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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箐随着前车转了个弯,“心理上的问题很复杂,有些人对一般的刺激不敏感,就需要更强烈的刺激让自己兴奋起来。我想,当他对一件事驾轻就熟时,刺激也会变得越来越小。阎诺之所以停止杀人,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在酝酿更大的罪恶,还可能是找到了一件更有意思更有挑战的事情,比如赚钱。”
任亚光点点头,“小谢这话我赞同,我也觉得他是找到新的乐子了。”
黎可若有所思,“即便读了很多书,看了很多案例,但发现身边可能就有这种人时,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谢箐道:“人性很复杂。有人说过,不要轻易试探人性,结果往往会很可怕。”
任亚光深以为然,“我有个大学同学,长相一般,家里有钱,处了个漂亮女朋友,为了试探他女朋友爱钱还是爱他,特意找了一个比他更有钱的哥们儿一起玩,结果悲剧了。”
李骥道:“怎么还悲剧了呢?男的不信任女的,种恶花结恶果,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女的爱钱不爱他;女的爱钱得到钱,这不是挺好的吗?”
黎可笑了,“任哥,我觉得及格说得有道理,大家双向选择嘛。”
任亚光道:“当然是悲剧了,他爱他女朋友啊。如果没有这事,一毕业就结婚,大家生活在各自的小圈子里,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骥还是不赞成,“漂亮的女孩子惦记的男人也多,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我觉得是好事。”
……
谢箐没有参与讨论,她基本上赞同任亚光的意见。
人性披上了漂亮的外衣,大多能看得过去,有道德底线的人能把这件衣服穿一辈子。
如果非要扒开衣服去看,很可能会失去一切美好。
车子在由人性引发的议论中抵达了阎家村。
谢箐提着勘察箱下了车。
这里山丘起伏,植被浓密,溪流潺潺,也算风景秀美之地。
谢箐等人走走看看,五分钟后就把村长等了过来。
褚队简要地说明了情况,村长松了口气,把一行人领到村西头的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外面。
他说道:“我们村儿就属阎举家的小子最有出息,高中毕业,娶了个有钱的媳妇,生意做到市里去了,宅子也盖得数一数二,十里八村儿都有名。褚队,他到底犯啥事儿了?其实他人不坏,上回回来还跟我说,要给村里修条柏油路呢。”
他说是等着阎诺修柏油路,但脸上就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
村子里消息传得快,大门还没打开,老百姓就围了一大圈。
“你瞅瞅,软饭哪儿那么好吃。”
“可怜阎举啊,一心望子成龙。”
“不知道犯的啥罪,还说带我做买卖呢。”
“早知这样,就该早早忽悠他把路修上。”
……
黎可虽然憎恨阎诺,但对这些人也喜欢不起来,情不自禁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谢箐见她背着村民,便也没说什么,跟在大部队后面进了院子。
这是一座五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大院子。
院心打理得异常整洁,预制板铺地,两边的花池里种着大墩的花根,根茎已经返青了。
一棵棵小草从墙根冒出来,青翠青翠的,格外喜人。
院心空阔,一目了然,没什么可查的,但屋子里需要痕检先行。
邓文祥和两名同事进去了。
褚队道:“檀队,这个院子要不要挖一挖。”
檀易想了想,“为了放心,该挖的还得挖,我们从坟地回来再说吧。”
谢箐听到了对话,摇了摇头,如果阎诺敢把死人埋在这里,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把尸体送到虎牙山去了。
不过,推理不等同于证据,挖一遍政治正确。
十几分钟后,邓文祥从上房出来了,“檀队,可以进来了。”
阎家正房仿照了楼房的格局,一进门是客厅,客厅北面是厨房,东西次间是卧室,两个梢间是书房和杂物房。
东西次间和一般平房一样,火炕加组合衣柜。
东梢间是书房。
阎诺买了老板台和书柜,书柜里摆着他从小学到初中得的各式奖状。
谢箐仔细看了一下,都是三好学生奖状。
东墙上贴着一张毛笔写的大字——忍,虽然有点中二,但字写的不错。
李骥跟在谢箐身边,“收拾得怪干净的,比我讲究多了。小谢,你觉得他会把死者的遗物放在这里吗?”
谢箐道:“不好说,但我觉得不会。”
李骥点点头,戴上手套,认认真真地把书柜查了一遍。
……
一干人从上房找到厢房,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什么都没发现。
檀易把村长叫了进来。
他说道:“村长,阎诺与一桩谋杀案有关,在这里找不到相关证据,我们要对他父亲的棺椁进行检查。”
村长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阎诺不咋地,他爹可是好人,勤勤恳恳了一辈子,你们可不能这样对他。”
檀易道:“村长,他爹的遗骨并不在棺椁里。”
“啊?”村长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檀易道:“字面意思。”
他身材高大,村长站得近,大概觉得仰视太难看,就看向了褚队。
褚队道:“对,阎举的遗骨不在棺材里,我们要看看他的棺材里都有什么。”
檀易问:“他经常回来扫墓吗?”
村长道:“对,年节都回来,一回来就在坟上呆半天,挺孝顺的孩子,小时候学习也好,上高中后就不大着调了,跟他爹没少干仗。”
褚队问:“他妈呢?”
村长道:“他妈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回老家了,改嫁了,听说也没捞着好,三五年就病死了,他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这孩子小时候还行,上高中时开始搞对象,睡了好几个姑娘,差点儿闹出人命,他爹就是被他活活儿气死的。”
屋子里有过一瞬间的安静。
“唉……”村长叹息一声,指着墙上的大字说道,“这字是阎诺写的,挺好的小子,不知怎地越来也走样了。”
……
村长或者不理解,但干警们见多了,人性这种话题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扯清楚的。
一行人从阎家退出来,给大门贴上封条,带上家伙事,往阎举的墓地去了。
沿着清溪往山丘里走二十分钟,在一处山脚下拐弯,绕到山南,那里有一片坟地。
阎举的墓就在山根下,位置局促,土也比较薄。
尽管警察天生正气,不在乎封建迷信,但为了尊重当地民俗,还是让村长找来一伙儿专事丧葬的乡邻,在正午时分挖开坟包,抬出了棺椁。
黎可紧张地抓住了谢箐的手,小声道:“箐箐,我紧张。”
挖坟开棺,有着无数可怕的传说。
谢箐也有点紧张,如果里面有尸体,就可能又是一桩命案了,查案责无旁贷,但终究不希望有无辜者送命。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说道:“两位领导,确定开了哈。”
檀易道:“开!”
几个抬棺的人一起用力,用撬棍撬开棺材板。
棺材板落地,磕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个巨大的声音,围观的群众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一股浑浊的臭气扑鼻而来……
谢箐心里一惊,立刻从背包里扯出一件白大褂穿上,快步上前。
张法医见她如此,脚下一顿,“还是小谢准备得齐全。”
“习惯了。”谢箐趴在腐朽的棺椁上,“张法医稍等,我先看看再说。”
棺材里确实有一具尸骨,身高一米六左右,骨盆具有明显的女性特征。
头盖骨右侧有一个黑色的小环,像氧化的银耳环。
她努力把上半身往下探,把那个东西抓了起来。
“咔嚓”,卡在腰上的棺材板发出一声闷响,谢箐身体失重,整个人往下落,她的左手立刻向旁边一抓,准备自救……
然而,还没等她抓到棺材板,她的白大褂领子就被人从后面抓住,提了起来。
“小心!”她的头顶处传来檀易凝重的男中音。
谢箐看他一眼,两只脚蹬了蹬,“谢谢檀队。”
四目相对,檀易瞬间领会了她的尴尬,赶紧把人提到一旁的小土堆上,放了下来。
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谢箐有些茫然——我有这么轻吗?我怎么就成了一个可以提来提去的小木偶了呢?
檀易见她有些发呆,以为吓到了,轻声问道:“小谢,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啊。”谢箐醒过神,“没事,我没事。”她赶忙土堆上跳下来,“棺材里是具女尸,身高一米六,双耳上带着银耳环,如果所料不差,阎举去世时她正好失踪,有人知道她是谁吗?”
村长抬高了声音,“十年前?”
“秀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喊了一声,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大妹,你死的好惨啊!”
第85章 证物
阎秀芝是个智障儿,阎举去世的前一天失踪。
当时报过警,但一连找了七八天,始终找不到人,各方面就罢了手。
任谁都想不到,十年后居然出现在阎举的棺材里。
若果然是她,人谁杀的?
阎诺有没有作案时间?
为了寻求答案,谢箐和张法医验尸,檀易、任亚光等人访问阎秀芝的家人和村民。
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再次面对亲人已是皑皑白骨。
无论谢箐还是张法医,心里都很唏嘘。
二人首先检查耻骨联合面,确定与阎秀芝失踪时的年龄相符。
颅盖骨有轻度骨折,推测不致死。
谢箐在脖颈处认真翻找一遍,找到了断掉的甲状软骨上角,以及舌骨大角骨折。
她把断骨递给张法医,“很不幸,估计是先奸后杀。”
张法医叹息一声,“真是畜生,他爹病重,他居然还想着……咳咳。”
他假装咳嗽两声,话题戛然而止。
这时候的男法医也一样保守。
谢箐就当没听见,主动把骨头收拾到一起,用白盖布规规矩矩地包了起来。
阎秀芝的父母也来了,两位老人以泪洗面。
阎秀芝的母亲拉着谢箐的手哭诉:“我闺女是阎举死的前一晚不见的,孩子就上了个厕所,我们就找不见人了。我家和阎举家就隔了一道墙,阎举病重,眼瞅着就要咽气了,谁能想到那个丧尽天良的对一个傻子下手啊。”
“我这傻闺女死前该有多害怕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想着去隔壁看看呢?我糊涂啊,糊涂啊!”
阎母松开谢箐的手,“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谢箐赶紧抓住她的手,劝道:“您不必过于自责,他把您的女儿拐过去时就已经下毒手了,她等不到您找到她。”
“我的傻闺女诶,娘对不住你啊,啊啊啊……”老太太伤心极了,一板一眼地又哭又唱。
村长见谢箐局促,赶紧叫来老乡,把老头老太扶了回去。
他说道:“这叫什么事儿,秀芝和阎诺还没出五服呢,谁能想得到啊,这畜生!”
檀易道:“村长,现在还不能定阎诺的罪,需要审讯之后再说。”
村长一反常态地强硬了起来,“怎么不能定,就是他干的。阎举死的时候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因为怕臭,尸身早早地下了棺材。当时秀芝失踪,全村子人仰马翻,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守灵,你说,不是他是谁?”
檀易道:“他家当时有运输工具吗?从你们这去虎牙山怎么走。”
“虎牙山?”村长思索片刻,往东南比划了一下,“在那边,不算近,不过,阎家有自行车,走小道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
谢箐问:“所以,阎秀芝失踪后,阎举很快就下了葬,对吗?”
村长道:“活人为重,丧事第二天就办完了。”
檀易与谢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就很明白了,阎诺把阎举的尸体换出来藏好,趁大家找人时再把他运出去,葬到虎牙山。
二十岁就独自办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点滴不漏,不得不说,心脏太强大了。
檀易和褚队商议了一下,让村长组织村民们撤了,干警们开了个小会。
檀易道:“阎诺每年回来祭拜,一定不是单纯地掩耳盗铃,他应该另有目的。”
褚队问:“檀队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檀易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不确定,大家找一找,找不到再说。”
正常来说,搜查的目的应该和阎诺家一样。
但坟墓已经掘开了,还能去哪里找?
干警们不知从哪儿下手,但领导发话了,又不得不行动起来。
谢箐站在阎举的坟坑边,看着山丘,想了想,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道走了上去。
这里是山阳,很多地方都长出了小草,浅紫色的耗子花零星的绽放着,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有春天的气息。
谢箐走走看看,一直上到山顶也没瞧见可疑之处。
她又下来几步,爬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头,遥望远方,迅速找到了虎牙山的身影。
阎诺在这里凭吊他爸?
可能性不大。
就在谢箐思索的时候,檀易也上来了。
他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谢箐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踩了踩脚下。
檀易已经蹲了下去,“如果这里可以望见虎牙山,他把东西藏在这里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他一边说,一边扒住一块藏在土里的石头。
谢箐下来了,“能掀起来吗?”
檀易抿着薄唇用力,“试试……”他的第二个字还没说完,石头就从土里出来了,他来不及反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么大的个子,这一下屁墩儿足够狼狈。
“噗……”谢箐笑喷了,但笑归笑,动作不慢,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以免身体失衡,滚下山去。
檀易也笑,自我解嘲道:“阎诺应该很久没回来了,或者说,他很久没掀开这块石头了,流失的水土重新糊在石头表面,看起来像嵌在山体上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爬了起来,在石头坑里抓了两把,揪出一只塑料袋来。
此时阳光正好,尽管塑料袋上沾满了尘土,也依然能看到里面有一只塑料小药瓶,一小面镜子,一缕头发,几枚扣子,还有一团缠在一起的金属细链。
“找到了!”上来与谢箐汇合的黎可惊喜地喊了一嗓子,“这回他逃不了。”
李骥在她身后,几大步跑上来,就着檀易的手数了数,“九样东西,瓶子里放的是氢化物吧(氰),难道没有阎秀芝的?”
谢箐道:“阎秀芝的尸体就在下面,而且,他那时可能也没有留下战利品的想法。”
“镜子上有指纹,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檀易拍拍身上的土,大步朝山下走了下去。
黎可道:“上次爬山草还没绿呢。现在好了,花开得到处都是,虽然有坟地,可还是觉得心旷神怡。”
李骥道:“啥时候去爬个山吧。”
黎可扁扁嘴,“那可太难了。”
谢箐也道,“最近不大行,我要搬家了,到时候请你们来我家暖房吧,我给你们做油炸五花肉。”
李骥欣喜地说道:“那可太好了,我早就想问你,但你们法医一直忙,没好意思打扰。”
黎可道:“怎么,你家叔叔阿姨决定做这个生意了吗?”
李骥点点头,“不干干什么啊,我爸就干到这个月月底。”
谢箐道:“只要肯吃辛苦,坚持用好料,做吃的一般都赚钱。”
黎可拔了一棵耗子花,“这话说的是,就怕生意一好就糊弄。”
李骥道:“这个你放心,我爸做事从来不糊弄。”
……
到了山下,褚队问道:“都找到什么了?”
檀易把袋子递给他,“塑料瓶里装的很可能是氢化物。”
褚队吓一大跳,扭头看谢箐一眼,“小谢可真是立大功了。”
檀易道:“是啊,如果没有她提醒我,我们到现在还焦头烂额呢。”
褚队连连称是,“如果没有她,有人意外找到这个袋子,后果不堪设想。”
张法医梗着脖子,不自在地往一旁走了过去。
黎可看着他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捅谢箐,替她感到解气的心情溢于言表。
谢箐心里也有种痛快的感觉,但从法医这个职业来讲,她又觉得张法医那样不是不能理解——大家都靠技术吃饭,你经验浅,技术不过硬,又凭什么让人看得起你呢?
……
在快到村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褚队在一棵长满花苞的杏树旁停了下来,“檀队,今天非常有纪念意义,我们拍张照片吧。”
檀易笑道:“好啊,这里风景正好。”
张法医从包里找出一部相机。
谢箐也拿出来一部。
褚队笑道:“这样正好,一边拍一张,各洗各的,倒也不用惦记了。”
任亚光立刻张罗起来,“来来来,檀队褚队站中间,女同事蹲前边,大家按大小个排一下。”
干警们都是利索人,三下五除二站好了,但谁来拍呢?
找村民一般来说不行,教就要教半天。
张法医说道:“这样吧,我拿小谢的相机拍一张,小谢拿我的拍一张,然后请其他同事给我俩补拍一张。”
这样确实周到。
褚队笑道:“行,就这么办。”
折腾五分钟,大家各自上车。
檀易等人没在翔安县停留,直奔市区,赶在四点前回到了市局。
痕检科的人检验了塑料瓶内的毒物,证实是氢化物,瓶身和小镜子上提取到两枚完整的指纹,与阎诺进行过比对,一一吻合。
檀易带着证物进了审讯室。
阎诺已经等在里面了,门一开他就回了头,一眼瞧见了塑料袋。
他的脸白了。
檀易在审讯桌后坐下,塑料袋放在桌面上时发出了轻微的哗啦声。
阎诺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塑料袋上……
良久之后,他忽地一笑:“果然有两下子。”
檀易道:“说吧,为什么杀她们。”
阎诺转了转眼珠,“烟不错,给我来两支,故事有点长,我一边抽一边说给你们听。”
檀易面无表情,“我可以给你烟,故事就不用讲了吧,杀人不过是你的游戏罢了,都这个时候了,骗人还有意思吗?”
“呵呵呵……”阎诺笑了起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说的对,确实没什么故事,杀她们的过程乏味而又无趣,所以我才停了手,改成了挣钱。挣钱挺有意思的,如果再给我些日子,多赚几个钱,入了筠玉小老板的眼,下一次说不定就能搞她了,比那些脏了吧唧的野鸡有趣多了。檀队,你们太不厚道了,不给我机会啊。”
正在隔壁旁听审讯的谢箐眉心一跳,这倒是有趣了,原来谢筠还有这样一笔毒桃花呐。
第86章 悸动
檀易从烟盒里抽出三根烟,自己点燃一支,给李骥使了个眼色。
李骥心领神会,点一支拿一支,给阎诺送了过去。
檀易用夹烟的手指点点阎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得,相貌堂堂,所以为所欲为?”
阎诺惬意地吐出一个眼圈,“难道不是吗?”
檀易道:“就你这种水平,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存心赚你钱的失足女还行,对于筠玉老板那样的人,你还不如泥坑里的赖蛤嘛。”(蟾蜍)
阎诺冷笑一声,“我再不济也比你一个臭警察强吧。”
李骥道:“就你还想和檀队比?我们檀队京华大学毕业,正科级,一级警督,你算个什么东西,吃软饭的小高中毕业生?实话实说,你还不如我呢,我好歹也是警察大学毕业的全优生。”
这话刺痛了阎诺,他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李骥,“那又怎样,京华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还不是哭着在我身下求饶?”
李骥怒道:“你也就敢欺负女生了吧,你欺负我试试?欺负我们局里的女警试试?欺软怕硬的混账东西,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提到死,阎诺又变了脸色,额头沁出了冷汗,呆坐在椅子上,直到指间的香烟烧到了手,他才从惶惶中醒过神,无奈道:“活着乐趣不多,死了也好,只可惜了筠玉小老板,我还没怎么说上话呢。”
檀易把话题带了回来,“聊聊吧,为什么要杀阎秀芝,而且还在你父亲病重的时候。”
阎诺把快烧到头的烟怼到另一根上,猛吸几口,“京华大学毕业,那么聪明的人,猜不到吗?”
檀易道:“我当然能猜到,但这是你的故事,当然还要你讲。”
阎诺醒悟了,“你想要口供是吧,我若不给呢?”
檀易神色淡淡的,“你刚刚承认过了,我们的证据足够了,不想说也行。”
阎诺很识时务,“你说得对,我从二十岁开始杀人,一直杀到前年,手上有九条人命,这么轰轰烈烈的一生,没人知道怎么行呢?”
“我在杀阎秀芝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人,一般都是睡女同学,找找乐子。那时我爸病重,为了照顾他,我一直没法出去找人干那档子事。那天晚上,我爸昏迷了,我知道他就那一两天了,心情烦躁,就出去走了走,恰好看到那傻子去后院上厕所。”
“傻子别看傻,长得好看,身形绝美,比我那些女同学都强。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偷摸地攀上了厕所墙……”
“于是就动了邪火,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等她从厕所出来就叫住了她,说我爸不好了,我心情不好,让她陪陪我。她平时很喜欢跟我玩,立刻就从小门过来了。我把她引到西屋,怕她喊,一砖头就砸昏了她,按炕上就办了。”
“还没完事她就醒了,考虑到我们没出五服,我怕丢我爸的脸,就掐死了她。”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断了气,不得不说,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亢奋,尤其是和我父亲的尸体调换、藏尸的那个过程,简直太美妙了。”
“我们村的人大多不喜欢我爸,说我爸当镇长不偏向阎家村,什么都不敢干,别人吃肉他们只能喝汤,所以我妈才抛下我们爷俩跑了,我爸连个续弦都找不着。但我知道,我爸是个好官,他不找女人只是因为心灰意冷,也为了好好照顾我。”
“我在上高中之前很争气,上高中以后就不大行了,总觉得学习没意思,枯燥、乏味,不如和女同学搞对象好玩。我长得好,学习好,不少女同学喜欢我,她们投怀送抱,看着清纯,其实还不如我妈呢,我要亲就给亲,要上就给上,一点儿不知道廉耻。”
“但床上那点儿事特别吸引我,我的学习成绩急速下降。我爸开始对我失望,没完没了的批评教育,偶尔还暴打我,我虽然不怎么反抗,但也能把他气个半死,他的病我有一大半功劳。”
“所以,我想把他安葬在一个好地方,离阎家人远点儿,虎牙山很适合他,那是我在他病重后踅摸很久才找到的地方。”
“杀了阎秀芝之后,我找到了除上床外的新乐子,那就是杀人。”
说到这里,阎诺越来越自得,口齿伶俐,眉眼飞扬。他的冷汗没了,灰白的脸颊有了红润,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杀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首先你得找一个不会暴露的地方,再找到一个不大起眼的目标。我在矿上跟着工友去找过两次那种女人,我觉得这些人最好下手。物色了两天,我找到一个相对干净,年纪不大的小野鸡。两三次后,她就很喜欢我了,我说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我开大车把她拉到在矿山附近的一个小水库,先在车里做,做完后骗她下车,按到水里淹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