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扭头吻在她的肩膀上。
裴冬宜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碎花的无袖开叉连衣裙,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一阵阵地发烫,男人亲了一下不够,又亲了一下,这次是吻在她颈后没有衣物阻挡的地方,甚至手还放到了她的腿上。
指尖刚好搭在开叉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与她的皮肤亲密接触。
裴冬宜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忙扭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央求道:“你不要乱来,这是在外面,会被大家发现的……”
温见琛没吭声,只弯着嘴角笑了笑。
不过在裴冬宜的提心吊胆中,直到牌局结束,他都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牌局结束,已经是月上中天,晚上十一点了。
给客人们安排好房间,温见琛拉着裴冬宜回到卧室。
午夜时分,夫妻俩在床上相见。
温见琛将屋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夜灯,灯光朦胧,将人影投射在墙壁上。
裴冬宜散着头发,坐在床边玩手机,大家在群里发图收图,特别是肖桦拍的那些,大家偷了图,约好了一起发微博,然后互相@大家,节目组也来凑热闹,搞得很欢乐,有位肖桦的粉丝说简直就是在搞团建。
温见琛从她背后抱着她,跟她一起看手机,看到这里就问她:“秋秋,你今天开不开心?”
裴冬宜点头:“开心呀,特别开心。”
他又问:“那你累不累?”
她刚想说还行,忽然心里一顿,想到他之前说的什么骑他之类的虎狼之词,顿时不敢应声。
但她不说话,温见琛就当她默认,煞有介事地道:“既然不累,那我们再活动活动吧。”
裴冬宜:“……”你看我想理你吗?
可她还来不及拒绝,就已经被他捏着下巴转过了头,紧接着他的脸在她眼前缓缓放大,温热的吻如同蝶翼一般,轻柔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随后沿着发际线,一点一点移向她的耳尖,最后停留在她的耳边。
“秋秋,可以吗?”
“回答我。”
男中音在静谧的午夜里仿佛多了几分能蛊惑人心的魅力,裴冬宜只觉得耳根发烫,热意迅速涌散开去,她忍不住喘了一下。
他听见就笑,指腹有意无意地轻轻拂过她的唇瓣,犹如蜻蜓点水,却带来一股异样的电流,迅速蔓延至她周身。
随即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伴随着他呢喃的低语:“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她还听见他问她今晚要不要在上面。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我,从身到心,要试试吗,太太?”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裴冬宜瞬间就不再怀疑他是想偷懒,好奇心发盛,“……那、那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哦。”
温见琛不由得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放松点,不要紧张,现在是你在主导,我会遵从你的每一个指令。”
他在逗她,她完全看不出来,只跃跃欲试,觉得自己马上就超厉害!
她被他按坐在他腿上,她的指尖贴在他的胸膛上,轻柔缱绻又好奇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听到他从喉咙中溢出的无法自控的闷哼,也看到自己被灯光投影在墙上的影子。
凹凸有致的线条暴露在空气里,每一个弧度都圆润优美,小小的尖端都映照得分明,让人看了忍不住脸红。
温见琛还问她:“是不是很美?”
她怔怔地点头,被男人拉着胳膊低下头,听着他的指令傻乎乎地吻上去。
欲望的闸门瞬间被开启,克制的外衣被剥落,汹涌的情绪瞬间将他们淹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累得睡过去的,一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太阳晒屁股的时候。
吃过早饭,一行人个个都是运动服运动鞋,一身轻便地准备出发前往温致礼在正阳的马场。
哦,不对,现在马场的主人已经是温见琛了。
“走,老公带你去巡视咱们自家的产业。”他说完拍拍裴冬宜的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刚走到楼门口,就见温致礼也出来了,一副也是要出门的样子,“要去验收产业,你印章拿了没有?”
啊这……他随便说说的,还没想着这就接手马场啊……
温见琛一囧,清清嗓子问道:“爸爸也去马场吗?”
“跟你一起去做个工作交接。”温致礼笑眯眯地问道,“你不会以为变更完法人的名字,就可以了吧?”
温见琛失笑,“当然不,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您等等,我上去拿一下我的印章。”
说完他就匆匆上楼了。
温致礼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感慨道:“我儿子果然八百个心眼子,这是防着我说他图我东西,怕我说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呢。”
裴冬宜恨不得立刻捂住自己耳朵,这是她能听的吗?!


第九十八章
温致礼在正阳的马场名字非常简单粗暴, 就叫致礼马术俱乐部。
两百亩地,一百多间马房,从欧洲进口回来几十匹马,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师傅在给一匹夏尔马剃毛, 还有师傅带一匹汗血马去钉蹄铁。
在场的人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原因, 多少知道些与马相关的知识点, 于是温见琛也不需要向大家解释为什么马要剃毛、钉蹄铁不会痛吗之类的问题。
温致礼先一步去办公室, 温见琛带大家参观马场。
马场这边基础设施还是比较齐全的,可以租用马匹和马具,如果有特别喜欢的马匹,也可以买下来,继续寄养在马场, 只要钱给够就行。
“马场会安排专门的师傅照顾你的马, 每周都给你发它的放风视频,你想每天都看也可以的, 体检,剃毛, 钉蹄,游泳, 喂食,全部都有哈, 各位要不要考虑入手一匹?”
温见琛笑呵呵地问道, 顺便递给他们一小袋胡萝卜, 马喜欢吃这个。
还说:“小严太太可是我们这儿的忠实拥趸, 她在这儿养了一匹非常帅气的大黑马。”
大家都嘴角一抽, “……你看我们像有那时间和金钱养得起的样子吗?”
“大家都是有钱人, 我知道的。”温见琛卖力推销,“张老师和肖老师都是演艺界人士,拍戏拍MV正好可以用得上啊,谢小姐和纪总考虑一下?师兄师姐,你们见过的各行各业老总比我多,应该知道,有时候来这里,骑马不是目的,而是交际的手段,就跟高尔夫一样,不一定要打,但你要懂,咱能说得上话,马也是一样的,你们说对吧?”
众人再次:“……”
感觉进了一个以逛购物点为主的低价旅行团,温见琛就是那个吃回扣的黑心导游。
“你的马是那一匹啊?”裴冬宜转移话题,好奇地问。
“我有两匹,毛色正好是黑白配,走,带你去看。”温见琛笑着解释了一句,领着大家往马房去。
在一个很宽敞整洁的双人间里,裴冬宜看到了温见琛的马,很漂亮温驯又高大健美的两匹纯种西班牙马,头上编着漂亮的标志。
“它们还有各自的护照,妈妈一年只生它一个。”温见琛指了指它们的屁股,那里烙有家族符号,可以证明它们是从哪个马场出来的。
谭夏问道:“两匹马都是你的啊?它们叫什么名字啊?”
“白色的叫皎雪,黑色的叫盗骊,一公一母。”温见琛得意地回答道,“我一看到它们的颜色,就觉得它们应该是这个名字。”
大家听了嘴角一抽,好家伙,唐太宗的皎雪骢,周穆王的盗骊,虽然你是从颜色上给取的名字,但……
“《山海经》里说盗骊是‘马成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据说这马只能被天子驯服,你一外国马,取这么传统霸气的名字,真的不是故意的?”
裴冬宜声音幽幽,“还都是一代帝王的宝马,温见琛,你野心不小啊。”
温见琛眨眨眼,装傻,“这么厉害的吗?怎么会,我就是看到它们的毛色才取的名字,本来皎雪是叫照夜玉狮子的,但太长了不好叫,倒是阿怀的那匹白马,叫狮子头。”
大家:“……”狮子头是认真的吗?
温见琛笑眯眯地把一根胡萝卜拿出来递进去,漂亮的大白马立刻过来吃,还亲昵地蹭蹭他手心,发出愉悦的咴咴声。
大家看得眼馋,纷纷拿胡萝卜去喂马,温见琛问裴冬宜是喜欢白马还是黑马,她想了想,“黑马吧,白马还是你比较适合。”
他听了眉头一挑,“我是王子,还是唐僧?”
裴冬宜哈哈大笑,“不说话或者认真工作的时候是王子,磨磨唧唧的时候就是唐僧。”
温见琛于是逗她:“那你要当公主,还是女儿国国王?”
“公主继承王位之后,就是女儿国国王了呀。”说完还点点头,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
温见琛佯装苦恼,“那我是不是还得先隐瞒身份,到你身边当个侍卫,然后帮助你夺得王位?”
裴冬宜又一顿大笑,连连点头应是。
温见琛这时翻了个白眼,“那我还回去当什么王子啊,直接当个魅惑君王的奸臣不香吗,这业务我熟啊!”
昨晚就刚当了一回。
裴冬宜立刻摇头,“那我可不敢跟大哥争,我不当昏君的。”
说完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非常无聊没营养的话题,但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得兴起,仿佛脑回路都在同频共振,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能立刻接上话。
纪苓薇本来正在拍肖桦给马喂胡萝卜时被马吓得往后缩的怂样,准备发到微博上给粉丝们当福利,结果却无意中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拍完之后,她一脸姨母笑地对谢微媛道:“宝,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就把刚才拍的视频调出来给她看。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嘻嘻哈哈地点评:“三个幼稚鬼,其中两个还在秀恩爱。”
“不能只有我们两个眼瞎,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谢微媛听到这里,立刻开始怂恿:“想做什么就去做,姐,要勇敢做自己,自信放光芒!”
于是一条没有经过任何剪辑,也没有加任何滤镜,拍摄手法相当随意粗糙的微博,更新到了工作室官博上,并@了出镜三人组。
但温见琛和裴冬宜没来得及看到,因为他们被温致礼一个电话叫去了马场办公室。
虽然温致礼是马场的老板,但他毕竟不可能亲力亲为地管理马场,所以这边是有一套自己的管理班子的,当家的副总卓越是温致礼高中同学,铁哥们儿,而且大学学的就是动物医学。
他还是温见琛最早的马术教练之一,小时候除了跟温致礼学怎么骑马,就是跟着他跑,还跟他学怎么照料马匹。
“卓叔叔好,好久不见啊。”温见琛刚坐下就笑着同他打招呼。
又向裴冬宜介绍:“这是卓叔叔,马场能经营得这么好,多亏了他辛苦多年,经营有方。”
卓越笑眯眯地一摆手,“我拿股份分红的,做得好我就发财,不有方岂不是吃西北风?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裴冬宜听了忍不住笑,这位卓总倒是很坦诚,没有故作谦虚。
现场还有另外几个人,管人事和财务的两位主管也在,她们是卓越前几年从大学里招来的,都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看起来有些拘谨。
温见琛跟大家都打了声招呼,温致礼和卓越就说开始开会了,这次会议只有几个主管列席,内容也很简单,无非是温致礼和温见琛完成工作交接,温见琛让大家认认脸,总之就是一个目的,告诉大家,老板换了。
会议中有几份文书需要签字,温见琛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小锦囊,拉开往外一倒,倒出来一个银色的姓名章。
裴冬宜一愣,“……这是你的私章?”
温见琛应了声是,顺手把印章递给她看,那是一个小小的纯银打造的印象,造型是一个小人,清宫剧里的那种。
裴冬宜嘴角一抽,“……这是什么造型?”
“皇帝啊,穿的是龙袍,看不出来?”温见琛反问道。
这下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这个新老板,看起来不大靠谱的亚子。
幸好马场还有副总当家!
温见琛拿着印章盖了一下印泥,然后随意地往文件上一盖,马场正式易主。
他盖章签字的时候,温致礼还抽着嘴角替他解释:“这章是他成年的时候做着玩的,年轻人嘛,都追求新潮有趣,不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头子用一样的东西,反正银价也不贵,喜欢就做着玩吧。”
其他人都附和地是啊是啊,连卓副总也这么说。
但裴冬宜想到他那两匹马的名字来源,就忍不住无语,这个人放在古代,绝对是搞谋反的积极分子,看看他这称皇称帝的野心吧!
文件签完,会也开完了,温见琛新老板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人事任免,增加了一个财务副主管的职位,周一就会到任。
裴冬宜发现,宣布这件事时候温致礼和卓越都一脸淡定,连财务主管都没太多表情,想来他们早就通过气了,这个空降的副主管就是温见琛的人,是来制衡现任主管的,甚至监督一定的监督任务。
“你哪里来的人,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出了会议室,裴冬宜忍不住小声询问温见琛。
温见琛把手里的印章塞回锦囊里,淡淡地解释道:“从集团财务部要过来的,卓叔叔拿的是股份,是马场的实际话事人,一个小小的财务副主管触动不了他的利益,他不会在意的,至于其他人,能接受就干,不能接受就滚蛋,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板都已经换了。”
别看这人平时表现得多接地气,多像普通人,只要一谈到利益,资本家的嘴角就露出来了。
裴冬宜身边这样的人不知凡几,她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点点头,疑惑的点是:“人家在集团干得好好的,居然肯离开大厂来屈就一个小小的马场?”
温见琛顿时失笑,“怎么不会呢?我能给的工资,是她在温氏的一点五倍,也是十三薪,五险一金齐全,还有高温补贴节假日福利和带薪年假租房补贴,而且在这里做财务多轻松你知道吗?工作压力小,人际关系简单,朝九晚五还双休,并且只要我不败家不作得连地皮都卖了,可以工作稳定到退休,大富大贵不可能,但至少不会秃头神经衰弱。”
而且正阳虽然离容城市区远了点,但有车哪里都去得,公共交通有地铁和城际快车,交通也算方便,配套基础设施都齐全,房租都比市区低一大截。
“这么一算,来这边还是比较爽的,有双休诶!”裴冬宜被他说得留下了羡慕的口水,“我现在去考证来当财务还来得及吗?”
温见琛顿时失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要来还需要考证么?当什么财务,直接当副总,活儿都归卓叔叔干,你就负责玩。”
“这份工作简直是神仙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裴冬宜啧啧两声,揶揄道,“就是要陪老板睡觉,是吧?”
温见琛大笑,“你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那她选择来马场,会失去什么?”裴冬宜好奇。
“会失去野心和向上的冲劲,她以后如果想离开这里,就会发现,工资比这儿高的,工作压力大,竞争大,人家还看不上她,跟这里一样舒服的,工资比这里低很多。”
温见琛语气恢复到淡淡的样子,“而且也失去了上升空间,我爸和卓叔叔都没有扩张的野心,我就更没有了,所以这里的天花板是财务主管,但是在温氏,只要你有能力,可以是CFO,或者分公司经理,甚至还可以出去创业,在这里……”
他摇摇头。
他说马场曾经有女员工被来这里玩的富豪看上,从此嫁进豪门,或者是当了富豪的固定情人,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但那都是服务员,不是财务。
有得必有失,裴冬宜赞同地点点头。
俩人说着话,进了更衣室,有工作人员取来一套新的马术服,温见琛接过,递给她:“去换了吧,咱们去跑一圈。”
工作人员拿来登记卡,温见琛帮她填好,以后这套马术服就是她的了,会有专人定期清洗保存,确保她每次来都能穿到属于自己的那套骑装和护具。
裴冬宜穿好衣服之后抱着头盔走出更衣室,温见琛已经准备好了,在外面等她。
他转头看过去,修身的白色马裤和长袖T恤,外面穿着黑色的护甲,她修长匀称的腿部线条被包裹得纤毫毕现,黑色护腿让小腿看起来多了几分力量感,靴子走在路上踏踏作响,看起来英气又干练。
“真帅气。”他笑着冲她竖竖大拇指。
裴冬宜抱着头盔,也打量着他,黑色的马裤和护腿、靴子,白色的短袖马术T恤,肌肉线条看起来非常健美帅气,不过他没穿护甲,理由是皎雪很温驯绝对不会摔了他,而且他不怕晒黑。
嗯……这就……
“来来来,帮我戴头盔。”他把自己的头盔塞给她,头往她跟前一伸。
俩人你帮我我帮你地戴好头盔,出去跟大伙儿汇合,看了一会儿谢微媛他们在教练的指导下上马慢慢走着圈,俩人干脆就脱离大部队自己去玩了。
裴冬宜刚爬上盗骊的背,让温见琛帮她拍了张照,就见温致礼驾着马过来了。
“爸爸。”她笑着喊道。
温致礼冲她笑着点点头,对温见琛道:“我跟你赛一圈?”
问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温见琛一愣,裴冬宜还在,以温致礼的性格,应该不会来打扰才对,今天怎么突然……而且他没听错意思的话,是他跟他赛一圈,不带裴冬宜。
尽管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第九十九章
温致礼要和温见琛赛马, 裴冬宜也很好奇,急忙举手道:“我想去观战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温致礼笑眯眯地应道。
温见琛不由得面露惊讶,原来不是要把裴冬宜支开, 有话跟他说吗?
温致礼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笑, 伸手拍拍他肩膀, “咱们走吧。”
等上了马, 父子俩并肩往前小跑前进, 温致礼直言道:“待会儿在终点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还真的有话要跟他说啊?温见琛愈发觉得纳闷了。
“说什么?”他问道,“有什么事不能现在就说吗?”
“先跑一圈过过瘾再说。”温致礼似笑非笑,又意有所指,“我怕现在说了, 你会立刻摔鞭子走人。”
温见琛一愣, 什么事这么严重,会让他这么愤怒?
而且, “在你心里,我脾气这么不好吗?不应该啊, 我觉得我脾气现在不错了。”
都是被工作对象打磨的,说多都是泪。
但温致礼呵呵一笑, “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 你什么性子我能不了解?”
他说完心里一顿, 咦, 这句话好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 想起来了, 昨晚老太太就这么说他的。
他哂笑一声,抬手给了枣红马一鞭,加快速度向前跑去,直接进了马场的室外比赛场地。
温见琛对这评价不置可否,撇了撇嘴,双腿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
裴冬宜听见顺风而来的隐隐约约的只言片语,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父子有事要谈,于是识趣地走慢了一点,晃晃悠悠地跟在温见琛后面。
她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一黑一红两匹马跑向远处,像闪电一样,马蹄飞踏起尘烟,一阵嘚嘚声响。
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她心想。
温见琛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看着前面父亲的背影,加快了速度,驱马赶上,和温致礼并辔而行。
“爸……”他叫了声,想说有话咱就赶紧说吧。
但温致礼仿佛没听见,到了尽头后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跑,他只好也跟着调转马头。
看来不骑到尽兴,他是不会开口了。
温见琛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开始加快速度,让皎雪放开了奔跑。
虽然有专人喂养和放风,但皎雪已经有些日子没这么欢快地和其他伙伴追逐过了,它撒开蹄子就向温致礼那匹马追过去,场地里瞬间又扬起一股烟尘。
裴冬宜骑着的盗骊健壮,也不安地动了起来,她想了想,拍拍它脖子,换了个方向,也跑了起来。
就让他们自己说事情去吧,反正最后能让她知道的,温见琛都不会瞒她。
跑了两轮,温见琛发现原本站在场地边缘观赛的裴冬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跟着温致礼跑。
温致礼又跑了一个来回才停下来,温见琛翻身下马,拨弄了两下皎雪的辫子,问道:“爸你到底什么事,能不能赶紧说,说完了我要去找秋秋。”
温致礼坐在马上,下巴紧紧绷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只惦记着要去找媳妇,丝毫不知道他老父亲心里有多纠结,上一次那么纠结……还是在上一次,唉。
温致礼飞身下马,把马拴在皎雪旁边的桩子上,用马鞭轻轻敲着手心,沉吟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我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来骑马,是因为在幼儿园,别的小朋友说你没有妈妈,你回家以后不高兴,我带你来散心的。”
一开口就是不甚愉快的旧事,温见琛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些?”
难道他爸是想跟他回忆童年?那为什么不叫裴冬宜一起,是怕她知道他的黑历史,有损他的形象?
那可真是感天动地的父爱,可他不知道,他在裴冬宜那里早就没什么形象了。
刚想调侃两句,就听温致礼继续道:“你小时候还会问妈妈是谁,妈妈在哪里,后来你大了点,就不问了,这时间一转眼就过了三十年。”
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伸手拍拍儿子年轻结实的肩膀,叹着气说:“眼看着我也快要当爷爷啦。”
说完他看向温见琛的目光变得欣慰,“幸好我把你教得还不错,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她。这个TA一定是女字旁的她。
温见琛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他爸想说什么了,目光微微一闪,“你说的是生我的那个人?”
妈妈这个词烫嘴,他说不出口,只用生他的那个人来代替。
温致礼眼神一黯,沉默一瞬,“……阿琛,你就没有想过……找你妈妈吗?”
这个问题终于问出来了,温致礼心头那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些许。
他抬头有些期待地看向温见琛,希望能得到想听的答案。
但温见琛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极其冷淡,“我又不是复读机成精,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还会一直念叨。”
“我从前问的时候,你们都说你和我妈妈分开了,她有新的生活,让我不要想太多,我这不就不想了吗,反正有你们也够了。怎么,她现在想见我了?”
说完他眉头一挑,狐疑地看向温致礼,怎么看怎么觉得事有蹊跷。
不等温致礼说话,他就猜测道:“不会是那个人有什么困难了,比如生病了,比如缺钱了,就想起还有我这个儿子吧?她不会是来找我要钱的吧?”
说到这里他哼了声,“你跟她说,想屁吃,一分一厘我都不会给她,我不认,我没妈!”
我不认,我没妈。
这六个字让温致礼心头重重一跳,随即出现强烈的滞涩感。如今最为难最难受的那个人反而成了他。
回来之前,佘雨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告诉温见琛和裴冬宜她生病了的事,否则就是挟病相逼,到时候不管他们是出于无奈还是出于同情来看她,她都会觉得对不起孩子们。
“强扭的瓜不甜,道德绑架的事我不做。”
他当时答应了,却总觉得能说服温见琛,谁也不知道佘雨的病到底怎么样,万一过几个月就……他不想她带着遗憾走。
可是温见琛拒绝得太快,也太坚决,让他瞬间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