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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女儿进了宫,方雅贞的使命就完成了,她走遍了京里名寺,为女儿求得恩宠,还未过完端午,她就南下去莱州了。
方惟彦见状不禁道:“这人但凡有什么事情,总是求鬼神。”
“都是如此,想必大姐姐心中知晓不妙,但总期盼奇迹会发生,故而求神拜佛吧。”这种心理蜜娘也能理解,但凡人力已经无法维持的时候,只好求助于鬼神。
不仅仅是方雅贞,很多人也是这么干的。
陛下这次一共选了十名秀女充盈后宫,封位最高的是京中勋贵老世家的女儿,她祖父做是子爵,父亲是个男爵,到了她哥哥那里,就没有任何爵位,但毕竟勋贵之间多有联姻,她有位姐姐和东安侯的方五娘嫁的还是一家。
她也因此被封为九嫔之一的充媛。
除此之外,再有南直隶苏州府进献的民女,被封为婕妤。
皇帝给了老勋贵们面子,但也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宫里很是热闹,但即便如此,宫里现在最高位份连贵妃都没有,新入宫的不免都起了心思,以前就有资历的,也更想争取。
太后也不解,太后当然在很多事情上,尤其是前朝的事情并不敢多言,但是在立后上,也是难得道:“皇帝,难道相看了这么些人,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吗?”
永隆帝笑道:“母后,论德行这些人中没有比得上大行皇后的。”
“我也知道先皇后论孝心德行无人能比得上,但你正当盛年,若身边无人照顾,这怎么成呢?我年岁已老,你身边无人,我将来即便去了下面,又如何放心得下?”
太后这是大打感情牌,永隆帝又再次保证,日后一定会立后,这才从太后的寿康宫出来。
天子一出来,就看到了顾望舒,一般是有急事,顾望舒才过来。
君臣二人去了紫宸殿,顾望舒才道:“圣上,不好了,臣接到密报,钦差黄崇身亡。”
永隆帝拍了一下桌子:“是谁这么大胆?敢阻挠钦差办案。”
顾望舒摇头:“我们的人折了几个兄弟去,怕是有人在防范。”
朝廷上官官相护,皇帝有时候都杠不过大臣们,因为官员做官,还是靠提携。
永隆帝颔首:“我知道了,此事不宜打草惊蛇,日后我会再派人过去探查。”
“是,另外臣收到线报,是有人串联准备逼崔学士让您早立东宫。”
永隆帝冷哼一声,于立储的事情上,顾望舒也不敢多说什么,说完就退下了,永隆帝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子。
立后和立东宫,都在打探他的心意。
却说崔缇作为首辅,深受皇上的信任,但过于阿谀皇帝的官员,也会受到言官们的弹劾,当然当年言官们地位变高,也有皇帝纵容,如今却是尾大不掉。
“皇长子已经七岁了,就是寻常人家也早就开蒙读书,皇上却还不允许皇长子出阁读书,首辅大人,此事你可千万要敦促皇上啊?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国本未定,将来社稷何安?”
“是啊,崔大人,国本之事,您可一定要上书皇上才好啊。”
崔缇知道自己虽然是首辅,却是词臣出身,可清流对他很不满意,平日崔缇也是任人唯亲,当然,他不任人唯亲也不行。
朝堂上现在大抵有两派人,一派则是清流,持清议出身,一派如陆如法这样的中坚之臣,虽然也是翰林出身,但更想国家中兴,更希望以实务变法国家。
但眼下,清流们势头很大,崔缇都不得不防。
崔缇是两边不沾,他自持忠臣,只对皇上负责。
清流看不上他,觉得他过于阿谀皇帝,陆如法这一派的人又觉得他满口仁义,却对国家无意,但偏偏是他最得皇上信任。
尤其是崔缇作为首辅,不仅不敦促皇上早立太子,以正国本之事,还为了讨好陛下,献媚宫中妃嫔,要为陛下修什么摘星台,不仅如此还开了新库给太后祝寿,后宫越发奢靡起来。
以至于如今河北干旱,山东大旱,竟然拨不出银两来赈灾。
大家对崔缇简直是恨之入骨,甚至有人作奸臣传讽刺崔缇。
当然对付不了崔缇,但对崔缇的亲家王家,那个王家的事情可不少,再有崔缇提拔的人中,自古人无完人,那他们就要下手了。
崔缇无法,只好次日上奏本,委婉提醒皇帝让皇长子出阁读书,但是遭到无视,清流们早就觉得崔缇没有尽到首辅之职能,看他敷衍了事,一时弹劾声四起。
就连闺阁后宅的女人们都知晓这个消息,这日请安后,徐氏正拉着羡哥儿和敏哥儿说话,乡君就道:“你们听说了吗?崔首辅如今已经辞官,只是皇上没有应允。”
蜜娘笑道:“我也听说了,据说他把太仓银拿出来贿赂后宫。”
其实说起来崔缇也是暗合皇上的意思,你得了皇上的恩宠,但肯定也要替皇帝背黑锅。
众人说了一回,徐氏提出道:“今年这才五月份就热起来了,这一年也不能走亲访友,我怕孩子们受不住,到时候你们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俞氏忙道:“太太,我们房里两位哥儿在外祖家读书,还得我看顾,我就不去了。”
徐氏了然的点头,同为续弦,徐氏当然知道俞氏的顾虑。
乡君也有些迟疑道:“儿媳倒是想去,但敏哥儿怕是不能长途跋涉,他这孩子坐马车都容易晕。”
常雨珠从小边关长大,她虽然是世子夫人,但资历最浅,前些日子还犯了大错,被婆婆骂了,因此正要蛰伏。
唯独,蜜娘答应的很是爽快:“羡哥儿天天吵着要我带他出去玩儿,正好能去庄子上,他怕是最高兴了。”
“好,你们一家子去也好。”
蜜娘能一家人去庄子上玩儿,据说那里种了好些桃花,还有温泉,一听就十分喜欢,不到三日就催促方惟彦带着她们娘俩过去。
一路上,蜜娘畅想很多,比如早上起床带孩子去摘果子,中午可以在树荫下乘凉,晚上还可以看星星。
方惟彦听她这么说,含笑都答应了。
二人说说笑笑,听说快到时,蜜娘忍不住兴奋的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不曾想,居然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简凝初。
蜜娘不解,她怎么在这儿的?
第118章
简凝初头发简单的挽着,一身粉衣,从衣裳的质地来看,算是上等的料子,她身后跟着几个下人,她正挎着篮子,走在路上,看样子应该是出来玩儿的,正准备回去。
“怎么是她?惟彦,她怎么在这里?”蜜娘看着简凝初的身影,指给方惟彦看。
方惟彦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显然是被人救了,太太不是说一开始就没见她去教坊司吗?”
至于被谁救了,那能够救她的人肯定能量不小,毕竟简凝初还是犯官后人。
蜜娘多看了几眼,“你先派人打探一二,若她过的不错就罢了,若是她过的不好,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方惟彦点头:“此事我知晓。”
蜜娘也就不多说了,很快就到了庄子门口,这庄子不是蜜娘想的像在江陵乡下看到的农庄,居然修建的极为华美。
“大家都说庄子,我还以为是和我们乡下一样的农庄,没想到修的这般好。”
方惟彦笑:“那是,咱们夫妻来,娘肯定安排好一点的庄子让我们过来。”
不一会儿庄头出来迎接,雷庄头五十余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精明强干,羡哥儿经过一天的颠簸已经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还好雷庄头早已准备好饭菜等候。
他还道:“都是乡间小菜,虽然比不得侯府,但也胜在有些野趣。”
这些话就很谦虚了,至少凉风习习的树下摆着可口的大灶烧出来的菜,别有一番滋味。
大抵是没有了平日规矩的束缚,蜜娘都觉得自己身上松快了许多,而且庄子上凉快,晚上都不用冰都很舒服。
蜜娘吃了一口肉,赞叹连连:“以往我总觉得猪肥肉腻味,就是做的再好吃两三片也腻味了,这里的红烧肉倒是难得糯而不腻。”
显然方惟彦以前来过这个庄子,他解释道:“我听说焯水的时候,用的是荷叶捣出来的水,去了腻味。”
“原来如此。”蜜娘不擅长庖厨,但也会吃菜,听方惟彦解释,才恍然大悟。
复而,二人吃到一半时,羡哥儿已经完全睡着了,蜜娘先让乳母送孩子回去歇息,两口子说起了悄悄话。
“你说她们为何都不愿意来庄子上透气啊,在院子里闷着,人真的容易生病。”蜜娘很是不解。
方惟彦笑道:“大概是人多怕麻烦吧。”
蜜娘没好气道:“若是去上香,个个都抢着去呢,哪有你说的这般。”
其实来庄子上,方惟彦也有躲是非的嫌疑,他的先生陆如法和崔缇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崔缇和陆如法虽然都很得皇帝宠幸,也很有圣宠,但二人其实完全不同。
陆如法为官简朴,敢于任事,不怕得罪豪强,也不畏惧巨室,但崔缇是有名的青词宰相,论能力崔缇跟陆如法无法相比。
这世上的事情多是如此,溜须拍马的反而身居高位,专心办实事的反而还被打压。
而方惟彦有心想助陆如法,但他此时守孝,陆如法反而让他不要参与,保存实力,上层斗法,他现在守孝在家,有心无力,不如蛰伏。
前世他此时还在翰林院做编修,翁老夫人因为早就故去,也无所谓守孝之事。
但那时,他初出茅庐,又因家中弟弟惟钧故去,母亲徐氏和大嫂申氏斗法,他不得不保全自身。
现在惟钧已经有了爵位,他自然不肯再像前世那样被掣肘住,天子私欲太重,如今储位未定,一切和前世完全不同。
可他不能再如此。
没有阮太后和英宗的强有力的支持,阮太后支持黄老之术,向来支持休养生息,宫内裁剪用度也再所不惜,而英宗却少年英才,信任臣子,支持变法。
在庄子上歇息,实在是睡的都不想醒过来了,太舒服了。
而且不用所谓的请安,蜜娘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多长出来了几根,还有泡了温泉之后,四肢百骸都舒服到不行,就连羡哥儿因为这里太大了,成日被他爹爹带出去疯跑,仅仅半个月就看着又长高了。
同时,方惟彦派出去的人也来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对蜜娘道:“那个庄子很隐秘,我们的人正好运气好,看到了一次,那仿佛是顾望舒。”
如果是顾望舒,蜜娘反而放心了。
虽然前世她十分讨厌顾望舒,但是顾望舒娶了简凝初的,还能给她一个名分,总比她在教坊司强上许多。
况且现在徐氏接了媳妇了,自然不想再提过去的简凝初。
“下人回报说她的日子过的不错,经常看到有人专门运了上等丝绸进去,隔几日就有河鲜海鲜和补品送到那里去。”
如果顾望舒真的把她当玩物,倒是不必费心到如此地步。
蜜娘点头:“既然这样,也是我们管不了的了。”
再回侯府的时候,已经快到中秋了,没想到转眼住了几个月了,一家三口先过来给徐氏和东安侯请安,徐氏抱着羡哥儿不撒手。
“是不是又长高了?哎呀,还真是。”
蜜娘笑道:“在庄子上他可以跑,跑累了吃的又多,天气又凉快,睡的也多,都快成小懒猪了。写字都不肯写了,我说一句,他回三句话。”
徐氏倒是心疼孙子:“他还小呢,只要平安就好。”
因为蜜娘和方惟彦都是过于勤勉之人,但羡哥儿到底还小,徐氏就怕孙子受苦。
几人说笑一回,蜜娘也从庄子上带回不少土产,给众人分了,徐氏则要留孙子过夜,蜜娘也就同意了。
这次去庄子上,方惟彦可没有闲着,徐氏把翁老夫人的私房,只拿出九牛一毛分给各房,大家都很欣喜,不知道大头已经被方惟彦拿着了,这次去庄子上也是逼人耳目,准备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安置好。
想起看到简凝初的事情,蜜娘见常雨珠过来,就不准备再提了。
常雨珠前世在宫中,因为身份颇高,而且听说是宜男之相,有妊很频繁,故而太后都颇为看重她,但去太后那里请安也高看几分。
但宫中和寻常人家的婆媳不同,寻常的婆媳日日都要见面,且婆婆在内宅权利还颇大,徐氏发现了常雨珠刚愎自用,好放大言又虎头蛇尾的毛病后,那是日日都耳提面命,常雨珠以前在边关的习惯不想改也改了不少了。
再有方惟钧很听徐氏的话,知晓常雨珠这些事情后,虽然没有疏远常雨珠,但也不复之前那样亲近。
蜜娘知晓后,便道:“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她若能知晓这其中厉害,而不是争强斗剩,这于她而言也是好事。”
人和人的关系都是很微妙的,现在方惟钧和方惟彦感情很好,但将来彼此不和睦了,于方惟彦而言算不得什么,他有自己的抱负理想,但方惟钧要撑起整个侯府却很难,须得有人扶持,不找自己的亲哥哥,难不成还找方惟昌不曾?
春桃倒了一碗核桃浆给蜜娘,又道:“奴婢刚回来就听说京里的一件新闻。”
“哦,不知是何事?”蜜娘喝了一口核桃浆,觉得甚是美味。
春桃笑:“您还记得那个王三娘吗?”
蜜娘点头:“我当然记得。”
因为嫁给崔缇,身价倍增,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人奉承。
只听春桃道:“王家出了事,听闻她父亲曾经在任上贪墨,还有她的哥哥,也就是小申氏的丈夫听闻苛待生母。”
蜜娘不解:“王家官位并不算高,怎地会被御史忽然翻出来弹劾?”
春桃不知道。
但蜜娘第一个想的大概就是崔缇出事了吗?
一般先对付一个人,就是先伐其枝干,再伐主干,这样才能彻底根除。
但崔缇前世也没这么快下去,于是蜜娘道:“虽然王家被参,可能要被勒令致仕,但是这也没什么。”
御史科道谁不参啊?
王三娘就在这个时候回了娘家,王大人一看到这个三女儿,整颗心就放下来了。
“三娘子,你可是回来了。”
以前王三娘在家中没什么存在感,嫡母无视,父亲也是漠然,现在倒是对她这也殷切,王三娘垂眸:“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场本就是水至清则无渔,有时候你完全不收,别人如何看你,你爹我怕是这官都做不下去了?”王大人说的也是事实。
他又问:“元辅如何说?”
王三娘道:“您先不必着急,此事元辅自有定夺。只是您和母亲日后也要多加留心些,万一再被人抓到把柄,该如何是好?尤其是母亲那里,原本不该我一个外嫁女说,但分明是母亲当初不对,非要把孙子带在身边,又对祖母也不慈,哥哥也不过是送母亲去庄子上了,难道这就说哥哥不对了么?”
嫡母身份是高,但是串联外人搞自己的儿子女婿,简直不容于世。
王三娘的意思很明显,与其让嫡母再出去生事,还不如早做决断,现在若是去了,家里人还能丁忧,三年五载这样的事情就没人记得了。
她的意思当然就是要先保大哥比较重要,父亲已经年岁不小了,再往上走,因为不是翰林,也不可能入阁,连称为部堂都很难,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的哥哥走仕途。
王大人却震怒:“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呀?若非是你们牵连,我做了这么多年官,小心谨慎,会被人牵连吗?还不止是我,元辅的好几位门生都被弹劾了。”
他家的事情,还容不得一个小庶女插手。
你是嫁的很好,但若不是王家,你怎么可能嫁的这么好?
你若是个平民,崔缇会娶你吗?
王三娘冷声道:“那我相公做元辅时,你们事事都要他帮忙,如今倒好,分明是母亲不对,爹爹却还要包庇,将来哥哥如何呢?”
“实在是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你母亲虽然从小没有把你养在膝下,但对你也算照顾了,你为何如此?”
王大人心道,现下你对嫡母如此,将来对我呢?
但王三娘又知道父亲会同意,因为男人自私嘛,无一刻不是想到的自己的官位和子孙的前程,女人们他们怎么在意。
重阳节时,王家守制,回到老家。
崔缇的相位依旧很稳,倒是陆如法在其中因为理念不和,他不顾永隆帝挽留,以身体不适,回乡养老。
但陆如法分明正值盛年,显然是没办法,政治理想得不到伸张,只好归乡去。
李覃倒是依旧保存下来了,一直以崔缇马首是瞻。
这些都是朝廷大事,对于东安侯府而言,徐氏要管控的事情,一是要防止各房闹出人命来,居丧期间,是不允许纳妾生子的,二是要开始清除翁老夫人固有的人。
这些和蜜娘都无关,她在意的是陆如法回家了,方惟彦再起复该如何是好?
居丧期间自然不能四处游乐走动,她们几人去庄子上都是打的为翁老夫人打醮的名义,方惟彦还时不时去道观看看。
方惟彦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没有恩师,我也在京中有自己的人脉,况且我这个年纪,好些人可能连功名都没有。”
“就是外放也说不定啊。”
外放?
蜜娘摇头:“那怎么成了,翰林院多清贵啊,你何必从清流到浊流去呢。而且除非是你犯了错,才有可能去,以你为官的谨慎,就是崔缇针对你,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这话倒是真的,方惟彦和内官都不怎么往来,平日连蜜娘作为枕边人都抓不到他的痛脚和弱点。
无论是处理家庭纷争,还是外面的事情,他从不露出任何马脚。
方惟彦却不言语。
前世,原本今年也是派他外放,但是因为他得了一种病,就是晒不得太阳,晒多了就上吐下泻以至于整个人虚脱,放多少冰都不成,反而冷热交替还得了风寒,以至于无法起身。
但今年因为蜜娘要去庄子上,他们几人在庄子上心情舒畅,根本就没有像之前那般得病。
因此,他身体好的很。
况且,他从未任过外官,前世也是如此,缺乏实务经验,这辈子若能外放,对他而言也是好事,再者,前世他未去,派去的是邹云鹤,还引起了很大的民愤。
在此事件之后,大大小小的起义源源不断,后来又经历几场大战,以至于国家气数将尽,之后英宗即位,英宗年纪虽小,但阮太后执政,她字也不大认识,但却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她很支持道家的黄老之术。
也就是治大国如烹小鲜,五年之内不收赋税。
起初过的很艰难,但是后来就慢慢国运扭转过来,而且她本人不像永隆帝那般喜欢玩平衡,大多数时候,她信谁就是谁,不曾更改意志。
甚至到英宗前几年因为贵州苗乱,朝廷无法控制,安南不向大雍俯首称臣,甚至连一向视大雍为父母国家的海东都妄图自立,阮太后背负了一身骂名。
现下看来国家休养生息反而是对的。
当初被骂到众人以吕、霍之乱比喻阮氏,但她依旧我行我素,而且她很不喜欢用文人,更喜欢用干臣循吏。
可现在永隆帝妃嫔中,并无出色人选,连国本也无法定。
将来会如何他不知道,但能够以他之力,力挽狂澜不说,慢慢改变也不是不行。
比起方惟彦满脑子的国家大事,蜜娘除了服丧之外,也偶尔听些八卦,比如定二奶奶就上门道:“我们昨儿进宫去看娘娘了,德妃娘娘身子骨倒是极好,仿佛又怀上了。”
范玉真又怀了,这倒是个号消息。
“那到时候可否能升为贵妃?”跳过淑妃,升成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定二奶奶道:“若是这样倒好了,阮老夫人怕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是这样的事情都在于皇帝之心。”
咱们这位皇帝可不是普通人,他喜欢你,就是一个民女也封了婕妤,若他不喜欢你,就是四品指挥佥事的女儿也只封个低阶嫔妃。
一切以他的喜好为主。
“不管如何,用心服侍圣上,将来才会有自己该有的。”蜜娘也只能这么说了。
但宫里德妃有了身份,瀚海公府知晓方惟彦不日可能为日讲官,天子近臣,因此往来很殷切,即便方惟彦拒绝几次,瀚海公府仍旧以厚礼相交,当然用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蜜娘是他们阮家本族人。
外人不知道这些,都高看蜜娘几分,常雨珠本以为自己身份最高,如今见瀚海公府对蜜娘这般礼遇,暗自很嫉妒,就像她娘说的,翁老夫人身藏巨富,那么多钱,就分了那么几件三瓜两爪给她们了,徐氏实在是太偏心了……
还动不动就说什么这个爵位是方惟彦让的,有本事你别让呀,还不是不舍得自己的仕途。
总是充什么好人。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但一大家子人,现在要分家为时尚早,常雨珠无限郁闷。
不过,很快常雨珠就高兴了,因为方惟彦丁忧起复之后,居然被外放了。
众所周知,翰林院是清流,外放是浊流,从清流到浊流,常雨珠可太高兴了,她终于可以不受那个婆娘的气了,天天被比着,是个人都受不了。
现在方惟彦要被外放了,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常雨珠恨不得仰天长啸。
第119章
蜜娘正在打包行李,她全程非常冷静,没有一点大吼大叫或者如何,方惟彦此时要去地方任职,自然还要和京中官员联系,还要组织人手还有要请幕僚。
徐氏对于蜜娘跟去,自然是赞成的,但是羡哥儿她就不赞成了。
“羡哥儿他娘,你看羡哥儿这再过几个月可就三岁了,也要开蒙了,若是去了登州,一路颠沛流离,他年纪还小,能受的住么?”
这也是蜜娘所担忧的,她自己是不怕,可是羡哥儿年纪还小,现在路上不太平,灾晃饥荒比比皆是,到时候可能还有时疫。
无疑,羡哥儿留在侯府最好了。
徐氏现在还管家,而且婆婆很细心,况且羡哥儿有乳母婆子照看,也很妥当。
但是,即便如此,蜜娘还是很不放心。
见方惟彦回来,她把苦恼对他说了:“我知道我这样很矫情,但是羡哥儿我总放心不下,但是又担心他跟我们外放了,到时候又生病。”
方惟彦一听说蜜娘打算把孩子放徐氏膝下,就想起前世继子在她膝下被宠溺太过的情景,连忙道:“我也想带羡哥儿走,至于登州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孩子在咱们自己跟前才放心,再者惟钧将来也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偏疼哪一个都不好。”
虽然知道前世常雨珠生的孩子都没活下来,但那是宫中,尔虞我诈,精明算计,而且,做娘的也不能一直看着儿子,心情也不一样。
现在在侯府,常雨珠是世子夫人,方惟钧虽然有妾室通房,但地位实在是太悬殊了,根本影响不到她什么。
因此,很有可能这辈子她能诞下麟儿,到时候羡哥儿在家也受气。
不愧是方惟彦,真的是贴心。
蜜娘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和太太去说吧。我作为儿媳妇,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惟彦挑眉,“好。”
他和徐氏说的时候,徐氏反应很大:“你是被贬谪到登州的,山东有梁山泊,有瓦岗寨,还有响马,你们去也就罢了,让我的羡哥儿跟去做什么?”
想起羡哥儿跟着舟车劳顿,徐氏就心疼。
方惟彦则道:“您放心吧,他现在还小,从小就是我和他娘带大的,我们会带好他的。再者,他这么皮,您未必能管住他。”
“是不是你媳妇不同意?”徐氏撇嘴。
方惟彦立马道:“那您可冤枉她了,她是巴不得把孩子留在府上,我岳母也是说孩子在您这里更好,她也能过来看看。但是我想,您现在还得管家,家里事情多,日后我不在您身边,父亲也不太管事,小孩子看似简单,但管起来太累了。上回去庄子上,几个乳母都看不住他,还是我打了他一顿,您敢打他吗?”
“你们两口子还打他?”徐氏无语。
这样徐氏就更不放心了,她儿媳妇本来就规矩严格,儿子也是信奉儒家那一套,两口子这样,羡哥儿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