飞马车外,就站在飞马背上,遥遥望着烟火璀璨的城池。
玉腰则是立在一旁,看似规矩,实际上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九尾猫妖看个没完。
黑虎轻哼一声,直接用巨大的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下一秒,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蹦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魔界边缘的夜色尤其黑,以至于玉腰第一反应是——
哪儿来的毛线球儿?
等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缩小了的夔兽哞哞。
此时它跳到了晏晏肩上,单条腿站着,盯着那城嘟囔:“会不会被那些上虚宗的人拦下啊。”
晏晏安抚:“师尊自有安排,放心吧。”
“我怕她有危险。”
“那也要从长计议。”
哞哞便不说话了,皱着小眉头,在那里琢磨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及自己要如何应对。
结果就在此时,黑虎突然抬头,不急不缓的来了一句:“我是凶兽,你也是凶兽。”
哞哞正想着事儿,便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对啊,怎么了?”
黑虎平静道:“既然是凶兽,不想着怎么仗势欺人,搞什么计划谋略啊?”
一句话就点醒了哞哞。
他一下子就支棱起来,虽然还是小小的一个,但身上的绒毛已经炸了起来,一改刚刚沉稳淡定的姿态,蹦起来嗷嗷叫:“对!老子是凶兽,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谁敢拦着我!”
这让晏晏有些惊讶,伸手把它抱进怀里,轻声道:“此事重要,就算强闯也不好太过冲动。”
哞哞哼唧:“不怕,只要不伤性命,其他的我给你们兜底。”
晏晏好奇:“此话何意?”
哞哞直接抬起了小脑袋,得意道:“你应该知道我媳妇是毕方吧。”
鹿蜀猫妖黑虎均点头,只有玉腰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然后就听哞哞大声道:“它是神鸟,与其他神兽也熟悉,就算出事,看在我俩一胎二胎的面子上也能出来兜底的,”声音微顿,“我和我媳妇真是太厉害了!”
众人:……???
作者有话说:
哞哞:咱上面有人!
玉腰:……这个毛线球儿是怎么追到毕方的?出书吗,我想学。


第173章
有了决心, 以哞哞和墨寅两个凶兽为首的云清宗众人也就不再谨小慎微。
趁着茫茫夜色,他们舍弃了飞马车,一同悄然前往了城外, 时刻准备着接应风鸾。
而此时的城中完全没有感觉到紧张气氛,从上到下都是一片欢乐景象。
傀儡人们纷纷昂头,对着空中的璀璨烟火一片欢腾。
此时傲因已经寻到了七川, 与他一同混迹在人群之中。
大妖看着在街上热闹沸腾的舞龙舞狮,以及街道两旁欢笑围观的人群,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若非事先知道内情, 谁人能想到这些竟然是木石所做?
于是他趁着没有上虚宗弟子注意,偷偷拽了拽七川, 轻声问道:“尊者,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此时的七川仗着脸上有画皮,笃定无人能认出自己的身份, 正笑呵呵的跟在舞龙的队伍后面蹦蹦跳跳。
听了傲因的话, 他想也没想便点头:“对呀。”
大妖难掩惊诧:“怎么能如此真实?”
谁料到, 七川回头笑道:“我让他们如此,更多的是为了闹得动静大一些, 借此来给师叔祖他们打掩护,着实算不上真。”
傲因立刻朝着四周围看去, 细细打量之后犹豫道:“可我瞧不出异样啊。”
七川先是缓了缓步子,从欢庆的队伍里退出来, 然后才走到大妖身边轻声道:“那是因为你看的太粗略,其实很好分辨的。”
说完,他便伸出手, 拍了拍身边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路人。
随后。
“咔!”
这人的脑袋就在傲因面前拧了一百八十度, 身子不动, 只有脸面转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扭得太急,细细的脖子有些承受不住脑袋,表情也有些扭曲。
于是这人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脑壳,用手指摩挲着去勾自己的眼角眉梢,又伸出小指拉扯着自己的嘴角,摆出了和刚刚一般无二的笑容。
依然带着热闹喜气,但是此时看上去却分外诡异。
饶是吃惯了脑子的傲因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偏偏傀儡人的声音波澜不惊:“何事?”
七川却见怪不怪一般,笑道:“无事,回去吧。”
傀儡人也不说什么,只管用手捧着脑袋重新掰正,然后继续着和刚刚一般无二的热闹欢呼,与常人无异。
可傲因却再也不敢把他当普通人看。
随后就听七川的声音传来:“时间紧迫,数量又多,所以在造这些傀儡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精细,只有一小部分是寻常傀儡,那些全都靠近城中的阵法,免得被上虚宗的人发觉,其他的都是这般,和披着皮的稻草人也差不了多少。”
傲因:……别说了,稻草人不会自己掰脑袋!
不过震惊过后,大妖又想起了另一桩事:“赤蟾子就在城墙之上,你就不怕他看出端倪?”
七川十分笃定:“不会。”
“为何?”
“或许你对修真界不甚了解,如今的宗门,尤其是上虚宗,眼中早就没有了凡间界,或许对他们来说,凡人和木头石块基本没什么分别,既然没有接触,如何会发觉异样?”
七川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傲因分明听出了其中藏着的失望。
不过很快七川就重新扬起笑脸,温声道:“你要是喜欢,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尽可以和玉腰一道来云清宗,那里有好几个我精心雕刻的傀儡。”
傲因原就有些孩子心性,虽然刚刚被转脑袋给吓了一跳,但现在还是止不住好奇,连连点头:“好啊,那些傀儡是不是更像人?”
七川颔首,面上露出自得神色:“当然了,我钻研此道多年,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声音微顿,“不过若是你想看我最好的作品,可能还得问我妩娘师叔借一下。”
“这又是为何?”
“没办法,傀儡长大了,犹如泼出去的水,有了媳妇忘了爹啊。”
傲因:……???
而在城墙之上的赤蟾子确如七川所言,完全没有发现这些普通城民其实是行为刻板的傀儡。
此时的他定定地看着长璆,目光从巨大弓箭挪到了男子脸上,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没想到,城主的臂力如此厉害,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
一旁的云十八娘闻言微微蹙眉,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
可长璆却依然满面笑意,好似完全没有发觉言语间的试探,只管道:“我会些拳脚功夫,比不得尊者们高来高走的本事,但多少还是能有些力气的,加上这弓箭是我高价从修士手上买来,拿着远比看上去轻,我自然可以拉动。”说罢,他声音微顿,脸上露出了希冀,“若是以后能够得到尊者指点,修真入道,想来我也不在需要借助外力了。”
这话让赤蟾子打消了原本就不多的疑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鄙夷。
一介凡人,完全没有任何灵根灵骨的气息,居然还想要拜入上虚宗?
着实是蝼蚁不知天高。
可是赤蟾子念及眼前城主还有用处,便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面上,而是转过身,目光越过了欢腾人群,最终望向了城中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