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候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恨。
他被皇帝耍了!他被皇帝耍了!
他就知道,皇帝根本瞧不起他,他就知道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虽然一再小心,还是被皇帝羞辱了!
而这个羞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给了他定西候这辈子最大的羞辱!
“滚出去!”他喊道。
齐悦转身出去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外边鹊枝等丫头都在抹泪,看到她出来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齐悦看着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开口说道,“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欢迎大家随时找我玩…”
她想要让大家开心一下,结果听她说了这话,鹊枝等人哭的更厉害了。
齐悦叹口气,没法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走了。”她干脆说道,抬脚就走。
丫头们一着急,竟都跪下了。
“少夫人,少夫人你别走..”
不知道哪个带头,大家都乱乱的喊起来。
这声音传进去室内,定西候又气的一阵咳嗽。
“让她走!让她走!让她知道,离了我定西候府,她还算个什么东西!”定西候喊道。
“你别动气,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动气的。”谢氏坐下来安抚他说道,“你以为她真想走啊?不过是要挟罢了?让她闹,看她敢闹出什么!”
事到如今,要么他们主动不娶妻,要么齐悦主动同意娶妻,这件事才能平息下来,可是这两条路都必将成为定西候的耻辱!
他亲自上了折子要求为儿子娶妻,结果又是他自己不再为儿子娶妻,外边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定西候成了什么?闲着没事自己主动站出来给大家表演打脸玩吗?
可是如果要那女人同意,他们全家都要跟她说好话!
这就是那女人的依仗吧?所以她才这样胆大的闹腾!
凭什么!女人!给这个女人低头!低头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女人!
要是这么干,那他定西候成了什么?他那么多女人,难道都要去自己的正妻前说好听话吗?
男人!天下有哪个男人会这样?他定西候自诩风流,最终竟然折辱在一个女人手里,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女人!可以疼,但是绝不能骄纵!
尤其是这种事!
要是这两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和离了!
和离!
这个女人怎么敢和离!她不过是在要挟他!
离了定西侯府,她还算个什么!
是他们定西侯府给她撑腰!
她敢!想要挟我没门!看谁怕谁!
定西候猛地坐起来,伸手指着外边,面容铁青扭曲。
“休了她!休了她!”他嘶声喊道。
谢氏被吓了一跳。
“怎么休啊,那贱婢手里拿着皇帝准和离的圣旨呢。”她嘀咕一声,“早点休就好了,事到如今,人家有仗势了..”
定西候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混乱。
这边混乱的同时,齐悦这里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看了眼屋内,拎起两个包袱,一个是衣裳日常用品,一个则是满满的书笔记,当然,还有医药包。
阿如再忍不住,跪下就抱住腿大哭。
阿好鹊枝秋香也跟着扑过去,抓包袱的抱腿的。
“别这样,我不是说过了,以后还能见啊。”齐悦说道,被几个丫头拉扯的站不稳,看着这些人这么伤心,她心里也不好过。
分离总是让人伤感的。
还好作为现代人,不想古代的女人一辈子就困在两个家,娘家和夫家,她已经习惯了分离,每一次毕业,每一次更换科室,每一次…失恋。
正乱着,院门咚的一声被常云成踹开了。
“都滚出去!”他铁青着脸喊道。
院子里跪着丫头们吓得发抖哭着忙跑出去。
只有阿如阿好不动,一左一右挡在齐悦身前,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
“行了,你们出去吧,世子爷不会打人的。”齐悦说道,安抚这两个丫头,顺手将包袱地给她们,“你们要真想帮我,那就先把我的东西给我送我家里吧。”
送我家里!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常云成气的浑身发抖,伸手将齐悦的包袱拽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屋子里的女人们发出一声惊叫。
衣裳散落倒没什么,齐悦看着自己的书和笔记刷拉拉的跌落顿时急了。
“你这是要检查吗?这些都是你们的东西吗?我不要了!”她喊道,低头捡起自己的医药包,抬脚就走。
常云成伸手抓住她。
“齐月娘!”他一字一顿的喊道,面上肌肉发抖。
“捏吧,捏断胳膊也没事,还会长好的,不就受点皮肉痛嘛,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可肯定,一定是最后一次了。”齐悦看着他冷冷一笑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松开手。
“月娘,不要闹了好不好?”他哑声说道。
阿如和阿好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低着头擦眼泪出去了。
齐悦叹口气。
“其实,我没有闹过,每一次,你都说我在闹,常云成,我不是小孩子,为了要糖吃。”她笑了笑说道,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这件事,一定能解决的,我一定能说服父亲母亲的,月娘,你相信我,你等一等。”常云成将她抱紧一些,低声说道。
“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齐悦说道,“这件事已经是死局了,只有我走,才能破。”
“不是的,不是的。”常云成摇头,他按住齐悦的肩头,红着眼看着她,“月娘,你相信我。”
“常云成,我没有不相信你。”齐悦看着他含笑说道,“只是,我觉得人生短短,要做的事很多,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
“我在你眼里,是浪费时间?”常云成青筋暴涨,死死的看着这女人问道。
齐悦看着他。
“不是你,确切说是你们家。”她说道。
常云成抬手一拳打倒旁边的花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让外边的丫头吓得浑身发抖。
“齐月娘,你就这么无情?”常云成哑声说道。
“别人对我无情的时候,我不从来不会有情的。”齐悦很爽快的说道。
“谁对你无情了?”常云成吼道,“父亲那样护着你,你还说他无情?”
齐悦嗤声笑了。
“常云成,那不是护着我,那是当小猫小狗养着玩,或许吧在你们眼里那就是有情就是相护,但是,.”她看向常云成,神情冷肃,“在我眼里,背着我,给我的男人

塞女人,就是对我千般好,便也是毁我的婚姻如同杀人父母般不共戴天的仇人。”
常云成看着她。
“我齐悦,从来不会对仇人有情。”齐悦再次说道。
常云成心思都在她的话上,根本没注意她说的是齐悦而不是齐月娘。
“月娘,这不会,毁了你我的感情…”常云成深吸一口气,说道。
齐悦打断他。
“毁不毁你的感情,我不知道,也不去妄加揣测,但是,这一定会毁了我的感情。”她看着他说道,“常云成,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在你心里,你

还是觉得拖住我,拖的日久天长,我就能看到你的真心,哪怕再多女人进门,你也对如何如何的好,然后,就可以,你母亲好你父亲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常云成被她说的一怔。
“常云成,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信你,相反,我很喜欢你。”齐悦看着他一笑道。
常云成眼睛亮起来。
“你这个人不错,而且最关键是,那几次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你那样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你知道啊,女孩子嘛都有英雄情结,在那个时候,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挡

在自己身前,不管需不需要这个英雄,但是还是很让人心动啊。”齐悦笑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还有,你不觉得我做的事匪夷所思,这让我觉得很亲切,还有

啊,你的长相,我也喜欢,总之,种种缘故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我就是喜欢你了,这没什么可隐瞒不好意思的,喜欢了就喜欢了呗。”
这是夸自己?这是这女人第一次这样说自己,说喜欢他什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听起来会心惊肉跳呢?
第二百零五章其爱
“月娘,不要这样硬生生的跟父亲和母亲闹,以前母亲那样对你,你不是也忍了,月娘,再忍一忍,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常云成哑声说道,轻轻的蹭着这女人柔

软的头发。
齐悦闭上眼,身子慢慢的僵硬。
到底是等不来那一句话,那样简单的干脆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她要的不过仅仅是一句话而已,只要有这句话,她就能陪他坚持,但是…
常云成发觉她的变化,更加不安,但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齐悦示意他松开自己,常云成虽然松开手,但依旧按住她的肩头。
齐悦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能了,常云成。”她微微一笑道。
“为什么?”常云成看着她哑声问道。
“因为我不在乎你了。”齐悦说道。
我不在乎你了!我不在乎你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伤人的话吗?
常云成按着她肩头的胳膊发出骨头暴涨的咯吱声。
她还是生气,是在故意说气话!一定是的!
“以前能,现在,为什么不能,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红着眼看着她。
“是,虽然我爱你,但是,也可以不要你了。”齐悦说道,伸手搬下他的手,“这没有什么的。”
这世上果然还有更伤人的话!
“我以前忍让,是因为你值的让我这样做。”齐悦掰开他的手,看着他神情平淡说道,“但是现在,你不值得了。”
常云成看着她,慢慢的挺直了腰背。
“是吗?”他哑声说道。
“是的。”齐悦看着他没有一丝犹豫答道。
常云成转身走出去了。
齐悦到底是没有走出定西侯府,家里的小姐们都来了,燕儿更是哭着抱住她的腿不肯松手。
“我不要新舅母,不要新舅母…”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齐悦忙伸手抱起她。声色严厉的训斥。
“…我说过不许大声哭闹,你这么不听话..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我白给你做手术了吗?”
燕儿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吓得立刻不敢哭,只是死死的抱着她的脖子。
“..舅妈,燕儿要变天鹅给你看..你不要走…”她抽泣说道。
“傻瓜,舅妈离开这里,又不是不能见你了。”齐悦笑道。摸了摸她的头。
“月娘。”常春兰流泪上前,“你等等,你再等等,我们去求求母亲父亲。”
她身后二小姐三小姐都点头。
齐悦看着她们,心里五味陈杂。
这些姑娘们,她知道都是以谢氏为天,半点不敢得罪的,因为她们的命运掌握在谢氏手里,所以当一开始这些小姐们故意给她冷淡甚至难看的时候,她一点也没介意


只是没想到。今天为了自己她们竟然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是要为了自己站到定西候和谢氏的对面,可想而知。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她们要面临的是什么麻烦。
“不用了。”齐悦含笑说道,伸手拉住常春兰的手,“是我自己要走的,没人逼我。其实,我早该就走了。”
常春兰流泪摇头,面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常春兰等人跪在门外。谢氏冷笑。
“跪我?”她端起茶杯,面色不屑,“那就跪吧。我难道还会怕人跪吗?”
苏妈妈急匆匆进来了。
“夫人,世子爷又去侯爷那里跪着了,说要侯爷收回成命,不娶二妻。”她说道。
谢氏将茶杯砸在地上。
“都这样,他还要为这个贱婢!”她恨声喊道,“让他们都给我过来。”
常云成很快被叫来了,齐悦也被叫来了。
“哎呦,你还没走呢?喊得这样厉害,我以为你早走了呢。”谢氏看到齐悦冷笑道。
齐悦摊手。
“正要说呢,劳烦你们家的人敬业一点,我连开门的人都找不到,怎么连角门都上了锁,难道我要翻墙头走?”她苦笑道。
这些作死的下人!别急,等这件事过去了,都给你们留着,我好好的跟你们算账!
谢氏咬牙冷笑。
“母亲,我不会和离的。”常云成说道。
谢氏和齐悦都看向他。
“我也不会娶什么二妻。”常云成说道,看着谢氏,“我也不会和离。”
齐悦看着他,神色复杂。
谢氏则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我不会和离。”常云成依旧说道,他跪下来。
谢氏毫不犹豫又是一耳光。
“喂,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干嘛打他!”齐悦喊道,一步站到了常云成身前,“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你会不会当母亲啊?”
常云成看向她,对于这女人挡在自己身前很是意外!同时心里酸涩。
这个女人她心里是有自己的!是有的!
他不由攥紧了手。
会不会当母亲,这句话戳中谢氏。
“我不会当母亲?”她转头看向齐悦,“你是说我没生养过,不配当母亲?”
“齐月娘,你能不能不说话?”常云成低声喝道,声音里有满满的疲惫。
齐悦吐口气。
“我是真替你们这对母子着急啊。”她说道,“你说你们这是折腾什么?夫人,你真的觉得这样是对他好吗?常云成,你真的觉得这样就是孝顺了吗?你们两个不能

好好的说说自己的看法吗?”
谢氏看着她,忽的哈哈笑起来。
“我不是对他好?”她笑道看着齐悦,“我不是对他好?你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不是对他好?你知道什么?我为了他嫁到这侯府,我为了他,杀掉了我

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此言一出,常云成和齐悦大惊,齐齐的看向谢氏。
什么?
“我不配当母亲,你说得对。”谢氏看着齐悦。情绪有些癫狂,她伸出双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我不能有他,她们都针对我,我知道,那老贼妇和小贱

人都等着对付我。她们等着我生下孩子,就不会再管云成了,她们就能把云成要走,就能把云成害死,她们想的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云成…”
“母亲,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意外..”常云成跪行到谢氏面前,惊惧喊道。
“是意外。是意外,我让人意外的将水洒在路上。我意外的从哪里走过,我意外的摔倒了,我意外的喝下厨房给周贱人做的汤药,我的孩子就这样意外的没了..”谢

氏说道,颤声大笑,“我不仅没让她们如愿,反而让那贱人背上一个黑锅!云成。你放心,母亲只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别的孩子。母亲一辈子都会只疼你。”
齐悦面色惊愕。
“天啊,疯子。”她说道,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惊骇,只能反复的说疯子。
疯子!这女人疯了!
“我不是对他好?”谢氏又看向齐悦,露出冷冷的笑,“齐月娘,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如此要挟我儿子来逼我?”
“夫人,你这样不对,你需要…心理医生..”齐悦看着她,说道,皱起眉头,“你这不是为他好,你这样变态的扭曲的,你不是爱他,你是爱你自己…”
“齐月娘,你闭嘴!”常云成低声吼道。
齐悦果然不说话了,看着常云成,眼中几分哀怜。
说起来,他真是可怜…
“母亲,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常云成拉着谢氏的手,让她坐下来,“母亲,我知道,月娘,和这些事无关,你能不能…”
齐悦看着跪在地上的常云成,神情复杂。
“夫人。”她上前一步,一咬牙冲谢氏施礼,“夫人,你和老夫人的恩怨,不该让我,让云成来承担,这对他对我都不公平。”
常云成看她施礼,虽然没有和自己一般跪下,但还是很惊喜。
她终于还是愿意为了自己忍一忍…
谢氏再次笑了。
装不下去了吧?还是舍不得走吧?闹不过就开始装可怜了吧?贱婢,你这点心眼我要是看不出来,我就白活了!
“无关?”她笑道,“不公平?你知道云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不待齐悦回答,她接着说话。
“…那老贼妇从我姐姐嫁进来的那一天起,就折腾我姐姐,立规矩,动不动就罚跪,逼着我姐姐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汤药,那些汤药里一定下了毒!好在我姐姐命大,

照样怀孕生子,她还不死心,竟然趁着我姐姐病,换了我姐姐的药,又让她家的小贱人来勾引侯爷,当着我姐姐的面颠鸾倒凤!活活气死了我姐姐!”
齐悦和常云成面色都有些发白。
真的假的?那周老夫人果然如此…还是谢氏心理扭曲有被害妄想症?
“母亲,这些事与月娘无关。”常云成拉住谢氏的手,哑声说道。
“父债子还,怎么能说与她无关?是啊,是与她无关,但要是真与她无关,她怎么会出现这里?”谢氏冷笑道,看着齐悦,“你要是还在外边讨饭,我可不会这么对

你,说不定还会赏你几个钱,或者看你长得这么好,还会让云成纳你为妾。”
她说这话居高临下,带着笑。
“但是,你现在在这里了,还是我们侯府的少夫人,占着我儿媳妇的位置,你还能说与你无关?没有那老贼妇,你怎么会有今天?你既然承了那老贼妇的恩,就得接

她惹的仇!”
齐悦低下头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样吧。”谢氏深吸一口气,看着常云成,眼里带着怜惜,“看在我儿子的面上,如果你能做到一件事,那么我就会说服侯爷,娶二妻的事就算了。”
什么?
常云成的脸上狂喜,母亲终于肯松口了!
第二百零六章有义
加更求票

谢氏看着齐悦,心里得意的笑。
赶这女人出府算什么,那是太便宜她了!
不娶妻怕什么,这女人如此在乎常云成有别的女人,那么这一辈子时间这么长,她有的是机会,她要亲眼看着这女人是怎么样一步一步从受宠到失宠,从珍珠变成鱼

目。
“母亲,你说。”常云成忙忙的喊道,只怕说慢了谢氏会后悔,“月娘什么都会做的。”
齐悦看了常云成一眼。
“齐月娘,你不是说你与老夫人无关,那么你现在就到老夫人的牌位前,说一声你与她无关,骂她一声老贼妇,让云成母亲看看,你真的与老夫人无关。”谢氏含笑

说道。
就是这样一句话啊,常云成欢喜的看向齐悦。
“月娘,我陪你去…”他忙说道。
齐悦低下头,叹口气,站直身子。
常云成也欢喜的站起来,谢氏看着她,露出得意的笑。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仇人自相残杀自相厌弃更让人痛快的事呢?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一心安排的棋子指着自己辱骂更羞辱的事呢?
老贼妇,好好享受一下吧,真可惜你死得太早了!不能亲眼看看!
“那么,告辞了。”齐悦说道。
常云成和谢氏一怔。
什么?
“月娘,你干什么?”常云成伸手抓住她喊道。
齐悦看着他。
“你母亲说得对,我不能说跟老夫人无关,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再退一步说,就算她做过,她对你们来说是仇人,是十恶不赦,但是她

对我是恩人。是真真切切的好,我怎么可以为了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幸福,去咒骂她,去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呢?”她说道,笑了笑,“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有些东

西可以放弃,但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比如道义,比如尊严。”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常云成的肩头。
“我不怪你了,常云成,我想换做你你也不会这样做,是不是?”她说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只能说你我没有缘分吧,再见。保重。”
常云成看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
“齐月娘。你可想好了。”谢氏哼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离了这里,你会过什么日子!”
齐悦冲她一笑。
“不管在哪里,我想过什么日子就能过什么日子。”她说道。
说罢从常云成手里收回手,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好,我就等着看。你能过什么日子!”谢氏冷笑道。
齐悦脚步不停的迈了出去。
常云成抬脚就跟。
“云成,你给我站住,别被那女人骗了!”谢氏喊道。
常云成停下脚。
“母亲。我去送送她。”他涩声说道,“她不骗我的。”
说罢出去了。
谢氏望着帘子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吓唬谁啊?和离?鬼才信呢!
放着定西候府少夫人的身份不做,要去当弃妇!
这样女人世上怎么会有?
“倒茶!”谢氏喊道,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
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真好!
常云成追出来,齐悦已经走到门口了。
“月娘。”常云成在后喊道,声音低沉颤抖。
齐悦回过头。
“月娘,我们还没去逛街呢..”常云成看着她说道。
齐悦看着他笑了笑。
“..我们说好去大佛寺吃素斋的….还有,去爬山郊游的…”常云成慢慢说道,看着她,眼神幽深。
那天说的话,齐悦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跟谁都能去。”她说道,转过身抬脚迈步。
“齐月娘。”常云成迈上前几步,再次喊道。
齐悦没有回头。
“齐月娘,从现在开始,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宠你,不骗你….”常云成开口说道。
齐悦身形一震,停下脚。
“…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不骂你,关心你,别人欺负你时,我第一时间出来帮你…”
“…你开心时,我陪你开心,你不开心时,我哄你开心,你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做梦梦到的也都是你,我心里只有你…”
齐悦低下头笑了笑。
“说着玩的,难为你还记得,可别当真。”她笑道,却没有回头,“那么,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大步而去,再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口。
常云成看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慢慢的闭上眼。
他才不会流眼泪,为了一个女人流眼泪!
这么无情的女人,他何必多情!
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吗?
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她算什么!
他慢慢转过身。
初春时节,暖暖的日光下,男人高大的背影却是那样的萧瑟,但却倔强的挺直着。
府里的气氛让很多下人都忐忑不安。
门房里门关的死死的,外边有人拍门,无人回答,那人开始踢门。
“自己人,快开门让我进去,别被人少夫人看到,要不然我只有开门了!”那人急道。
这门才咯吱一声开了。
小小的屋子里足足挤了七八个人。
“煮饺子啊!怎么都挤在这里了?”新进来的人骂了声娘,挤进来,将门关好。
“怎么样?”屋子里的人忙问道。
新来的人抚了抚帽子,叹口气。
“世子爷又去求侯爷了,但又被夫人叫走了,少夫人也去了,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他传达最新消息。
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叹气。
“少夫人那么厉害,一定能说住夫人的。”有人带着期盼说道,“她不想走的话一定没人能赶她走呢。”
众人点点头。这一点他们都坚信。
“但是,如果少夫人要想走呢?”忽的有人问了句。
那就肯定没人能拦住!
室内一阵沉默。
“你胡说什么呢!”
“让你胡说!”
“..少夫人怎么会想走!”
“..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定西侯府!”
旋即屋子里热闹起来,七八只手都伸向那个说话的人捶打着,气愤不已。
是的,少夫人怎么会真的想走,不可能的!
不可能!昏迷的定西候也昏迷不下去了,噼里啪啦将桌上的药茶碗推下去。
“让她走,走出去。不许接她回来!我看她能闹几天!”他喊道。
管家站在一旁神色凄然。
“你拉着脸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定西候看到了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