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大全睡前故事上一章:重生七零再高嫁
- 故事大全睡前故事下一章:重生之巨龙征母陈雨菲全文阅读
这种情况在叶碎金做皇后的时候就见过。
宫中妃嫔们都争相把孩子往她跟前送,希望能得皇后青眼。若能记在皇后名下,被皇后抱去养,那孩子未来竞争大位就有了筹码。
如今的情况可比前世好太多了。
虽然前世那些孩子个个在她跟前都乖得不行,又安静又懂礼的。可那都是别人的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今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孩子们快要把皇宫的房顶都掀了,满殿里爬,叶碎金也不嫌弃。
因为这都是叶家本家的孩子,这都是她的血亲晚辈。
看着这些满地爬的小娃娃,叶碎金长长吐了一口气。
重生至今,她知道,叶氏家族再不会走前世的老路。纵兄弟们在战场上有个一二不测,叶家也不会如前世那般凋零。
尤其四叔家有三个孙子,数个妾室正有孕,也不需要再强行让十二娘的儿子改姓叶,延续四房姓氏血脉了。
十二娘可快烦死了。
小娃娃吱哇乱叫的声音快让她脑袋都要炸了。
偏她自己也挺着大肚子。
她在比阳做了三年县丞,已经和唐明杰完婚两年。今年因为怀孕及权力中心迁移京城,暂停了职务。
在官员已经存在的丁忧、探亲、成婚等官方规定的假期之外,叶碎金新创了一个特别的假期——生产假。
只有女性官员享有为期一年的生产假。
目前来说,只有叶十二娘一个。
这个事大受女眷们称赞。
因为这样,十二娘就能回家休息了。要不然,女人挺着肚子见人,实在太羞耻了。
女人有孕了就要避人,哪能出来乱跑呢。
“你别瞧着下面大家都笑盈盈的。”十二娘跟叶碎金咬耳朵,“一定有人在心里骂我呢。”
皇宫到底跟别的建筑不一样。
殿中主位,是有地台的。叶碎金坐得比别人高。
怕十二娘被不懂事的娃娃们撞到肚子,叶碎金让十二娘坐在她身边。
叶碎金微微一笑。
她怎能不懂。
就如她执掌家族,也有很多婶婶、嫂子、弟妹暗中骂她。前世今生都有。
人的观念,传承了千年,是没法一下子扭转的。
“不用管,只要不是把话说到你面前,还能管着别人心里怎么想不成。”她道。
“我当然管不了。”十二娘调皮道,“我就是经常出来溜达溜达。”
这就足够气死一些觉得她挺着肚子就该老老实实关在院子里不见客的人了。
叶碎金莞尔。
她道:“起复的事不用担心。职位多的是,有我在,总有你的位子。”
十二娘一笑:“好。”
这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叶碎金看着满殿跑的娃娃们,觉得肩膀上的一道枷卸了下来,浑身都轻松了好多。
至于女人们那些小心思小盘算,在她看来甚至都是可爱的。
因再怎样算计,也比不得男人的们的利益争夺,出刀见血。
此时有侍从进来,快步从侧面绕行,来到叶碎金的旁边,躬身贴近。
十二娘坐直身体,识趣地稍微远离。
侍从贴到叶碎金耳畔禀报了什么,叶碎金起身:“我过去一下,你小心别让人碰了你的肚子。”
十二娘道:“你放心。”
叶碎金在婶婶、嫂子、弟妹们遗憾的目光中出去了。
她公事多,大家都晓得。
便有人凑过来十二娘身边打听:“什么事呀?”
十二娘道:“我哪里晓得。我耳朵又没那么长。”
只大家说说笑笑地等着叶碎金回来,叶碎金却一直没回来。
等得实在太久了,四夫人也忍不住了,跟殿上服侍的人道:“去看看,还有多久。”
因现在衙门公署都封印了,过年原就不办公的。尤其今天,还是特意召了女眷们带了孩子进宫,就为聚一聚。怎地把她们晾在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有侍从进来告罪:“有军情,殿下已经出城了,殿下说,请夫人们随意玩乐,勿要受扰。”
女眷们面面相觑。
“大过年的。”她们说。
十二娘问:“可知是哪边的?能说吗?”
侍从道:“小人不知。”
非是不知,乃是不能与女眷们说。若只十二娘在,便可说。偏这许多女眷,个个支愣着耳朵。
侍从便不说。
叶碎金身边服侍的人,自然都是机警聪敏的人。
她的身边人也容易谋出身。
最早的段锦,如今是高级将领中最年轻的。后面二宝、秋生等等人,也都有了出身,如今都是军中将领。
本就是年轻亲兵中最优秀的才能到她身边。
现在的新侍从,也一样。
十二娘点点头,不再问。
女眷们都很遗憾。她们关注的是:“那过年的家宴呢?还办吗?”
她们能直接与权力核心接触的机会太少了,一年到头也就指着新年能跟叶碎金见见面,拉近一下感情。
侍从道:“应该是会办。”
才欣喜,侍从又道:“但殿下肯定下不能列席了。”
果然,侍从是知道她去了哪里的。得知道去哪里,多远,才会知道过年肯定回不来。
殿中响起了女眷们失望的叹气之声。
叶碎金离开正殿,快步走道外面才问:“是裴兄长那边过来的人?”
此时她还笑着:“莫非是来送节礼,还是让我给定西随份子?”
等过完这个年,裴定西就十六岁了,当然,现在他还只有十五岁。早定好的,明年他要成亲了。
公务的事情自然在前面。
从前在刺史府,前面和后面虽也要走一段,但也没这么远。如今在皇宫里了,从接待女眷的宫殿到前面,得走长长的长长的长廊。
这皇宫老晋帝花了大把的银子修缮,大驸马和舅子们打仗,叶碎金和大驸马打仗,都没打到宫城里来,半点没破坏,给叶碎金省了大钱了。
毕竟连关将军的军费都挪用了。
叶碎金走在其间,廊道上被扫得干干净净。廊下庭院里都是雪,故意不扫,留着做景。
偶抬头,一根根横梁上的图画都还鲜艳,典故人物栩栩如生。
后来皇后被逼退后宫,便很少走这条路。
现在叶碎金走在其间,长长的廊道里一根根彩色的横梁从头顶掠过,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待到了前殿,裴家军的使者一脸风尘仆仆,竟没有洗换就来见她了。
叶碎金看到第一眼,不知怎地,心脏便是一缩。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使者见到她,情难自已,拜头便哭:“中原王!我们大人,我们大人……”
他没说完,叶碎金脑中已经轰然一声。
“我们大人,”使者泣不成声,果然道,“过身了。”
裴泽!
他不应该死在这个时候。
可,历史已经被叶碎金改变。前世,裴泽也没有在这个时间去攻打关中、凤翔。
变得太多了,前世已经无迹可寻。
未来已经生出了太多未知。
“兄长是怎么死的?”叶碎金问。
使者回答:“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没挺过来。”
这是战场上常见的,若感染了,就真的只能靠自己硬挺。
没有别的办法。
人死已矣,叶碎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关心活的人,她问:“定西呢?定西可安全?”
“此是郎君亲笔信,要小人亲手交给中原王!”使者将那封贴身藏着,挤得皱皱巴巴的信掏出来,高举头顶,“殿下!裴叶两家,吉凶相救,患难相扶。”
他把头磕到了地上:“郎君恳请殿下出手相助。”
第156章 若有
裴泽那道伤其实也不深, 当时都以为没事。但伤口不小心污了,便感染了。
一直高烧。
他这趟出征,还带了裴定西。
裴定西一直守在他身边。
如今裴泽的地盘也大了, 东西南北都得有人。
他这趟在外, 家里留了赵景文。
如今赵景文已经和裴莲生了两个孩子, 这血脉的结合,使他也彻底成为了裴家的一员。
若他与裴泽都在外,就定西看家, 若定西跟着,就赵景文看家。
裴定西一直守着高昏迷的裴泽。
昨日里军医便惶恐磕头, 表示真的无能为力, 全看命了。
裴定西不眠不休好几日了,这日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趴在床头睡着了。
忽然被人掐醒。
裴定西一惊睁开了眼睛。
裴泽正掐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父亲!”裴定西又惊又喜, “你醒了!”
裴泽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臂。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虚弱。
裴定西把耳朵贴过去:“你说什么?”
贴在他唇边, 这回听清楚了。
“信……严笑。”
“不可信……赵景文。”
“信……叶碎金。”
裴泽停下换气。
“若……有变,向……碎金……求援。”
“向碎金……称……”
这片刻的回光返照结束, 裴泽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
最后,他看着空气,呢喃。
“父亲……我, 我无能……”
我丢了裴家的基业。
回不去剑南了。
“父亲……”
裴泽的手垂落。
壮志未酬, 含恨而终。
这一生, 他都是那个奔波在逃亡路上的十九岁青年。
从未停下过。
裴定西握着裴泽的手, 呆了许久。
终于他站起来, 唤人:“来人。”
亲兵应声进来, 看到裴泽闭着眼,尚不知他已经过身。
裴定西道:“父亲去了。把大家都叫来吧。”
亲兵大惊,脚步踉跄地去了。
不一刻,将领们都来了,军帐里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
裴泽,裴家军的主人,裴家军的军魂。
他没了,裴家军怎么办?
有人哭了,顿时传染开来,哭声一片。
军帐内,军帐外,都是哭声,哀恸十里。
裴定西却没哭,少年的脸上始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退兵吧。”裴定西道,“就先到这里,先送父亲回去安葬。”
主帅身故了,自然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只能退兵。
当下众人商议,谁在这里驻守,路上怎么安排等等。
最后,裴定西道:“给姐夫和令之兄送信。”
自有人应了。
众将散去,各揣心思,俱都不安。
少主虽沉稳,可他,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裴家以后会怎样?
赵景文在京兆府守家。
因地盘的扩张,裴泽如今把治所迁至京兆府。
收到了裴泽谢世的消息,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凝固若雕像。
因人生重大时刻,总得有点时间去消化、理解、思索、决定,对许多人,这个时间可能是数日甚至数月。
对赵景文,就是这几息。
短短几息的凝固之后,他沉声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娘。”
他转身朝后宅去。
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稳,内心,愈是惊涛骇浪,愈是宁静。
他果然,是有气运加身的,赵景文想。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裴莲乍闻噩耗,直接昏了过去。
被掐着人中掐醒,人已经惶乱惊惧得没了主心骨:“父亲、父亲……那我们怎么办?”
赵景文遣退了屋中婢女仆妇,握着裴莲的手:“莲娘,别怕。你还有我,还有睿儿、琼儿。”
“裴家,还有四万精兵。”
“四万精兵”听进耳朵里,才让慌乱无措的裴莲定住了神。
是,裴家有四万精兵。
只裴莲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好像心脏被掏了去似的,还是慌。
“莲娘。”赵景文握着裴莲的手。
他原是坐在床边的,此刻滑下去,单膝点地,几乎是半跪在裴莲身前。
他紧紧地握住裴莲的手:“你听我说,我们……”
“我和你……”
“接手裴家军吧。”
裴莲愣住。
她好似反应不过来,没明白赵景文什么意思。
赵景文深情地看着她。
“我和你接手裴家军。”
“以后,裴家军就是睿儿和琼儿……”
他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握着的裴莲的手像被扎了似的想往外抽。
幸而他握得紧,裴莲没抽出去。
但裴莲眼中都是惊惧。
“这、这怎么行,裴家军是,是定西的……”她慌乱地说。
裴莲眼中的惊惧是真的。
她在怕什么?
不可能是裴定西。
赵景文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莲,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裴莲根本不敢和赵景文对视。
她又失了主心骨,呢喃:“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父亲……”她很慌,“父亲不会原谅我……”
赵景文恍然大悟。
原来裴莲,惧的竟然是裴泽。
当裴泽活着的时候,她敢和裴泽闹天闹地闹死闹活。
可裴泽已经死了,她竟惧怕裴泽在地下不会原谅她。
只要弄明白她怕的是什么就好了。
赵景文温声道:“你在瞎说什么。”
他说:“以后裴家军就是睿儿和琼儿的根。”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定西又没有兄弟,当然要靠侄子来帮扶。”
“定西年纪太小,严令之、孙广通、邓重诲这些人他哪一个能压得住?”
“我们做姐姐姐夫的,必须得帮着定西,先平安接收了军队,再说别的。”
“否则,我们裴家可能就要动荡不安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裴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想,的确裴定西太小了,怎压得住那些粗糙军汉。还是得自己的夫婿来才行。
这都是为了定西好。便以后,她下去了,父亲也得夸她。
这时候,赵景文给她加了最后一码。
“我们帮着定西掌军,对定西是有大恩的。”他轻飘飘地说,“这样,你以后也可以在李小姐面前挺直腰杆,不必看她的脸色讨生活。”
裴定西的未婚妻子姓李,她家是京兆府的世家。往上追溯,是陇西李氏。
不是比阳城李家那种吹出来的陇西李氏,她家是真正的陇西李氏的后裔。
虽说这些古世家早没有几百年前的风光了。可族谱拿出来,还是能压剑南裴家一头的。
李家手上有几千兵,把女儿许配给了裴泽的儿子,向裴泽投诚。
裴莲凝固住。
赵景文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莲娘,我是外姓人。”他眸子幽幽,“要接手裴家军,你得帮我。”
“你,才是真正的裴家血脉。”
“比定西还正的裴家血脉。”
裴定西看着平静,其实有些浑浑噩噩。
他终究才只有十五岁。
他带着队伍一路扶灵回来,没走到京兆府,半路就遇到了赵景文。
赵景文来的真快,他还带着裴莲、赵睿和赵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