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管家大公子曾出国留学,是个性格温和之人,姝姝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云父为了云姝的安全也是殚精竭虑。
云飞宇捏紧拳头,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
他倏然转身。
云父知道儿子是去找云姝,兄妹两个聊聊也好。
精致的厢房内。
云姝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娇嫩的花朵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周围。
她垂着头,神色专注,精致的容颜硬生生将灿烂的花色压下去。
叩叩叩——门被敲响。
“进来吧。”
雕花木门被小心推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云姝回首,眸光一亮,“哥哥,你回来啦。”
她欣喜转身,朝他小跑过去。
看着妹妹手中的剪刀,云飞宇的心脏瞬间拎起,“慢点!慢点!”
万一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云姝眨了眨眼,看了眼剪刀,然后将其放到桌子上,云飞宇果然松了口气。
“哥哥怎么提前回来了?”云姝看了眼天色,以往这个时候,他还在处理事情。
“有事就先回来了。”
云飞宇神色复杂,她的眸光依旧纯澈明媚,因为太过貌美,她几乎都未曾离开过云家宅邸,就连见的人都很少。
他和父母总是告诉她要藏好自己。
若是旁人这般,必定会心生怨言,又或是尝试去外面的世界,但云姝总是乖乖巧巧地留在家里,还会反过来安慰愧疚的他们,知道家人是为她好。
她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
云飞宇对云姝是恨不得捧在手心,捂在怀中,也因此对云姝嫁人这件事非常抗拒。
“你知道和管家的婚约吗?”
云姝点头,“知道,婚期也已经定下了。”
云飞宇道:“你……有其他想法吗?”
如果她有一丝不情愿,他立刻想办法解除婚约。
实际上云姝一直对这份婚约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只是看着父母日益担忧的面容,最终选择答应。


第158章 被当众逃婚的民国新娘2
可以说让云姝嫁去管家是云父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当然云父询问过女儿的意见,确定她不反感之后,才和管家联系。
云飞宇也明白这点,但仍然问了一遍,他要亲耳听到妹妹的想法。
云姝摇头道:“这门亲事我已经答应啦,哥哥不用担心,我没有感到委屈,爹说管家伯伯为人正直,不会像一些心思不正之人那样欺负我。”
云飞宇紧紧皱着眉,女子成亲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丈夫的态度也非常重要。
听说管家大少爷是留学回来,他是否真的心甘情愿接受这门指腹为婚的婚约,但父亲说的没错,最近许多地方都不太平,云家的力量确实不足以庇护妹妹


除了这些之外,云姝本身的想法也很重要。
云飞宇问道:“除了这些,你自己对这个婚事的看法呢,能接受自己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
他印象中云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爱情都有美好的向往,尤其是欧洲思想传进国内,不少人天天喊着寻找真爱的口号。
云姝道:“没有人不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哥哥,这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虽然很少出门,但云家从未放松过对云姝的教育,因此她对局势也有几分了解。
云姝很清楚在没有强大后盾的情况下,自己会落到什么境地,她会走上一条身不由己、被人抢夺的道路,还会为云家带来灾难。
最后一点才是她最担心的。
这话听着太成熟了,云飞宇沉沉叹了口气。
望着纯然美丽的妹妹,云飞宇有了新决定,既然放不下孤身一人在平海市的云姝,担心她被欺负,那就只能将云家的生意迁移到平海市,这样他就可以一

直照顾她。
倘若管家大公子敢欺负云姝,云飞宇发誓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云飞宇抚了抚云姝柔软的发丝,“哥哥知道你的想法了……以后若是在管家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哥哥。”
云姝眼眸弯起,用力地嗯了一声。
她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云飞宇回到房间后,连夜写了几份计划书交给云父,父子两人在书房商谈取许久,最终定下将云家生意迁往平海市的计划。
云飞宇将写满了字的白纸收起,道:“爹,你也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吧。”
不然不会如此自然就接受了他的提议。
云父摸了摸胡子,笑道:“你担心姝姝,我就不担心了?她可是我珍爱的女儿,真让她一人在平海市生活,我这个做父亲的哪能放下心。”
他又有些感慨,“飞宇,我已经老了,云姝和云家的未来就交到你手里了。”
云飞宇沉声道:“是。”
他会努力发展云家,更会一辈子将妹妹捧在手心宠爱。
婚期已经定下,两家的婚事也在筹备中,得亏得现在交流方便许多,不然更加麻烦。
时间一转便到了婚期前一段时间,云家父母提前去平海市和管家商谈剩下的事宜。
云姝和云飞宇后几天出发,兄妹两在一个晴天来到火车站。
低矮的棚顶遮住烈日的骄阳,高大的金属柱之间立着长长的杆子,上面挂着一个时钟,秒针正慢慢转动。
略显狭小的空间里,全是挤挤攘攘的人群,嘈杂的交流声从从面八方传来,多为分别的人在诉说离别前的话语。
云姝兴奋地环顾四周,她很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去茶馆喝喝茶,去戏院听听戏,每次身边还都有不少人陪着。
像火车站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场所,她从未来过,这里的氛围yihua让她非常惊奇。
“姝姝不要东张西望,记得看路。”云飞宇一边牵着云姝的手,将她护在怀中,一边拨开前面拥挤的人群,让云姝尽量多一些空间,不要被撞到。
云姝收回兴奋的视线,乖乖地哦了一声。
路过兄妹两的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这男的倒是俊朗帅气,只是女的为何打扮得这扮严实。
他们忍不住抬头看看天,确定外面阳光正烈,还是第一次看见裹得这样严实的人,连一丁点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那一头乌黑美丽的秀发,他们连她的性别都分辨不了。
兄妹俩对他人目光视而不见,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云飞宇时刻将精神绷紧到极致,以杜绝任何意外,等了上了火车,才松了口气。
他买的是最豪华的卧铺包厢,里面空间不大,但容纳两个人没问题。
包厢左边是休息的床铺,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
中间是一张红褐色的书桌,桌面正中间是几本砖头厚的书籍,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金色的骏马摆饰,书桌右上角放着台灯和电话。
包厢右边是一套欧式桌椅哦,圆桌上还摆放着两瓶未开封的酒。
云姝一进包厢就脱掉宽长的外套,和路人想的一样,她穿成这样的确很热,尤其还戴带着墨镜,脸上蒙着丝巾。
拿下丝巾后,那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可怜又可爱。
云飞宇仔仔细细将门关好,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转身坐到云姝身旁,“刚刚有没有碰到哪里?”
云姝道:“还行,除了上车那会儿有点挤,其他时候都还好。”
云飞宇为云姝倒了杯水。
云姝接过,打量着精巧的包厢,目露惊奇,“感觉这里就和一个小书房一样,建造火车的人好厉害。”
听人描述和亲眼见到的感觉真不一样。
云飞宇道:“都是欧洲传过来的技术,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其他新奇的玩意儿,等以后有空,我带你到处看看。”
平海市是沿海城市,交通便利,许多国外来的商人都会在平海市落脚,也因此传过来的东西比其他地方都要多也都要新。
云姝欢快道:“哥哥最好啦!”
云飞宇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
包厢里还有一个上下推拉式的窗户,上面挂着白色帘纱,隔绝了火车内外视线。
云姝蠢蠢欲动,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掀开帘纱的一个角落朝外看去。
云飞宇也没阻拦,这一路上可把她闷坏了,这会放松下也好。
车窗外仍有许多人,即便亲朋好友已经上了火车,他们依旧在依依不舍的告别。
坐在车内,云姝观察更加方便,她看到有穿着长褂戴着平底帽的,有穿着西装的,有穿着婀娜旗袍的,也有穿着小洋装的。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代,新事物推动旧事物,又或是覆灭它,新旧思想在不断交织、博弈,碰撞出绚丽而独特的景色。
多么奇妙呀。
云姝眼眸眨都不眨地盯着窗外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人群渐渐散去,火车仍没有发动,云飞宇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眉头皱起。
按理说这个点火车应该出发了。
忽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好像有很多人在小跑,还有一些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
云姝好奇看去,进站口附近涌进一排排动作划一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头上戴着平顶军帽,腰间都挂着木仓,神色严肃,正有序地散布在火车附近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附近,紧张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云姝认出这人是火车列车长,他们应该是在等某个人。
整个火车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军靴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响起,一人踩着稳重的步伐朝这边走来,仅是脚步声就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男人一身笔挺墨绿军装,腰间系着武装带,帽檐下一双眼眸暗沉如墨,手上是一双黑色皮手套。
他身上还披着墨绿色的斗篷,细长的金链扣在两边,行走间斗篷随风而动,荡出凌厉的弧度。
这是一个气势强大的人。
云姝悄悄朝那边看去,那人走过来的同时,列车长殷勤地迎上去,列车长的身高也不矮,但在他面前愣是被衬得身形矮小,气场直接被压得丝毫不剩。
两人正说着什么,突然男人朝这边看来,眼神锐利,仿佛藏着刀光一般。
云姝吓了一跳,立刻放下帘纱,心中惴惴不安。
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吓人,她刚刚就看了几眼,应该没关系吧。
“荆司令?”列车长顺着荆南岭的视线看去,只看到白色的帘纱。
“没什么。”荆南岭淡淡道,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双眼眸,惊慌失措宛如小鹿,又美又纯。
应当是哪家的小姐。
列车长擦擦额头的虚汗,松了口气,他真担心对方来一句这里有问题。
荆南岭可是北方军阀的掌权人,当年老司令意外去世,留下偌大司令府,不知多少人眼红这块肥肉,不将荆南岭这个继承人放在眼中。
结果呢,那些伸出手的人一个不拉地全被处理了。
可以说荆南岭是踩在背叛者的尸骨上成功继承势力,又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将势力进一步扩张,成就了今天的赫赫威名。
这也侧面说明对方很不好惹,列车长只想将这尊大神伺候好,千万别出事。
“您请上车。”列车长恭敬道。
荆南岭扫了火车一眼,眸色略深。
副官和另外几个下属跟在他身后上车。
云姝放下连帘纱的动作很快,让云飞宇心生疑惑,“外面怎么了?”
“我看到穿着军装的人,他们也上了火车。”云姝迟疑道,“我刚才好像和其中一个人对上视线了。”
云飞宇心中一紧,“那人有看到你的脸吗?”
云姝道:“这倒没有,我们刚才只对视了一下下,我一直都很小心。”
云飞宇略微放下心,没看到脸就好,“下次多注意点。”
以防万一,他还是让妹妹戴上墨镜,围上丝巾,千万不能在到达平海市前出问题。
这边兄妹俩人还在说话,走廊中传来脚步声,极有规律,像是敲击在心头一样。
云姝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缩紧,好在那些人并没有在两人包厢门口停留,而是渐渐走远。
他们应该是在隔壁车厢。
没过一会儿,列车终于启动,高昂尖锐的的呜呜声响起。
呼哧呼哧。
周围景色开始倒退。
云姝剩下的些许紧张情绪慢慢散去。
等列车驶出城市,行驶在旷野上,她彻底放下心,开始欣赏起周边的景色。
列车上有叫卖零食的售货员,云飞宇给云姝买了不少吃的,兄妹俩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也不无聊。
中途云姝想去洗下手,云飞宇准备和她一起,被云姝果断拒绝了。
“哥,我只是去洗个手而已,你跟在我身后像什么样子。”云姝哭笑不得。
云飞宇一拍额头,也是,他一个大男人跟在妹妹身后去厕所,的确太过尴尬,洗手间不远,这么点距离应该没问题。
“那你小心点。”
“嗯。”
云姝起身打开包厢门,朝洗手间走去,走到车厢尽头时,她看到另一节车厢里面正站着两个身穿军装的人。
她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估计就是凑巧乘坐一辆吧。
然而云姝出来后惊呆了,她刚走两步,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狰狞着面色朝这边冲来,他手中拿着纸一样的东西。
对方身后是追逐着的神色严肃的军官。
“停下!立刻停下!”
“再不停下我就开枪了!”
开、开枪??
云姝傻了,自己还站在这呢,她想回到洗手间,可里面进去的人已经将门反锁,听到外面的动静,估计也不会开门。
她慌乱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跑,却被冲过来的人狠狠撞到一边,吃痛喊了一声,随后被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抵着额头上。
“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弄死这个女人。”
云姝欲哭无泪,她只是过来洗个手,怎么这么倒霉。
包厢中听到动静的云飞宇心中一个咯噔,立刻打开门走出去,然后目眦欲裂。
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居然被一个人拿着枪抵住额头。
“放开我妹妹!”
云飞宇看向对面,身披墨绿色斗篷的男人徐徐踱步过来,容貌森寒俊美,眼神极冷,仿佛冬日凝结的寒冰。
“放开她。”
抓到人质的男人自然不会听他的话,依旧面色阴狠,“让火车停下,放我离开!”
荆南岭眼睛微微眯起。
男人不自觉抖了抖,却咬牙坚持,要是落到荆南岭手中,他绝无活路,还会死得很惨。
云飞宇死死咬着牙,面前这群人都有枪,尤其是那群军官,个个训练有素,一切话语权都掌握在那个斗篷男人手中。
车厢空气一点一点凝滞。
云姝泪眼汪汪地看向对面,那个人似乎也在看她。
半晌,荆南岭看了副官一眼,副官会意,通知列车长停下火车。
黑衣男人抓着云姝的肩膀不断后退,其他车厢的乘客听到动静,连门都不敢开。
在路过云飞宇时,云姝害怕地朝他伸手,却被黑衣男人又狠狠威胁了两句。
云飞宇眼神狠厉,却不敢擅自妄动,一旦出了差错,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火车停下,车门被打开。
副官低声道:“司令怎么办,就这样放他走吗?”
荆南岭俊美的面容上冷酷之色一闪而过,“不可能。”
他垂下的手中握着木仓,食指在把枪管上轻叩一下,清脆的声音中藏着丝丝缕缕的杀机。
火车内气氛越发紧张。
黑衣男人见出口接近,神色逐渐兴奋,人在兴奋的时候,容易露出破绽。
他松懈的一瞬间,枪声轰然响起,一颗子弹穿过持枪的那只手,血液四溅。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好快的动作。
好准的枪法。
云姝眼眸瞪大,她感到温温热热的某些液体溅在裸露的皮肤上,心脏一颤。
云飞宇和武馆师傅学过两手,他抓紧机会,将人一脚踹开,踢走掉落的木仓,将云姝护在怀中。
感受到妹妹轻轻颤抖的身体,云飞宇面色难看至极。
荆南岭放下木仓,枪口还冒着寥寥白烟,眼神冷凝。
另一边几个军官迅速冲上来,将黑衣男人摁住,动作毫不留情。
荆南岭走到兄妹俩面前,眼神在云姝身上停留一瞬,她微微裸露的肌肤上是溅落的血,那白是莹润无暇的白,红是凄厉的红。
好似冰天地中的红梅,着实引人注目。
黑衣男人的惨叫声仍在响起,他每叫一次,云姝都会都不自觉抖一下。
荆南岭顿了顿,吩咐道:“捂住他的嘴,马上带走。”
副官愣住,他还是第一次听司令下这种命令,“是。”
黑衣男人被拖走,整个包厢又恢复了安静,唯有地上的血迹昭示刚才发生的一切。
“抱歉,惊吓到了两位。”荆南岭道。
云飞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哪里,是我们兄妹要多谢荆司令才对。”
这一会他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
姝姝遭受无妄之灾,云飞宇心中不是不生气,可荆南岭地位摆在那,而且事情说到底就是巧合,对方救了姝姝,他没法将责任怪到他身上。
荆南岭看向云姝,她的面容大半被丝巾遮住,唯有那一双眼眸又美又纯。
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
荆南岭询问两人身份,云飞宇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随意糊弄两句,准备带着云姝回包厢。
临走前,云姝拉了拉云飞宇的衣袖,示意他等一下。
她看向荆南岭的方向,小声道:“谢谢。”
那清甜的嗓音如同山涧汩汩流动的清泉,轻灵悦耳。
副官和另外几名军官神情晃了晃,这嗓子当着动人至极。
荆南岭停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枪套,神色不明。
副官恭敬地候在一旁。
片刻后,他道:“去查查那对兄妹的身份。”
“是。”
有了前车之鉴,云飞宇对云姝的保护直接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即使云姝已经缓过神,差不多放下之前的事,云飞宇精神依旧紧绷,他被之前的事吓坏了。
要是云姝出了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等到平海市的住处,云飞宇更是直接雇了不少护卫,将宅子里里外外护个水泄不通。
在云姝的劝说下,云飞宇没有告诉云父火车上发生的事,事情已经结束,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担忧。
管家在知道兄妹俩到达后,立刻发出邀请,云飞宇在到达后的第二天,和云姝一起跟着云家父母上门。
双方聊了一会。
“贤侄当真是一表人才。”管父赞叹道。
比起自己的大儿子,他更欣赏云飞宇这种性格,做事利落,说话果断,观察力也很强。
云飞宇道:“伯父过奖了。”
云父自豪,他的儿子自然是出色的。
管父看向云姝,对方带着面纱,但一双眼眸灵气逼人,“这就是云老弟天天挂在嘴边的女儿吧,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没有女儿,因此对云姝颇为喜爱,她坐在一边,乖乖巧巧地听他们说话,必定是个娴静的性格。
云父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云姝是云家的宝贝,他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气,才得到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正屋内气氛融融。
“和钰这个时候正好在上班,不然可以让云姝和他见上一面。”管父道。
云飞宇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虽然上班很正常,不能强求对方特意请假,但对将云姝放在第一位的云飞宇而言,这是个不合格的行为。
云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看来,有事业是好事,强大的人才能保护他的女儿。
管和钰虽是个文人,但管家的势力却很强,等管和钰继承管家,云姝也能更加安全。
“无碍,小两口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着呢。”
正当大家聊得正开心时,一个少年走进来,他大约刚成年,五官帅气,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利落挺拔。
“父亲,我回来了。”
管父朝他招手,“阿珏,快来认识你两位哥哥姐姐。”
管珏挑眉,他那个倒霉的大嫂来了?
他漫不经心看去,对上一双莹然生辉的眼眸,她眼眸弯起,笑意星星点点,“管珏弟弟好呀。”
管珏身体僵住,手中的书包啪嗒一声掉落,他喃喃道:“大嫂、不,不对,姝姐姐好。”


第159章 被当众逃婚的民国新娘3
管家和云家相交多年,管父和云父年轻时更是一同风里来雨里去,即便两人在不同地方成家立业,也都记着对方。
管珏从小就听说过云家兄妹,还曾对他们产生过好奇之心,只是时局混乱,两家人没有机会走动,随着年龄渐大,那一丝好奇之心也就慢慢消逝。
听闻管家和云家要结亲,管珏第一想法是婚事不会顺利。
管珏比云姝要小上三岁,以管父的古板,结亲人选肯定不会是他,而是那个追求“自由爱情”的大哥。
在管珏看来,管和钰更像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一心一意追求自由的生命,却没有任何底气。
管和钰拥有的一切都来源于管家的栽培,却又怪父亲对他太过强制。
明明身上有婚约,却不管不顾和另一个女人交往,口中喊着自由的口号,实则做着不知所谓的事。
被父亲一威胁,立刻就放弃了所谓的美好爱情。
怎么说呢,就挺好笑的。
眼见这段时间管和钰天天摆出一副人生灰暗的模样,管珏心中鄙夷,在国外留学几年,非但没有长进,反而更加愚蠢,满脑子风花雪月。
这样的他和云家小姐成亲,两人的婚后生活肯定不会圆满。
管家和云家都同意的亲事,管珏没有插手的余地,只希望这位大哥婚后能稍微清醒点,不要给管家拖后腿。
但这些冷静的想法止于见到云姝的一瞬间,那双眼眸太过惊艳,只一个对视,他彻底沉溺下去。
纵使覆着面纱,也能看出云姝定是位少见的大美人。
管珏偶尔会在晚上欣赏星空,浩大广袤的黑夜,点缀无数璀璨的星光,然而此刻他发现,那些星光竟不及她眸光灿烂。
他傻愣愣的表现被在场人尽收眼底,尤其是书包还掉落在一边,带着莫名的喜感。
管母捂着嘴笑道:“哟,咱们姝姝还带着面纱呢,阿珏就看呆了。”
连姝姐姐都喊上了,还是第一次见小儿子这样。
云父哈哈大笑:“阿珏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优秀少年郎啊。”
云飞宇随意扬了扬眉,他妹妹美丽又温柔,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就算面纱也挡不住她的魅力,这小子看呆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他坚定认为,不喜欢妹妹的人一定有问题。
云姝瞧着呆呆看她的少年郎,眸中笑意越发璀璨。
这个世交弟弟瞧着倒是很有趣。
“别光顾着喊你云姐姐,还有你云大哥。”管父咳嗽一声。
管珏勉强拉回思绪,下意识打量自己一番,检查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身上黑扑扑的学生服有些老气,早知道应该先去房间换一套衣服再过来。
管珏懊恼不已,又状似不经意瞧了一眼云姝,再次对上那含着笑意的眸光,心脏悄然鼓动,她这般表现,对他的感官应当不错吧。
他收回视线,向前一步,认真道:“见过大哥。”
在场人愣了一下,这是连姓都省掉了。
管父道:“看来我这小儿子对飞宇和姝姝非常亲近啊,哈哈哈,也是缘分。”
云飞宇眼睛微微眯起,他怎么觉得这小子的大哥喊得别有意味呢。
可管珏的礼仪挑不出错误,表情也很诚恳。
两家人继续聊天,主要是云父和管父两人交流最近的情况,其他人跟着附和两句。
管珏坐在管母下手方向,看似注意力都在管父那边,实则一直在注意云家兄妹。
他看到云姝和云飞宇时不时小声说上两句,眼眸弯弯,显然对这位兄长极为依赖,小小的嗓音轻灵动听,宛如莺鸟啼鸣。
管珏攥紧拳头,内心复杂,忽地羡慕起管和钰。
如果自己的年龄再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婚约就有可能落在他身上。
被管父认为在上班的管和钰此刻正坐在一个酒馆中,和刚归国的朋友倾诉心事。
桌子边,管和钰倒满酒,随后一饮而下,口中念念有词。
旁边的地上已经有了两个空酒瓶。
方寒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两人在街上偶然遇见,对方突然邀请他,好歹是一起留学的同学,不好拒绝,结果变成现在这样。
从两人来到酒馆后,管和钰就是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不断倒苦水。
根据断断续续的语言,方寒澈拼凑出事情的原样。
大概就是管和钰被迫和恋人分开,要去履行自幼定下的婚约,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自由和爱情,因此痛苦不已。
“……人生总是如此之多的枷锁,我的父亲给我套上枷锁,以后我的妻子也会成为我的枷锁,我苦苦寻求的自由太过不堪一击……”
管和钰自诩为文人,就连说话也带着文绉绉的腔调,听着有些奇怪。
方寒澈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一口。
这人将自己完全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埋怨世道不公,埋怨周围人的压迫,完全不反思自己的行为,也不尝试去努力改变。
方寒澈建议道:“恕我直言,不顾你的意愿履行婚约确实不可取,但你为何不与伯父认真谈一次。”
管和钰醉醺醺抬头,坐在那的男人容貌俊秀,气质如挺拔的青竹,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良好的教养。
“父亲根本不愿意听我的想法,他只知一味贬低我与宝茗,自我幼年起,他便是如此。”
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方寒澈沉默。
这句话换个理解就是管和钰虽已成年,但仍旧完全受管父管制,在家没有话语权。
一个几乎算是被养废的少爷,这是方寒澈对管和钰的评价。
“为何不与那位云小姐诚恳谈一谈,如果你们都不喜欢这份婚约,一起努力争取解除婚约也未尝不可。”方寒澈道。
“我曾听父亲说这位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典型的封建传统女子。”管和钰无奈摇头,“你知道我们这种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和一直接受传统思

想的人差别很大,基本无法交流。”
他认为云姝是那种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子,若是提出解除婚事,对方无理取闹又该如何是好?
方寒澈面上温和的笑容略微收敛,他看在管家的面子上指点两句,只是管和钰似乎总抓不住重点。
他不再多言,垂着眸,轻抿口中的茶水,俊秀的面容在氤氲的白雾中朦朦胧胧,看不清神情。
管和钰似乎只是真的为了排解郁闷,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等到回到家,已是一身酒气。
管父冷眼俯视着醉醺醺的人,这个儿子当真令他越来越失望,“今天是你未婚妻拜访的日子,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