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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性,煤电公司资产被低估。只有这种可能性,才能说得通。”
周水平在反贪局工作,不管具体业务,只管具体行为是否有违法犯罪行为。他想了,觉得侯沧海这个逻辑成立,于是问道:“你是否有线索了?”
侯沧海道:“我建议从铅锌矿资源入手调查,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杜灵蕴一直在阅读侯沧海整理的材料,这时提出一个观点,道:“侯子,煤电公司既然要改制,里面麻烦事情本来就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不适宜由煤电公司来购买面条厂的社会股。矿务局二级单位很多,应该挑一个更合适的。”
侯沧海道:“这是第二个不合逻辑的地方。我正要谈起此点。”
在整个交流过程中,侯沧海一直未提起丁老熊,更没有提及一大恶人。他只是利用大家都能得到的材料,进行分析。他之所以能做出合理分析,除了明面上的材料,还是梁毅然暗中收集的材料,暗中收集材料和明面上的材料基本能够吻合。
讲述之时,侯沧海将暗中收集到的材料隐去,尽量不牵涉到丁老熊和一大恶人。
有绑架案在前,周水平又在特殊岗位工作,比一般人敏感。他在侯沧海的推理逻辑之外,自然而然想到了操纵人,这个操纵人不是死去的康麻子,肯定是丁老熊。丁老熊要操纵,则必须要和矿务局、国资委的人联手,詹军逃跑的理由便就成立。
想通了此节,他下定决心继续从牛角和老混蛋那里打开突破口,找出詹军逃跑的猛料。
上班以后,杜灵蕴将应该由王市长批阅的文件整理出来,放进文件夹。国资委请示位于文件夹的第一页。在递给王市长之前,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矿务局辅业单位改制麻烦挺多,面条厂搞到了职工递交请愿书,煤电公司职代会又没有开下去。”
面条厂职工到市委递交请愿书,王市长作为分管领导被弄得异常狼狈,刚回来上班就听到煤电公司又出事,顿时觉得很堵心。
王市长问道:“你和侯沧海曾是同事,应该比较了解他,他为什么要退出面条厂?”
杜灵蕴趁机讲了侯沧海受人威胁以及周水平侄女被误绑之事。
王市长惊讶地道:“我们一起出差,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杜灵蕴道:“这次招商涉及十多亿投资,我怕让领导分神。”
王市长批评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以后遇到这种大事,无论如何也得给我说。”
王市长看罢国资委递过来的请示以后,又将市政府研究室几个同志叫来专题研究了煤电公司改制相关资料。
小范围座谈以后,王市长单独向市政府主要领导作了汇报。汇报结束后,她让杜灵蕴通知国资委一把手和分管领导下午到办公室。
鲍大有和副手宋桦一起来到王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没有寒暄,直接问道:“按照《公司法》和《山南省股份合作制条例》的法律规定,公司的职工个人股份转让,全体职工有优先权,且对外转让股份有限度,你们在制定方案时,是如何考虑这一点的?”
矿务局改制小组所有方案都报给了王市长,并经其同意。此时鲍大有听到王市长突然问起此事,不禁暗自腹诽。腹诽归腹诽,官大一级压死人,国资委必须要再次回答这个问题。
宋桦是分管领导,躲不开这个问题,道:“煤电公司整体评估价为6800万元,该公司职工肯定出不了这个钱,所以只能考虑通过拍卖向外整体出让。”
鲍大有嫌分管领导说得不清楚,补充道:“煤电公司第一次改制在报纸上多次报道,被弄成了典型。其实第一次改制只是改了名称,建立了股份制公司的制度。由于历年来效益都不好,职工没钱,出资购买公司的股份也就在10%左右。第一次改制方案看起来不错,从执行上来说却是失败了。很多人只看到方案,没有了解到实际执行情况,产生了误解。这次要进行彻底改制,将产权弄清楚。另一方面,由于铅锌矿矿体资源枯竭,可以将拍卖的钱安置职工,解决职工日后无资源时将遇到的困境。”
王市长道:“这次煤电公司整体转让,可以这样说,从本质上是铅锌矿矿体转让。”
鲍大有道:“任何一个老板感兴趣的不是煤电公司的厂房和设备,而是铅锌矿矿体。矿体不能转让,我们只好打擦边球。这个方案和矿务局多次协商,是比较妥当的方案,否则煤电公司没有办法改制,一千多职工安置就成了大问题。”
王市长步步紧逼,道“铅锌矿到底还剩多少资源?
鲍大有道:“煤电公司采矿许可证即将到期,产量每况愈下,资源即将枯竭,还能开采大约两年。如果等到资源彻底没有以后,更没有老板接盘,按照现有方案操作,接盘的老板还能开采约两年。政府让渡一些利益给老板,解决了职工安置问题,免除了后顾之忧。”
王市长道:“煤电公司是改制企业,内部本身有矛盾,不适宜入股面条厂。将两个二级单位混在一起就是一团乱麻,互相牵扯,很不妥当。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是书记和市长共同意见。所以面条厂改制方案我不能签字。你们和矿务局重新商议,换一家企业购买社会股,或者仍然让侯沧海入股。商议完成后,把方案报给我。”
市政府分为A角和B角,在王市长出差期间,是另一个B角副市长代管这一块事情。一般的小事,B角副市长能做主,涉及转制之事,B角副市长不愿意承担责任,一直没有签字,等着王市长出差归来。
好不容易将矿务局江州面条厂的改制方案搁平,结果被外地出差归来的王市长一句话就否定,面条厂转制还要再来一次。更加让人气恼的是原本是研究煤电公司,最受影响的却是面条厂。
鲍大有心里有一万多只草泥马在奔跑。
侯沧海已经完全退出了面条厂,忽然又有新信息传来,让其觉得非常突然,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找杜灵蕴只是想给煤电公司放暗箭,完全没有想到重新要购买面条厂的社会股。
更何况,杜灵蕴只是科级干部,不足以改变领导的决定。
其中原因让侯沧海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快车道
获得收购社会股的机会,极有可以搭上美达集团城市商业化开发这艘快车。这种好事如一个大馅饼,忽啦啦从天空砸下来,让侯沧海很觉意外。
“侯子,真不是我。我顶了天就是一个科级干部,对这事绝对没有影响力。”杜灵蕴面对侯沧海询问时,实话实说,没有如老江湖那样含含糊糊。
侯沧海道:“是王市长的意见?”
杜灵蕴想着王市长得知这一系列事情的反应,道:“依我对王市长的了解,她为了不留后遗症,不想让煤电公司购买面条厂的社会股,这个主意肯定是她提出来的。但是,谁来购买社会股,应该不是她的想法。”
侯沧海道:“那会是谁的想法?”
杜灵蕴道:“具体决策过程我也不知道,肯定是有决策权的人。”
侯沧海道:“我怎么才能了解到谁把这个包子砸在我的头上?”
杜灵蕴道:“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官方说法是沧海集团有运营面条厂的经验和渠道,由沧海集团来购买社会股,将有利于面条厂稳定和发展。”
侯沧海道:“我总觉得这个说法不牢靠。”
两人坐在市委对面的茶楼上,遥望着四平八稳的市委大楼,分析为什么决策层突然同意由侯沧海购买面条厂社会股。侯沧海对机关认识很深刻,总觉得此事异常。如果沧海集团是大型企业,在江州投十几个亿,肯定会受到政府优待。沧海集团从本质上是中小企业,当地政府会扶持,但是如此优待似乎不可能。
侯沧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接受官方说法。这个根源要等到多年以后,才真正解开,在此暂时不表。
不管能否找到真正根源,大馅饼真就砸下来,侯沧海立刻做出反应,与江州面条厂现有管理层进行衔接。
江州第一人民医院,金家悦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儿女们事情多,不能围在病床前,只能由老伴来照顾。老伴身体不佳,只能请护工。请护工要钱,价格不低。每天住院都要出费用单子,看到数额不少的费用,金家悦这个当了多年厂长的老同志都愁眉苦脸。
当前唯一的好消息是侯沧海要重回面条厂。
正想着此事,侯沧海又出现在病床前。前天,侯沧海出现时,两人在病床前感慨了一番。今天,情况又发生了惊人变化,可谓大反转。
“金厂长,怎么样?”
“比前几天稍好点。”
金家悦让护工将病床摇起来,坐在床上与侯沧海说话。他的头发在短时间几乎全白了,脸比平常小了一圈。当侯沧海提到江州面条厂管理层建设时,金家悦毫不犹豫道:“我们这批人老了,跟不上形势。前天我孙女说了一句话,当时挺刺耳,现在觉得很合理。”
“她说的什么话?让金厂长耿耿于怀?”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摊上。”
这是一句带着自嘲和调侃性质的段子语,金家悦是第一次听到,听到后很受刺激。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这一代确实不适应当前的市场经济,应该退下去了。
“侯子,你以前说过的还算数吗?”
“金厂长,面条厂会很赚钱,把股份留着吧。”
“不留。我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也应该拿笔钱离开。到海南去买套房子,那才最美不过夕阳红。”
侯沧海知道美达集团之事,但是不能说出来。如果按照以前的暗中协议操作金家悦的股份,那么等到面条厂升值以后,金家悦变相吃亏。他再次建议道:“我是真诚地希望金厂长将股份留着,面条厂以后说不定会有很大升值空间。”
金家悦脸色难看起来,道:“侯总是将以前的说法推翻了,说话不算话。”他还有一句“过河拆桥”没有说出口,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那好吧,还是按照以前说定的办理。” 美达集团只是单一来源消息,具有一定风险性,侯沧海也要考虑美达集团并不一定要进入矿务局地盘,犹豫片刻,答应了金家悦。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周永强身上。他和金家悦是同样想法,都认为面条厂在沧海集团旗下应该能做活,但是,任何经营都有风险,也宁愿放弃自己的内部股份,拿一笔钱后离开面条厂。
这件事情是在保密中进行,或者说只是一种说法,一切都要等到改制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启动另外程序来实现此事。
江州面条厂改制方案几经波折以后,终于走上快车道。
按照矿务局改制要求,改制企业所有职工要进行身份置换,与集团公司解除劳动关系。依据国经贸企改(2002)859号、劳部发(1994)481号及山经贸企改(2003)372号文之规定,对解除劳动关系的职工要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补偿标准为:全民固定工按全市职工上年年平均工资乘3除以30乘以实际工作年限,30年封顶。合同制职工工龄满一年发给一个月的工资,最多不超过12个月。1985年底参加工作的集团工按全民固定工补偿标准执行。1985年底后参加工作的集体工,按合同制职工补偿标准执行。
等到职工们身份置换以后,根据批准的方案,应该确定职工、管理层、其它投资者等各方面股权比例,签订股东协议书,召开股东大会,并办理工商登记成立新公司。
到了这一步,又遇到新问题,面条厂许多职工即将退休,他们不愿意入股,共有132人提出了不入股要求。其中还有三名管理人员,这三名管理人员中不包括金家悦和周永强。
职工们身份进行了转换,没有了“矿务局”作为靠山,以后只能一切靠自己,因此将拿到手的钱看得很紧,不愿意轻易再拿出来。
愿意入股的职工都是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距离退休时间还有一定期限。按照改制方案规定,国有资本要完全退出小型辅业单位,需要由解除身份的职工个人和社会股东以现金形式出资入股购买国有资本。入股工人人数减少,意味职工个人入股资金将增加。面条厂愿意入股的工人不愿出太多钱,若是出钱太多,将又有一批工人不愿意入股。
经过几番协商,特别是在工人代表们多次登门以后,最后达成几方都能接受的新方案,侯沧海作为社会资本购买百分之四十股份。
至此,面条厂改制总算定下大局。
一颗肥美的果实落入外人嘴里,丁老熊对此深有恨意,
今年来说对丁老熊来说是大凶年,折掉了一个重要财源——王朝夜总会。王朝夜总会投入不大,利润超高,是丁家最重要的财源。而且王朝夜总会养了一帮子凶人,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往往由王朝夜总会出面解决。如今这条支撑被打断,损失极为惨重。
另外,丁老熊眼中盯着矿务局这块肥肉,已经进行了多年谋划,虽然波折,但是势在必得。他得知美达集团要进入矿务局地盘的消息,原本准备将面条厂拿下,没有料到侯沧海如打不死的小强,总是在关键时候来坏好事。
在这种局面下,丁老熊再次生出收拾侯沧海的想法。
军师老谭苦劝:“王朝夜总会的事情没有了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布局几年的煤电公司搞定。除了苏晓峰以外,还有周水平也在死咬我们,动手风险太大。面条厂原本就不在计划中,丢了就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煤电公司这颗更肥的大果,丁老熊暂且退后一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储量
军师老谭额头上有着川字眉,思考问题时总是皱着。
老谭和丁老熊认识的时间很早,大约有二十年时间。认识的地点很特殊,是在看守所里。老谭在进入看守所之前是一名镇中教师,女朋友是同期毕业的师专同学。两人因为有恋爱关系,千辛万苦地托关系,分到一起。
老谭原本可以留在家乡的城里,为了和女朋友在一起,来到镇中。
结果和许多平谈无奇的故事一样,老谭女朋友参加工作以后,瞧不上又穷又酸的乡村教师,投入他人怀抱。
老谭年轻气盛,来到情敌家中,抡起菜刀,将对方砍伤。
冲动的代价极为高昂,可以说是用一生来偿还当年的冲动。砍人的小谭在看守所里遇到了“铁道游击队”丁老熊,两人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的合作生涯。
丁老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躲过了无数明枪暗刀以及人民专政铁拳,有两个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是将其拉出“铁道游击队”生涯的乌有义,让其明白什么是风险小又来钱的好生意,从此人生迈上新台阶。另一个便是从劳改出来的老谭。老谭从劳动队出来以后,性格大变,往日冲动的青年人变成了阴沉如冰的人,得了一个绰号叫军师。
丁老熊为了煤电公司这颗更肥的大果退后一步以后,军师老谭便开始做“擦屁股”工作。他独自出去走了一圈,利用以前建立起来的关系,消除隐患。
从六号大院出来的派出所指导员吴重义来到岭西省会阳州市,与侯天明一家人见面。
吴重义道:“我到岭西办事,顺便看看你们。怎么样,生活得还好吧。”
侯天明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新手机号码?”
吴重义道:“李峰给我讲的,我和他曾经是搭挡。你这人警惕心太强,连六号大院的人都不相信。”
张小青泡了茶水,放在桌前,道:“吴哥,你虽然是警察,可是没有经历过车祸杀人、枪击杀人,自然没有我们的感受。电影里的桥段全部用在我们家里,所以必须得谨慎。”
“我当然理解,否则也不会来。”吴重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今天我有另外一件事情,马海军找到我,托我办一件事情。”
听到马海军名字,张小青就犯起恶心,把头扭到一边。侯天明警惕地道:“吴哥,怎么和马海军搅到一起了。”
吴重义道:“我知道你们讨厌马海军,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来一趟,一码归一码。马海军判了缓刑,出来后帮着江州第六建筑公司做事,第六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丁小熊。”
听到了丁小熊三个字,侯天明腰杆挺直了,道:“马海军居然跟丁小熊混在一起?”
吴重义道:“他们都是人渣,人渣和人渣混在一起很正常。”
侯天明道:“你怎么和马海军混在一起,你是警察,不是人渣。”
“那是另一回事,第六建筑公司最近赞助派出所不少经费。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从一科调到派出所当指导员了。派出所经费紧张,有人赞助,这是对公安工作的支持,我们自然欢迎。” 吴重义又道:“马海军这次托我办的事情是与写作有关,丁氏集团创业不易,经过二十年艰苦奋斗,成了江州民营企业中纳税大户。他想弄一个公司史,把二十年经历发展写出来。江州最好的作家是你,所以想托你来操作。”
侯荣辉原本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请求,被弄得精神一下旺盛起来,不眨眼看着吴重义。
侯天明思索了一会,道:“丁小熊身体怎么样?”
“他被人敲了一榔头,伤了颅骨,花钱不少。哈哈,他们也不缺钱,找了全省最好医生,目前治疗比较成功,就是有些无法逆转的后遗症。他的颅骨被取出来一块,用钛网代替。” 吴重义再喝了一口茶,道:“最近全市掀起了打黑行动,以前老牌的黑老大胡哥被打掉了,这是继王朝夜总会黑恶势力以后的第二个重大成果,胡哥手下有人供认是胡哥指使人敲了丁小熊的脑袋。所以,你们和丁小熊受伤之事无关。”
听到这里,侯家三人这才真正明白吴重义来意,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侯天明道:“吴哥在这里坐一下,我们三人得到里屋商量一下。”
到了里屋,侯天明道:“丁老熊是想和解了。”
张小青捂着胸口道:“总算熬过最艰难的日子了,再这样受惊吓,我的心脏病肯定还要发作。”
两个大人都瞧着侯荣辉。侯荣辉转身走到窗边。侯天明走了过去,与儿子并肩而立,道:“你是什么想法?”
张小青跟在侯天明身后,紧张地注视儿子。
侯荣辉拿出挂在胸口的怀表,打开怀表盖,里面有一张与黄狮子的合影。合影是十五岁时所照,两人刚从水里爬出来,身材精瘦,没有一丝肥肉,头发湿辘辘的,咧开大嘴笑得十分开心。
“我不想被人追杀。可是,黄狮子的事情没有解决?”
“凶手是莽哥,已经落网,黄勇可以安息了。”
“我认为没有。”
张小青望着儿子坚定神情,紧张得捂住了胸口。
侯天明道:“专案都撤销了。有些事情凭个人力量是无法对抗的,你真想要解决黄勇的事情,就得让自己强大。这不是身体强大,而是拥有强大社会资源,这才是真强大。否则只能是以卵击石。石头没事,卵爆了。我建议你回到学校,争取考最好的大学。”
侯荣辉将怀表盖上,捏在手心。一道阳光从窗外射过来,阳光在他的眼睛里熊熊燃烧起来。
吴重义没有看到侯荣辉眼中火焰,开车离开阳州,在阳州到江州的路边店吃了饭,下午来到江州面条厂。
沧海集团撤出江州面条厂以后,江州面条厂如被抽出了精气神,猛然间衰败了下来。衰败速度完全可以用天来计算。等到沧海集团回来以后,侯沧海看到荒草丛生的厂区,不停摇头,被迫又组织全厂工人搞大扫除。
张小兰回到有着无数温馨时光的小家,刚进到卫生间就发生一阵尖叫,然后拿着手机给侯沧海打电话。
侯沧海急急忙忙回到综合中心顶楼。
按摩盆装在卫生间,拆除以后也不能再用,因此,侯沧海离开面条厂时将这套设备留了下来。在离开时,他特意将锁紧门窗。
侯沧海和张小兰站在往日洁白光润的按摩盆边,面面相觑。门锁好好的,按摩盆里面却有奇怪的黑绿色,看上去极为恶心。
“这是谁弄的?怎么弄的?”张小兰不是在意买按摩盆的钱,而是在意两人在此虚渡的美好时光。
侯沧海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道:“拆掉吧,重新买一个。”
两人正在房间查看,楼下保安站在门口,道:“侯总,有一个叫吴重义的公安来找你,在楼下,见不见他?”
侯沧海道:“请他到二楼小会议室,我去见他。”
军师老谭这一段时间多次到过高州。
由于康麻子曾经用三张相片逼退过侯沧海,丁老熊便将侯沧海归于孬种行列。军师老谭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侯沧海。特别是从高州回来以后,他对侯沧海更是刮目相看,保持极大警惕。
吴重义是派出所指导员,其辖区包括了面条厂地盘。他与侯沧海见面之后,亲热地称呼其为侯子,谈了些小时候发生在六号大院的趣事。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小时后,吴重义才告辞。
楼上,张小兰清扫客厅。她关掉卫生间门,掩耳盗铃,不去看脏得让人恶心的按摩盆。
“谁找你?”
“派出所指导员,六号大院出来的,叫吴重义。”
“以前没有见过他啊。他找你什么事情?”
“他扯了半天,说了一件事情,康麻子是康麻子,丁老熊是丁老熊,当然他说得很隐晦,我觉得就是那么个意思。还有一句话更隐晦,我们以后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
“谁愿意惹这些事,只要丁老熊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天下太平了。” 张小兰对吴重义到来之事并没有太在意,给以前装修的老板打电话,要尽快换掉按摩盆。
这时,梁毅然出现在门口。
侯沧海看到梁毅然表情,明白肯定有事。他不动声色地道:“梁子,你房间有人进来过吗?”
梁毅然道:“我上了锁,锁是好的,可是里面肯定有人进来过。不信,你过来瞧瞧。”
侯沧海趁机来到了梁毅然房间,问道:“什么事?”
梁毅然望了一眼大门,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一条极为有用的信息。除了省地质队以外,还有另一支岭西三三三地质队曾经调查过铅锌矿,那一次调查没有声张,没有记录,据说是安全检查的名义。我找到一名煤电公司技术员,当时陪同三三三地质队。他肯定地说是来测量储量的。”
侯沧海眼前一亮,道:“那么逻辑说得通了。铅锌矿应该还有相当大的储量,否则没人会当接盘侠。”
梁毅然道:“据我得到的情况,煤电公司一向只重视采矿,不重视勘探,迄今只有一九八一年的勘探报告,到底还剩多少矿体是谜,包括我找到的那位在矿上工作二十年的技术员也说不清楚。”
侯沧海将所有线索连结起来,道:“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矿上。这是内外勾结,低价夺矿。这事非常大,揭穿以后会影响很多人,你用的是什么身份与那位技术员接触。”
梁毅然微笑道:“化妆出行,这是我们的规矩。没有人能认出我。”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重迷雾
侯沧海一直在研究煤电公司改制之事,如今拨开重重迷雾,终于明白这一伙人所谋何处:煤电公司、矿务局以及詹军等人伙同起来,利用国有公司多年吃大锅饭不清楚家底的弱点,隐瞒了铅锌矿储量,然后借用改制之机,想将这个矿神不知鬼不觉地吃进去。
如果不是这伙人心太野,太贪心,吃到碗里,又看中了面条厂紧邻美达集团商业地产的有利位置,用粗暴手段威胁了侯沧海,引起其强烈反击。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众人皆糊涂的情况下,用六千万代价获得一个储量应该很丰富的铅锌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