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术尴尬得不知该将双目移向何方,只能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衫,然后扭头避嫌,再将衣服披在余灵儿的身上。
小筱也被自己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吓坏了。
她明显能感觉到当自己精神力附着在银符上,威力瞬间被增大数倍,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被符扯了一下,竟然有种被万莲师差点夺舍那般的不受控感。
看来她的想法真的没错!
只要找寻到与五行匹配的材质,灵山的符便能发挥出比原来强大数倍的效力!
这下,她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气,最起码下次再与万莲师对阵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像傀儡一样,被反噬操控!
兴奋之下,她伸手去拿漂浮在半空的银符,结果银符碰到她手指的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该死!她怎么忘了自己中了消金咒?就像魏劫之前给她的银环一样,她戴在手腕上不碰还好,一碰就要化为灰烬的。
拿取的时候,也得是小心翼翼,隔着厚厚的布料。先前的那个,就是后来被她不小心给碰成了灰……
这下子,问题又来了,若以银为符,再跟敌人对阵,她若忘了戴手套可怎么办?
那等千钧一发的时刻,稍有疏忽可是要人性命啊!
不过灵儿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当时灵儿一边吃甜瓜一边说:“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碎催给你下的咒,你要不要试着求求他,只要下咒人开口允诺消咒,说不定你的禁咒就解了啊?”
小筱当时没精打采道:“他已经不在了……”
不对啊!小筱眨了眨眼,突然醒悟到,虽然二百年后给她下咒的师父已经不在了,可是……二百年前的师父却好好的活着啊!
小筱兴奋地看着一旁帮余灵儿削甜瓜皮的唐有术,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小筱借口要上山采药,便带着唐有术到了后山。
等到了后山,小筱看看左右无人,便哄骗道:“唐公子,你也知我身上中了消金咒,不过有高人说,若是集齐了祝福,说不定能解,现在还差几个,你要不要凑个数

。诚心为我祈祷,希望我的咒能解开?”
唐有术一听,立刻点了点头,依着崔小筱的吩咐,诚心诚意地祈祷道:“消金咒,解!”
话音刚落,小筱就觉得手指似乎有什么紧绷的束缚一下子散去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有术,然后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箔符纸。
这一次,那银箔好好地呆在手里并没有化成灰……
居……居然就是这么轻松解开了?
小筱原本只是试一试,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万万没想到真的就这么解开了!
她一时惊呆了,再想想因为消金咒吃的几多苦楚,顿时有种人生无常,荒废了几许青春之感!
一时间,小筱百感交集,只一把握住了师父唐有术的手,默默无语,眼角湿润了起来,情不自禁低低喃道:“竟这般简单?……师……唐公子,你可是害苦我了!”
唐有术不明所以,直着眼神看着师祖黯然流泪,一时间有些呆呆道:“啊?”
小筱抽了下鼻子,尽力控制着情绪:“唐公子,我有些激动,缓缓就好了……”
唐有术不敢甩开手,只能让师祖这么拉着,看着她默默垂泪。
只是这荒郊树丛里,妙龄美貌的少女,拉拽着正当龄少年双眸含泪,欲语泪先流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诗经》关关雎鸠,君子好逑那一路的!
若是没被人撞见也就罢了。偏偏余灵儿正好拎着个篮子,嘴里塞着刚刚摘的山杏,兴冲冲来找他们俩。
原来余灵儿一个人呆得无聊,看小筱拉着唐有术上山,她便也想来凑趣。
可她万万没想到,顺着二人的声音钻了树丛后,听到是小筱那一句“你可是害苦了我”,看到的是二人四手向执,泪目以对的暧昧场景。
这下子,小狐狸嘴里的山杏似乎变了味儿。
她实在受不了,吐了嘴里的杏儿,一甩竹篮子,上去扯开正在蒙圈中的唐有术,冲着崔小筱岔着音喊道:“崔小筱!你也太过分了!就算要改合欢宗,也没有这般的

!符宗上下的弟子,你竟然都不肯放过!你若采那魏劫也就罢了!反正他身高体壮的,禁得住你糟蹋!唐有术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要拿他采阳补阴?你……你于心何

忍!”
崔小筱用衣袖擦拭下伤感人生的眼泪,然后回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堂堂符宗正派,何时用人采补过!”
余灵儿一听,却更加气愤:“哦,原来你不是为了压制魔性,采补他的阳气……那……那岂不就是在玩弄唐有术的感情!脚踩两船……不对,是三船!更是可恨!”
小筱这时才闹明白了余灵儿原来是误会自己跟师父了,这都哪跟哪啊!
她也懒得解释唐公子在自己心中犹如慈父,只纳闷看着跳脚的余灵儿,上下打量道:“你又不是符宗的弟子,管我们符宗之人如何相处……不对啊,你何时对唐公子

这般关心?”
余灵儿之前误会她跟魏劫时,都是翻着白眼冷哼不屑地嘲讽两句,走开而已。
怎么到了唐有术这里,小狐狸跟烧了尾巴似的在那跳脚?
唐有术又不是她的秦少阁主,她至于这么酸了吧唧的吗?
余灵儿不觉得自己对唐有术的关心有何不妥。
这一路来,唐有术是符宗里对她顶好的人!除了对她有求必应之外,唐公子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还会给她讲书里的志异故事,教她识字。
每次跟他说话,她的心里都像被灵泉洗涤了一般,觉得分外舒畅通透。
这种感觉,是族人,甚至恩人秦凌霄都不曾给过她的。
像这样为人和善,有才学的公子,应该被人真心对待,岂是崔小筱这个朝秦暮楚的女色魔可以染指的!
崔小筱听余灵儿理直气壮地申斥一通,竟然也十分赞同余灵儿的话!
她恩师老人家的优点岂止这些!唐公子那是全身上下都是宝啊!
在小筱看来,她见过的女子里都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恩师的呢!
余灵儿骂着骂着,看着小筱竟然赞许连连点头,也跟着夸起了唐有术。
这女无赖活脱一副滚刀肉切不开的样子,气得余灵儿抹着眼泪,拉起唐有术便下山去找魏劫告状去了!
小筱解开了消金咒,满心的欢喜,懒得理余灵儿那莫名其妙的官司!
她没了消金咒的桎梏,便可以随心地用阴司之地的银制作银符,可以将阴属性的“水”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她从怀里掏出银符,想要再次试试银符的威力。可是捏住银符的那一刻,小筱的指尖贴服在银箔上似乎感觉到银箔的表面有微微的震动。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仿佛一瞬间开启了第六感心觉一般,她直觉是周围有阳气强大的人,所以才会让这阴属性的银箔感应。
虽然不敢肯定为何会有这般反应,她还是试探扬声问道:“何人在此?”
本是试探,没想到一旁的树丛微动,真的走出个长衫白衣的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陪着受伤父亲回转凌云阁的秦凌霄。
小筱看到了是他,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赶在这位剑宗第一人发火前,小筱抢先开口表示了歉意:“原来是你……听着!我之前伤了你父亲,实在是魔珠发作,一时失了理性……虽然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

……”
可惜秦凌霄此番寻来,夹带着雷霆万钧之怒火,压根不等小筱表达完歉意,阴沉打断:“何必解释那么多!我亲眼看到你跟魏劫……厮混在一起,你就是自甘堕落,

不知廉耻,准备大开杀戒,迷失在这二百年前!枉费我对你一直良苦用心,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
小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跟魏劫在众目睽睽下亲吻的事情。
其实每次想到这事,小筱也是羞愧难当。
不过秦凌霄要是依着这个说自己和魏劫厮混,那可不成!
小筱冷声道:“我当时魔性大发,若不是魏劫肯舍渡内丹给我,便要任着魔珠肆意非为了!清者自清,我与他堂堂正正,不需得你来污蔑!倒是你,有没有问你父亲

,他跟鬼宗万莲师什么时候做了同门师兄弟?我看你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没想到秦凌霄听了她关于亲吻只是过渡内丹的解释,挂满冰霜的俊脸倒是微微解冻了些,还隐隐松了一口气,一副心事解除了大半之感。
不过听闻到小筱控诉他父亲时,他却是眉头再次皱起,气哼哼道:“你莫要污蔑我父亲!他乃堂堂凌云阁宗主,何须跟什么邪魔歪道做同门?再说你说的那个万莲师

,很早就在四大派的围剿里被诛杀了!我父亲怎么可能与他有关联!你说的那个人明明只是璨王府的管家,就算这管家有不妥,也是璨王的事情,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
小筱了解这位天下第一剑宗品行,虽然他为人孤傲,且执拗,有些严于待人,宽以待己,却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看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大约是真不了解自己父亲的勾当。
小筱懒得挑拨人家父子之情,只是淡淡道:“那个白发男子只是个王府的管家,却能以一挡二,抵得住魔化的我和魏劫。璨王府可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算了懒得

跟你讲,秦少阁主,您今日寻到这来到底为何?是要拿了我献给你父亲或者是璨王?”
秦凌霄被小筱的反问噎得一滞。
其实那日父亲对于自己跟王府管家私会的事情,说得甚是含糊,直说那管事要替王爷捎带些话,让他转达给四大派。
谁知却遇到了魏劫和崔小筱。而那崔小筱更是一句话不说,便魔性大发出手伤人。
秦凌霄想问得再细些,秦贺却大发雷霆,质问秦凌霄,如此审犯人似的盘问他,是不是想要替崔小筱开脱?
身为凌云阁的少阁主,便是天下女修眼中的有为剑修,却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郎般,被那么个身份不明的野鸡宗主迷住,他是准备将凌云阁的脸丢得到处都是吗?
秦凌霄被暴怒的父亲申斥的哑口无言,只能被罚去面壁抄写阁规。
可他越想心思越乱,只觉得自己重回二百年后,似乎没有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他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脱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行。
这满腹心事,竟然连父亲和母亲都不能言,再加上他新近听闻到的事情,秦凌霄决定还是要找小筱当面讲讲清楚。
而他自己则一路寻来,想要看看小筱入魔的情形。
凌云阁的弟子遍布天下。就在崔小筱和魏劫之前去前江赴宴时,有人禀报了他们的踪迹。
所以秦凌霄一路赶来,正好藉着余灵儿和唐有术离开的时机,跟崔小筱说上几句。
当看到崔小筱的秋水双眸再次变得明澈时,秦凌霄便知道她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魔珠的魔性。
现在秦凌霄甚至比崔小筱还要渴望回到二百年后。最起码他可以回归自己的肉身,而不是困在这个年轻稚嫩,而无用的身躯里。
他如今也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关于逃逸的魔珠“嗔”也有了些线索,跟小筱这般说几句话后,他便要赶着去其他地方了。
他决定暂且不管父亲和那璨王的事情,只对小筱紧声道:“我知道你成魔的原因。你魔珠附体,也有我的干系。我怎么会放任不管你?只是现在天下的修真正道里,

关于你成魔的事情似乎越传越广,甚至有几处偏僻村镇发生的异事也跟你联系上了。有些人甚至提议要讨伐魔道符宗。不过我知道你一直躲在这,并没有出去做坏事

,但是别人恐怕不会太了解。你还是听我的,赶紧跟魏劫和狐族人散了,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谣言平息。我也能找回魔珠嗔,应该就有法子克制你体内的魔珠

了。”
小筱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愣,问道:“你说有些村子出事了?什么异事?”
秦凌霄想了想说:“似乎是附近有几个村子的年轻男子,一夜之间血液被人吸干,而他们的家中都出现了你符宗的黄草纸凶符。现在附近的城镇都有你和魏劫的通缉

画像。我原本是想入洛邑城替你洗脱冤屈的。可惜最近洛邑城布防甚严,好像有什么皇族贵亲下来巡游,为了防止邪徒刺客,洛邑城禁止任何修真人士入内……我不

能在此久留,万望你记住我的话……”
说着,秦凌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是精致的匣子,递给了小筱。
小筱警惕看着,有些不想接。
秦凌霄臭着脸一把将盒子塞到了小筱的怀里:“这是我在路过一座城时,糕饼铺子卖的糕饼,看着倒是精致,便顺便买来,不过看了看,又不想吃,便给你了……另

外,你别以为那个魏劫有多么的单纯。稍微修真入门的弟子都懂,渡内丹的法子明明很多,他为何偏偏以口相哺?我蛰伏在他门下多年,见惯了他将女子迷得神魂颠

倒的手段,希望你别像那些傻女子一样,痴痴错付了芳心!”
说完这些,秦凌霄又深看了一眼崔小筱,忍住了抚摸她脸颊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便转身疾驰而去。
徒留崔小筱拿着那锦盒,瞪圆了眼睛想秦凌霄说的那些话。
他说什么?渡内丹的法子很多,不必口口相授?
那为何魏劫却告诉她,除此之外,就只能开膛破腹了?


第53章
其实仔细想想,第一次时有些情非得已。那时她掐住了魏劫的脖子,情况紧急,两个人又挨得近,只能以口相哺。
归还的时候,情况就没有那么急迫了,的确是应该有些其它的法子。
最起码不用嘴唇碰着嘴唇挨得那么近嘛!
更何况那个逆徒还几次传渡“失败”,平白占了她许多便宜。
秦凌霄不愧是魏劫多年的弟子,关于他魔头师尊的这点劣根看得十分精准!
想明白了这点,小筱下山的时候脚下都带着莲花烈火。
这几日魏劫白日都出去探听消息,算算时辰,他也是该回来了。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见魏劫在院中悠哉坐着,听着余灵儿拉着唐有术告状呢!
结果崔小筱夹裹着莲花烈火,杀气腾腾入了院子时,余灵儿被煞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降了三分。
魏劫伸了伸长腿,起来正要跟小筱说话。可小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用肩膀将他一下子撞开,便端着那盒糕饼入了屋子。
魏劫方才已经听了余灵儿颠三倒四的告状,知道了自己师父在小树林调戏徒孙的劣迹。
他倒是不觉得小筱要大练合欢宗,大约是看见唐有术,又想起了她早逝的父亲吧。
因为小筱说过,唐有术长得像她那早亡的爹爹。虽然后来魏劫旁敲侧击,知道了小筱是遗腹子,她没出生时,爹爹就不在了,压根就不知爹爹的模样。
可大概是臆想中的爹爹跟唐有术重影了吧?
就在这时,小筱却回来了。魏劫原以为经过余灵儿的一闹,崔小筱回来再见众人时,多少会带些不自在,少不得他宽声安慰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崔小筱竟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下子将自己撞开,闹得好像是他在林子里拉着徒孙的手不放似的。
魏劫揉了揉肩膀,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筱的身后,很是熟稔地替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门下弟子的便宜没有占够,气得脸

儿都鼓了?要不,我的手借你摸?”
小筱没有接水杯,只坐在桌边斜着眼眸看向魏劫:“我问你,传渡内丹的法子真的只有以口相哺这一个法子?”
自从归还了内丹之后,小筱便拎着魏劫的衣领子,叮嘱他忘了这段,师徒俩以后谁也不提这茬事儿。
没想到不到几日的功夫,小筱自己却破了规矩。
魏劫慢慢露出洁白的牙,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干脆坐在她的身旁,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单撑下巴,略显无辜道:“你不是说忘了这事,怎的又提?”
魏劫的长相偏妖孽,可露出真心笑意时,会显出一对光洁可爱的虎牙,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稚气,化解了他天生的阴魅狷狂之感。
看着这样英俊而灿烂的笑容,小筱默默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了,力持镇定,不被男色蛊惑。
“秦凌霄都跟我说了,传渡内丹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何不告诉我?”
魏劫的虎牙慢慢被薄唇隐去,眸光闪闪:“你什么时候见了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筱便大致说了一下方才秦凌霄寻来的事情,还有他说的话,然后问:“你骗我,又有何话讲?”
魏劫冷笑了一下:“你伤了他父亲,他居然眼巴巴过来挑唆我俩的关系,还给你送糕饼?我要是他爹,一准就拿这个逆子练剑祭天,混账东西养着也是白白浪费了米

饭!”
小筱都被气乐了:“合计着,他不计前嫌,没将我挑成筛子,你都看不过去了?”
魏劫一脸探究地上下打量小筱:“你看不出来,那秦凌霄对你是什么心思?”
小筱不傻,当然知道秦凌霄对自己似乎有些小心思,毕竟幻城里秦凌霄的假身干的那些事儿,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这也不排除秦凌霄那小子记仇,想要效仿当年他卧薪尝胆蛰伏在魏劫身边的经历,也要骗取她的好感,再寻机会替父报仇。
不过现在,她更想敲醒眼前的这位,趁着魏魔头没生出更多花样心思前,早早止了他不该有的心猿意马。
毕竟她和他可不是一路人!所谓正邪不可同立,师徒不可同床!
更何况他俩其实是相隔二百年的师祖和徒孙女的纯洁关系!
他那些哄骗女孩子的花样子,还是拿去给别人使吧!
不过她这位徒弟,最会的就是四两拨千斤。
小筱逼问到眼前了,他优哉游哉地拆开秦凌霄的糕饼盒子,凉凉道:“连师父都不知道有别的法子,我这个当徒弟的又上哪里知?他搬弄几句,你便来跟我兴师问罪

?他算是哪根葱?是我师娘?”
小筱被他气得无语,只能冷笑道:“我管不住逆徒,看来还真得替你找个厉害的师娘!”
魏劫不笑了,莫测高深地看着小筱,然后将目光定在了盒子里,这盒子装的都是定制的糕饼,若是乍一看,会以为是个果盒子。糕饼居然做成了蜜桃,苹果,还有圆

润可爱的玉兔子的式样,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待捏开时,里面也都是喷香的馅料。
姓秦的孙子,还真够下血本的呢!
他捏起了一块精致的糕饼,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然后蹙眉道:“什么怪味,真是难吃!”
不等小筱张嘴,他长臂一挥,这需得纹银十两一盒的定制糕饼就被魏劫顺着窗户,扔到院子一侧猪圈里去了!
看看!这派头,若是不说,指不定让人以为他才是堂堂的灵宗宗主呢!
小筱气得拍他的头:“别人给我的东西,要你自作主张!”
可是魏劫却顺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低低道:“好好好,我错了,要不……我带你入城,再买好的来赔给你?


小筱一个猝不及,脸儿与他挨得那么近,看着他的剑眉挺鼻,还有嘴角噙着的坏笑,登时有些控制不住脸颊的烧灼。
不必照镜子,她都猜到自己已经面若飞霞了。
魏劫目光炯炯地盯看着他怀里可可爱爱的师父,那粉红的脸颊竟是比蜜桃糕饼看着都香甜……
小筱却突然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他。
秦凌霄有一样可说得没错,这个魔头哄骗起小姑娘来,真是天生的如鱼得水!
一不留神就要被他迷丢了魂儿。
她如今已经倒霉替他成魔,若是再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岂不是连命都要抵给他了!
魏劫清楚小筱什么样子是真恼了,赶在凶悍的猫咪挠人前,他倒是不再撩拨人了,只是说道:“不过姓秦的说的有一样倒是真的,有人在顶着我们灵山符宗的名义作

恶!”
这两日,他带着几个狐族人外出打探情况,却看到附近的县城挂满了缉拿他和崔小筱的画像。
而附近的村子接连出现了村民在田间劳作时,被人拽入林中抽干了血,挂在了树枝上。
有人言之凿凿,说是看见画像上的俩人犯下的命案,而且那女子满头垂地长发 ,黑甲伤人,一看就入了魔。
于是官府出面高价悬赏,诚招各方异士拿住这符宗二魔头,为民除害!
这段经历在师父的秘籍描述里是从来没有过的。
也就是说有这么多村民枉死,的确是这一世她的到来,才发生的变化。
小筱原地转了几圈,问魏劫:“我们要不要去那些村子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魏劫说道:“我已经去过了。那些人的肩膀都被捏碎,失血过多而亡……”
听到这,小筱登时想起了自己曾经捏碎了凌云阁阁主秦贺肩膀的事情。看来有人是要藉着这引子,将村民的事情也栽赃到她头上。
能做这勾当的,秦贺灵骨受损,自顾不暇、这背后的主谋自然跟那个鬼宗万莲师脱不开干系!
而那万莲师又是受了璨王差遣,一根绳子上的毒虫子,真要连根拔起才好!
所以他们想要揪出幕后元凶,给自己和灵山符宗一个清白,就得去会一会那个璨王!
不过那个璨王一直闭门不出,如何会他也有些学问。而且那王府有獬豸圣相守护,直接硬闯肯定进不去。
眼下小筱已经利用银符改良了隐身符,效果也比之前大大增强,不知能不能混过那獬豸的耳目。
而且银符时效也有限制,只能维持不到一个时辰,不过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他们俩决定夜闯璨王府,好好看看那王府里藏隐着什么魑魅魍魉!
于是符宗一行人收拾停当,准备再闯一次洛邑城。
不过再到洛邑城附近时,小筱的眼力惊人,立刻发现似邑城的城池似乎有些许变化。
极目远眺,可以看到城池的四角都贴上了浸满鲜血的人皮符。这些滴着鲜血的符连成一片,织成一张血网,整座城池似乎都被笼罩在血气中一般。
魏劫来探查了许多次,倒是了解那些血符的作用,便解释道:“这些都是标记不速之客的血符。凡是不过城门而入者,越过城池时,身上都由会被血符自动附着,用

水洗都洗不掉。从此无论走到哪,都会被控符者发现,无所遁形。”
看来璨王得罪了四大派后,也是心有忌惮,生怕有什么不受掌控之人入城对他不利,所以才会设下这防止异士飞天遁地,越墙私入的血符。
可这样一来,问题便来了,有那些血符形成的血线,就算他们隐身,恐怕身上也会沾染,被璨王豢养的爪牙察觉。
想要不沾染血符,只能走城中唯一的大门。
小筱看到那城门除了有把守的官兵,还有一个双目呈鸳鸯色之人,其中一只眼竟然像蛇一样,会变成长长的瞳孔。
每当有人入城时,他都是紧紧盯着对方的脸,仿佛探灯,一个都不放过。
听魏劫说这样鸳鸯眼之人,乃是用在北泽大沼里的蛇眼,替换了自己的一只人眼。
有了这样的蛇眼,就算贴了隐身符,也会立刻被他发现。因为蛇眼观人,有些与众不同,并非看人影线,而是凭借人散发出来的热感。
再高明的隐身符,到了这样北泽大蛇的眼里,都会失效。看来万莲师知道他们之前用了隐身符,虽然不屑于符宗的拙劣,却也做了完全的防备措施。
如此一来,被画像悬赏的他们从城门混进去,似乎也不可能了!
关于这点,魏劫其实也想好了,他特意选在日暮城门未关之时,便是安排了乐坊的人手,帮着他们从城门混入进去。
当小筱瞪着眼看魏劫递给她的衣服时,忍不住低呼:“你……要我穿这个?”
魏劫点了点头:“不光你穿,我也要穿……快些,不然一会乐坊的花车队来了,我们就赶不上了!”
魏劫塞给小筱的衣服,是城中乐坊中肚皮舞娘的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