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生微微笑道,“老仙人乃仙姬的恩师。功力十分了得,只是脾气有些古怪……”
子墨看着师父追着邀雨打,想上去帮忙又不便出手。他四下一扫,就看向了秦忠志。立刻一个眼神瞟过去,示意秦忠志上去给邀雨解围。
秦忠志的狐狸脸快皱到一处了,怎么什么苦差事都是他的啊……
秦忠志将自己的阴阳双钩在背后挂好,高声对邀雨道,“仙姬,夏朝对北凉出兵了。按推算,此时应该已经到广武郡外了。”
“你说什么?!”檀邀雨和沮渠蒙逊异口同声地吼道。
姜乾此时也停下脚步,皱眉道,“没想到拜火教终究是同大夏勾结到了一起。”
邀雨惊讶地问姜乾,“所以他们包围马蹄寺,又一路追击北凉王,是为了让大夏能进军北凉?”
姜乾点点头,“拜火教此次联络了不少势力,除了攻下北凉后的裂土分封,定然还许诺了别的好处给他们。”
沮渠蒙逊急了,“本王要立刻赶往广武城。指挥大军抗敌。”
姜乾却对沮渠蒙逊道,“广武城你怕是去不了。老夫这一路过来,不知看到多少埋伏在这一路上等着你呢。你现在去,无疑是送死。”
沮渠蒙逊望向邀雨道,“仙姬曾承诺本王十年国运昌隆,怎么才不过几日,本王就落到这般田地?”
沮渠蒙逊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又把姜乾已经消退的怒火给拱上来了!
“臭丫头,你跟我过来!子墨和道生也过来。”
邀雨见师父也叫上了子墨和云道生,知道师父若要责罚她,他们两个肯定会拦着,这才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
四人刚走到了一边,姜乾立刻冷着脸道,“跪下!”
邀雨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只要师父不揍人,跪一跪又何妨?
她一跪,子墨也跟着跪了下去,“师父,雨儿刚用了罡气,体内真气势必郁结,您若要罚,就让弟子替她吧。”他说完便叩首在地。
云道生见状也跪了下来,“师伯,我同师兄师姐一直在一起,无论师姐做了什么惹得您不高兴,道生也脱不了干系,请师伯一并责罚。”
姜乾冷哼,“你们仨倒是齐心!可是这事儿你们两个想顶罪也顶不下来。那佛像立在马蹄寺已经一年多了,这玉玺现世怕是臭丫头早就筹划好的!”
邀雨极其委屈道,“玉玺的确是之前就备好的。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行者楼的弟子啊。还一心想着要为仇池开疆扩土呢……这次若不是那个虚云和拜火教的人蹦出来,我还舍不得这么早就让玉玺现世呢……”
姜乾气道,“你还有理了!你可知道你拿出个玉玺,会引出多少事端?如今整个天道都乱了!拜火教的余孽,联络了几乎所有受过他们恩惠的势力,不单打算杀了你们,还要帮夏朝吞并北凉。”
姜乾指着跪着的三人,“为了救你们三个,行者楼几乎倾巢出动。若是此时拜火教的人去围攻行者楼。那千年古楼就会毁在你们三个手上!这罪过你们可承担的起?!”
三人这才意识到闯了祸,邀雨赶忙道,“那师父您快带人回行者楼吧。我自己也能帮北凉搞定夏朝的。”
姜乾一个脑瓜崩弹在邀雨脑袋上,“不自量力!凭你现在的功力,也就那几只红袍狗你打打还行。这次搅和进来的势力太多了,单凭你已经没法阻挡所有人了。”
邀雨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她将怀里藏着的拜火教的那卷竹简拿出来,呈给姜乾。
“师父您看看,这个可有用?”
姜乾接过来看了几行就将竹简合上,“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邀雨赶紧将神山上的事儿又简单说了一遍。
姜乾听后沉默片刻,“竟是让你误打误撞地拿到了。有了这东西,就能好好要挟一下那些明里暗里帮着拜火教的人了。”
邀雨歪头笑着问,“那是不是这次的困局就得解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姜乾哼了一声,“臭丫头运气倒不错。”
邀雨没把住嘴,顺口道,“那是,跟您比,人人都是幸运儿啊!”
她话音刚落就被姜乾又赏了个脑瓜崩。
邀雨哀嚎着拼命揉脑袋。姜乾则伸手探上她的脉。
“看来这神山的确对你有增益,真气郁结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姜乾说着又用自己的真气打入邀雨体内,为她调息疏导了一番。
姜乾对邀雨道,“你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大碍了。你们带着北凉王先去张掖王宫。那里的拜火教为师已经清理干净了。老实在王宫等两日,两日后再派兵出征。”
姜乾又看向竹简,若有所思。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赏与罚
邀雨见姜乾看着竹简出神,便问道,“师父您要去找这竹简上的人?要不我同您一起去吧。”
这么多势力盘根错节,师父再厉害也不是神仙。
“放心吧。”姜乾用竹简轻轻敲了下邀雨的脑袋,“这些门派虽然想浑水摸鱼,可更多是被拜火教逼迫而来。他们多少还是要买行者楼的面子的。安心在北凉王宫等着吧。”
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邀雨便也不再坚持,叩首道,“师父万事小心。”
子墨也跟着道,“师父万事小心。”
云道生则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姜乾,“还劳师伯若是见到我师父,将此信转交给他。”说完也叩首在地,“师伯一路小心。”
姜乾笑道,“我小心?他们小心才是。这二十年前的帐,总算能好好清一清了。”
姜乾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邀雨道,“你为什么许诺给北凉王十年的国运昌盛?你会卜算了?”
邀雨愣了一下,“我顺嘴胡诌的啊。我看北凉王为人谨慎,也不似短命之相,就这么说了。反正要是北凉不到十年就亡国,他也只能到黄泉路上等着我,再说我算得不准了。”
“你竟然连这种事儿都顺嘴胡说!你!你!”姜乾指着邀雨“你”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骂她才好!
最后姜乾也只能气呼呼地转身,去找拜火教的帮凶们撒气了。
走时姜乾瞄了祝融一眼,随后不在意地喃喃道,“竟然不是雨儿,那这一辈的卜算子究竟是谁啊?”
看到姜乾走了,秦忠志才凑过来对邀雨道,“仙姬,之前臣发现夏朝出兵时,便让人去北魏传信,鼓动魏皇阀夏。”
邀雨闻言笑着点头,“果然还是你这只狐狸最聪明!”
邀雨说着忽然出手在秦忠志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又将一道内力打入秦忠志体内。
“我已经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应该可以助你修炼内功了。至于你秦家子侄,此次驰援有功,你自行斟酌奖赏。这次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回仇池了。那边派两个得力的子弟回去盯着就好。”
秦忠志喜道,“多谢女郎!”
秦忠志知道,只有少数人拥有内力的当下,能够修行内功是多么难得的事!金银有花完的一日,但是功法却是可以永远传承下去的。
百年氏族豪门靠的是什么?就是这种一代接一代的传承。秦忠志相信,秦氏一族终将崛起!
祝融见邀雨他们说完了正事,才扑过来一把抱起邀雨,放在肩上扛着。
邀雨咯咯的笑了起来,“祝融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要什么奖赏啊?”
这时已经完全清醒的墨曜也走过来笑道,“祝融郎君最想要的赏赐,大概就是留在女郎身边吧?”
祝融忙点头,表示墨曜说得对。邀雨抱抱祝融的大脑袋,“以后我们一定同进同退。”
邀雨问墨曜,“你的伤无碍吧?”
墨曜摇头,“婢子不过是被敲晕了过去……”她有些胆怯地望向子墨,“方才恍惚间听见师尊说,要云道长跟着子墨郎君重新学武,不知道婢子能不能也沾沾光?婢子想在武艺上更加精进。”
子墨闻言极轻地点了下头,算是允许了。墨曜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以后婢子一定能保护好女郎!”
云道生此时问邀雨道,“师姐可是打算按师伯说的,去张掖王宫?”
邀雨点点头。既然师父已经下令让他们去张掖王宫等着,那邀雨自然要遵从,毕竟她打不过师父……
只不过听从安排,并不代表邀雨的小脑子就不再有离经叛道的想法。
如今北境的局势越来越乱,她若不趁火打劫,简直对不起她贪财的名号!
而且拜火教害她几次筹划失策,丢了脸面不说,还平白受到师父责骂,这笔账,哼哼,咱们得单算!
檀邀雨来到沮渠蒙逊面前,“本宫先护送殿下回王宫,张掖的拜火教已经被我师父清剿干净了,眼下应该是安全的。”
沮渠蒙逊却摇头,“本王不回王宫。虽然不知张掖出了什么事,但仙姬既然说了已经平安,本王便相信一定没有大碍了。夏军若已到广武城,单凭守城军是无法抵抗的。本王不能弃广武城的将士于不顾。”
邀雨神情严肃道,“凉王能如此与将士患难与共,本宫很是钦佩。但师尊既然说了这一路去往广武十分凶险,你此去便是必死无疑。与其送死,您何不在张掖王宫等候两日。两日之后,师尊将这一路的贼寇清理干净了,您再发兵不迟。”
“至于广武城,”邀雨停顿片刻,“相信师尊肯定另有安排。”
别看师父大大咧咧,凶起她来下手不留情,邀雨深知他师父有一颗仁心,否则也不会宁愿蓬头乱发这么多年,也不出手直接将鸟杀死。
邀雨相信师父不会轻易弃广武城的百姓于不顾的。
沮渠蒙逊自知凭他仅剩的禁军,若没有檀邀雨护送,那就连今晚都撑不过去。虽说他担心广武的战况,可也只能听从邀雨的安排,先回张掖。
“便依仙姬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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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季连续被两国拒之门外以后,只能苦哈哈地守在西城郡待命。
就在他以为皇兄是不是生气了,这么久都不给他回信的时候,刘义隆的密旨到了。
“从后方包抄谢晦?!”刘义季以为自己看错了,拼命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密旨。
的确是让他在西城等待时机,从后方偷袭谢晦的水军。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过才离开半月,难道身为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谢晦便反了?
来送密旨的是刘义隆身边的暗卫,他怕隔墙有耳,特意走到刘义季的身边耳语道,“属下离开建康时,司空徐羡之,极其党羽尚书仆射傅亮,已经被秘密收押了。”
刘义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罪名为何?”
“弑君之罪。”
听到暗卫的回答后,刘义季的眸光逐渐暗淡下去,他挥挥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暗卫不明白刘义季为何情绪忽然如此低落,但他深谙宫中生存之道,多听少问,别好奇。于是他恭敬地抱拳施礼,退出门外。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暗卫走后,刘义季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
当初徐羡之、傅亮和谢晦三人,为了保三哥上位,设计将二哥贬为庶人后,又逼迫大哥退位。
这些原本就在计划之内,就连刘义季也觉得,三哥更适合登上皇位。
只是出乎他们兄弟二人意料的是,徐羡之他们竟私下将大哥和二哥处死!
虽然刘义季也知道,皇位之争,心慈手软是不可能的。但他只要一想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大哥和二哥被人活活勒死,他就像是自己也被人锁住喉咙一般喘不上气!
刘义季猜不出三哥是否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他也猜不出,如今刘义隆追究徐羡之三人的罪过,是出于为大哥和二哥报仇,还是出于担心徐羡之什么时候也废了他的帝位。
刘义季不懂,做皇帝真的就能让人不再顾虑亲情,无论是兄长还是皇姐都能拿来利用吗?
那会不会有一日,他最敬爱的三哥也会为了皇位来利用他?
刘义季看着手里捏着的密旨喃喃道,“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是颗棋子了……”
但其实这次,刘义季是错怪了刘义隆了。至少刘义隆在收到七皇子的书信之前,还没打算对徐羡之等人开刀。
当仇池和大夏锁国的消息传回到建康时,刘义隆敏锐地意识到事情有变。他将到彦之和檀道济宣入宫中,询问他们如何看待此事。
到彦之说了半天也没讲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檀道济却在沉默了半晌后,准确地推断出如今的战局,“皇上,臣斗胆猜测。北魏和夏朝之间,怕是大战在即。”
自从檀道济主动将檀邀雨寻获玉玺的事情告知刘义隆,刘义隆对这位老将的猜忌便减少了许多。
此时檀道济的话一语中的,正如刘义隆自己心中所想。
他点点头,“朕与将军所想,不谋而合。因此朕召两位爱卿前来,就是借此时机,由两位爱卿协助朕,重振朝纲。”
刘义隆盯着眼前的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徐羡之和傅亮二人,以臣弑君,杀害少帝,目前已被押入廷尉大牢候审。荆州刺史谢晦,同样参与弑君,且在长江一带,拥兵自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知两位爱卿,可愿替朕讨伐逆贼?”
到彦之是刘义隆在荆州便倚重的心腹,此时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臣愿为皇上除此大患。”
檀道济却站着没动,他知道,皇上这并不单纯是要算旧账,而是要把如今分散出去的权利都收拢回来。
檀道济和王弘虽然没有参与杀害少帝,可废帝那日,他们也是站在徐羡之等人这边的。若真深究起来,他和王弘也讨不到好处。
只不过王弘是琅琊王氏的人,而他的两个侄子王华和王昙首早早便追随了刘义隆。
就算是看在这两个心腹的面子上,刘义隆也会留王弘一条性命的。
如今北境即将大乱,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没有余力再对刘宋发兵。此时正是清缴拥有兵权的谢晦的最好时机。
只是兔死狗烹,若是谢晦伏诛,接下来是否就轮到他檀道济了?
檀道济此时双膝跪地,叩首道,“臣斗胆,想请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谢晦?”
刘义隆挑眉,“将军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檀道济叩首道,“谢晦乃三朝辅臣,又出自陈郡谢氏。他曾多次为朝廷立下军功。臣以为,皇上应给谢晦一个机会。若他肯投降,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到彦之不屑道,“皇上用人以才。谢晦即便是陈郡谢氏出身又如何?氏族早已衰败,又何可惧?下官记得,檀将军的发妻便是谢氏女吧?将军如此替谢晦求情,可是故意偏私?”
檀道济根本不在意到彦之的诋毁,他抬起头正色道,“臣与谢氏早已和离,再无瓜葛,还请皇上明鉴。”
刘义隆抬手止住到彦之想要反驳的话,问檀道济道,“将军说朕应该给谢晦一个投降的机会,那他若是不降呢?”
檀道济一抱拳,“臣愿为招抚使,亲去劝降。若谢晦执意反抗,臣也会亲手将他押解回建康,听候皇上发落。”
刘义隆点点头,似乎对檀道济的答案很满意,他淡淡道,“谢晦在长江上游组建了兵力强大的水师,此一役,就由二位将军各领兵两万,共同抗敌吧。”
檀道济和到彦之两人同时叩首领命,“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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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趁着北方混乱,借机清除异己时,檀邀雨在北凉也等足了两日。
这两日里沮渠蒙逊将张掖内外全都肃清了一遍。
因受拜火教蛊惑,故意对马蹄寺烽烟视而不见的守城将领,还有私自拦截了军情的黄门侍郎,皆被处以极刑,且祸及九族。
北凉一时朝野动荡,无数的官员都牵连其中。
沮渠蒙逊有些后怕,北凉国内禁止传道,却没想到给拜火教钻了空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吸纳了数位朝中官员成为教徒。
若不是姜乾先一步到张掖,将负责统领这帮教众的拜火教教座杀了,沮渠蒙逊即便平安回到王宫,面对他的怕也是一场兵变。
两日的时间,根本不够审问定罪,沮渠蒙逊此时已经完全脱不开身了。
可广武的军情紧急,根本没办法再多等待。
沮渠蒙逊重新掌控王宫后,军报才渐渐被整理出来。
此次来犯的,是如今夏朝皇帝的亲弟弟,平原王赫连定。他虽说只带了两万人马,但是在拜火教和西秦的掩护之下,毫无征兆地兵临广武城,打了守城军一个措手不及。
沮渠蒙逊只好指派了一名大将,领兵先去支援广武城。
而檀邀雨则谢绝了沮渠蒙逊的挽留,直接带着自己的二十号人,跟着北凉军先锋营第一批向广武城而去。一路上果然没遇到任何阻碍。
邀雨忍不住猜想,这到底是因为行者楼的力量,还是竹简的挟制?
北凉大军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行军,只想早一日抵达广武城,解救城中的百姓。
虽然檀邀雨嘴上说相信师傅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可她心里也没底。面对两万人的大夏军,师父不过是个会功夫的算卦的,还能招来天兵天将不成?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给我脱!
到达广武城时,无论是檀邀雨还是北凉将士们,都是做了最坏的猜想。
即便广武城这两日守住了,城内也势必死伤惨重。
若是没收住……以夏人一贯的做法,是一定会屠城的……
正是因为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当看到广武城墙上,北凉的大旗依旧迎风招展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此外还有些诧异。
以广武城的兵力,断没有可能同夏军周旋两日之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敌人就在眼前,其他一切,皆等手刃了敌军再说吧!
先锋营一马当先,视死如归般直冲向夏军的营地!
邀雨虽然是同先锋营一同出征,可她并没有为北凉王出战的打算,她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脱人衣服……
先锋营往夏军里冲的时候,邀雨等人就刻意落后了一些。等第一波冲锋之后,便专挑被冲散的夏军下手!
檀邀雨坐在祝融身上,快将一根包着头儿的马槊抡圆了,一杆子就能打晕一个!夏军士兵往往只是听到一阵风声,便后脑勺一疼,然后人事不知。
祝融更是直接。他背着邀雨不方便挥尖刀,所以就直接上手抓。抓住一个夏军就倒栽葱一样往地上灌,运气好的就晕过去,运气不好的……就开朵花……
留在张掖王宫的两日,邀雨和秦忠志凑在一起,密谋出了一个新的计划。虽然子墨觉得,这计划实在有些冒险,可檀邀雨却兴奋不已!
子墨眼见拦不住,就只能妥协。此时他的剑和剑鞘紧紧捆在一起,蹑影追风般的剑招,招招击在能致人昏睡的百会穴。
而秦忠志等人,就跟在邀雨和子墨的后面,挨个扒昏过去的夏军的衣服!
扒下来的衣服和铠甲都被扔到一辆战车上。而被扒了衣服的夏军,则由秦家子弟就地一刀解决。
秦忠志一边剥衣服,一边训斥自己子侄,“你们几个小心点儿!别把血溅到衣服上!咱们可没时间清洗!”
邀雨焦急地道,“这么弄太慢了!早知道就该跟沮渠蒙逊借一千兵马。”
混战之中,这一小波人的行为在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就被双方都注意到了。
夏军觉得,士可杀不可辱!这帮北凉人居然在在场上就扒人衣服铠甲!这明明应该是战后清扫战场才做的事儿!
可檀邀雨他们却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片刻也不想浪费。
她此时只恨不得自己手上的不是马槊,而是一根大勺子,能将远处的夏军都一口气都舀过来!
“女郎!够数了!”秦忠志在后面喊道。
檀邀雨一听,眉开眼笑地下令,“咱们撤!”
檀邀雨也不管前面还在交战的北凉军了,一拍祝融,示意他调头,然后直接就往广武城的方向跑。
结果才刚跑了一半,就跟广武城里出来的守军打了个照面。
广武城墙上的士兵,看到援军直冲敌营,赶紧将残存的兵力全都集结起来,打开城门,打算跟援军来个双向夹击!
“你怎么在这儿?!”
檀邀雨和广武守军前的盖吴异口同声地奇道。
两人一停下,他们身后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邀雨责怪道,“你怎么往外跑?!”
一个小孩子,脾气臭没礼貌不懂规矩不说,连保命都不会吗?外面打成这样,还往外冲!
盖吴却生气道,“你怎么往回跑?”
邀雨这批人是跟着北凉军来的,那就显然是来帮着攻夏的,前面才刚交战,邀雨他们怎么就弃大军于不顾,反倒往城里逃?
檀邀雨看向盖吴身后,连身铠甲都不全的士兵,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你身后的都是泸水胡的佣兵?”
盖吴点头,“这是我父亲的人马。”
“城里本来的守军呢?”
盖吴神色不大好看,“都死光了……”
“怪不得,”邀雨抬眼去看远处城墙上的北凉大旗,“原来是你们守在这儿。”
盖吴身后有人道,“少主,咱们再不过去帮忙,夏贼就要占上风了!”
盖吴忙冲邀雨一抱拳,“今日若有命活着回来,再同大家叙旧吧。”
“你等会儿,”邀雨长槊一横挡住盖吴的去路,“你个小豆丁,是这帮佣兵的少主?”
盖吴突然有一种被捕食者盯上了的感觉,可邀雨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啊。
他犹豫着点头,“这些人的确是跟随我父亲的,说来都是我的长辈。少主,也只是个称呼……”
邀雨忽然间就露出宛如三月和煦春风般的笑容,“你看你这孩子,谦虚什么!他们既然跟随你父亲,你怎么就不是少主了呢?就是少主没错啊!你们这是要去打夏军?来来来,本宫帮你!不用客气,打完之后,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一笔生意。”
檀邀雨说着,马槊一挥,拍拍祝融,帅气地转身,“计划有变!先杀了这群夏人!”
秦家子弟一愣,一人问道,“那这些盔甲怎么办?”他们可是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剥下来的。
“留着!”邀雨回头看了看盖吴身后的佣兵团,估摸了一下人数后,大声吩咐道,“再去扒两千套!”
盖吴完全听不明白邀雨说的话,可还不等他发问,祝融已经驮着邀雨直冲了出去!
这次檀邀雨可不是在战团的外围划水了,她如一柄刚刚打磨出窍的利剑,直直就插入夏军的心脏。
檀邀雨带着祝融一路奔过去,刚接触到大军就罡气全开,只见突然爆开的罡气随着祝融的奔跑,纵向着带飞了一大片人,根本不管里面的是夏军还是北凉军!
双方的士兵都不明白,这帮人扒人衣服的小队怎么又跑回来了!而且攻击起来真是敌我不分。
“碍事!统统给本宫让开!”邀雨的马槊舞得虎虎生风,“夏军大将何在!出来与本宫一战!”
檀邀雨一改平时闷头杀敌的风格,恨不得在自己背后插一把大旗写上“招摇”两个字!
她是真的急啊!一眼望不到边的黄金山在等着她,她根本没时间同夏军多做纠缠。只求速战速决!
要打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主将。邀雨直接站在祝融背上再次高喊,“夏军大将何在!与本宫一战!”


第二百九十章 、赫连定
檀邀雨的吼声虽大,可她的女子声音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秦忠志此时从后面跟了上来,直接扯开嗓子直接骂阵,“赫连定你个鼠胆匪类!连个女人的战书都不敢接!你还领什么兵!回家抱孩子去吧!”
他一喊完,秦家子弟就有样学样地跟着骂起来,而且骂得这叫一个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脏词儿都有,听得邀雨都觉得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