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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有一种猜测——
如果迟鹰没有回京城,会否仍旧留在c城。
凭他的智商和基础,即便最后一年自行复习,大概也能在高考中取得极佳的发挥。
更遑论他还有那么多可以加分的奖杯。
如果他还在, 如果他是一个人, 苏渺想陪陪他。
她打开了并未更换密码的房门:“迟鹰, 在吗?”
房间里空空荡荡, 一片死寂,像是从来不曾有人生活过。
窗户并未全然封闭, 江风吹拂着白色的纱帘蹁跹起舞。
苏渺打开一盏小夜灯, 走到吧台边, 指尖拭了拭桌面。
一层薄灰。
他已经离开了。
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涌起淡淡的失落。
她在门口徘徊了两分钟,甚至准备好了见面的第一句话——
“吓一跳吧,我就猜你还在家。”
她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很自然的,一点尴尬都没有。
她会告诉他:那件事…经过这半年的分离和休整,她心底已经彻底释怀了,不怪他了。
迟鹰对她的好,对她的庇护和怜惜,早就抵消了那次背叛。苏渺不是没良心的人,她对迟鹰恨不起来。
苏渺坐在了高脚椅上,手肘撑着满是灰尘的吧台,也不管脏不脏了,开启了一瓶菠萝啤,对着不远处的摄像镜头,遥遥致意。
“迟鹰,我猜你是一个人,来陪陪你。”
“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其他女孩,或者朋友,你一向不会让自己太寂寞。”
“如果…如果你是一个人,今晚我们一起跨年。”
“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啊。”她冲摄像头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它坏没坏。
“我有尝试联系你,你的机器人,我天天去找它聊天,不知道你听到没有。”
“它的嘴很讨厌,和你很像,总惹人生气。”
“我真的不怪你了,迟鹰,你不要因为害怕我不开心,就不敢回来。”
苏渺对着镜头自说自话,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这个摄像头也许早就关闭或者坏掉了。
她不太擅长喝酒,菠萝啤是唯一能接受的酒精饮料,喝一点就会晕晕乎乎的。
而每每这种时候,情绪特别容易泛滥,几乎控制不住。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
窗明几净的洁白病房里,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入窗框。
那位名叫梅丽的年轻护士推门走进病房,一如往常地将针头刺入少年手腕麦色的皮肤之中,弹了弹点滴,用带了些加州口音的英文询问他情况。
他摘下了白色的pods耳机,对她颔首微笑。
梅丽护士被少年这一抹微笑惊艳到呼吸都慢了几拍。
她低头,看到他手机屏幕上好像在播放视频,有女孩带着哭腔的嗓音传来,她却一句也听不懂,猜测大概与这个英俊的亚裔少年说同一种语言。
她将早上收到的一份offer递到他手边,说了句Congratulations,便不再打扰他,退出了病房。
约翰·乔丽思医疗中心,心脏外科领域在全美是数一数二的医疗机构。
在迟鹰入院的第三个月,收到了麻省寄来的入学通知书。
但他无心于此,戴上了洁白的降噪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女孩。
显而易见她喝醉了,很伤心,在跨年夜一个人去了他家里,自说自话,讲了很多很多。
以前吝于说出口的那些话,都在酒精的催化下,向着寂静的黑夜倾吐——
“我搬到秦斯阳家里了,接受秦叔叔的资助,放弃了过去的坚持,生活真的轻松了好多。”
“迟鹰,我真的变得自私了,像你一样自私,也正因如此,我想我还是配得上你。”
“啊,我的普通话是不是变得有点不自然了,你一走,我们班同学都没人说普通话了。”
“迟鹰,我会努力考最好的大学,去京城,去你长大的地方…如果开学第一天你来帮我提行李,我就马上原谅你。”
“如果你身边有女孩跟你告白,你记得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比她们更爱你,你想要的我能给,多少都可以…”
“迟鹰,大学来找我,我唱《告白气球》给你听。”
“我只原谅这一次,你不来,我就不原谅了。”
……
家里的保姆佣人都回家团年了,双胞胎兄妹俩按照网络食谱,做了满满一桌不知道能不能入口的年夜饭。
秦斯阳刚把饭菜端上桌,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提醒这是一通境外的电话。
他的心微微一惊,独自来到了后花园,接听了电话。
电流声中,对方呼吸不稳,像是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对他说:“她在我家,去接她,别让她一个人,周围他妈太黑了。”
“临江天玺?”
“嗯,小姑娘家还学会喝酒了,你教的?”
“绝对不是。”
秦斯阳顿了顿,问道,“你在哪儿。”
“美国。”
其实秦斯阳已经猜到他出国了,他很久以前就想去麻省的人工智能实验室进修。
“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吗?”
“心脏出了点问题,现在这边治一治,好了就回来。”
他的心紧了紧,明白迟鹰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问题应该不小。
“能治好吗?”
“回来打球,一样吊打你。”
秦斯阳轻嗤了一声:“某人还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迟鹰静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道:“如果有男的追她,给她把把关,捡个好的。跟她说我是个渣男,别让她总想我,一天苦着个脸。”
“唷,半年不见,居然大方起来了,以前谁敢动你的东西,手都给他折了。”
迟鹰没有回应,似乎也在经历艰难的挣扎。
秦斯阳清了清嗓子,劝道:“你跟她联系吧,异地也行啊,她肯定比现在快乐些…”
迟鹰打断了他:“万一老子治不好…”
秦斯阳顿时沉默,一阵风过,他眼睛有点涩,喉结滚了滚,咽下如鲠在喉的不适:“迟鹰,别说这种话。”
“生下来医生就说活不久,这是跟老天爷借了这么多年的命,他要收回去,我也没辙。”
“但你从来不信命。”
良久,只听迟鹰用压抑的嗓音,缓缓道:“这次我信了。”
如果能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迟鹰愿意跪下来…
祈盼上天垂怜。
秦斯阳将喝得微醺的苏渺接了回来。
她酒意稍稍醒了些,吃过两兄妹的黑暗料理年夜饭,一个人斜倚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春晚。
秦思沅蹲在她面前,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她主动开了口:“你有事?”
秦思沅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那个…你有迟鹰家钥匙啊?”
“嗯。”苏渺见她削得费劲儿,接过了苹果,帮她削。
“我靠!这不就等于你有一栋房子了嘛!临江天玺啊!你还住我们家干嘛,你搬他家去啊!那么好的房子!我都想住呢!走走走,明天我们一起搬过去!他家在市中心,离学校超近的!”
秦斯阳翻了个白眼:“你敢住迟鹰家里,你试试他回来会不会直接把你丢进嘉陵江。”
秦思沅撇撇嘴:“这有什么,谁晓得他啥子时候回来,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呢,那房子不就是苏渺的了!除了没有房产证。”
苏渺指尖蓦地一刺,锋锐的刀子削破了皮,她连忙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
秦斯阳递来了创可贴:“别听她瞎扯,迟鹰是念旧的人。”
苏渺舔舐着指尖的腥咸,摇了摇头,“飞走了,就是飞走了。”
跨年的时候,秦家父母都给两兄妹各自发了红包。
路兴北也给苏渺发了一个红包,苏渺不好拒绝,接受了他的心意,同时也给他发了同等金额的红包:“也祝你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大路朝北:“……”
大路朝北:“你这…是不是看不起哥嘛。”
渺:“不是啊,你收着嘛,只是一个祝福而已。”
大路朝北:“不行,我怎么能收女人的钱。【左哼哼】”
渺:“……”
她恍然想到去年,她给迟鹰的红包,每一个他都会收,他俩特别喜欢相互给对方发红包。
但每次迟鹰给她发的数额都会多一点点,只多一点点,分寸拿捏得几乎精准完美,让她感觉到体贴和舒适。
她翻开了和迟鹰相互转账的聊天记录,有好多好多——
C:“请你吃糖糖。”
渺:“请你抽烟烟。”
C:“请你吃花生米。”
渺:“我花生米过敏你忘了?【微笑】”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渺:“生气了。”
C:“【狠狠抱住】。”
……
他们聊了好多好多天,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人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她几乎把她全部的心思和想法都分享给他了。
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的内心世界让他走进来。
苏渺给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还好,竟也没拉黑。
渺:“是你让秦斯阳来接我的吗?”
渺:“迟鹰,我好想你。”
第66章 高考
高考结束的那天, 苏渺走出考场,望着湛蓝的天空,只觉得无所适从。
周围有男孩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嘶吼;
也有女孩直接一整个奔向了喜欢的男孩怀中, 他抱着她在人群中转起了圈圈,从今以后, 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这炽热的情感;
更有不少人高高地将书籍抛掷向天空, 就像他们的青春,在这一天获得了彻底的轻松和自由……
明德班的同学们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们汇聚在了教室里,周清华对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叮咛和寄语。
苏渺看到她眼底含着泪光——
“你们人生的一段美好的旅程, 终于结束了, 但同学们, 你们要知道, 这并不是青春的结束,恰恰相反, 你们的青春,从今天、从这一刻起,才刚刚开始。”
“当你们离开单纯的高中校园之后,老师希望你们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也不要把所谓的个人主义奉为绝对崇高的价值和理想, 尽管你们现在多崇尚所谓的绝对自由。老师希望你们永远保持少年热血, 心中也要常怀家国天下。”
“最后, 老师希望你们能够永远保持青春不逝。”
有同学不解地追问:“老师, 人都会长大,会变老, 怎么样才能青春不逝啊?”
周清华想了想, 回答道:“永远可以为炽热的感情, 热泪盈眶。”
同学们都被震动了,从来都只会告诉他们“努力向前,为未来而努力拼搏”的老师,第一次对他们进行真正的情感教育——
永远可以为炽热的感情,热泪盈眶。
教室里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同学们眼底饱含着泪光,看着这个平日里对他们谆谆教诲、甚至让他们觉得无比啰嗦烦躁的班主任。
而现在,在高升生涯即将落下帷幕的这一刻,他们多希望班主任能再多讲几句。
每一句,他们都会认真地记在心上,奉为圭臬。
然而周清华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我宣布,明德班的高中课程到此结束,下课。”
大家都没有如往常一般涌出教室,而是恋恋不舍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个人脸上都含着不舍,很多女孩已经低头摸出了纸巾,男生也强忍着眼泪。
周清华对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望向了最后排的班长。
“苏渺…你…你出来一下吧。”
苏渺收拾好了书包,来到了走廊边,周清华看着她,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歉疚之意:“高考发挥得还不错吧?”
“嗯。”苏渺点了点头,“考完我对了答案,应该还行。”
“老师知道你肯定可以。”
“谢谢老师这两年的教诲。”
“志愿准备填报哪里呢?”
苏渺沉默片刻,说道:“兴许会去北方看看,去京城吧。”
“专业想好了吗?”
“我想成为老师,也许会填报汉语言。”
“好啊,很好。”
周清华顿了顿,又问道,“你和迟鹰…还有联系吗?”
苏渺摇头:“没有,周老师,我不知道他现在境况如何。”
周清华叹息了一声:“当初你和迟鹰…老师真的特别看重你们俩,你们都是好孩子,做出那样的选择,真的很残酷,但老师个人的意志也没有办法和校领导的决策去对抗。”
“周老师,我理解的。”
“让你们过早地接触到社会的残酷,这不是我的本意,其实青春的感情是很美好的,老师不希望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下某种阴影。”
周清华脑子也有些乱,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快一年多,只因为怕影响苏渺的学习,所以一直没机会找她好好聊一聊。
但她也看得出来,苏渺这一年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她想拼命忘掉什么,她过得…并不开心。
“迟鹰…他真的是很体贴的男孩子,至少这么多年,老师没有遇到过比他更懂人情世故的学生。”
“我都知道,周老师,我也从没遇到过像他那样的人。”
“老师是觉得,或许他还有别的苦衷?”
苏渺望向了周清华,周清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只是猜测,他真的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自己而不择手段的人…怎么说呢,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才是他最大的优点。”
知世故…而不世故。
苏渺浅浅地咂摸着这句话。
的确,她所倾慕的少年,的确就是周老师所说的那样,他太懂人心了,但他的心其实并不复杂。
他只是很渴望被爱而已。
“周老师,真的没关系了。”苏渺笑着说,“我一点也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了,留下来的人是我,只希望他不要怪我才好。”
“你能这样想就好,老师就是担心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将来对待感情的态度,这件事真的…”
周清华无奈地说,“这是很糟糕的情感教育,老师真的不该逼你们做出这种残酷选择。”
“谢谢周老师的教诲。”
苏渺对她浅浅地鞠了一躬,然后回了储物间,清理自己的柜子。
很多同学都清空的储物箱,将钥匙交给了的保管储物间的后勤处老师,苏渺将箱子里书包和一些杂物装回了书包里,离开的时候,经过了左边第三格的柜子。
那是迟鹰的储物柜,自从他走后,那个柜子从未被打开过。
苏渺向后勤处老师借来了钥匙,打开了迟鹰的箱子进行最后的检查,以防他还有东西遗落了。
他领地意识很强,向来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用品被他人占用。
苏渺打开了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果然他将所有东西都拿走了,然而在她即将阖上柜门的时候,却在门上发现了一张泛黄的便利贴。
贴纸上用她无比熟悉的行书体写了两行字——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苏渺颤抖的手摘下了纸条,禁不住笑了起来,眼底饱含着热泪。
这是他给她的青春,热忱而炽热,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消散,永远留存在她的记忆里,
用一生去思念和忘怀。
……
晚上,同学们去ktv开了一个很大的包厢,这是最后的狂欢夜,再也没有人管他们了,他们可以纵情恣意地狂欢,然后一醉到天明,甚至还可以当着老师的面,向心爱的人大胆地告白…
在十八岁以后的这个夏天,所有禁忌都解除了。
秦斯阳似乎有些喝多了,漂亮的桃花眸带了点醉意的微醺。
苏渺则四处寻找秦思沅:“你妹妹呢?”
“找她做什么,爱去哪儿去哪儿。”秦斯阳修长白皙的指尖拎着酒杯,喝了一口,似乎也懒得管这个妹妹了。
苏渺坐在他身边,秦斯阳将酒杯递过去:“我们喝一杯吧。”
“我不能喝多,容易醉。”
“一个人都能喝,怎么,今晚不想陪我?”
“不是。”苏渺接过了酒杯,和秦斯阳的杯子碰了碰,“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
秦斯阳冷冷笑了笑:“你知道我心底一直喜欢你,但我们已经是不可能的关系了,永远不可能,以后我是你的哥哥。”
“你喝醉了。”
秦斯阳又碰了碰她的杯子,苏渺沉默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我只问一句,如果没有迟鹰,没有小姝,你会喜欢我吗?”
苏渺还没回答,他又连忙打断,“算了,这个问题挺傻的,我不想知道答案。”
微醺的醉意渐渐涌来,苏渺的心热热的,她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会对这样一份压抑又炽热的感情无动于衷。
她缺乏安全感,对任何确定无意的真心…都视为珍宝。
“以前你跟我说,我和你们不是同一类人,学力、经验、见识都和你们不匹配,我一直记着…”
话音为落,秦斯阳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偏头望向她:“我嘴贱,行吗?”
苏渺笑了笑,继续说:“你欺负我的时候,我讨厌过你。你为秦思沅出头,弄坏我的毛笔那一次,我看见你把她护在身后,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有兄长真好,做错了任何事都有人无条件、无底线地护着,真的好幸福啊。”
秦斯阳愧疚地望着她:“苏渺…”
苏渺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抱歉的话语:“而这一年,你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当初艳羡的幸福,而且是双倍的幸福。”
这一年,双胞胎兄妹简直像一对小金刚一样挡在她前面,替她挡下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不堪的诋毁。
这是以前的苏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不管过去她怎样讨厌他们,但现在都讨厌不起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小姝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而小姝又是我和思沅唯一的妹妹,所以…”秦斯阳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会像疼爱思沅一样爱你,好吗。”
苏渺对他笑了笑:“那我岂不是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幸福的人。”
“那我就把它当成对我这个兄长最高的赞誉了。”
秦斯阳将女孩揽入怀中,用力地抱了抱。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是他房间常熏的那种味道,悠远、古意,给人一种沉稳而安心的感觉。
见这俩人拥抱,以段桥为首,班上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秦斯阳白了他们一眼,叫他们闭嘴,男生们便将他拉过去唱歌。
苏渺也不再觉得尴尬了,说开之后,她和秦斯阳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回归了正常,再也不会有尴尬了。
秦斯阳唱完歌,回到了她身边,喃了声:“我唱歌不好听。”
“没有呀,我觉得特别好听,你声音很温柔。”
过了几分钟,苏渺鼓足了勇气,终于还是试探性地问:“秦斯阳,我如果填报北方的学校,最好的那一所,我能…见到那个人吗?”
这是寒假那次以来,她第一次提及迟鹰。
如果她不提,秦斯阳都差点以为她走出来了。
秦斯阳想了想,对她道:“苏渺,志愿的填报参考你最想学的专业,不要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因为未来…真的很漫长,不要为任何人而改变你人生的方向。”
苏渺沉吟片刻,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谢谢。”
秦斯阳不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坐到段桥那边,和他们玩起了骰子。
苏渺端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她明白了,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
那是苏渺第一次喝酒喝到断片儿,真的好轻松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卸下了高考的重负,妈妈的期待,还有她自己对自己的期许…她轻的几乎要飘起来了。
从洗手间出来,昏暗的走道里,好想有人在抓她的衣服:“哇,这幺妹儿好乖啊!”
“去哥哥的包厢耍一下子撒。”
“走开!”苏渺使劲儿地挣开,“滚蛋!滚开!”
“还凶哦!”
她努力朝着班级聚会的包厢跑去,然而那道玻璃门分明近在咫尺,却又是那么遥远,她的世界天旋地转,门也在旋转。
混乱中,她只能竭力推开那双恶心的“咸猪蹄”:“放开!我同学就…就在那边!”
“陪我们耍一下嘛。”
忽然间,她感觉手臂一松,惯性使然,苏渺跌跌撞撞地靠在墙边,险些摔跤。
晕晕乎乎中,她似乎看到一抹凌厉的黑色身影,将那人揍翻在地,接着又是几拳头砸下去,出拳的力道和戾气,令人胆寒。
小流氓被揍的惨叫了几声,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苏渺看不清那抹黑色的身影,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他却离开了,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她心头一空,嘴里囫囵地说些醉语,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像在梦境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东闯西顾,拼命奔跑着去寻找一星半点遥不可及的光。
“别走。”
她追着他到了酒吧大厅,大厅里有很多人,烟酒味混杂交错,一道道黑色的宛如鬼影一般的陌生人在她眼前晃悠。
她再也追不到那个人了,苏渺跌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而就在这时,那道影子拨开人群,蹲在了她面前,很无奈地将她扶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纵使她什么都看不清,但味道却异常敏锐。
那股清甘又凛冽的薄荷香,是她梦里千回百转萦绕不散的味道。
苏渺抱住他,就像抓住一只麻雀,用力到几乎要将它掐死一般。她踮起脚想吻他,但看又看不清楚,好像吻到鼻子了,又像眼睛,她不顾一切地亲吻着…寻找着记忆里的柔软的薄唇。
终于,少年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攥到了走廊里空无一人的包厢,重重地将她抵在墙边。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滞重。
门外有同学出来寻找苏渺,想叫她一起去跟班主任敬酒。
苏渺被男人按在了墙边,她低头,看到少熟悉的手正克制地把玩着她腰上的蝴蝶结,一下,又一下。
“说,吻我。”
他嗓音沙哑低沉,试探性地凑了过来。
苏渺眼泪淌了下来,急促地呼吸着:“迟鹰,吻我。”
下一秒,他覆上了她的唇,亲吻着,似乎还不够,灵活地撬开了紧咬的贝齿,探入寻找着温暖的舌尖,抵死交缠。
这样热烈的亲吻还伴随着剧烈的抽泣、压抑、绝望、不甘…或许还有忍耐到极致的思念和强烈的恨。
苏渺咬了他,他也如野兽般与她角力撕咬了起来,手不安分地捧住了她的口口,女孩发出一声很轻的嘤咛,他立刻下移,落在了腰间。
无师自通的热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大概一直到她酒意渐渐的消散。
“我要去京城了,我不是去找你的,你算老几,我怎么会找你。”
“很好。”他嗓音低哑,“愿你前程远大。”
“我会忘了你,说不定我会和路兴北在一起,我会和他接吻,跟他…”
迟鹰蓦地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用力到就像捏死一只小动物,让她指骨生疼。
她在等他说出威胁的言辞,哪怕只是一句:“你敢。”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混蛋!”苏渺歇斯底里地喊叫了起来,“为什么梦里你还要纠缠我,你滚远些啊,我配不上你,你太他妈高贵了。”
“你不要我,你回来干什么啊!”
她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又吻他,又踹他,又拥抱他。
他竭力地安抚着,抚摸着她最敏感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