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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任亚光了。
其实,不管是谁都没什么好埋怨的,谢箐经常练拳击,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
她说道:“是谁都没关系,但不是檀队更好。”
檀易笑了笑,“是啊,谁都不想要一个多嘴多舌的领导。不过,如果必须派一个人,我也同意那个人是你。”
谢箐耸了耸肩,“谢谢领导信任?”
檀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客气,应该的。”
第58章 握手
局长办公室。
严局问道:“为什么要选一个助理法医,我们警察队伍就没有合适的吗?”
陆启元道:“严局,是这样的,一是各分局合适的女警不多,二是她们大多在年前的统一行动中露过脸,三是小谢外形条件好,像个小姑娘,而且心思缜密。任务有相当的危险性,派一般女警去只怕危险更大。”
严局蹙着眉头,目光定定地落在一只茶杯上……
良久,他审慎地说道:“无论谁去,这个工作都是有极大难度的,稍有差池,可能就毁了那孩子的一辈子啊。”
陆启元也是一滞,随即与黄振义对视了一眼。
黄振义试探着说道:“不然这件事再往后放放?”
严局为难地“啧”了一声,“不做,那么多孩子失踪了,咱不能放着不管;做,担心再赔进去一个。这个决定不好下,你们先回去,我找贺局再商量商量,下午再议。”
从严局办公室出来,黄振义道:“说实在的,我特别欣赏小谢那孩子,舍不得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贺局驳回来,我倒是松一口气。”
陆启元道:“老黄啊,不能感情用事,我们是警察,小谢虽是法医,但也是我们警察的一份子。失踪的孩子和女孩子还在无休止的恐惧中等着我们呐。”
“这倒也是,唉……”黄振义叹息一声,心事沉沉地回了办公室。
下午,谢箐又被叫到严局办公室,陆、黄、檀三人也在。
严局问谢箐:“之前的答复不算,小谢你现在重新思考,你同意以卧底身份加入这个计划吗?”
从上午到下午,中间七个小时,谢箐反复把此事考虑了好几遍。
她还是想做。
眼下网络不发达,信息闭塞,人们大多不清楚这类案件的真实情况,但她作为一名警务人员还是知道内情的。
这个年代的人贩子不但数量巨大,而且手段残忍,他们以“兵团”的方式作案,入室抢劫婴幼儿,当街掳走大姑娘。
分工合作,买卖、运输、销售一条龙,光是一个犯罪团伙,买卖人口的数量就能达到二百多人。
全国综合起来,数字惊人。
如果因为她的参与,可以打掉这个团伙,说不定就能挽救几十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让几十个花季少女免于陷落淫窟,免于为某些混账生儿育女。
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她相信局里会计划周全,相信檀易的工作能力,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应变和自保能力。
谢箐道:“严局,我考虑好了,我加入。”
虽然她答应了,但严局紧锁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陆、黄、檀三人同样如此,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谢箐又道:“严局,研究计划吧,重点在我,更在于计划。”
严局“啧”了一声,“小谢,我佩服你的勇气,但也为你捏着一把汗呐。小谢,你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吗?”
谢箐道:“劫掠、殴打、密不透风的看守、行动失去自由,甚至可能遭到□□。”
严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同意,你是京大毕业的法医,也是我们局重点培养的对象,前途光明,一旦出事,万劫不复。”
谢箐看向檀易三人:“那就请大家努力把这个‘一旦’去掉,你们做到百分之九十,我就尽量完成剩下的百分之十。”
陆启元道:“严局,拼着放弃全盘计划,我们也要保证谢箐的安全。”
檀易和黄振义一起点了点头。
严局点点头,“有这样的准备很好,贺局明确表态,必须保证我们自己人的安全,这是底限。”
陆启元道:“是。”
严局点了根烟,“好,明确了底限,才有接下来的计划,你们准备怎么干?”
陆启元道:“严局,我们打算这样……”
第三天傍晚下班时,谢箐以老家房子漏水,必须回去一趟为由请假了。
曹海生大概猜到了什么,临走时语重心长地说道:“安全第一,早点回来。”
谢箐的心情也很忐忑,但她还是强颜欢笑道:“放心吧师父,相信我。”
曹海生摇摇头,“有时候太出色未必是好事。”他拍拍谢箐的肩膀,背上双肩包,离开了办公室。
谢箐关上灯,放空大脑,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不出事,她就是巾帼英雄、警界精英。
出了事,她就是英年早逝、虽死犹荣。
一线之隔,天堂地狱。
决心下了,但该怕的还是要怕。
一个人,不管对自然界还是对人心,都该存有敬畏之心——我们无法想象自然界的凶猛,也无法想象人心的贪婪和险恶。
天光渐渐暗淡下来,谢箐被黑暗包裹,情绪反倒稳定了下来。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小谢,你在吗?
檀易来了。
谢箐起了身,快步过去,先开灯,后开门。
檀易穿着一件中年人才穿的藏蓝色夹克,下面是条黑西裤,带着黑框眼镜,更加像老干部了。
她笑着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檀易道:“都好了,你跟我来吧。”
谢箐带上东西,锁了门,跟檀易一起下楼,去了停车场。
檀易从副驾上拿起一包东西塞给谢箐,“看看买全了没有。”
谢箐打开检查一遍。
这是一整套新且土的衣服——包括印花内衣、秋衣秋裤、棉衣棉裤、外衣外套,一双老棉鞋,还有一双质量极差的棉袜子。
谢箐道:“谢谢檀队,准备得非常齐全。”
“非常”二字,意味深长。
檀易没回答,飞快地拿出一根烟,丢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了。
谢箐回到自己的车上,窝在驾驶位,脱掉内外衣,把檀易给她的换了上去。
新内衣,没洗过,但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穿。
内裤大小合适,胸衣就有点大了。
谢箐拢了拢,努力填满罩杯,在心里吐槽道,老檀的眼力不大行啊,bc分不出来。啧,还是第一次穿男人买的内衣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飞快地穿好一整套,把自己的衣服装进背包,取出大哥大、呼机,以及钱包,然后把背包塞在后备箱里,用抹布盖上了。
随后,她检查了棉鞋的鞋尖,确定刀片的位置,试着取出来,再放回去。
窃听器在棉衣里,缝得较为牢靠。
还有她自己准备的两枚黑色小发卡,深深地埋在枕部的头发里。
检查完一切,一辆车开过来,按了下喇叭。
谢箐下车,锁好车门,上了七成新的夏利车,檀易是司机。
他看了谢箐两眼——谢箐把头发放了下来,因为不够长,所以乱七八糟地戳在脖子上,衣服艳丽且臃肿,但她也轻松驾驭了,即便土气,掩盖不了浸润在骨子里的灵动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檀易信了。
谢箐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哥,咱去哪啊!”她加重了“哪”字,像极了刚进城的某县某村的农家妹子。
檀易笑道:“依我看,你不要叫谢箐,叫戏精好了。”
谢箐也不客气,“如果檀队不介意我私下里喊你痰盂,你尽可以喊我戏精。”
檀易好整以暇,“成交。反正也被人叫了二十几年,耳朵都起茧子了。”
谢箐:“……”
她发现了,檀易虽然不想柴煜那么话密,但他其实是个腹黑和毒舌。
行吧。
谢箐决定以退为进,“戏精也挺好,但愿我这个戏精能演好这一出大戏。”
檀易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你放心,一切以你为主,只要你感到危险,咱们就立刻终止行动。你不要逞能,知道吗?”
谢箐道:“放心,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后半辈子开玩笑。”
檀易看了她一眼,“聪明是好事,但也容易自误,我希望你能始终记得我的话。”
谢箐正色道:“檀队放心,我会记住的。”
车子出了安海市,向北疾驰,一个半小时后,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这里的口音与安海市内略有不同,谢箐只要掌握几个小窍门,就能成功扮演接下来的卧底角色。
下车前,檀易又嘱咐了一遍,“我与你的距离不会超过五百米,请不要以身犯险,知道吗?”
谢箐不厌其烦地答道:“檀队放心,我有分寸。”
檀易伸出大手,“一言为定!”
谢箐握住了,“一言为定。”
两只手都很凉,握在一起,让人冷静加倍——谢箐是紧张,檀易是担心。
谢箐几乎能感觉到檀易手上隐约的颤抖。
她伸出左手拍了拍,“檀队放心,我们一定会顺利的。”
檀易的左手再按住她的左手,“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谢箐“嗯”了一声,抽出手,看一眼外面,见没什么行人,便飞快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车站去了。
她的背影瘦削,但坚毅果决。
檀易默默注视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低下头,把她留下的物品一一收在大挎包里——大哥大平平无奇,钱包是普通的男款,bb机上却贴了一张男明星的贴纸。
“哪里好看了?”檀易微微摇头,脚下给油,驾车顺原路往安海疾驰……
第59章 下饵
谢箐进候车大厅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总共三十六个旅客。
对于一个县级小站来说,等车的人着实不少了。
男性旅客多,他们基本上都穿着军大衣,脚下堆着大堆编织袋,一看就是去城里打工的。
女性少,五六个人,她们各个穿着新棉袄,喜气洋洋地和同伴说着话。
没人在意谢箐的到来,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只有一个人。
谢箐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掏出车票反复看了看,最后在珍而重之地放在上衣口袋里。
枯坐没意思,她闭上眼,在脑海中温习整个计划,反复推逻辑,在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做多种假设,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九点零八分,前往安海的火车开始检票了。
谢箐取出票,背着局里准备的大破书包通过检票口,进入站台,等七八分钟,和其他人一起上了二号车厢。
硬座慢车,空气质量难以恭维,厕所的臭味、不洗澡的男人味,还有一股股的臭脚丫子味,熏得谢箐脑瓜仁疼。
好在安海不远,一小时五十分钟就到了。
谢箐背着包,从出站口出来,四下看了看,然后问一个正在拉客的旅店老板娘,“大姐,哪儿有茅坑?”
老板娘笑眯眯,“我家旅店有,小妹子住不住啊?”
谢箐问:“多少钱?”
老板娘道:“八块一晚上,便宜。”
谢箐摇摇头,又去问一个女出租车司机。
女出租车司机把她拉到一边,“小姑娘,厕所候车大厅里就有。那些小旅店最好别住,你单身一人很容易出事,你要是想住,我带你找正规招待所。”
谢箐道:“谢谢大姐,正规招待所多少钱呐?”
女司机想了想,“不贵,十多块钱吧。”
“太贵了,我没那么多钱,谢谢大姐,我先去找茅坑。”谢箐朝候车大厅去了。
女司机道:“这孩子瞅着不大,从家里跑出来的吧。”
一旁的男司机接了一句,“小姑娘挺俊,可别人让人贩子盯上啊。”
女司机点点头,“可不是?光是我听说的就有好几起了。”
……
谢箐进了候车大厅,找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一个愿意帮她看包的。
她拿了卫生纸,好好地在厕所里蹲了一会儿,出来后,谢过看包的人,又去了售票大厅。
此时已经十一点了,售票大厅只有几个人。
谢箐在列车时刻表前站了好一会儿,来回走几趟,又出去了,在门口瞧旅店的老板、老板娘抢客人。
待全身冻透之后,她又回到售票大厅,继续研究列车时刻表。
一个拎着笤帚的老头儿开了口,“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谢箐道:“大爷,我也不知道去哪,就想找个打工的地方。”
老头儿道:“哦……这可帮不了你,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出来打工,可得注意安全啊,别瞎走。”
谢箐点点头,“我知道,但家里待不下去了,唉……”
她停下话头,不说了。
老头儿摇摇头,出去了。
谢箐把书包放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列车时刻表,大约一刻钟后,她起了身,走到窗口前,问道:“喂,去京城多少钱?”
售票员道:“十五块六。”
谢箐从兜里面找出几张小额钞票,转身离开,拎着包去了外面。
站在门口。
她想,已经转悠两个小时了,人贩子不上钩,不如先住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小姑娘,住宿不?”
谢箐问:“大妈,多少钱呐?”
中年女人还挺不高兴,“什么大妈,叫阿姨。”
“哦!”谢箐憨憨地应了一声,“阿姨。”
中年女人道:“八块一宿,住不?”
谢箐摇了摇头,“太贵了,太贵了。”
中年女人提高了嗓门,“八块还嫌贵,你住没住过旅馆啊。”
谢箐又摇了摇头,“没住过。”
“擦。”中年女人骂一句,看了一眼谢箐的破书包,“你这丫头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谢箐赶忙摆摆手,“不是不是,阿姨,你给便宜点儿呗。”
中年女人道:“瞧着怪可怜的,七块,爱住住不住拉到。”
谢箐道:“住,我住。”
中年女人道:“住就好,你等着,我再拉一个,一起走。”
谢箐答应一声,立在原地等她,顺便找找见过照片的两个人贩子。
她要分析一下,他们是不在火车站,还是觉得她这个货不够好。
很快,她用余光找到了其中一名男子,他就站在一根柱子旁,手里的半支烟明明灭灭,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等了几分钟,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走吧,旅馆不远,走几步路就到。”
中年女人没骗她,旅馆确实不远——从火车站旁边的马路过去,在第一个路口左转,进入一条长街,就是安海著名的旅馆街了,两边大多是小客栈。
谢箐住的旅馆叫安安旅馆,是座破旧的两层小楼,里面灯火辉煌,人影幢幢,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在前台交了钱,中年女人把她带上二楼——2011房。
她说道:“四人间,你一个人住,厕所在外面,没事少出来晃,省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房间不干净,床单上有长头发,还有洗不掉的经血,但整体看得过眼。
谢箐反锁了门,把包放在窗台上,正面朝外,从包里取出一件不知道谁的旧衣服放在枕头上,躺下去,闭上眼,开始做腹式呼吸。
她这个人执行力强,定力也不差,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街对面的一间旅馆里,檀易站在窗前,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安安旅馆。
旅馆外来了个女人,戴着一顶毛帽子,虽然看不见正脸,但从体态上看至少三十多岁,和目标嫌疑人年纪相仿。
他说道:“总算上钩了。”
傅达凑过来,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小谢睡觉了?心够大的!”
老杜从床上坐了起来,“未必能睡着,但眯一会儿总是要的,不然白天没精神,很容易出岔子。”
檀易道:“傅哥,既然鱼已经咬钩,大家就按照计划行事。”
傅达放下望远镜,“行,我安排下去,按照排班表来。”
……
谢箐睡了半宿,早上六点就醒了。
她摸出搪瓷缸子,带着毛巾和牙刷去卫生间洗漱。
从蹲坑出来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对着一面满是水渍的镜子刷牙。
谢箐腼腆地笑了笑,用凉水洗把脸,也开始刷牙。
女子认真地打量着她,从上到下,像在估量一件货物到底值多少钱。
谢箐问:“阿姨,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叫啥阿姨,叫我姐就行。”女子满意地笑了,“小姑娘挺俊,进城干啥来了?”
谢箐停下刷牙的动作,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唉……长得好看……算了。”
她没有说下去。
女子追问:“咋了,长得好看不好吗?”
谢箐闷闷地摇了摇头,“在农村没用,就是给我哥换亲的命。”
“诶哟。”女子一拍大腿,“在农村能换什么好亲啊,还不如打打工,多赚点钱给家里呢?”
谢箐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女子道:“所以你来安海是打工的?”
谢箐漱了漱口,“嗯,一会儿就去找工作,大姐你呢?”
女子道:“我也是出来打工的。我男人死了,家里穷,孩子给他奶带着,我出来多挣点儿。”
谢箐脸上有了喜意,“大姐要去哪里找活儿啊,有谱没?”
女子道:“那当然,没谱来干嘛。”
“我……”谢箐欲言欲止。
女子道:“你没谱?”
谢箐收拾起搪瓷缸子,“没事,找找就有谱了,大姐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谢箐出了卫生间。
女子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了浓浓的笑意。
回到房间,谢箐深吸一口气,对着小镜子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把搪瓷缸子放进塑料袋,收拾好书包就出了门,刚到楼梯就恰好碰到了卫生间那个女人。
女人长了一双笑眼,身材微胖,个头一米六三左右,看着就和善,她笑着问道:“妹子这是去哪儿,要不要一起?”
谢箐道:“我去饭店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女人道:“去什么饭店啊,不如跟我一起吧,日清电表厂招工,要二三十人,不供吃,有宿舍。”
谢箐顿时喜上眉梢,“真的假的?大姐可别哄我。”
女人热情地挽住她的胳膊,“当然是真的,我也去,骗你干啥。”
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到了旅馆外。
“那可太好了。”谢箐瞄了一眼马路对面熟悉的夏利车,心里安稳了一些,“大姐怎么称呼?”
女人招手叫来一辆三轮车,“姓马,马莲花。土吧?没办法,爹娘没文化,妹子你叫啥啊。”
谢箐道:“我姓严,严静,像不像眼镜?”
“哈哈哈……”女人笑得肥肉乱颤,“你爹妈也够有才的,走走走,上车。”
谢箐扫一眼三轮车车夫,正是凌晨时分见过的吸烟男子。
所以,这二人应该是专门物色单身女性的,一个寻找目标,一个接近目标。
谢箐上了车。
女人也上来了,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妹子喝水不?”
谢箐拒绝道,“谢谢马姐,我刚才在旅馆喝过了,这会儿不渴。”
女人也不在意,把水放了回去。
谢箐道:“马姐,你要是帮我找到工作,我就……就请你吃好吃的。”
“咯咯咯……”女人老母鸡似的笑了起来,“行,我等着你的好吃的。”
第60章 挨打
三轮车轰隆隆地开起来,掉头朝东边去了。
开发区在东边,电子厂多,大方向正确,欺骗性更强。
多说多错。
谢箐秉持着非必要不说话原则,一边看风景一边哼哼哈哈地应付马莲花几句。
马莲花套到她的家庭背景,得知她家在农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已成家,一个等着换亲就不再问了,羊毛帽子拉下来,靠在车座上迷瞪着。
她放松了,谢箐却不敢松懈,记路线,找路标,顺便观察驾驶三轮车的男子。
男子也在观察谢箐,他大概对她的意图有所察觉,胡乱拐了好几个弯。
谢箐装作毫无知觉,扯着脖子喊道:“大哥,还有多远哪?”
男子道:“急啥,这里是老区,电表厂在开发区。电表厂听说要求初中毕业,你们有文凭吗?”
“对,还有这一茬儿,我初中倒是毕业了,勉强合格。”马莲花醒了过来,拉住谢箐的手摸了摸,“诶哟,这小手还挺嫩,你啥毕业,在家不干活儿吗?”
其实不嫩了。
前三天,谢箐徒手打了很长时间沙袋,手背略有红肿,像被冻过似的。
她说的嫩是指手掌没有老茧。
“马姐别摸了,怪不自在的。”谢箐把手抽了回来,“我刚高中毕业不久,干不惯农活,不然也不会跑出来。”
“诶哟,还高中毕业呐!”马莲花有些兴奋,“那可太好了,能赚大钱。”
赚大钱的意思是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谢箐心里稍有不安,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关于这一点,她和局里都有过盘算,如果人贩子的买卖做得够大,一定会连着高端的皮肉生意。
高端,意味着高学历、高颜值,以及一具未发生过性行为的身体。
她估计马莲花很快就会问到这一点了。
果然,马莲花殷勤地凑了过来,“妹子,不愿意被拉手啊,没处过对象吗?”
“没有。”谢箐看向车外,“老师不让早恋,而且我也想考大学,没那闲工夫。只可惜没考上,唉……”
“嗐。”马莲花在她胳膊上推了一把,“上大学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嘛,姐告诉你,挣钱的法子有的是。你跟姐混,不怕挣不到钱。”
“啊?”谢箐有些迷糊,“马姐,一个电表厂能挣啥大钱啊。”
“咯咯咯……”马莲花又鸡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姐的意思是说,你高中毕业,干两年说不定就能当个小头头了,头头肯定比工人挣的多。”
谢箐“哦”了一声,又问:“还有多远啊。”
马莲花道:“快了吧。”
车子进入开发区,马路两旁的建筑比老区新,且气派。
谢箐着迷地看着风景,“这边好看,如果能在这找到活干,可比在家强多了。”
马莲花笑了,没说话。
这时候,三轮车拐弯了,进入一个周围有围栏,但空地上长满了荒草的搁置厂区。
谢箐警惕地问道:“马姐,电表厂黄了吗?”
马莲花问那男子,“我说大兄弟,这不是电表厂吧,你把车开这来干啥?”
男子道:“我能干啥,尿急,还有一段路呢,你们等着,我去方便一下。”
“哦……”马莲花转头安抚谢箐,“咱等他一会儿,马姐也在呢,不怕。”
谢箐点点头。
三轮车在废弃的厂房旁停下,男子下车,径直往东南角的土厕所去了。
谢箐目测了一下,这里距离工厂门口大约二百米,檀易他们跟不进来。
她自己要小心了。
正思忖着,一间厂房门开了,走出来四个男子,各个拿着刀棍。
马莲花厉声喝道:“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我们没钱。”
她演得挺像,就是眼里的笑意藏也不藏不住。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丹凤眼,下巴略宽,薄唇,高鼻梁上架了副时髦的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文,却掩盖不了一身的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