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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最信任的人已经是歆和，发现这件事情之后，脑海当中出现的第一方案也是跟知微商讨这件事情。
“你身份都已经做好了吧？等闲之人怕是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知微道，“就算对方并非等闲之辈也不必惊慌，我已经跟天君和几位帝君说明过你的情况，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白越愣了一下，继而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白越打哑谜这么长时间，对方突然之间想要跟她坦诚布公，以真面目示人，她还当真有点不习惯。
最重要的是，如果今日白越同她摊牌了，自己日后怕是不能继续压榨如此好用的白越仙君办差了。
毕竟就真实身份而言，对方也是她用不起的大神。
知微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想到对方既然特意过来瀛洲找自己摊牌，想来也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缘由，对于白越的想法，知微选择尊重。
“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知微道，“魔尊墨阳，我说得对吗？”
第223章
白越沉默半晌后， 才对着知微问出声来：“歆和仙君又是如何得知？”
“其实刚才都告诉你答案了。”知微道：“我刚刚说过，你身份做得很好， 等闲之人是不知道的， 但我不是等闲之人，自然就知道了。”
看到白越一脸“我受到了惊吓”摇摇欲坠的样子，知微有些不忍心再开玩笑：“其实要查你的身份也不难。”
自从那日韶关殿魔火的事情发生之后， 知微就一直觉得这是个事儿，后来展开了对白越的多番调查， 有司命部的档案查阅， 也有亲自前往白越家乡了解情况， 甚至结合向魔值测试查找问题。
而这一切做下来之后， 知微最后也得出了四个字的结论——没有问题。
但是有很多事情不能轻易忽视， 比如从前的白越相对来说长得不错， 但是能力很是一般，修为一直上不去， 职位基本没什么上升。
后来人的白越长得越来越普通了，修为越来越高的同时，晋升也越来越快了。
据说还都是关于魔界的事情献计献策。
那天知微看着绵绵做好的蜜桃乌龙茶陷入沉思。
当初她还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很喜欢小区附近一家奶茶店做得白桃乌龙， 果香清甜自然， 奶盖醇香绵密， 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从楼下捎一杯上来。
通过知微的调查，之前的白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管来历还是资历都毫无破绽， 那后来的白越呢？
仙界什么都可能发生， 生而复死， 死而复生， 有人把孩子忘在蛋里几百年，也有人遇险之时把魂魄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
那么如今的白越可否还是当初那个白越，有没有可能也是穿越而来？
一旦确定了这个方向，知微就开始调查白越不限于档案记载的日常情况，细细追究起来，应该还是在某次渡劫之后改变的。
所以有这样一种可能，原来的白越并没有通过那次渡劫，而是在灵魂消散之后由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知微调查资料显示，白越闭关时间不算频繁，但每次相对较长，仔细对照天庭的年志，发现白越的每次长时间闭关恰好都是在仙魔大战时候。
由此可以推断，如今占据白越身体的，其实可能是魔界某位大神的魂魄，平日就在天庭活得像个正常人，参与各种日常活动，只有等到仙魔两界有了冲突之后才会回到自己大本营中战斗。
顺着这个方向这么一想，事情就明朗了起来。
白越对于魔界的事情知之甚多，甚至比一直和魔界打交道的师祖和斗部诸多仙君还要多，做出的封印玄天门的方案连天君和北宸帝君看了都说好。
所以由此推断，白越从前在魔界必然也是高层职位。
魔界的领导构成一共有一位魔尊，八位魔君。
因为这些人和天界交道打得实在太多了，知微想要在天庭各部藏书阁中弄到这些人的资料完全不难。
知微经过和魔界高层一一比对之后，发现时间完全契合且没有完全丧失心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魔尊墨阳。
知微决定先从墨阳入手开始调查，如果墨阳和她预期不符，再着手从其他几位魔君身上突破。
知微去到了墨阳的家乡，了解了他很多的事情。
得知墨阳其实一直想要升仙，结果因为所入非门，被师门中人丢入了魔界之中；得知墨阳从前性格随和又腼腆，并不是那种在人群当中多么招眼之人，也素来不喜招摇；得知墨阳很喜欢吃一些简单的原汁原味的小食，喜欢吃咸豆花和甜粽子。
这些大佬们灵魂都洗过了好几遍了，不一定能保持当年的习惯和爱好，但知微还是想试一下。
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在某日清晨，她从食堂当中端了两碗甜豆花过来，看似无意地将豆花往白越身前一递。
“饭堂新做的甜豆花，我在里面加了芋圆、果干和小红豆，你要尝尝吗？”
白越战术性退后一步，对着知微连连摆手道：“多谢歆和仙君美意，只是我不太习惯这个时辰用点心。”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知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端着甜豆花去了自己书房。
到了第二年端午节，知微又端了漂亮的缠丝玛瑙盘子进屋分粽子。
这次端午的肉粽，知微是特意找定福宫的知行师兄定做的，只要能够接受得了咸粽子的人，就没有不爱吃的。
当日大家都在书房议事，几位仙君见掌殿亲自端了粽子过来，纷纷谢过之后取了粽子来吃。
白越也一脸勉强地取了一个打开来，只是吃起来脸色都不对了。
这两次验证过后，知微还特意去找了那个韶关殿的掌勺大师傅讨论起这个问题：如果灵魂转换了身体，会不会继承从前的饮食习惯？
这位师傅当年作为兵部征讨魔界炊事班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到得事情多了，见识自然也广，听了知微的问题后对着她一通分析——理论上不会，但实际是会。
很多人不喜欢某种食物，身体和味蕾对其排斥是一方面，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记忆当中存储了当年食用这种食物的感觉，造成了一定困扰和伤害，所以即便带着记忆转世都不愿去碰。
知微点头表示理解。
比如那次她吃了这位大师傅魔界辣椒做的麻辣鸡丝后，一看到麻辣鸡丝这道菜，哪怕不是用魔界的辣椒做的，也会产生生理性的排斥。
进一步确定了这个方向之后，知微也没花多大力气就推算出了墨阳的身份。
知微将自己分析推理过程大致对着墨阳一说，而后对着他一摊手：“所以，我以后叫你白越……还是墨阳？”
对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还是叫我白越吧。”
在天界还被人追着叫魔尊的名号墨阳，还嫌活得不够长吗。
前几日的瀛洲一直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今天才算微微放晴，只是空气当中不免氤氲着点点水汽，今日正是九月初时，夜色朦胧，月亮在云头当中时隐时现。
知微突然想起一句很应景的唐诗——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1）。
“虽然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对你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知微道，“我是真的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肯留在天庭效力，还一留这么多年。”
即便她多番试探和工作上的压力，也都微笑面对，要啥给啥，也算是知微带过下属当中的佼佼者。
反正就外界对他凶狠残暴的大魔王描述来说，知微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像。
今日是坦白局，知微已经将自己的底牌先亮了出来，墨阳也就不再遮掩，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墨阳体质很特殊，自幼便能吸引各种精怪，等后来被丢弃入了魔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吸引各种魔气。
知微点了点头。
难怪大家都说自从魔尊墨阳问世以来，魔界就开始变得非常奇怪，增速快到不可思议不说，体量也在短短几年之内增加数倍。
了解到这些后知微就觉得不奇怪了，墨阳的存在只是把天地之间散落的魔气都聚集在了同一个地方而已。
在魔界力量变强的同时，三界其他地方的魔化值也是一样的削弱了，避免了很多无意义的争端和魔化的情况，这几千年来就连区域性仙魔冲突爆发都少了许多。
把所有的魔气聚集到一处地方，等到积累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再通过战争等非常规手段进行专项消除，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超出天庭人的想象和预期。
因为墨阳的存在，魔界也因此迅速壮大，有了和天庭对抗的能力。
而墨阳虽然被扶为了魔尊，但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心向魔之人，对于魔界“大业”处处阻碍，提反对意见，最终被其他魔君架空，成为了一个只是象征魔尊的傀儡。
他的行动被控制，魂魄被禁锢，他活的不像一个人，而是一个机器，身体和魂魄是吸引魔气的法器。
后来趁着仙魔大战的间隙，几位魔君无暇顾及于他，墨阳便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把自己的魂魄送了出去，没想到正撞在了渡劫失利的白越身上。
魔界几位魔君自然不会放过墨阳，经常会用魔界独特的定魂术将其召回，尤其是在仙魔大战的时候，而这时的白越就只能闭关，也跟知微从中发现的时间差最终对上了。
也是到了后来，南徴在最后一次仙魔大战中斩杀魔尊的肉身和几位魔君后，此时的白越才得以在仙界安顿下来。
那日韶关殿发生了魔火事件，白越担心那些东西都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吸纳来的，急于想掩饰自己身份才会如此着急灭掉魔火，也因为引起了知微的怀疑。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留身份，留在这里。
这样工作考核升职既踏实又快乐，他觉得不错，并不想改变现状。
当年他还是凡人一心想着修仙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就是过上这样的生活。
而现在他已经实现，自然不想再有任何变动和意外。
“那你如今是梦想已经实现了吗？”知微也没想到，白越陈述的这段过往最终会演化为励志圆梦故事，“你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梦想的还和当初作为凡人修仙时候一样吗？”
这应该就算是初心未改了吧？
白越想了想，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我当初刚刚成为白越之时，有个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僚，从前日日都是在一起的。可后来他不知怎的入了一个三品女仙君的眼，后来又跟她结姻，得了荫庇封了个七品清君。”
“也正因为如此，那个年轻仙君得以少奋斗几千年，过上了有钱有闲的日子。我当时觉得这种日子不错，也羡慕了好一阵子，想着若有朝一日能得如此，即便是一妻多夫也能接受的……”
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少奋斗几千年呢，有谁能不羡慕呢？
看到知微错愕的眼神，白越无奈一笑：“开玩笑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知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都可以吗？”
白越近来被知微压榨怕了，一看到歆和仙君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心就不听使唤地哆嗦了一下：“你也差不多一点！”
看到白越又炸毛了，知微也不再逗他，而是真诚发问道：“能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脸吗？”
她实在有些好奇，真正的魔界魔尊到底长相是什么样子，应该不是这具为了低调掩饰的路人脸吧。
作者有话说：
白越（疯狂暗示）：想找大佬结姻躺平，可以接受一妻多夫
知微：不解风情.jpg
（1）“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出自白居易《暮江吟》。
第224章
两人如今已经是坦诚布公的合作关系， 这么点小小的要求还是应该要答应的。
听到知微的话后，白越在脸上轻轻一拂， 顷刻之间就出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脸。
魔尊墨阳并非传说中的凶神恶煞， 人鬼莫近，而是意外的一脸温雅的书生气，眉清目秀， 文质彬彬。
知微觉得话本子里能把狐妖心骗到手，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 应该就要这样的脸。
见到这张脸之后， 知微觉得， 也许白越想要躺平吃软饭的人生目标也许可以实现。
两人聊得一时有些忘情， 等到回来的时候， 白越还顶着一张清隽可人的“墨阳脸”。
嘉月大小姐还没有过来， 据说这会儿是在跟小姐妹在过第一场生辰，过完第一场生辰后再来瀛洲过第二场。
两人坐下来后， 知微发现了南徵气压莫名有一些低。
知微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唯一的可能，刚才两人挑酒挑的好好的， 自己突然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留下对方独自待这么久。
像南徵帝君这样的天之骄子， 到哪里都是座上客， 从来都是被别人捧在手心的，可能有些遭不住。
不过她刚才也不是跟白越闲聊去了，而是有了他就是魔尊的重要发现。
知微觉得南徵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自己将今天的发现和进展告知对方， 对方应该可以理解自己的离开。
知微丢下白越， 过来坐到南徵身边， 拿修长的五指在他出神的目光处轻轻一拢：“师兄怎么不问我们方才都说了什么？”
她带回来的下属白越整张脸都变了模样，按理说是个人就应该问一句。
结果南徵却坐在那里自顾自品茶，什么都没说。
南徵无奈地看了知微一眼：“我跟他缠斗多年，再认不出这张脸，恐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他是魂魄被体内封了将近两百年，不是失去了记忆，所以自然也记得这位就是和他缠斗多年的魔尊墨阳。
“有道理。”
知微点了点头，不过南徵这幅样子，一看就接受挺良好的，她也就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担心这两人在嘉月生辰宴上打起来。
知微安抚好南徵的情况后，又对着白越挽留道：“来得早不比来得巧，既然来都来了，一起留下来用饭吧。”
要不然就只有她、南徵和苏砚清给嘉月过生辰，难免也有一些冷清。
白越刚才说了不少话，这会儿反而安静下来，听了知微的话也只是低声应了句“好”。
他方才坐在一旁，安静看着知微和南徵低头细语。
而从他和知微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一次都没有。
白越恨恨地咬了一口茯苓糕，他其实今晚一点都不想留下来用饭。
等到嘉月来到瀛洲时候，白越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顺带把脸给换了回去。
既然晚宴的主题是要设宴给大小姐庆生，嘉月自然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
嘉月方才用了不少酒，这会儿有些话唠，从坐下之后就一直拉着知微说话，问她近来的生活，问她对于小南天未来发展的设想，甚至还偷偷问知微和南徵翻墙的故事……
酒过三巡，知微目光在白越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对着嘉月问道：“对了，玖玖，你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白越的时候，说他的气质很特别。”
嘉月想了想，道：“其实我当时也是看到他腰间蹀躞的样式非常奇特，又不好直接点出来，所以就这么说的。”
“样式很奇特吗？”知微偏头看了一下白越的腰带，“我就看着花纹比较繁复，其他的还真没看出来。”
嘉月今晚用了不少酒，说起话来也比平日里更加直白：“实不相瞒，其实这里面可能包含着我的一段情缘。”
上一段情缘刚刚断了干净，这会儿又来了一段新的情缘？
知微和南徵都双双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嘉月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姿势，对众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年轻，刚刚进入斗部供职，有一次去凡间办差时候，一个没忍住用了法术，被反噬了。
当时她忍着疼痛，并没有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停留，而是快步去到郊外一处林子当中，看看还能不能有力气使用法器呼救。
就在她疼得蹲到一处树丛之时，有一个仙君突然出现救了她，给她输送真气并送回了当地土地庙中。
她疼得没有看清楚那位仙君的脸，只记得他一袭白衣，身形修长，腰很细很好看，腰带之上是和白越缩配一模一样的蹀躞。
嘉月说到这里，语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当时我虽然晕了过去，但时隔多年，依然记得当年被他抱着的感觉。”
温暖的怀抱，厚实的手臂，温热的气息……
“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虽然连正脸都没有看到。
嘉月的一番话语说完后，压力再一次给到了白越身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白越擎着酒杯回忆道，“我记得这个蹀躞，是当初几位同僚一起去秦城时候购置的。那时正好有个饰品店要搬迁店铺，搞了一些酬宾大促，原本只要八百灵石的蹀躞，那时只要三百，当时大家都觉得这蹀躞很不错，所以把一整盒都买了下来，人手一个，正好分完了一盒。”
嘉月听了白越这个说法后不免有点失望：“当时真的不是你？”
白越如实道：“那时的我正在闭关。”
确切的说是被人把魂魄召了回去，在魔界当大王，所以肯定不会是他。
时间对不上。
嘉月的眼神即刻之间黯淡了下去。
今日难得鼓起勇气去问当年的事情，原以为眼前之人可能就是当年拥有第一无二信物的白月光，结果弄到最后竟然是统一配件批发，嘉月很受伤。
嘉月已经放弃了白越这条线路，但知微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少门道，当即对着白越说到：“你来得临时，也没带什么礼物，要不你就把当时一起买了的名单和店铺名写下来吧。”
这样一来，嘉月也能顺着线索去找一找，也许还能找回自己心中的真爱白月光。
白越听到知微的话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取出纸笔安静坐下来写起了名单，看起来依然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且自从两人坦诚布公地交流之后，白越身上飘忽不定的神秘感反而少了一些，开始有了比较踏实的感觉。
知微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他。
嘉月原本也是想找个机会让表兄和微微相处一下，结果发现微微的注意力都被白越吸引了。
嘉月拿到名单后，稍稍说了会儿话，借口自己今日喝多了酒有点上头，叫着散了。
白越当时只告假了半日，此时已经找到知微交待了身世，也等于完成了今日的休假目的，祝过知微早日通过二品考核后，便也告辞回去了。
苏砚清拿着钟天留下的符箓出门送客，廊下又只余了知微和南徵二人。
两人站在这里，相顾无言，难免有些尴尬。南徵率先出口道：“听衡泽真君说你进步神速，如今已经过了模拟考核，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试试法阵？”
知微今晚被嘉月灌了不少酒，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她拿双手捂住有些发烫脸颊：“今天就不要了吧。”
难得师祖只给了她三天的假期，这会儿翻墙过来，可不得好好放松一下。
南徵明显感觉有些醉意的知微更好说话：“那要不出去走走？”
知微点了点头：“也行。”
知微和南徵出门散步后才发现，此时的云雾已经消散了好些，月亮整个都露了出来。
南徵这会儿才对着知微问起：“你和墨阳都谈了些什么？”
知微觉得，南徵作为自己的师兄，天庭的兵马大元帅，兵部的分管帝君，的确是应该知晓这些事情的。
既然自己已经对着天君和东华、北宸、西王母等几位帝君报备，自然也该把白越的事情跟他交个底。
知微把白越的事情对着南徵大致复述了一下，最后对着对方感叹道，其实白越也挺可怜的。
当初做凡人的时候一心修仙，结果在宗门里遭受了多番不公平的对待，最后被丢入魔界。
后来混成了三界之人谈之色变的魔尊墨阳，结果不过是担了虚名，只是一个需要事事受手下控制进退不得的傀儡。
南徵觉得今晚的知微有些不对，说起白越来竟然难得的温柔，宴席之上眼神也一直绕着白越转，和从前说起白越时候几乎判若两人。
明明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够让知微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换，白越应该不会只是平铺直叙的讲了自己的遭遇，当中一定也用了许多其他话术，惹得微微心疼了。
书易以前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要教他卖惨的，但是看今晚白越卖惨很有成效，南徵突然意识到，对于知微这种内心强大的姑娘，其实可以适时卖一下惨。
“今晚那碟奶黄栗子糕你觉得怎样？”
南徵迅速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桌上的点心。
今晚的菜肴很是丰富，是南徵动用私人关系请了定福宫的两位御膳师过来制作的，其中光是点心就有十几道。
知微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各色八卦之上，并没有注意到桌上菜肴，那道奶黄栗子糕虽然就在她的右手边，但她都没顾上去用。
“我当时没太注意。”知微道，“这道糕点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典故吗？”
今日桌上有这样多的菜肴，为什么单单拿出来这道点心来说？
南徵再度开口之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轻快语气，取而代之的是十分少见的幽怨与怅然。
第225章
钟天只给知微放了三天的假期， 南徵不希望仅有的三天相处的时间里，对方一直陷在墨阳的情绪里不出去。
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 对着知微追忆起了往昔。
他从小和“勤学上进”四个字不沾边， 一出生后恰逢祖父闭关，事业上升期的外祖在灵仙宫忙得连轴转，父母双亲都不管他， 很快就成了二世祖的队伍当中最闪亮的崽。
等东阳帝君出关后，南徵头上的天就变了。
东阳帝君作为天界初代战神， 一生要强， 有一个连城清君这样儿子几乎是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 一生过不去的坎儿， 要不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 连城一早就被他给扫地出门了。
自打南徵出生之后， 东阳就把所有感情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儿身上。
从二世祖转向勤学上进的路远比从一开始就“走正道”更是辛苦，东阳对南徵的个人要求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更不幸得是，他的外祖也是一生要强，奈何他的母亲、舅舅和父亲都是同一类人。
药王虽然不会像东阳一样逼他上进， 但一样要求很高， 有时说起话来看似是激励， 其实也是敲打。
后来南徵随着东阳帝君出征， 看魔界侵袭三界，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便也收了心， 潜心修行。
只是他虽然心里认了这条道路， 但修炼起来还是觉得苦。
后来有一次， 他因为考核不过被关在一处仙府中反省，祖父直接在仙府周遭设置了法阵，还是破不掉法阵出不去的套路。
南徵那时有些失落，明明自己已经在同龄人当中做得最好了，却依然达不到祖父的要求。
他在后院遛弯时候，找到了栗子和灵鸡，当时就做了奶黄栗子糕来吃。
用过这道点心后，他的心情好多了，后来再是修炼觉得苦的时候，
就指名让厨房做这一道点心。
吃了就不觉得苦了。
知微很能了解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来自祖辈对孙辈成才的执念，尤其面对着不争气的父母双亲，作为孙辈的南徴面对的压力会比想象中更大。
南徴看知微已经开始有所触动，开始将情绪从白越身上□□，倾注在了自己身上，眉头微蹙，眼眸轻垂，一看就是心疼了。
他不忍心看她为了自己消耗情绪，便也没有再用力，点到为止便已经足够。
他的语气忽而轻松了起来，“今天的蛋黄栗子糕是我自己做的，看你最近修炼辛苦，想做了给你吃的。”
知微诚恳道：“抱歉，我当时的确在想心事，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