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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些妃嫔们一向过得很清闲——哪怕有加班费,也不是每一条咸鱼都愿意工作的。姜恒原本的打算是能选出一多半愿意做事的就不错了。
然而出乎姜恒意料的是,每个人都积极响应,并且要求更多的工作。
是,人是喜欢闲适,想当快乐的咸鱼,但要是太咸了,咸的过不下去就不好了!
后宫生活对这些常年无事的妃嫔来说太过单调而乏味,只有四角的天,除了宫中集体活动外,她们就只能在自己屋里打转——出去走动多了万一撞上什么事把小命撞没了怎么办,就只好憋着。
其实单纯被迫宅也就算了,这会子的女人本就贞静的多,做针线就可以打发一天。
但长久的这样宅着,就会失去存在感,哪怕她们名分上是主子,但没有发声的权利就没有人把她们当回事。
内务府是做事做油了的,固然不敢克扣份例的量,但质上可太好出花样了。比如常在位份,一年只有两匹珍贵的云锦,哪怕匹数没错,花样却总不够好。
内务府自然要将花样最好最新的料子送往重要的人手里。
有时候她们还会收到陈年的料子,去闹吗?若是闹到皇后或是贵妃跟前,是会得到一次的公正,但日子还长难道不要跟内务府打交道了?
说到底,就是手里没有一点事儿,没有一点权力,县官不如现管,她们的声音就还不如任何一个小管事大。
所以在发觉贵妃要分事给大家做的时候,这些妃嫔们没有被分派了活的不满,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她们终于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比起姜恒需要她们,其实她们是更需要永和宫!
主观能动性强决定了效率高,经过半年的磨合调整,姜恒就又回到了原来较为宽松的时光。
依旧以公司为例子,各部门有事先找上级领导宁嫔郭氏,郭氏也解决不了的上报副总裕妃。
作为五阿哥生母,以及宫里最被皇上待见(唯一没有去圆明园养过病的)妃位,裕妃已经能有底气裁定大部分纠纷了。
经过两层筛选,还需要姜恒做决定的事儿就少了太多。
她仍旧只需要不定期抽查账目,审核人事工作。
甚至还有时间想想给员工们增加娱乐活动。
姜恒让圆明园书库的管事胡四联系采买,进了许多坊间话本,正所谓“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会子话本实在多如繁星。遗憾的就是能进宫的话本,多是讲神佛故事劝人向善,那些刺激的香艳想都别想。
但就这些因果神佛的故事,也在妃嫔里引起了一阵追读热潮:这是外头的世界!
姜恒对待这些嫔妃的准绳,是设身处地想着:要是自己穿越成这些嫔妃中的一个,也要觉得这个日子过得下去才行。
其实姜恒这个标准还是定高了,这些嫔妃想要的并不多,很容易就满足了。
如今她们已经习惯了晌午三人一组聚堆见宫人‘办公’,下午或各自看话本或是凑在一处打雀牌聊天——三人一组也让她们多了正大光明找人说话解闷的由头。
原本她们各自闷在屋里,是因为不想出门吗?不是,只是怕罢了,怕宫里忌讳私下从甚过密,怕总是扎堆被人误会行为不端,所以只好独自闷着。
可如今,她们没有那么怕了。
熹妃回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宫廷。她觉得陌生极了,也觉得难受极了。
甚至感觉其余人都在排挤她。
不过熹妃也没感觉错:人都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对这些嫔妃来说,贵妃理事后的日子她们很喜欢,自然要维护这样的日子。太后皇后都不在了后,唯一能打破她们生活的便只有熹妃。
嫔妃们都心知肚明,若是将来熹妃做了太后,只看她与永和宫的关系,就一定会把如今皇贵妃的规矩全都打碎。
她们都要回到原本的枯燥里去。
虽说她们是完全决定不了储位大事,但不妨碍她们打心里排斥熹妃。
因而熹妃回宫后觉得举步维艰:原来景仁宫想提前支取月银,或是替换些衣料头面的,都很便宜,内务府不会驳回一个膝下有皇子的妃位娘娘,可现在却麻烦了,好多事儿居然要经过一些小贵人常在的手!
而她们又一口一个贵妃(今年后是皇贵妃)的规矩,不肯行一点方便,要她自己去永和宫请示。
熹妃哪里肯!
她还以为这是永和宫故意来逼她低头的呢。于是只是熬着。
熬了一年半,终于熬不住了。
但熹妃这回来永和宫,并不是低头,而是来谈判的。
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筹码!
见宫女上过茶退下,皇贵妃身边只有最心腹的宫女秋雪,熹妃就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出去,然后定了定神郑重道:“臣妾想与娘娘做个交换……或者说做一笔生意。”
姜恒毫无波澜:“哦……那熹妃说来听听吧。”
熹妃原本是打了些腹稿,想要缓缓说来,但瞧着眼前皇贵妃这种平静的好似自己的话对她全然不重要,自己这个人对她全无威胁一样的态度便不痛快,兼之多年幽居圆明园的憋闷,回到宫里,却更像个圈外人的孤离感,让她说出的话生硬了不少。
“皇贵妃人贵事多,这些年在宫里独揽大权,想必也听惯了奉承。既如此,我便开门见山说了。”
“我虚长皇贵妃几岁,又是皇子的生母。还望皇贵妃从此将我和裕妃一体视之,裕妃有的协理六宫之权,也分与我一份。”
秋雪在后面眼睛都瞪圆了。
方才娘娘还说她白日做梦呢,她瞧着熹妃才是发痴梦!她与裕妃娘娘怎么一样,裕妃娘娘是最早就帮过自家娘娘的妃位,十余年来从未算计过永和宫,更别提五阿哥打小就跟四公主这样兄妹和睦。
熹妃娘娘凭什么要直接分一份协理六宫之权?凭会做梦不成?!
姜恒转了转腕上的镯子:“既然熹妃说是交换,那你要拿什么换?”她其实大约有了猜测,但还是想听熹妃自己说出来。
熹妃沉声道:“臣妾会给皇贵妃一个承诺:若是弘历做了储君,臣妾保证会劝说他,绝不为难皇贵妃,更不为难公主这个妹妹。”她意味深长:“皇贵妃必是知道,公主与皇子还不同,最是经不起为难的。”
熹妃话音未落,便见皇贵妃笑了,接着冒出来一句她没怎么听懂的话:“原来是来卖保险的啊。”
在姜恒心里,熹妃这话就像是卖保险一样。是,弘历当然有登基的可能。熹妃提前来贩卖危机感,然后给姜恒一个兜底的承诺,想换取现在的利益。
挺好的推销套路,但是……
“不必了。”姜恒断然回绝。
熹妃想过皇贵妃会犹豫会拿捏人会想要更多实在的保证,但真没想到她一口拒绝。
不由色变:“难道娘娘是觉得自己儿子一定能够做皇储吗?”
姜恒摇头:“储位事是天子事,除了皇上谁能定准。我不应,不过是你不可信罢了。”
“一来,熹妃你从前面上平和无争,私下却三番两次传散流言更早早收买永和宫人,可谓为人外磊落实阴窄,不可与谋。”
熹妃完全怔住,她实没想到皇贵妃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对姜恒来说这不给面子才刚开始:熹妃回宫后,她没有去翻旧账,已经是看在宫里两桩丧事的份上了。
熹妃却主动上门来PUA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姜恒对熹妃的脸色恍如不见,继续淡然道:“二来,熹妃对四阿哥并没有那么大影响力——四阿哥哪怕真做了皇上,熹妃想来也只能是后宫耳听不见眼看不见的妇人而已。譬如现在朝上安南战事,四阿哥就此事上了什么折子?心内是什么主意?如今又在哪一部学着办差?”
“熹妃知道吗?只怕熹妃知道的还不如前朝随便一个臣子多。”
被熹妃紧紧盯着,姜恒也没什么感觉:年氏当年以南海神鳄的造型挥舞大剪刀都不过如此,何况熹妃眼神杀。
而熹妃,不知是猛然破防呆住了,还是她脑子不如年氏反应快。姜恒说完话后都开始端茶杯喝茶了,熹妃才骤然起身:“你……”
姜恒淡然截断:“你?熹妃去圆明园多年,竟连位份敬称都忘了?”
“说来,熹妃与其来本宫这里贩卖焦虑,倒不如回去弥补下生疏多年的母子关系。”
时间改变了许多事,不只有两人位份的改变,还有人的情感。弘历这些年是怎么孤自一人在宫里挣扎的,姜恒想也可知。母子亲情固然存在,但眼见生母栽的这样大跟头,让他再信任熹妃的处事水准那是不可能了。
母子二人应该交流很少,否则以现在朝上的形势,弘历绝不会赞同生母来永和宫。
熹妃来时的打算和信心,此刻完全粉碎。她眼前一阵发花,自己也分不清是被气的头晕眼花,还是畏惧。
这样的模糊中,她却还将皇贵妃鬓边一只东珠钗看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该怎么样反击了!
熹妃扶了扶桌子,站直了冷道:“皇贵妃口舌锋利,早十几年于年氏的生辰宴上,臣妾就见识过了!但口舌再利又如何,皇贵妃应当也心知肚明,如今这个皇贵妃的位份就是皇上能给的最好的位份了!皇上这一朝,娘娘想来是做不成皇后的。”
似乎是觉得终于抓住了姜恒的痛脚,熹妃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一把碎珠子落在瓷盘上一样带着破碎感。
“皇上要平衡朝局,就不会立皇后,免得哪位皇子成了嫡出,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重蹈先帝爷时先太子骄纵失矩拉拢朝臣的祸事!”熹妃看着姜恒鬓边的钗,东珠是皇后的专属饰品,内务府不会送错。那应当是皇上私下送了来安慰皇贵妃的。
可给了她东珠又如何?专宠多年又如何?
熹妃冷道:“哪怕有东珠钗也不过只能私下戴一戴,大典之上依旧只能穿皇贵妃的朝服,带琥珀朝珠,而不是东珠朝珠!”
姜恒还真是第一次见熹妃这样锋芒外露。
应该是破防挺厉害的。
熹妃的破防,忽然让她想到了中秋前皇上与她说的话。
皇上神色很平静,跟聊家常一般说起:“皇后的周年祭礼已然过了。朕让钦天监为你算个好日子,好下封后的圣旨。”
姜恒原本在对着镜子梳发,闻言不由转头看皇上。
皇上就顺手接过她的梳子慢慢梳着,并不在乎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会是多么地震的效果一般,似乎册封皇后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就像犀牛梳穿过柔顺的发丝一样。
他继续道:“圣旨先下,册封礼要等皇额娘满三年孝期后。”
姜恒下意识点头:这是正例,譬如先帝爷驾崩,皇上登基后也是先拟封后的圣旨,雍正三年补行的册封礼。
点过头后,才反应过来似乎把封后的事儿一并应下了,不由开口:“可皇上……”
皇上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手按在她肩上,压出一片微沉温热的触感。
“朕只是要册你为后,与旁的都没关系。”
大清只有八个开国功爵封了铁帽子王,之后再无封例,可皇上觉得十三弟值得就偏要给怡亲王府一个铁帽子王;张廷玉是汉人,在此前也从无旧例,但皇上觉得他为官足矣,就会给他配享太庙的荣耀。
就像现在,不管弘昑是不是他属意的继承人,不管此举是不是会打破皇子间的平衡,他只觉得她应该是,自己也想要封她为后,就这样做了。
做一个皇帝,平衡朝政固然重要,但要是总被朝政平衡了去自己的本意,那也算不上什么有能为的皇帝!
且帝王的权数外,他本身就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姜恒想着皇上的话,再看眼前的熹妃——熹妃总觉得她们是一样的,在等着儿子的出人头地。
可对姜恒来说,儿女是儿女,他们有自己的前程要奔赴,她也有妃嫔这个职业要做好。
这些年来,她时刻体会皇上的喜忧,从活页册到甘特图,数不清的小心思都是尽心为皇上分忧;将太后当做自家的长辈来孝敬,把皇后作为上司兼前辈来尊敬,把每一天的宫务当成工作一样持之以恒尽力优化。
她没有在等儿子带来的太后位。
这皇后的位置,是她应得的升职。
可她说出来,熹妃大抵也是不会,不肯去理解的。
在熹妃的眼里,皇贵妃轻轻笑了。
十多年过去了,皇贵妃笑起来的样子,竟与从前没什么分别。那一双眼睛在宫里待了许多年,竟然还是乌澄澄的,笑起来似漾开透明的水波般。
熹妃看着这双眼睛,丝毫没有被自己的狠话打击到的愤怒伤心,竟然还带着真挚笑意,就觉得心窝子疼。
她不由转身道:“永和宫是贵地,臣妾站不起,从此后再不敢来拜见!”
然后足下疾行而去。
姜恒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啊,以后应该还是要来的。
而疾行出门的熹妃,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永和宫:这个地方再也不想来了!好在也不需要来!嫔妃需要给皇后晨昏定省,但可不用给皇贵妃请安——先帝爷年间立过好几位皇贵妃,从没有强召嫔妃请安的先例。
她再也不必来永和宫见令她破防的皇贵妃了!
七天后,封后的圣旨遍传朝野。
震惊的人有许多,但谁都不会有熹妃这么痛苦!
圣旨已下,明日嫔妃必要去拜见新后的。
熹妃想着在永和宫撂下的狠话,只觉社死不已,决定称病不去。且她都不是完全装的,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情诊脉绝对会有病的。
就在她请太医前,苏培盛亲自到了。
苏公公依旧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立皇后娘娘是宫里的大喜事!奴才奉命传皇上的口谕,若是各宫妃嫔忽有不舒坦的,想必是命格犯冲,需往圆明园避一避免得冲了皇后娘娘才好。这不,奴才就奉命各宫探问一二,惦记着熹妃娘娘身子弱,奴才就先来了这里,不知娘娘可有不舒服?”
熹妃:……我还怎么不舒服?只得‘我病了,但我又迅速病好了’。
这一晚,对熹妃来说是个不眠夜。
永和宫中。
姜恒披衣坐在榻上,勾掉了活页册上最后一行待办事。
刚想拿起书库新进的西洋小说集看,秋雪就已经持着灯来了,烛光下,她脸上都是喜意:“娘娘早些睡吧,明儿还有各宫嫔妃来请安呢!”
姜恒到底贪看了几页才舍得睡下。
明天,又是一个崭新的工作日了。
(正文完)
第128章 番外一
在敏敏小时候, 第一次表现出她未来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时,姜恒有段时间门是有点发愁的。
敏敏不但留意于花鸟鱼虫风霜雨雪等自然万物,也喜好摆弄各色人造精美器物机括。除了这些实质的东西外, 还喜欢听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以及听人讲史。
因兴趣爱好广博,她每天总是充实而快活的,哪怕佛诞日或是一些祈福日,她作为公主必须要手抄佛经的时候, 也都兴致盎然。
甚至回来还跟她探讨起《华严经》中的微尘与刹海,对所谓“重重不可穷尽”的描述很感兴趣:“额娘,难道世上竟不止一个天地?”
姜恒当时就心道:这不就专业对口了?
于是大略讲了讲平行时空的理论, 果然敏敏着迷, 那几日就各种去找经文来看,还向法师讨教。姜恒还没来得及担心研究佛道会不会让她太看破红尘,敏敏的兴趣就又转移了。
敏敏把一大摞经文压箱底的动作,让姜恒想起了自己从前收藏那些正经知识科普视频的样子:去吧,去我的收藏夹里吃灰去吧。
姜恒看的又怀念又觉得可爱。
这孩子,真是一点不钻牛角尖的脾性。
于是姜恒的发愁, 更像是一种担心:她担心对敏敏来说, 这个宫廷太小。
她感兴趣的事儿太多,终有一天, 她会想离开这里,想要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尤其是敏敏在看过徐霞客的游记后, 将其所写“达人所之未达, 探人所之未知”写了悬在自己屋里。[1]
姜恒不是一定要把女儿拴在身边,只是实际现状限制了,敏敏是很难行万里路的。
不光皇上不会放心, 姜恒自己也不会放心:这会子没有及时的通讯设备,也没有精准定位,白天没有柏油路,夜里没有路灯的,安全系数绝对堪忧。
不过姜恒最终发现,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十三岁那年,敏敏果然动了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轻装简行游遍大好河山的念头——主要起因还在姜恒自己,给女儿讲了不少武侠故事。
姜恒婉转跟皇上探讨:孩子大了想出去怎么办。
起初说的太婉转,皇上还没有会意,只道:“觉得宫里憋闷也是常事,让内务府预备车马,送敏敏去圆明园玩些时日散散心。”见姜恒还是欲言又止,皇上就道:“也是,圆明园也常去的,想必看够了,那畅春园如何?”
他一分为二赐予十三弟十四弟的园子,历经多年,已经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像是嵌在一起的阴阳图,颇有玩趣。
姜恒:……
只得把《徐霞客》游记塞给皇上。
皇上捏着书脊反应了过来。
想到徐霞客那种告别家人就单人单驴,背上简单小包袱就出发的模式,皇上就跟被捏着的书一样,面容皱了起来。
沉思片刻,皇上就做出了决定:“朕会安排的。”
皇上安排了敏敏一次‘梦想中’的出门,跟舅舅姜方与姜圆去附近城郭巡察,且是隐了身份的出门。
两位舅舅起初听皇上说起:“带孩子一并出门长长见识”时,还以为皇上说的是六阿哥,心道阿哥过了十岁,独自出门也不是不行……然而听到皇上再说:“既如此,明日便来养心殿接敏敏。”时当场就给跪了。
姜圆都难得结结巴巴道:“回皇上,臣,臣府中只怕没有合公主规制的马车。”
皇上低头看桌上的一本折子:“无妨,敏敏跟你们骑马就是。她会骑马。”
姜圆内心煎熬: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吧!
皇上还额外嘱咐:“路上要当心,入口的水食要洁净,仔细她跌下马来伤着……除了这些大面上的照应,小节上倒不必格外周到,只当她是你们自家的儿郎跟着出门一般即可。”
两位舅舅都是人精子,就有些明白了。
到了出门这日,敏敏换了寻常世家小公子的常服,极兴奋于能跟舅舅们骑马出门,前一晚甚至没有睡好。
姜恒非常体贴的从库里寻了一把格外具备仙侠气质的未开刃宝剑,给女儿带上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正如当年弘历弘昼送十四爷回来,一路上被洒了细土的路搞得满面尘沙的,敏敏也终于体会了一把,纵马仗剑,原来跟她想的截然不同!
骑马走在官路(这还是官路!)上,跟在木兰围场精细整过适于赛马的草地上云泥之别。
而那把额娘送给她的剑,更是只让她喜欢了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就开始坠的她半边身子难受。
等终于到了一处驿站能歇息的时候,敏敏第一件事就是解剑送舅。
只用一天的时间门,敏敏就领悟到了浪漫是表象,不便是永恒。
敏敏:累咯,我还是在家里看看这个世界吧。
爱,也没有那么爱。
舒坦最重要,敏敏很快释然快乐而毫无压力的躺平了。
姜恒见女儿躺的这么快,心道:大概是怀敏敏的时候,皇上在努力肝朝政她在努力做项目的缘故,将敏敏的毅力都用完了。
不过她很欣慰,敏敏万事不萦于心,唯一持之以恒的就是快乐。
连婚事也是如此。
太后娘娘的丧期满年后,皇上就开始着手为一对儿女挑选驸马和福晋。
他是想多留女儿两年,但女婿的人选要早早挑起来。京中世家子弟虽多,有才学的也不少,但这可不是挑人做官,只要有才干,性情上有些微瑕也无妨。这可是挑女婿,皇上可是首重人品性情,其次便是家风家族、相貌本事。
因怕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就将精挑细选出来的七八个合乎标准的少年人,统统弄到养心殿来做御前侍卫,准备亲自来当质检员。
自有清来,御前侍卫一直是世家名门子弟晋身的最好途径之一,并不跟前朝一样只是简单的护卫。
原本能在养心殿当值的御前侍卫,也都是上三旗出身,家底子很硬才慢慢熬到御前,能在皇上跟前露脸。
忽然在这一年都惨遭调任,只好背地里落泪:呜呜呜,不但不是驸马候选人还惨遭调离核心岗位,这是什么人间门疾苦。
没错,皇上的举动,宫内和朝野上都看的清楚:毕竟宫里只有一位公主,还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皇上属于当阿玛的微妙心理,女儿逐渐长大,既知道要给她挑驸马,却也有种‘她还小呢,怎么会到了嫁人年龄’的鸵鸟感。
直到太后皇后临去前的嘱托,才让皇上不得不放下犹豫行动起来。
皇上觉得自己提早两年开始盯着女儿的驸马够早了,却不想世家们行动的更早:算年纪也能算出来这位唯一公主的适婚对象群体。
因此家族出身够的,年纪相当的世家公子里,很有一批好的,都是被自家长辈盯着培养长大,从小到大履历清白绝无劣迹,而且性子温厚——只需要对照自家疼女儿的心想找什么样的女婿,就可同理皇上的心了。
宫中有小凤凰,自家总要栽上梧桐树,甭管皇上能不能看上自家的梧桐树,但总比只有歪脖子树的概率大!
这不,如今就有几棵梧桐被皇上拎起来暂时种到宫里去了。
虽说皇上私下也查了这些家的门户清白,私底下也让几位在京的兄弟都格外留心这些人家,实则有点白浪费力气——没有人比这几户人家彼此盯着更狠了。
皇上此举,姜恒和弘昑自然也看得到。
弘昑就特意来跟姜恒说:“皇阿玛精挑细选了半年,至今能到养心殿的人确实都很好……”他略一犹豫,到底说:“额娘,要不要儿子安排,让姐姐跟他们至少说上一句话?再好的人,若是合不来……”
弘昑绝大部分时候,强迫症一样的在乎法度,可某些时候,又会展露出视规矩如无物的相反特质。
在性情上真是跟皇上越来越像。
所以……
“这话你皇阿玛也提过的。”这几日,敏敏也换过皇子常服去养心殿待过,皇上的由头是叫如意馆的画师给女儿留画。
弘昑松了口气,果然,皇阿玛疼姐姐,在终身大事跟前也没有拘泥于什么男女大防。
从永和宫走之前,弘昑又道:“只是姐姐到底心里……还得额娘私下问姐姐了。”
姜恒笑道:“好了,快走吧。”这孩子也是一个操心命啊。
姜恒确实问了敏敏。
但问的并不是皇上选的驸马候选人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而是先柔声对女儿道:“若是你不想嫁人,这些人里谁都不喜欢,额娘也能给你想法子,你不必觉得什么到了几岁就该嫁人。”
敏敏望着额娘,忽然就笑了,眼睛亮的像星辰,两颊却有些发红。
姜恒也忍不住笑了:啊,少男少女初动的心啊,看着真甜。
“皇后来了?”皇上闻言嘴角一弯:“请进来吧。”
说来,这还是下了立后圣旨后,姜恒第一次到养心殿。
皇上品了品这感觉很不错,就在侧间门坐着,等姜恒进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宫人掀帘子。
皇上就推开窗子往外看,只见姜恒正在以极慢的龟速往里走,眼睛只在看御前侍卫们。
侍卫们都站的更直了。
皇上:哦,原来不是看朕的。
听到叩击窗户的声音,姜恒才抬头,发现皇上正瞧着自己,对着窗后的皇上笑了笑,这才加快脚步走进去。
果然进门就得到一句:“若这样感兴趣,朕将他们都叫进来,一一自报家门可好?”
姜恒笑眯眯:“好哎。”
皇上:……
不过皇上是会找个机会,让姜恒见一见女婿备选人们,他原想着等明年到木兰围场上,也好先考较一二本领别是绣花枕头,再让姜恒见见,此时她既来了,皇上也就把备选梧桐们叫进来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