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回去继续当墙头草,看哪边胜算大些,他再倒戈向哪一方。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芃芃也露出十分感动的模样:“好兄弟,既然如此,我今日也赠你一颗我师兄亲手炼制的保命灵丹!”
她掏出一颗黑漆漆的丹药,趁黑雕不注意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黑雕心头一惊,他怎么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不像是什么好仙丹?
“……这真是保命灵丹?”
芃芃正气凛然答:“我怎么会骗你呢!”
当然是骗他的。
这是师兄炼的毒丹,另一头与蛊虫相连,若是他敢使坏,只要杀死蛊虫,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他要是敢出卖她幽都之主的身份,她活不成,大家就一起死吧!
这对各自心怀鬼胎的主仆情深义重的道别。
一盏茶的功夫,天枢门与月无咎等人皆赶了过来。
天枢门弟子:“人呢?”
芃芃一脸无辜地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他们把我丢在这里,往那边跑了!”
天枢门弟子半信半疑,但他们已经跟丢了黑雕等妖的踪迹,除了相信芃芃也没有别的选择。
“走!”
天枢门弟子带着人马浩浩荡荡而去。
剩下来的公仪家众人没有离去,领头的赫然是那日在名器大会上见过的公仪澹。
上一次见到他,是公仪琅等人与芃芃在王者斗法中落败,他身为师兄居高临下的教训昆仑墟的众师弟师妹。
这一次见,他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模样,领着身后一众公仪家的修士,冷冷扫了月无咎等人一眼。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浮玉楼?”
这师徒四人,有男有女,有一宗仙尊,还有未成年的小孩子。
大半夜出现在青楼,属实有些离奇。
公仪澹领教过这师徒四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说完这话已经做好了被他们怼“与你何干”的准备。
却不想听了他这句话后,这师徒四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面面相觑——
芃芃:“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呢?”
始作俑者芃芃第一个无辜地后退两步,装作这一切与她无关的样子。
姬殊第二个反应过来,也后退两步,与芃芃并肩站到一排:
“这浮玉楼我和怀玉师弟也是第一次来,你看,我师弟还如此不胜酒力,喝一杯就醉了。”
宿怀玉茫然地打了个醉嗝。
公仪澹蹙眉。
这三人看起来都一副不是自己主动来逛青楼的模样,那剩下的只有……
被三个好徒弟排挤在外的月无咎迎上众人打量的视线。
此生第一次来青楼的月无咎:“……”
芃芃和姬殊递上一个鼓励的视线:
今天他们出现在浮玉楼肯定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您总不能让您的徒弟们担上爱逛青楼的名声吧!
师尊!这口锅就交给您了!


第45章
在这万众瞩目的十秒中,面上平静的月无咎脑中划过无数思绪。
比如,他当初在升仙大会上,为何要手贱救人。
又比如,当初收宿怀玉这个徒弟时,他为何天真的以为这会是个比前两个都要靠得住的徒弟。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装作乖巧,实则黑心黑肺连师尊都坑的倒霉徒弟,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就敢收徒弟的自己掐死。
月无咎:“……此为我九重山月宗的私事,不需要报备道友吧?”
公仪澹等人:“……”
他没否认!没否认就是承认!
身为昆仑墟掌门燕归鸿的弟子,公仪澹从前也听过不少有关五百年前那位万古剑皇的传奇故事。
什么撒豆成兵一人如万军,什么剑法绝世千百年无人出其右,被冠以人间万古一遇的剑皇之名,是写在凌虚界史书上无人不知的辉煌人物。
却不想只是过了五百年,竟就变成了一个爱推牌九,还带着未成年徒弟喝花酒的混子。
真是……令人唏嘘。
“私事自然不需同我报备,只不过此事牵涉魔族与幽都,月仙尊可以不向我交代,却不得不向修真界交代,正好上次名器大会上被魔族袭击的也是您的徒弟,这一次又是她,事情真就这么巧吗?”
公仪澹眸光锐利,思路明晰道:
“驭妖师善驭妖是好事,但若是反过来被那些畜生驾驭,恐怕就是祸不是福了吧。”
月无咎仿佛并未听出公仪澹话中的威胁意味,仍淡然道:
“天明之后,与魔族勾结的灵妖在公仪家的仙坊内出没,还来去自如的消息就会传开,道友还有空关心我家小徒弟,当真是悠闲。”
公仪澹脸色微凝。
“更何况——”
“还是对你口中的畜生客气些吧,回去问问你师尊,若非幽都灵妖,又何来今日的昆仑墟。”
月无咎露出几分浅浅笑意。
“应该说,又何来今日的公仪家。”
公仪澹霎时变了脸色:“你——!”
月无咎转过身,将被激怒的公仪澹抛在身后,对几个徒弟道:
“回家了。”
顺带用眼风扫过他们三人。
“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芃芃背脊一寒。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和漂亮姐姐贴贴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
回去的路上,被姬殊背在背上的芃芃好奇地问:
“方才师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若非幽都灵妖,又何来今日的昆仑墟’?”
姬殊:“让你上课多听课,你非要在课上偷看师尊的剑谱,正经该你现在学的你全不学是吧?”
心虚的芃芃安静如鹌鹑。
“你不说,我来给师妹说。”
被月无咎背着的宿怀玉酒醒了一半,回头答道:
“幽都覆灭之事,知道吧?”
芃芃点头。
“那你可知……幽都是如何覆灭的?”
幽都覆灭之事,还要追溯到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那时的修真界还是以世家为尊的修真界。
世家的统治,便意味着人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生的辉煌与落魄。
出身大家族的子嗣,生来不论天赋,便可享有最好的资源,而乡野间无显赫姓氏的凡人,即便有修仙天赋,也很难得到栽培,最终只能为世家子弟穷奢极侈的一生而操劳,最终平凡老死。
这样的统治维持了千年。
直至五百多年前出现了三个年轻人,集结起一批与他们一样出身草莽,却靠自己修炼得道的修士,朝修仙世家发出檄文,掀起推翻世家统治的变革。
但纵使少年郎天赋绝世,意气凌云,要剑指盘踞南陆上千年的庞然大物,仅凭一腔少年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在其中一人的一力坚持下,与南陆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的幽都成为了他们对抗世家的盟友。
灵妖吸收天地灵气而生,战力非人族可比。
有了灵妖,散修一派如虎添翼,在五十年的混乱战局中势如破竹,击败了无数曾立于巅峰的世家。
但就在此时,幽都却反戈一击,趁其不备,杀了领头三人中的灵昭元君。
此背叛之举引起众怒,幽都霎时从盟友变成了敌人,最终燕归鸿带领众修士将幽都之主斩杀于剑下,幽都从此覆灭,并被打上了背信弃义的烙印,灵妖成为了可以被修士们随意猎杀的猎物。
“……虽说最后闹成这个样子,不过,没有灵妖相助,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世家的确是不可战胜的铜墙铁壁,所以才说,没有幽都灵妖,也就没有今日的昆仑墟。”
宿怀玉用背课文的语气说完了这一长串后,脑袋一歪,便枕在月无咎背后睡了过去。
月光下,御剑而行的月无咎背影无言,融入了幽幽夜色。
芃芃听完了这桩旧事,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芃芃:【……这跟我听到的版本怎么不一样?我怎么会是反派大坏蛋,我拿的明明应该是重生归来的复仇剧本才对啊!】
识海中的夜祁枕在万年灵树下,月光从树叶间隙投下,在他脸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光。
但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他意识所化,幽都那颗真正的万年灵树,早已被当做战利品,挪去了昆仑墟的山头。
已经五百多年了。
这五百年来他在这世间游荡,看世家落魄,不复当年地位,宗门却拔地而起,广招天下门生,日益壮大。
曾经想要为自己正名的愤懑怒火,也被这五百年沧海桑田蹉跎消磨。
夜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唯有胜利者才可书写历史,胜者是他们修真界,自然说什么都对。】
芃芃:【怎么能什么都对!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胜者可以为王,但胜者也不能为王八蛋吧!】
说完芃芃还摇摇头。
【诶,果然不是自己的名声不上心,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洗刷幽都之主的冤屈还得靠我自己!】
夜祁:……幽都之主的名声和你根本就没一点关系好吗?
坚决不相信自己会背信弃义的芃芃满腔热血。
想不到她还有这种设定,不过也正合她意,这年头没点悲惨身世还能叫主角吗?
芃芃又露出了那种乍一看像是很有深意,但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想的笑容。
“还好意思笑?”
回了宗门,月无咎单手拎起芃芃,将她丢回她自己的房间。
“半夜不告诉大人自己跑出去玩,还是去青楼,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小孩子该去的吗?罚你十天不许出平邪峰,好好反省一下吧。”
十天不出平邪峰?
那岂不是可以逃过华容长老的抽背了?
好耶!
芃芃这个好耶还没开心够,第二天一早就得知了月无咎专心请华容长老每日放课后,会专程来平邪峰抽查芃芃学习情况的噩耗。
待九炁来平邪峰看望芃芃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七个字是什么吗?”
九炁整理衣袍,端庄落座,沉静淡笑着问:
“是何?”
芃芃面无表情地举起作业:“熟读并背诵全文。”
九炁:“……”
九炁:“吾这几日一直在查阅古籍,今早才知道你前些日子在仙坊遇见了与魔族勾结的灵妖,可有受伤?”
芃芃连忙追问:“那逃走的灵妖抓到了吗?”
九炁摇头:“黑雕本就善飞,又是深夜,天枢门跟丢了。”
那她就放心了。
“这已是几天前的事了,你师尊他们没告诉你吗?”
说到这个,芃芃的心底就又开始咕噜咕噜泛酸水了。
“师尊这几天都在忙着教师姐傀儡术,教师兄练剑,根本不管我,我就是没人疼,没人爱,地里一颗小白菜……”
她也想学酷炫的傀儡术!
她也想学十步杀一人的剑法!
可师尊非说她区区炼气期小废物,纯纯是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满腹抱怨的小姑娘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确实像一颗蔫巴小白菜。
九炁却认真道:
“你怎么会是小白菜,吾觉得,你比这世上任何珍宝都要令人喜爱。”
在他眼里,北麓仙境的天宫中所堆积的那些华彩流离的珍宝,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够资格与她放在一个天平上称量。
毕竟这是他平生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存在。
听了他这番话的芃芃也将贴在桌上的脑袋立了起来。
被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盯着的小少年神色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
芃芃:“……很好!”
九炁面露疑色。
“既然我在你心中如此有分量,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天我专门请你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芃芃掏出一张纸和一只笔,认真地问
“会写检讨吗?”
九炁:“……不会。”
“你这么聪明,你可以学!”
芃芃又掏出了自己之前写过的一大堆检讨书,在桌上铺开。
“这些就是模板,你照着我之前写的举一反三一下,以你的聪明肯定不成问题的!”
九炁看着那一桌子检讨书,实在不明白为何她小小年纪就能干出这么多需要检讨的事情。
但有原则的九炁还是拒绝:
“自己的事怎能假手于人,更何况检讨书是你师长让你写的,欺瞒之举不可行……”
“男孩子不可以说不行!”
芃芃一拍桌子,正色道:
“再问一次,到底行还是不行!”
九炁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不行。”
可恶,竟然没能忽悠住他!
芃芃忿忿不平地拿起笔,一边写检讨书一边念叨:
“自己写就自己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本是修为绝世的一方之主,但却被诡计多端的坏蛋所还!家园被毁!朋友被害!甚至还背上了背信弃义的骂名!区区检讨算什么,重来一世我定要发愤图强,卧薪尝胆,十年后必定惊艳归来,让瞧不起我的人统统打脸!”
九炁:?
路过的姬殊从窗外飘来一句:
“她最近很喜欢在背书写作业之前给自己编一个人设,编完就能学进去了,你习惯一下,等她写完就不发疯了。”
九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芃芃奋笔疾书时,九炁便在一旁沏茶,积石如玉的小少年仪态风雅,手艺更是一绝。
然而那一盏茶到了芃芃手里却完全没被好好品尝,一口气如牛饮般灌进了肚子里,整个就是焚琴煮鹤的糟蹋劲。
九炁并未恼怒,只是坐在一边目光沉静地瞧着。
待芃芃差不多快写完了他才道:
“对了,这几日你足不出户,修仙王者的法器也联络不上你,吾今日瞧了一眼,凌虚榜前一百的位置,已有十之八九都是昆仑墟的弟子了。”
还在奋笔疾书的芃芃猛然抬头。
“什么!?”
她把笔一摔,愤而朝九炁伸手。
“拿来。”
九炁看着面前那只肉乎乎的小手,面露不解。
芃芃:“我的王者法器被师尊没收了,把你的借我。”
九炁:“……你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芃芃冷哼一声,“爷们要战斗!”


第46章
芃芃借九炁的法器登入之后,一上线立马联络她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商议大计。
祝献飞:【你谁啊?冒充龙王都不看看自己战绩的吗?】
柏真:【真的是芃芃师妹吗?可是你的战绩……】
还有人道:【上次就是你害得我掉段位,这次居然还冒充龙王!竖子报上名来,出了法器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这铺天盖地的质疑让芃芃万分疑惑。
之前在名器大会上那一局,九炁虽然一开始很菜,但他学习能力超强,两局之后就迅速上手,三局之后就能与她配合默契,怎么看也不像是打排位会坑队友的人啊。
然后芃芃点开他的战绩一看。
救……
“你的战绩怎么惨成这样啊?”
法器外的九炁对着镜中神识平静解释:
“因为我还不够强吧。”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也就算了,从九炁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芃芃觉得他欠揍。
芃芃大致浏览了一下他的战绩,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要是他做主导的战局基本都能获胜,但若是主导是旁人,那一局就会输的惨烈。
意思就是他这个人只能做主导者,不会与旁人配合。
但明明上一次跟他配合的也挺好啊?
芃芃不太明白,但他就喜欢看见九炁没有他强的样子,于是芃芃心情很好地说道:
“算了,看在你借我法器的份上,下次我带你上分。”
九炁露出淡淡的笑意,颔首。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带他上分。
芃芃:【我只是被禁足了几天。想不到我们龙王家族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看你们的凌虚榜排位,除了我和小白还在前十,你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倒退了十几二十名。你们当小弟的如此不上进,让我这个老大很为难啊。】
刚才还在质疑芃芃身份的人一看到这条群发消息,顿时打消了疑虑。
——就这个语气,除了芃芃之外,没有别人了。
在芃芃的召唤之下,很快便凑够了一个五人团。
目前的凌虚榜上,芃芃排在第七,柏真排在第九,祝献飞排在第二十,其余两人的排名则跌到了五十七和四十二,芃芃看了一眼时间。
“我师尊叫我禁足期间只能背书,趁他还没起床,我们赶快抓紧时间上分。”
柏真闻言也有些紧张:“你师尊还有多久起床啊?够我们打一局吗?”
芃芃点点头:
“够的,少还有一个时辰呢。”
所有人抬头透过法器看了一眼外面的艳阳天。
不愧是九重山月宗的师尊。
如芃芃所预料的那样,一个时辰后月无咎才慢悠悠起床准备去吃午饭,他刚跨出殿门便见到了九炁。
“太一阁下,为何一见到我便掏出纸笔?”
坐在书案前的九炁提起笔,仿佛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道:
“替她再写一份检讨书。”
月无咎:?
在他身后传来芃芃一边打王者一边骂骂咧咧的声音:
“怎么又死了?别急别急,我马上过来。”
“先苟一波,音修掩护我一下,我待会儿先抓他们的符修……”
“音修!音修你怎么又死了!”
“可恶,昆仑墟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厉害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让芃芃如此生气的原因倒不是输了一局王者,而是对方阴阳怪气的嘲讽。
昆仑墟·乌遂:“不是说你们九重山月宗的弟子连那个公仪琅都能打败吗?结果就这点水平,看来不是你们太强,不过是公仪琅太弱而已。”
昆仑墟·怀固:“什么龙王家族的老大,也就听上去能唬人,之前是我们昆仑墟没跟你们动真格的,这才让你们威风了几天,趁你们今后收敛些,否则我们下次还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实力。”
祝献飞:“……你们当我死的吗?放狠话的时候把我也从昆仑墟除名了是吗?你们哪个长老门下的,回去的时候有种单挑!”
对面两人这才注意到祝献飞竟然是二长老的弟子,立马装傻麻溜下线。
“赢了就跑,这是生怕我们下一局再赢回来是吧,如此小人得志,多半就是三长老焱阳门下的弟子……”
祝献飞嘴上虽不饶人,但脸上也能看出明显的不忿之色。
柏真见气氛低落,开口道:“看样子大家今天都状态不佳,不然我们明天再……”
“不,就今天。”芃芃闷声道,“下午你们有空就一起,没空的话,我自己上分。”
说完芃芃就退出了法器。
刚一退出去就见到端坐在他面前的月无咎,芃芃吓了一跳,刚要逃跑,又想到了什么,乖乖坐在原地低下头。
月无咎垂眸道:“怎么不跑了?”
芃芃老实回答:“下午我还想继续用法器与人斗法,不背书肯定要挨骂,找您要回法器也要挨骂,既然这样,就连着上午该挨的骂一起骂了吧。”
“……”
月无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听话还是不听话。
最后月无咎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道:
“先吃饭吧。”
姬殊在照看丹炉,宿怀玉要参悟剑法,因此月无咎便只带着芃芃和九炁去食舍用午饭。
有来得晚的师兄匆匆而入,朝里面的掌勺大娘喊:
“大娘还有饭菜吗?要是没了给我下碗面条也行。”
大娘:“有,今日不知怎的还剩不少饭菜呢,也是怪了,人也不比平时少啊……”
那师兄看了眼桶里还剩大半的白米饭,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在食舍里张望半天,终于找到了芃芃的身影。
“芃芃师妹今日怎么只吃了两碗饭啊,这可不是你平时的实力。”
一听说芃芃只吃了两碗饭,不少师兄师姐惊奇地围过来。
“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饭?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医修瞧瞧?”
“是啊,这连饭都不吃了,别是什么大问题吧?”
“还是说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奇怪,平时就着大米饭,你都能吃上三碗的。”
听了这些师兄师姐们的话九炁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对于芃芃而言只吃了两碗饭。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最后还是月无咎向大家解释了原因。
乐瑶露出怜爱的目光:“难怪连天塌下来都要先刨两碗饭的芃芃师妹都没胃口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师姐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芃芃师妹可不像这种小事就能打倒的。”
一贯生机勃勃的小姑娘像被晒蔫巴的花一样,看上去难得有些惆怅失意。
“不过他们真的挺厉害。”
这个厉害倒不是说昆仑墟的弟子对他们有碾压性的实力。
而是芃芃明显感觉到,她能想到的战术,别人一开始想不到,但后来很快也能追上来,她并不觉得自己弱,但对手也的的确确的不是傻瓜。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却全都笑了起来:
“这是当然了,那可是昆仑墟的弟子。”
“说实话,我们九重山月宗之前能够在凌虚榜前排待了那么久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吧?”
“是啊,有生之年能够短暂的居于昆仑墟弟子之上,也够吹一辈子的了!”
“据说是最早使用修仙王者法器的水镜道人门下这几个月晋升金丹期的弟子突然增多,其他几个长老才决定也购入法器,一同修炼。”
“既然昆仑墟开始重视起这个法器,以他们宗门的实力和作风,自然是要力争霸榜的,凌虚榜的排名也不必太过强求,师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昆仑墟身为修真界第一大宗,从升仙大会收弟子开始,便汇聚了众多天赋卓绝的苗子,积年累月下来,自然会与四圣之外的宗门拉开差距。
和五十年没有收到一个新弟子的九重山月宗比起来,更是天壤之别。
在这样的差距下,真是让人连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芃芃却认真道:
“可是我说过,我要带领我们宗门做大做强的!”
师兄师姐们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
“心意到了就好,但做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必有什么负担。”
“为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被师兄师姐们揉乱头发的芃芃,顶着一个鸡窝头坚定道:
“昆仑墟的弟子能做到的事情,我觉得我的师兄师姐们也可以做到,我们九重山月宗不比他们差!区区一个凌虚榜算什么,我们可是要在南陆论道大会上惊艳全修真界的!”
师兄师姐们:南陆论道大会……你还真敢做梦啊!
一片寂静的食舍里,乐瑶回过神来无奈道:
“月仙尊您真的不管管吗……师妹这样下去到时候得多失望啊……”
一直没吭声的月无咎放下筷子。
“为什么她一定会失望?”
乐瑶一怔:“那可是昆仑墟……”
“昆仑墟又如何?”月无咎语气淡然,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千钧石,“难道在那个法器中,你们没有赢过昆仑墟的弟子吗?”
有弟子开口解释:“那是他们没有认真,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熟悉规则……”
“他们没有认真,难道你们就认真了吗?”
月无咎忽然抬眸,眸中折射出一抹锐利的光。
“自从你们发现昆仑墟和其他宗门的弟子排名开始不断上升之后,你们就没有了最初的冲劲,刚开始还会经常听见你们废寝忘食研究战术,钻研心法,但现在几乎没再听见有谁抱怨那个防沉迷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