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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仍然没有结束。
“如果杀了你，分会长只会更高兴。”
白制服男人的速度在提升，两种不同的利刃在空中仿佛已经成了残影。
他很快，非常快，肉眼都无法捕捉他的长镰到底会从何砍来。
A阶的拟态型异能，将自身融入攻击手段之中，仿若连空气都能划破，留下片刻真空。
“叮”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金属相接声，白制服男人的神情却从最开始的一板一眼变得警惕，变得忌惮。
“术法型？”他通过凭空造物分析到，但是依旧是怀疑的口吻。
他在攻击着，但是他攻击的对象却好像将他的攻击视作轻飘飘的羽毛，不甚在意。
“你问完了？”黎梨说道。
黎梨的对手本就不是这个A阶，而是在他背后的，神秘的染目城城主。
白日里她见到的到底是谁？是不是临染？
如果是的话，那么就算在夜里，也在临染的观测中？
如果真的是临染的话，她会阻止黎梨对她的下属动手吗？
黎梨不喜欢被动，当她知道自己遇上的那个人很怪异的时候，就做好了探究她的准备。
她也思考过临染的性格，假设最糟糕的前提条件，她遇见的那个人确实是临染，她有可能在夜里也能观测染目城。但是这样推算的话，临染在维持秩序，同时也在放任欲望。
很大概率临染不会破坏这个永夜，这也给了黎梨此时试探一次的底气。
虚幻真实发动，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幻影。
“那就当你问完了。”黎梨接下攻击，带着几分气定神闲的轻笑道，“轮到我问问题了你们家主最近睡眠怎么样？”
长刀翻转，在那一瞬间的间隙中准确无误的没入白制服男人的胸膛。
非常顺利，几乎在眨眼之间结束了一切。
而临染没有阻拦。
要么她放任，要么她并没有看到。
“你很强。”白制服的男人后退几步说道，“但是你们抵挡不了异能公会的报复！临氏的报复！”
而黎梨根本没搭理。
黎梨思考着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种可能，然后让幻影招了招手。
“小红。”她说道。
而安鹤予则用听起来好像哑了的嗓子说道：“知道了。”
亡灵序曲的领域中，很快再次多出一个能量体，在安鹤予的解析后消散。
有一个能懂她想法的工具人知道特别方便，无论从哪方面而言。
总之黎梨很满意。
她在思考现在她已经有的消息。
目前两种可能，她遇见的‘林’不是临染，以及她遇见的‘林’是临染。
第一种可能代表着永夜依旧不属于临染管辖，她在家里好好的睡大觉。
第二种可能就是临染会在夜里出现，永夜要么是她放纵的结果，要么是她无能为力。
回忆起‘林’糟糕的精神状态，黎梨感觉后面这种可能出奇的大。
那么她不阻止下属死亡的原因也有两个，一个是她不在意这种下属的生死，一个是黎梨在她心目中更为重要。
回忆起‘林’那一句‘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能交换名字的程度’，黎梨忍不住感觉对方是个不太会社交，情商不够高的人。
虽然后面那种猜测有点自恋，但是黎梨总感觉可能性很高。
抓着她衣服的时候，以及在询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一开始不觉得‘林’有问题的原因就是她非常像一个被救了，所以有些依赖救了她的人的普通人。
思索间，安鹤予的解析结束了。
“这个人名叫覃迁，的确如他所说在异能公会是分析师的地位，但是大多被临如晔用在分析怎么赚钱上。”安鹤予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而后他睁开眼，看向黎梨：“他在来三区之前，和临如晔说过他回来，并且提到如果他没有在零点前回去，或者没有先去临氏宅子，那么他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他会被幻术师替代。”
“他确实做了很多准备。”黎梨说道，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
“...”安鹤予伸手，做出停止的动作，“等一等，稍微等一等。”
他用‘我是不是理解错了’的眼神看向黎梨，并且缓缓问道：“能说清楚点，你想做什么吗？”
黎梨理所当然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闯一闯临宅啊。”
安鹤予连拉斗篷都忘了，任由夜风吹起他红彤彤的斗篷。
“所以你问我临染，不是下午想去，而是晚上想去？”他深吸一口气，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不，其实问的时候她没打算立刻去。黎梨想着。
问题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不顺道去逛一逛都可惜。而且她确实很想去看看，临染到底在不在睡觉。
“你控制的亡灵，能被临氏察觉出异能吗？”见安鹤予似乎很不同意，黎梨问道。
安鹤予摇摇头：“我没试过，曲衍的异能追踪不到我，但是临染是SS阶，等级压制，很有可能能看出来。”
“就是说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咯。”黎梨盘算了一下，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话是这么说...”安鹤予态度已经在松动了。
“试试吧。”黎梨一锤定音。
如果‘林’是临染，那么就算她躲避自己也依旧已经进入了她的视线。
如果‘林’不是临染，那么他们就不会对上一个SS阶。
反正他们要把这个白制服送回去一次，那就顺便赌一把。
...
十分钟后，临宅门口，喷泉在夜间依旧运作，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而穿着白色制服，名叫覃迁的男人用身份证明，很快大门为他打开。
而后他走进了高高的围墙后，修建的安静适宜的住宅。
夏日中这片区域的绿化和喷泉让空气变得清爽潮湿，而住宅处没有熄灭的灯又让这份幽静变得不一样起来。
白制服男人的肩头，一只用幻术隐了身的乌鸦幻影安静的站着，并且伴随着男人的脚步，抬起小巧的头颅。
这处住宅，只有最高的那处阁楼熄了灯，一片昏暗。
月亮爬上枝头，值班的仆人们无声的为‘覃迁’让开路。等‘覃迁’走进住宅后，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上前来，放轻声音：“少爷在书房。”
‘覃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80章 真的在做客
临氏家宅内部, 灯光亮堂着，仆人们都没有合眼，时常有仆人从廊道走过。
幻象的眼睛即为黎梨的眼睛, 通过站在‘覃迁’肩头的乌鸦幻象，黎梨注意到这些仆人步履匆匆, 而经过‘覃迁’的时候都下意识的让了道, 露出畏惧的模样。
‘覃迁’由安鹤予操控，见此安鹤予让‘覃迁’在经过一个仆人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随意问了句无痛无痒的话。
而仆人明显急于摆脱‘覃迁’，畏惧他。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 ‘覃迁’在仆人这里并不受待见。
根据‘覃迁’的记忆, 很快他就来到了书房前。保险起见黎梨身形缩小, 变成了口袋能装得下的小乌鸦。
然后‘覃迁’敲门。
“咚咚。”
推开门后, 白色制服下摆的口袋里，小巧的乌鸦头露出了一对红色眼睛。
书房内灯光大亮, 临如晔坐在书桌之后，桌面上摆放着资料。等‘覃迁’走进，黎梨看出来那是收入的流水账。
见状，黎梨感慨，大半夜挑灯夜读自己的存款, 临如晔被‘爱钱’这个人设淹入味了。
她得学学, 让新身份也多点铜钱味。
毕竟她刚出场那会是用赚钱当借口。
‘覃迁’先是行了礼, 然后说道：“会长, 你是正确的，那两个人确实和幻术师无关。”
闻言, 临如晔放下手中的资料, 向后靠了靠。
“呵, 这当然了。”他的眼睛向天花板一角看了一眼，而后收了回来，“老太婆虽然碍事，但是好歹是个SS，那个幻术师来染目城只是送死。”
黎梨注意到那个方向，是她进来前看到的阁楼的方向。
临染在那里吗？她思考。
‘覃迁’并不打算汇报完了就走，而是另起了话头，说道：“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踏实，最近那些余孽的活动越发猖狂了，越氏和安氏都已经折在了他们手上。”
他很有引导性的说道：“会长，他们也有S阶，而且曲衍也死在了幻术师手上，我们真的没有问题吗？”
“泥腿子越氏和落魄户安氏？就他们？”临如晔嘲讽道，“只是曲衍一个翻了船而已。”
他坐直，指了指刚才他看过的方向。
“也是，你是这两年才来的。”他说道，“那我就和你说说，为什么我能容忍那个老太婆到现在。”
“帝国只有十个SS阶异能者，老太婆是其中之一。除了另外九个人和皇室背后那一个存在，没有人能从她的异能一尘不染中逃脱。”临如晔嗤笑一声，“近几年白天是安分，但是六年前，老太婆决心创建染目城的时候，你知道她在一天里杀了多少人吗？”
‘覃迁’摇了摇头，顺着临如晔的话头说道：“不知。”
临如晔伸出五指，向‘覃迁’展开。
“五十人？”‘覃迁’配合的猜测。
最多也就五百吧，黎梨想着。
但是这次黎梨猜错了。
临如晔也没有卖关子，他平静的揭晓谜底：“五千。”
合并后的染目城人口总数差不多也有一百万那样，而那段时间里临染一天杀死的人数就有五千多。
“最初的暴力镇压持续了三天，仅仅三天，染目城里就没有反抗的人了。”临如晔好像在回忆当初的情景，他说道，“我记得很清楚，管家向老太婆汇报过他们后续处理了多少具尸体，一共有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人，尸体堆在图书馆原址，鲜血流了几百米。”
“现在永夜一晚上才死多少？”他倒开始笑了，“一百？两百？能到这个数吗？”
“毫不讲道理的制约条文，不允许一星半点的暴力，也不允许异能滥用。但是她却是最暴力最滥用异能的人。”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她没有心，她根本不像是人类，人类不会是她那样。但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临如晔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道，“这种东西才是最不必要的，她不要，我也不需要。”
大概是难得说了些心里话，临如晔说完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对沉默的‘覃迁’说道：“幻术师不会来的，只要老太婆还没死，染目城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而且染目城也不是幻术师的首选，预言师救下的余孽还没死绝，在桑氏的地盘苟延残喘，那里才是幻术师之流该去的地方。”临如晔最后说道，“你最近飘了，覃迁。你要做的只是好好想着怎么赚钱，而不是幻术师会不会来染目城。”
‘覃迁’乖觉的低下头，说道：“会长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随便你。”临如晔不甚在意，“染目城没人会反抗异能公会，你自己玩去。”
临如晔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摆摆手让‘覃迁’离开，继续查看他的账目流水。
...
百米之外，安鹤予操控着‘覃迁’离开书房，准备离开。
“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
而他身旁，黎梨坐在树枝上，长裙下修长的腿随意的晃悠。
“没结束。”黎梨说道，她往下看了看，看到安鹤予的红兜帽，“你先在那边逗留一会。”
安鹤予：“...”
他有一种不妙且不详的预感，虽然但是这种预感好像已经成为了日常打卡项目。
而他的预感确实是真的。
临氏家宅，原本待在‘覃迁’口袋的幻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开了口袋，朝着阁楼的方向飞去。
而‘覃迁’则自然的和管家说起了话。
幻影在空中飞翔，带起一缕风，引不起下方仆人的注意。
这一次冒险从临如晔口中知道了不少东西，但是黎梨最关注的事情还没有结果。
给她推荐游记，并且在夜晚被她救过一次的人到底是不是临染。
在临如晔的描述里，临染就好像是一座高高在上的石雕。冷漠无情，将她自身制定的法狠狠的刻入这片土地。
这样的人会在晚上装作普通人，然后被人口贩卖的异能者抓住吗？
临如晔的话不能全信。
来都来了，那就去临染那边看看在走呗。
黎梨来到了临氏家宅中，唯一关上了灯光的地方。
这里和其他阁楼不同，楼梯并不能直接通往阁楼内部。
阁楼周围有一层围墙，水泥石板将阁楼笼罩在内，而从外面看来只能看到伪装成阁楼的水泥墙。要进入阁楼必须从内部，宅子的楼梯通往围墙和阁楼的过道。但是阁楼的门窗却被木板封死，好像无法打开。
隐形的黑乌鸦拍打翅膀，落在过道上。
黎梨感觉这里像是囚牢，与世隔绝，连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
临染在这里吗？她上前几步，幻化的乌鸦在地面上跳了跳，没有发出声音。
对方是SS阶异能者，就像临如晔说过的那样，临染很强。
起码现在是A阶的黎梨是没有抵抗之力的。
中阶和高阶之间差距巨大，黎梨能在B阶的时候尝试越级对抗A阶并且胜利，但是她在面对S阶的越清时是取巧攻克他的心理防线，而S阶的曲衍则是S阶的安鹤予杀死的，她也就动动嘴皮子。
上次面对丹，她也只是拖延，并没有自己能直接杀死对方的想法。
对现在的黎梨来说，SS阶只会更强更麻烦。
久违的紧张感笼罩了她，隐约间她仿佛回到了尚且是普通人却要面对中阶异能者青玉沉的时候。
悄声，乌鸦在正方形过道中跳了一圈。
黎梨找到了一扇能够打开的门。
黑色乌鸦仰起头，看着紧闭的门扉，歪了歪头。
黎梨准备让幻影缩小，然后从门缝中溜进去。
就在这时。
“吱呀”
这扇门居然打开了！
百米外黎梨身形一顿，同时幻象乌鸦拍拍翅膀飞起，与打开了门后的房间拉开一段距离。
乌鸦红色的眼珠中倒映出了一簇烛火。
在这片黑暗中，幽幽的烛光随着开门的微风轻颤。
门内是一间简洁的茶室，一盏灯被放在低矮的茶几上，而茶几后，一个样貌是二十来岁的女人垂目，席地坐在后方。
分不清是烛火染上的颜色，还是原本的颜色，橘色长发披散在地面上，延伸开来，没入烛光照不亮的黑暗之中。
伴随着烛火的摇曳，她抬眼，看向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前方。
幽紫色的瞳孔好似看到了隐藏在空中的那只黑鸦。
是临染！
她没有睡，而是向入侵者打开了门。
百米外，黎梨的本体戒备跳下树梢，将手抚在安鹤予的肩头。
随时准备撤离！
临氏家宅内，和‘覃迁’说话的管家劝说‘覃迁’道：“别再惹少爷生气了。”
“这里有家主坐镇，余孽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余孽与临氏家主隔着一道门扉，仿佛在对视。
黎梨在等，等临染的反应。
而在这片静默的空气中，在昏暗的烛光里，橘发的女人张了张口。
“我们关系明明很好，你都愿意来我家找我。”她对着黑鸦的方向说道。
黎梨：...？
百米外，黎梨的本体放下搭在安鹤予肩头的手。
临如晔说过什么来，临染会杀死余孽什么的？
请余孽进家门的‘杀死’？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一分钟后，黎梨席地坐下，与临染隔了一个放茶具的茶几。
烛光中，临染用她那空茫的眼睛看过来，询问：“你喜欢喝茶吗？”
黎梨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奶茶有吗？”
总之成为搜查对象的座上宾也是一种搜查成功。
第81章 谁杀了预言师（一更）
遗憾的是临染这里没有奶茶, 所以最后临染还是给黎梨倒了茶。
黎梨看了看烛火下的茶水，褐色的水面染上了橘红，好似十分苦涩。
她挂起微笑, 看向对面端坐着的临染：“你好像对我来这里并不惊讶。”
橘发的女人在微弱的光中像是静止的飞蛾，安静的垂下她紫色的双瞳。光看面容绝对看不出来她居然是有儿子的人, 她看上去年轻极了, 气质温婉。唯一能看出年纪的可能是她没有活力的气质，和那木楞的眼瞳。
闻言, 她轻轻歪了一下头，开口：“为什么要惊讶。”
她好像对黎梨有着一层厚厚的滤镜, 理所当然道：“你有无限的可能, 现在只是来到我面前而已。”
这不禁让黎梨回忆起自己到底在临染面前做过什么, 最后只觉得唯一值得表扬的是救了几次人。
但是就凭这个, 值得临染一个SS阶异能者，帝国排名前十以内的强者说出这样像是吹捧的话？
表面强黎梨只是礼貌的微笑, 而后说道：“那么我的疑问，我来这里的缘由，你也可以解答吗？”
“当然。”临染说道，“你是不一样的。”
“如晔不听话，弟弟没有主见, 整个染目城能接替我的只有你。”橘发的女人认真的说道, 好像这是什么既定的事实一样。
见黎梨面上表情未变, 没有给她的话做出反馈, 她又复述了一遍，一字一顿：“你是不一样的。”
黎梨感觉临染恐怕自己脑补了什么东西, 然后给她戴上了厚厚的滤镜。
对于这种事, 黎梨只会点点头, 然后物尽其用。
“你在图书馆和我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她问道。
黎梨从来没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她以黑格的身份前来染目城，为的就是弄清楚预言师最后经历了什么。
漫画双不双线暂时没有准话，但是她这里的剧情推进迟早有一天也可以呈现在漫画中。
黑发女生眯起的双目微微睁开，露出其他如同鲜血的红。
而临染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们都叫他预言师。”
烛火颤抖，席地坐下的黑发女生笑容加深。
“谁杀了他？”黎梨问。
“我。”临染说道。
一股风袭来，闯入室内，将烛火瞬间熄灭。
黑暗中，临染缓缓说道：“我亲手杀死了他，然后将他的头颅送给了曲氏。”
语气自然，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让气氛走向了僵硬。
风停了，烛火颤颤巍巍的再次亮起。
临染依旧是那副空茫的姿态，而她对面坐着的人却卸去了微笑的假面，面无表情的用那赤色的双目看过来。
眼角的羽翼红痕仿佛在舒展，变得鲜红。而瞳孔中的烛火，好似都散发着冷意。
“为什么呢？”那张不带笑的面容吐露出的话语却依旧轻快，“你的目的，不应该是异能公会那一亩三分地。”
“那个男人在引起动荡。”临染说道。
“他在煽动暴力，蛊惑人心。贵族、平民，很多人都听信了他的假话，让帝国陷入内乱，民不聊生。”她认定了这件事，因而用稍带些疑惑的语气问道，“难道六年前的事情还不够明显吗？他只会带来灾难而已。”
六年之前，预言师集合一众被贵族压迫的异能者，向贵族的统治发出挑战。
强大的同伴，优秀的精神领袖，一致的信念和目标，那是前异能公会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们沿途解放城市，建立属于自己的据点，为那些城市剔除贵族统治，在阵痛后获得新生。
然后在贵族手中结束了这一切。
“你认为那是预言师带来的灾难。”黑发女生的语气冷了下来。
叛徒调走预言师，贵族入场将毫无准备的前异能公会高层屠杀。鲜血暴力，而在这之后依旧没有停止。
他们用幸存者威胁尚且存活的预言师，让他来到贵族们为他打造的断头台。
然后此时却说一切都是预言师的错？
“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那些事。”临染对气氛的变化浑然不知，依旧表达着自己的观念，“他该死。”
她应当看到了面前人已经收紧的手掌，但是只是疑惑为什么对方不能理解。
“那你又做到了什么？”已经没有再维持笑容的黑发女生问道，“屠杀一万多民众的你又做到了什么？”
“在那个男人造成的动荡里，根除罪恶的方法只有用重法。”临染缓缓说道，“让他们知道，不可越过底线，用少数人的死亡换来大部分人对法的畏惧，打造出我希望的无罪之城。”
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是成功了。”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已经进入老年，身体无法负担高强度使用异能。”她似乎在自我反省，“前两年，我能让秩序遍布整个染目城。但是从第三年开始，我开始吃力。到如今，我每晚必须休息七小时才能维持白日的秩序。”
“看到永夜之后，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吗？”黑色的额发垂落，将红色的双眸隐入阴影之中。
“永夜并非我所愿，而是如晔听从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魔怔了而已。”临染抬眼，橘发从耳后垂下，一缕散落在眼前，紫色瞳孔在后方若隐若现。
“哈。”对面的人站了起来，轻笑了一声。
“杀死预言师是因为他引起祸端，那么安氏贵族呢？你为什么要参与安氏贵族的灭门？”
她垂目，看向烛光中温婉的橘发美人。
“为了帝国牺牲少数是值当的。”临染仰起头，说道。
气氛已经凝固，降至冰点以下。
而临染还无知无觉。
她情商很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看人脸色，也不会和人正常沟通。
黎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入了临染的眼，但是她无法苟同临染的想法。
黑格也不能。
“到此为止吧。”黎梨说道。
她原本来只是要确定‘林’和临染的关系，既然已经确定了，还额外得到了很多消息，那么也算是满载而归。
起码是现在，她不会和临染起正面冲突，这是不理智的。
临染则说道：“我想我们交流过彼此的内心，应当已经是交心朋友了。”
“你我不会是朋友。”黎梨则果断的拒绝了。
她转过身，在幽暗的烛光中欲离去。
“你不认可我的想法，为什么？”临染终于发现了问题，她追问道，“因为我讨厌那个男人？”
而黑暗中的那道背影顿了顿。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未关的门透露出些许烛光。
“家主？您醒了？”仆从拿着一盏灯，从楼梯走上来。
而此时，屋内，临染抬起头，身体前倾，似乎想拉住要离开的她认为的朋友。
“我很自私。”而那个背影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我在乎的只是被牺牲的少数，被夺走的少数而已。”
下一秒，仆人手中的灯光照亮走廊，照入门内。
而门内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临染愣神的看着逐渐亮堂起来的门口，空茫的眼神看到了走进人仆人。
她被完全拒绝了，不留余地。
“家主？”仆人轻声询问。
烛光被更耀眼的灯光掩盖，临染愣了一会，然后喃喃：“我好像惹我的朋友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仆人以为自己没听清：“呃，朋友？”
每天呆在阁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临染会有朋友？
震惊之余，仆人轻声说道：“一般来说是要道歉的。”
闻言，临染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对，道歉。”
她看向仆人，说道：“安排下去，三日后，我要出面，公开向她道歉。”
仆人吓了一跳，再三确认后才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