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战士异地三四年也是没问题的,我们多少同志都是异地夫妻?”陈日望说着。
“但是回国去,周家不给他找对象?国内那个花花世界,周毅之能不被迷花了眼?”陈星望说着。
“国内能有好莱坞百老汇花花世界?”陈日望说着。
“不一样啊!人家都是白人女性!虽然很多白人女性长的好看,但是种族歧视就能让人毫无兴趣!”陈星望说着:“等周毅之回去了,那可是青年才俊啊!他和月望又没有确定关系,连个保障都没有!”
陈日望:“你想的可真多啊。”不管是回国的事情还是人家两人谈恋爱的事情。
易寒星则完全不知道陈星望替自己操了这么多的心。
此时的易寒星还装作八卦少女一样,和同学讨论离奇失踪的师兄。
“奇怪了,师兄是突然不见的,之前还和大家说说笑笑一起吃饭一切正常,然后说是要坐车去芝加哥拜访朋友,出了芝加哥的火车站就不见了。”
“我听说芝加哥一直很乱,师兄不会遇见不测了吧?”
“不是吧?!”有同学祈祷:“上帝保佑师兄一切顺利。”
知道师兄跑掉的易寒星假模假样的一起说道:“不知道师兄有没有什么意外,这些搞情报的真是吃干饭的,平时倒是知道审问我们了,关键时候连师兄都找不出来,我们纳税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易寒星这么一大胆开麦,众多学生纷纷附和。
大学是最为开放的地方,学生们书生意气,并不是很怕这些情报人员,连连诉说平时他们不干人事或者废物点心的表现。
学生们乱糟糟地说话,情报人员们都很烦躁,这时候,反派探长带着一队人过来学生们这里。
“你们又要审问什么?我们不都说了吗?”有学生不耐烦道。
反派探长阴翳的眼神看遍众人:“你们最好给我好好回忆一下,朝夕相处的同学潜逃,你们每个人都要负责!”
“你说潜逃就是潜逃了?”
“就是!师兄是失踪了!谁知道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结果你们不急着找人,整天就在这里审问!”
“芝加哥那么乱,出什么事情没可能啊?!”
同学们纷纷说着,易寒星也说道:“我记得这位队长你是因为管理芝加哥警局出色、政绩斐然才升职进了情报部门?”
易寒星这么一说,边上想起来的同学们都炸了:“管理芝加哥警局出色?怎么出色?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城市?”
“犯罪率居高不下?所以干脆只保护富人区?”
听着学生们的话,反派探长的脸皮跳动了两下。
“对了。”易寒星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着:“不会是师兄也碰到了抢劫盗窃,然后过去报警,被你们强留芝加哥,然后出了意外,警察局为了拜托嫌疑,才抹除了他的痕迹吧?”
易寒星这么说,自然是拿陈家当初碰到的事情当佐证参考。
眼看着学生们群情沸腾,负责人让通过提出理工科学生离境问题升任队长的反派探长避一避,打算自己亲自和学生们沟通问题。
涉及到师兄的行踪,学生们提供的事无巨细,但是一旦负责人将话题引入到怀疑师兄是不是潜逃,学生们就不配合了,问就是没印象、不清楚、不知道。
其实大家也确实不知道情况,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对方给师兄定潜逃,要不然遭遇犯罪分子的师兄好不容易逃出魔掌,却被定罪,多不好啊!
易寒星很多时候都会为这群赤诚的同学们感动,只是难免担心,当大家发现师兄是跑回国之后,会不会有学生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
而且除了这个师兄,易寒星也是打算日后跑路的,这到时候自己跑了,会不会再打击同学们一次啊?
被大家念叨的师兄即将双脚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这就是上海啊。”有人靠着船舷,看着远处的城市大楼说着:“我还是第一次来上海呢。”
“那可要好好逛逛,我感觉上海不比洛杉矶纽约差!”
“是啊!”同行者感慨。
“少爷!少爷!”就在大家看着岸边的时候,看到周毅之的人对着船挥手。
周毅之探头一看:“文伯!”
好不容易下了船,文伯一把抓住周毅之:“少爷,我们回南京。”
本来和同行学者们说好了到上海进行一次聚餐的周毅之说着:“不用这么着急,上海到南京近的很,坐车坐火车都只要五六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先洗漱一下吃顿饭。”
听到周毅之这话,再看看周毅之不紧不慢的样子,文伯着急地很:“哎呀少爷,着急得很!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周毅之一惊:“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文伯说道:“再不回去,你大侄媳妇都要生了!你来不及看侄孙了!”
周毅之:……咱就不是很理解,又不是我媳妇要生了?我过去有什么用?
周边的同伴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周毅之,周越桐更是不解:“侄媳妇生孩子,毅之赶回去干什么?”
文伯当即说道:“周家的规矩,孩子出生之后喝奶水之前,要让男性长辈马上剪一撮胎毛的。”
“所以……?”周毅之问着:“家里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文伯说着:“要是我的话我会这么着急吗少爷!祖训不可违,老爷们、少爷们全都被请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现在就剩你了!”
“但这个我也没做过啊,你让我弟他们做不就好了?都没做过,有什么区别?”周毅之说着。
“剪胎毛要年满二十及冠!家里的小少爷们都不符合条件啊!哪有二十来岁还待在家里的?”文伯说着。
赶鸭子上架:落地第一件事,给侄孙子剪胎毛。
听闻这种家规,周越桐好奇不已,强烈要求一起观看:“我们过去也许能帮忙?”
周毅之无奈地看了周越桐一眼,询问地看向文伯。
文伯立刻答应了下来:“各位少爷要是不嫌弃,可以一起过去。”
社牛周越桐立马呼朋唤友地去看周毅之剪胎毛。
然而,几人赶到周府的时候,发现孩子居然还没生下来。
“这不是难产吗?为什么不送医院啊?”周毅之和周越桐等学生都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行!”家里立刻传出了周毅之陌生的声音:“决不能过去医院生!”


第217章
当“不能去医院生”这个声音传出来之后,周越桐看周毅之的眼神都变了。
“毅之,你们家可是主持科学技术的,居然还讳疾忌医、封建迷信?”周越桐虽然不可置信,但还是给周毅之留了面子,悄悄地问:“难道还讲究什么家里女眷的身体不能被医生看到了?”
“什么啊?”周毅之无语的说着:“先不说我侄媳妇家里是医学世家,亲家家里中医西医都有,就是真讲究名声,现在产科也不是没有女医生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周越桐指了指里面。
“我怎么知道?”周毅之说着:“我和你一起下的船,下船之后就过来了,一句单独的话都没和文伯说过。”
周越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人,但还是想不通问文伯:“里面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咱们也不方便进去啊?”
周毅之也颇为着急,问文伯:“刚刚说话的是谁?谁在里面?”
文伯自动忽略了周越桐的问话,回答周毅之道:“是孙少奶奶的母亲。”
“亲娘?”周越桐问着。
文伯嘴角抽搐了一下:“亲娘。”
周越桐又琢磨起来:“难道是因为亲娘是个小脚太太,比较封建,所以不允许女儿去医院?”
周毅之虽然没见过这个堂哥家里的侄媳妇,但是堂侄子作为第一个成婚的小辈,家里来信的时候也说过相关情况,闻言回答周越桐:“家中之前来信提到过,这个侄媳妇之前是在医院工作过的。”说着周毅之征询地看了一眼文伯。
文伯点头:“孙少奶奶之前就是妇产科的护士。”
文伯这话一出,佐证了人家家里根本就不是封建的类型,周毅之瞬间发硬过来,忍不住和周越桐对视一眼。
“文伯,里面真的是我侄子媳妇在生孩子吗?”周毅之问着。
周越桐的神色也很严肃:“一个不是因为生计原因肯让女儿做护士的家庭,绝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让女儿去医院。”
同船过来看热闹的五六个人默默地靠近了周毅之和周越桐。
文伯头上微微出汗,都没有说孙少奶奶的亲娘是中医妇产科圣手的徒弟,少爷就已经怀疑了,这几年在国外成长的可真快啊。
不过知道这些和周毅之一船下来的人和工农党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文伯想了想,回答道:“我还是将里面的亲家太太请出来说吧。”
文伯不开口,选择让侄媳妇的亲娘说,周毅之也不强迫,闻言只能点头。
侄媳妇的亲娘很快走了出来,周毅之和周越桐一个,是个走路带风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哪有什么小脚?
虽然亲家太太和周毅之同辈,但是年纪比较轻的周毅之还是率先打了招呼。
亲家太太颔首回礼,直接说道:“不要客气,里面情况复杂,不适合送医院,我虽然是妇产科的中医大夫,但是也学过一些基础的西医知识,暂时是不需要剖腹产的。”
听说对方是医生,周毅之和周越桐都放下心来,除了个别极端情况,正常家庭里,作为医生的亲娘总不会害亲女儿的,而且周家结亲肯定是有调查过亲家的情况,人家家里极小概率会有问题。
虽然放心,但是看到一个孕妇在房间里,从文伯来接自己到大家回家都没有生下来,众人难免有点焦虑,想要出一份力:“有没有我们能做的事情?”
不仅如此,还有同船的朋友自告奋勇:“我本科就是在国内读的医学,PhD才转了专业,我可以帮忙!里面问题复杂不能去医院的原因是什么?”
侄媳妇的亲娘本想着只有自己一个专业人士,这群男性也不方便进去里面看,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这群人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侄媳妇亲娘一边为工农党这一波打捞到不少科学家种子而欣慰,一边又头疼现在的情况,看了看文伯,想到这群人本来就是跟着工农党跑回的国内,只能实话实说道:“里面不止我女儿生产,还有人在做手术,送去医院会引人怀疑,借着孩子生产拿来的医疗器械和药品。”
什么样的人会引人怀疑?想到在国外也听说现在三民党疯狂抓捕统治区域内的工农党,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受伤的工农党!甚至很可能就是枪伤或者严刑拷打的伤!
就连这次下船,也只是靠岸上海放下了十几个在三民党统治区域有家人朋友的,同时作出这艘船有去到上海的假象,剩下的人和货物都被载着去往天津停靠去了。
也是现在人员流动管理不够严格,所以大家才敢在三民党统治区下船,不然只要美国问一下三民党这群人怎么回的国,虽然作为科研人员应该没啥生命危险,但是软禁估计是跑不掉的了。
周家早几个月答应了要帮忙筹备北京政府的科技工业部门,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漏出去地偷偷转移,周毅之本来打算给导师写信解释,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才烧了信,虽然按理来说等自己休假结束、大家来找人并发现信件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候周家应该基本都偷溜走了,但总是要以防万一。
能够坐工农党的船回国的人,即使没入党,也会在某种程度上赞同工农党的执政理念,所以大家倒是没想着去举报,而是惊讶于周毅之家中居然会在南京藏着一个工农党。
侄媳妇亲娘解释了一下:“这名受伤的人是我的学生,我也是才知道她加入了工农党,前天在被三民党追捕的时候中了好几枪,今天一大早才有人找到我这里,我才让人带着来到这边,现在正在帮她取子弹,以防万一需要用抗生素,所以要顺产假装剖腹产掩盖这场手术。”
说明自己是医学生的同船人问:“对方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去帮忙,我大五轮转的就是大外科。”
民国医院的科室的外科没怎么细分,最多就是把妇产科独立出去而已。
侄媳妇亲娘点头:“那就麻烦了,我们正缺人手。”
周毅之和周越桐目送对方进了产房。
“毅之你们家应该也要想办法离开南京吧?这来了个伤患,要怎么走?”周越桐问着。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先把人救起来。”周毅之说着:“而且人家南京这边的工农党能把人送过来,肯定也有办法把人带走的。”
这么一说,周越桐倒是没再为周毅之担忧,反而是好奇地说着:“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地下党,他们是不是都像《穿越特工王妃》里面的特工一样厉害啊!”
周毅之想了想自己认识的易寒星、田光前、陈日望和陈星望……只能说并没有。
思考了一下,周毅之发现在不暴露寒星的情况下,可以和周越桐普及:“你还记得寒星的两个哥哥吗?”
“当然记得啊!”周越桐说着:“我们当初去她家里玩,虽然只和她大哥接触了一段时间,但是不管是杨勤被堵住还是孙老师跳江,都让人印象深刻好吗?更别说田三哥了,我们当初可没少见他。”
周毅之点了点头:“寒星的两个哥哥和孙老师在认识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是工农党了,那时候两党还没合作,他们也是地下党。”
听到周毅之的话,周越桐立马想到自己认识的这三个地下党。
“孙老师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像工农党的,寒星大哥虽然跳脱了一点,但是咱们接触不多,人家可能是故意表现的,田三哥这个……”周越桐说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是地下党!是了,你刚来美国就提到寒星因为田三哥暴露了身份所以从昆明撤离了,他确实是个地下党,之前还一直在香港和上海潜伏,后面又在军队里潜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听到周越桐这么说着,同船的几个人都很好奇:“你们认识地下党?”
“不是我们美国接触的那种同学老师,而是身份多变甚至在三民党军队潜伏的?”
“地下党是什么样子啊?”
周越桐觉得这种可以震撼我全家的消息不能被掩埋,加上田光前现在身份都是明面上的,三民党完全一清二楚了,于是和大家普及道:“你们有人也认识啊!剑华居士知不知道?他是我们之前中学一个同学的哥哥,平时经常见面的,他就是个地下党!”
周越桐这么说着,有了解的人觉得不可置信。
“剑华居士写的不是爱情小说吗?”问的人心想,准确说有些应该算□□了吧?
“不是传说剑华居士有好多个女朋友吗?”
“我还听说过他是个小白脸,富婆花钱可以泡他!”
周越桐沉重点头:“没错!虽然他写爱情小说、交了很多女朋友还经常吃软饭,但是他确实是个地下党,其实想一想,你们都觉得他不可能,这样不是反而更安全?”
“我听说田光前,也就是剑华居士身份暴露的时候,”周毅之补充道:“他的同事们都觉得不可能,认为他哪怕是日本间谍也不可能是工农地下党。”
同船者听闻都啧啧称奇。
“阿嚏!”刚完成劝降任务回到部队的田光前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爹娘的唠叨如期而至:“和你说了这春捂秋冻,你偏不信!感冒了怎么搞?!”
田光前:“现在已经快5月了,我就是穿个无袖汗衫而已,爹娘你们都念叨了好几回了……”
“所以肚子灌了风,才会拉肚子!”寒星娘一锤定音:“待会儿要拿生姜片擦肚脐眼才行。”
田光前:……


第218章
完成手术只是工作的第一步,后续药物抗感染治疗才是重中之重。
周毅之等人在门外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八卦了自己认识的地下党那些不符合工农党表现的事迹,辩论了一番对方究竟是为了掩饰身份作出的举动还是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完成手术的同船人才走了出来说手术结束,随后侄媳妇的亲娘也把周毅之的侄孙子抱了出来。
文伯当即给周毅之递了把袖珍银剪子:“快快,小心点剪胎毛。”
周越桐惊奇对文伯道:“您还真是叫周毅之会来剪胎毛的啊!”
文伯理所应当地说道:“那不然呢?谁能想到你们还有个医生能帮忙?”
这也是大实话,众人接受了这个回答,目光都被小宝宝吸引了过去。
小家伙刚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虽然简单清洗过,但是头发还是湿哒哒的,皮肤红红脑袋尖尖,整个人像是被泡肿了一样。
周毅之拿着只能伸进两个手指头的钝头小剪子,觉得无从下手。
“你纠起一小撮头发剪了就是!”周越桐在边上说道:“这有什么不好下手的?”
“他看着和豆腐一样。”周毅之说着。
“又没让你抱着剪。”周越桐说着。
“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把他纠疼了怎么办?”周毅之不满,但还是颤抖着手轻轻拉起小侄孙的一缕头发,剪了下来。
剪下来之后,周毅之就一手剪刀、一手头发,举着双手后退了几步。
侄媳妇亲娘看到这一情景,不由笑了:“虽然刚出生的婴儿确实脆弱,但也不至于剪个头发就这么担忧的。”
周越桐作为自来熟的社牛,当即凑过去,看着小侄孙稀疏的头发,好奇问:“阿姨,您是妇产科的医生,应该见过不少小婴儿吧?”
侄媳妇亲娘点头:“虽然我不是接生婆也不是医院里的产科医生,但是有很多殷实人家在生孩子的时候也会请我们过去把脉看情况,所以我行医这么多年,确实看过不少婴儿,怎么了?”
周越桐好奇问着:“那有没有小婴儿出生的时候头上没什么毛啊?”
侄媳妇亲娘和周毅之等人听了,当即明白了周越桐的意思。
侄媳妇亲娘哭笑不得地说:“确实是有一些,但完全没有头发的也是少见,多少会有一点的。”
周越桐闻言继续问文伯道:“那完全没有头发的,要怎么剪胎毛啊?周家没有出现过吗?”
文伯:……少爷交的这都是什么朋友!
“周家暂时还没出现过。”文伯说着。
周越桐点头,不怀好意地看着周毅之嘿嘿笑,赢得周毅之一个白眼,连边上同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锤他。
闹过之后,侄媳妇的亲娘说道:“今天这件事情,因为关乎到家中人的安危,所以还请各位先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也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只怕万一。”
众人能凑过来看热闹,本身就没有什么急事,闻言也理解地点头,多待几天,等周家的病人转移、消灭证据之后,再离开就是。
于是,停留在府中的众人看了场好戏。
前文说过,抗生素类药物是严格控制的,工农党没办法在三民党的大本营南京搞到药物,侄媳妇的亲娘只能借由自己亲女儿生产后伤口化脓高热为由,给徒弟用了药铺里的登记在案的磺胺。
这也是他们家不仅做中医,还有子弟做西医,所以作为中西医结合诊所能有磺胺,才能够达成的操作。
换而言之,侄媳妇亲娘自己也认为,某种程度上自家徒弟会被重点发展成工农党,和家里的药铺应该也有关系,这年头的工农党虽然风险很高,但是想要加入也不容易。
谁知道之前只需要备案的情况,现在三民党的调查处他是真的在查啊!
侄媳妇亲娘很快听闻风声,其他药铺在提供磺胺使用的同时,还有人去复核病人。
听说这件事情,侄媳妇亲娘又赶忙去亲家“照顾女儿”,知晓情况的周毅之和周越桐等人都是一惊。
关键时刻,周毅之的侄媳妇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这月子期间卧床休养比较好。”
“我修养的够多了,就是出来和你们谈论下情况。”侄媳妇说道。
“先坐下,别久站。”侄媳妇的亲娘说着,给女儿的椅子上塞了好几个靠垫。
众人稍后又讨论起了应对方法。
侄媳妇很沉得住气:“娘,不行你们给我肚子上哗啦一刀再缝上。”
听到这话,大家不禁全部看向侄媳妇,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对自己可真狠啊!
“胡闹!”这下换成侄媳妇亲娘呵斥了:“你以为真的到人家来看肚子上伤口那一步,就不会查看你身上伤口吗?只要看到撕裂伤,他们能不知道你很可能是顺产?!”
“而且家里的磺胺就那么多,到时候你要是发烧了怎么办?!”
“那再送医院,让医院开磺胺就是了。”侄媳妇说道:“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伤口。”
侄媳妇说着,对亲娘继续说:“撕裂伤这个也很好解释,我们就是顺产生不下来,才转成的剖腹产,人家总不能把我伤口割开看子宫有没有伤吧?反而是柯姐姐这件事情不解决,咱们全家和她都有危险。”
不止怎么的,周毅之突然觉得在侄媳妇的身上看到了易寒星的影子,一时之间不敢确定,自家侄媳妇是不是也被发展了?
周毅之决定,有机会的话问一下侄子,作为枕边人,要是侄媳妇有什么问题,侄子不可能不清楚。
至于说周家子弟不朋不党的祖训——那是约束子弟的,关媳妇和女婿什么事?
想清楚日后再问,周毅之的心思重新回到了周家。
几人商讨之后仍然没有好办法,却听文伯说家中有人拜访。
作为目前在家年纪最大的周家男性,周毅之本来应该去迎接客人,但是因为秘密回国的原因,最终只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弟弟过去做了接待。
来人看到周毅之的弟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我带了人来做伪装,尽快离开南京。”
周毅之只觉得难题迎刃而解:管他什么解释磺胺哪里来?先跑再说!
于是连忙和侄媳妇的亲娘说道:“您家里要不然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走?”
侄媳妇亲娘:……总觉得上了贼船。
考虑到女儿跑了,自己必然会受到怀疑,侄媳妇亲娘当即做了决断:赶紧走!
一家人连忙收拾了些重要的物品,来人专门叮嘱了不要太在意不动产(总归会打回来),被领取化了妆之后,分批次离开。
化妆成劳苦大众的周越桐:“这玩意看上去还真神气啊!”说的是美黑产品,其实原理比较简单,就是涂上之后想要白回来,还需要几个月。
在离开之后,周家人和周越桐几人还以为自己等人会被送去北方,却不想是被带到隔壁皖省的山里去了。
“我们不去北方吗?”大家非常疑惑不解。
帮忙转移的同志回答道:“我们党渡江势在必行,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过几个月南京都是我们的了,现在长江沿岸封锁地厉害,何必去冒那个风险?躲一躲,过几个月直接回南京就是。”
听到如此朴素实用的回答的众人:你说得太对了!
周越桐跟着人往山里躲,走着走着稀奇道:“这里离我一个同学家里还挺顺路的?”
领头赶路的小伙子插嘴问了一句:“你同学姓田吗?”
易寒星本家确实姓田没错,周越桐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她是田家村的!说是排行四十八,田四十八娘。”
“噢你认识我四十八姑啊。”小伙子说着。
“你也是田家人?”
“对啊,我带你们往这份方向的山里躲,就是因为三民党现在没工夫搜山,我对这边比较熟悉,能带大家生活下来。”对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