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记安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在他看来,何方远选择了梅荏苒,是水到渠成,是好事,选择了蓝妺,是草根的逆袭,是大好事。女人都有嫁高富帅的梦想,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有推倒白富美的渴望?只不过由于和梅荏苒太熟悉了,从感情上他还是倾向梅荏苒多一些,多少为梅荏苒失宠感到可惜。
“生活如此美好,我为什么要死?”何方远若无其事地一扬手中的刀叉回应梅荏苒,“好了,下面是好好吃饭时间。”
说是好好吃饭,却偏偏有人不让他好好吃饭。何方远刚切下一块比萨送到嘴边,就听到邻桌的女子娇滴滴地说道:“老公,我到下江了,好累,刚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等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嗲声嗲气的声音,肉麻得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打电话的女孩,浓妆艳抹,尤其是她的性感红唇,红得惊心动魄,红得吓人。
倒不是她打电话时肉麻的声音吸引了何方远的注意,而是她分明依偎在了一个男人的怀中,正一边喂男人吃东西,一边哄骗电话一端的老公,这种公然在公共场合为老公戴绿帽子的行径,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何方远怒了,人可风流但不可下流,人可无赖但不能无耻,他悄然朝范记安使了一个眼色。
范记安是何许人也,经常无赖偶尔范贱,对何方远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回应何方远一个贱笑,然后捅了捅徐子棋。
范记安和徐子棋同时站了起来,朝邻桌走去。
“喂喂,何方远,他们去做什么?”梅荏苒注意到了异常,忙问,“别惹事好不好?”
“不惹事……就是让没有节操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廉耻。”何方远坏坏一笑。
“你的针对性太明显了,你是不是对女人有成见?”蓝妺斜着眼睛看了何方远一眼,笑得很灿烂,“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以前被常辛儿伤过。男人嘛,总是对初恋念念不忘,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好的一个。对了,你什么时候让常辛儿搬走,天天和初恋情人住在一起,小心擦枪走火。”
“什么什么?”梅荏苒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蓝妺,何方远他金屋藏娇了?”
“是呀,他没告诉你?真没良心。”蓝妺又和梅荏苒统一战线了。
“何方远,你真行,左一个右一个还不满足,又偷偷在家里藏了一个,真男人。”梅荏苒冲何方远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蓝妺告诉我,是不是等你结婚的时候才打算告诉我?”
都什么跟什么呀,何方远恨恨地看了蓝妺一眼,怪蓝妺多嘴。蓝妺却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胜利的鬼脸,转身去看好戏了。
好戏,确实上演了。
范记安和徐子棋假装路过邻桌的时候,停了下来。此时性感红唇的电话还没有打完,也不知道她正肉麻地和不知远在何处的老公说些什么。也真难为她了,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欺骗另一个男人,而且还若无其事驾轻就熟,演技直逼影后。
范记安先出手了——他站在性感红唇面前,冲性感红唇身边的男人说道:“先生,请问打电话的女人是你的老婆吗?”
性感红唇的男人长得又瘦又小,论模样,离帅十万八千里,身高估计不会超过一米七,而且还黑,可以说要样子没样子要男人不男人,再看他面黄肌瘦的猥琐形象,肯定也没钱。也是怪了,性感红唇虽然妆浓了点,也算一个中等姿色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了一个猥琐男?难道真应了一句话,好汉无好妻,好妻嫁个秃毛鸡?
“你什么人?”猥琐男顿时一脸警惕地看着范记安,“走开。”
范记安握握了拳头:“我在问你话,打电话的女人是不是你老婆?如果不是的话,我会带走她。”说话间,他一点头,徐子棋从身后闪出,耀武扬威地朝猥琐男示范了一下肌肉。
其实徐子棋没肌肉,不过一身肥肉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当前一站,显得人高马大,颇有威武之相,是当成用来吓人的道具的不二人选。
猥琐男吓坏了,性感红唇也吓坏了,她不但惊吓过度,还忘了收起手机,只顾呆呆地看着范记安和徐子棋:“我是他老婆,你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范记安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叫楚一亭?我是楚一亭丈夫雇来的私家侦探,调查楚一亭和她的奸夫石导的奸情。”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楚一亭,我叫居小易,我的奸夫,不,丈夫叫刘宝家,不叫石导。”性感红唇吓得六神无主,“我和丈夫来下江度蜜月,我们不是下江人……”
见效果已经达到,范记安忍住笑,很江湖地一抱拳:“对不住了,认错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祝你蜜月愉快!”
话一说完,他和徐子棋快速离开,扔下面面相觑的性感红唇和猥琐男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手机中传来怒声:“度蜜月?居小易,你这个烂货!我要和你离婚!”
“噗……”的一声,蓝妺笑喷了,喷了何方远一身。
自幼受过良好家教的蓝妺在外面笑不露齿,在人前从不失礼,这一次实在是没有忍住,大大地失礼了,还好喷在了何方远身上,不是梅荏苒,否则又得惹一场官司。
“调查楚一亭和她的奸夫石导?亏你们想得出来,太逗了,太损人了。何方远,范记安和徐子棋的一肚子坏水,是不是跟你学的?”蓝妺哈哈大笑,淑女形象全无,“不过我没想明白,石导是谁?是随便编的一个人名还是?”
“形象,注意形象。”何方远擦了擦身上的咖啡,“刚买的衬衣,蓝妺,你赔我衬衣。”
“行,一会儿给你买一件新的,真小气。我问你话呢,他们是不是跟你学坏了?”蓝妺还是忍不住笑,身子笑得直抖,“你们真损,这一下居小易非得闹离婚不可。”
“这事儿办得漂亮,我支持。什么女人这是,骗老公也就算了,还骗得这么心安理得,还躺在别的男人怀里骗。要是我是她老公,非得打她一顿不可,太气人了。”梅荏苒气得双眼圆睁。
“走,边走边说。”何方远嘿嘿一笑,“此地不可久留,等一下居小易醒悟过来,就会想起来范记安和我们是一起的,会来找麻烦的。”
一听这话,蓝妺和梅荏苒忙收拾东西和何方远一起逃离了餐厅,一口气跑到外面,二人还笑个不停。尤其是蓝妺,第一次做惊险的事情,大感刺激,大呼过瘾。
“原来,石导就是黄是道的谐音呀。”和范记安、徐子棋会合后,蓝妺总算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恍然大悟,“方远,你告诉我,你在背后做的事情,是不是在调查黄是道和楚一亭的奸情?”
“什么叫奸情?顶多叫婚外恋好不好?”在餐厅外面的停车场,何方远靠在车上,懒洋洋地坏笑,“不告诉你,是为了不想让你知道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我早知道楚一亭和黄是道有事了。”蓝妺抿嘴一笑,“别以为就你眼尖。”
“怪事,你怎么知道的?”何方远不解地问。
“楚一亭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看人的时候,眼神轻佻,一看就是容易出轨的女人。”蓝妺的秀发被夜风吹动,她长裙飘动,秀发如梦,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更显娇艳。
何方远啧啧称奇:“厉害,都说男人闻香识女人,没想到你还有从眼神看女人是不是正经的本事。来,看看我的眼神,我是不是纯情正太?”
“呸,你最坏了。”蓝妺笑骂何方远,正要再说他几句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蓝妺,你怎么又和何方远混在一起了?不是告诉你离他远一点了吗?”
是顾南。
顾南显然是喝多了,一步三晃地朝何方远走来,幸好身边有一个女孩搀扶,要不他说不定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了。
“何方远坏得很,你早晚被他骗了。”顾南来到何方远身前,借着酒劲伸手推了何方远一把,“你,以后离蓝妺远点儿。她太单纯,你太坏,要是你敢毁她,我跟你没完。”
上次见顾南,顾南身边有一个女人。这次偶遇,他身边还是有一个女人,不过和上次的媚俗女人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女人清新脱俗,一袭白色长裙,肤白貌美,细腰圆臀,既有梅荏苒邻家小妹的小清新,又有蓝妺富家女的气质,难能可贵的是,她将二人的特点完美地集于一身。
范记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何方远伸手一挡,将顾南的手推到一边:“顾南,低看别人和高看自己都不可取,蓝妺是不是离我远一点儿,是她的选择,你管不着。”
“我是她表哥,我还真管着了。”酒壮怂人胆,顾南虽说不能说是怂人,不过在酒精的刺激下,居然也敢想和何方远动手动脚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放倒?”
第四十一章 出手
“放倒?”何方远冷笑了,“男人对战男人说什么放倒,应该说放血才对。”
“顾南!”白裙女孩一拉顾南,“你不要闹了,跟我回家。”
“回家?”范记安嘿嘿一阵贱笑,来到白裙女孩面前,“姑娘,难道你叫瓜瓜?”
白裙女孩一愣:“你怎么知道?”
范记安差点儿笑得直不起腰来:“上次我遇到顾南,他在宾馆和一个女孩开房,接了一个电话,却说他在超市。我顺嘴说了一声我在天安宾馆718房间,结果可能声音大了点儿,让电话一边的人听到了。后来一个女人来到了宾馆,大吵大闹。顾南连裤子都没穿就跑了,边跑边说,冒冒,我先走,你断后……我想既然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傻帽就是傻瓜,既然上一个叫冒冒,你肯定就叫瓜瓜了。”
范记安够损,不但编派了顾南偷情的糗事,还暗示顾南身边最少有两个以上女人,同时又含蓄地讽刺白裙女孩傻得可以。
顾南气得暴跳如雷:“你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在宾馆见过我?哦,我想起来,上次你是见过我和冒冒在一起,不过是在餐厅吃饭,不是在开房!”
“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白裙女孩听明白了,不管范记安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是揭了顾南的老底,她气得脸色大变,“骗我钱可以,但就是不能骗我感情,我最恨感情骗子!”
“啪!”她扬手打了顾南一个耳光。
“打得好。”梅荏苒及时出现了,她背着手,幸灾乐祸地用手指指着顾南的鼻子,“顾南,你天天口口声声说爱我永不变,还说只爱我一个,要娶我,却背着我左找一个傻帽右找一个傻瓜,你太无耻了,太卑鄙了,你这样的男人就该被阉了。”
一句话既出,何方远只觉双腿之间一股凉气盘旋而过,冷汗差点儿滚滚流出。好一个彪悍的梅荏苒,真敢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敢做?
“梅……梅荏苒,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非你不娶了。告诉你,你还真不是我的菜,既不风骚又没风情,你以为我真想娶你?算了吧,我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勉强对你好的,你别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这年头,自以为是的女人太多了,都以为自己是公主,其实什么都不是。”
顾南这一次喝得不少,敢对梅荏苒不恭了,可见胆子大到了一定程度。他嘲讽完了梅荏苒,又伸出一根手指冲何方远轻蔑地摇了摇:“还有你,何方远,别以为一个立化的常务副总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说不定有一天我一句话就会决定你的命运,空行早晚会控股兴众文学……”
顾南开车走了,何方远站立原地未动,似乎是被顾南吓住了,其实不是,他心里翻江倒海,被顾南的话震惊了。
空行早晚会控股兴众文学?到底是顾南的醉话还是真话?以乔国界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财富和权力的原则,他会拱手相让兴众文学的控股权?不可能,乔国界还指望兴众文学上市后养老呢。
范记安拿出电话,征求蓝妺的意见:“蓝总监,我打个报警电话,行不行?”
蓝妺没反应过来范记安是什么意思,随口一说:“你打你的,不用征求我的同意。”
“我就当蓝总监是同意了。”范记安嘿嘿一笑,拨通了一个号码,“交警大队吗?我举报有人酒后驾车,应该是醉酒驾车,是一辆蓝色的保时捷,车牌号是……”
“你也太坏了,范记安,这样做,损人不利己。”蓝妺才明白过来范记安为什么打报警电话要事先问她,原来他是黑顾南,再怎么着顾南也是她的表哥,她生气了,“你太过分了。”
“一点儿也不过分。”梅荏苒向着范记安说话,“蓝总监,顾南是你的表哥不假。不过顾南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玩物丧志,玩人丧德,而且他酒后驾车,活该被抓。”
白裙女孩并没有随顾南一起走,而是呆呆地站在一边,双手抱肩,一副柔弱无助的可怜模样。范记安和徐子棋同时上前安慰女孩,一个逗她开心,一个轻声安慰。不用说,二人都对她来电了。
“走,回去。”何方远一扬手,他刚才想了半天,想通了一个事实,顾南刚才的醉话不是空穴来风,空行真有可能有染指兴众文学之心。
作为兴众文学上市的承销商,空行在美国的影响力无人可比。允许空行入股兴众文学,既可以缓解兴众文学目前的财务危急,又可以为兴众文学注入一剂强心针,让市值大幅缩水的兴众文学重新恢复元气。
而空行选择此时入股兴众文学,一是乘虚而入,可以以最低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股份。现在兴众文学市值最低,此时出手正是时机,二是埋下以后控股兴众文学的伏笔。空行作为一家老牌的风险投资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布局宏大,在中国也是短线和长线并进。短线,控股了许多在业内有影响力的龙头公司;长线,参股了多家大型央企。有经济学家惊呼空行以后将会在中国建立一家可以影响政治决策的经济帝国。
空行长远的布局是什么,何方远不去操心,拿几十万年薪的人操不了全国人民的心,他只关心空行到底能不能入股兴众文学以及能入股多少。乔国界引进空行的融资,到底是只为了渡过眼前的财务危机,还是有意在以后合适的机会,将兴众文学全部卖给空行?
何方远感觉他大概摸到了乔国界的脉络,引进融资应该是确定了。毕竟5亿以上的巨额亏损,以兴众目前的业绩,资金短缺,只靠自身的造血不足以弥补过多的失血,引进外部输血机制,是唯一的选择。再者,空行的入股比信光的入股更有优势。信光虽然实力足以弥补兴众文学的失血,不过毕竟只是一家国内公司,不具备作为兴众文学承销商的资格助兴众文学再次冲击纳斯达克。
而空行一旦入股兴众文学,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空行会不遗余力地推动兴众文学再启上市进程。
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脉络了,何方远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越是清晰,他就越是肯定了一点,空行入股兴众文学,估计已成定局!
“范记安和徐子棋呢?”走到一半的时候,何方远才注意到范记安和徐子棋没有坐在车后,他哑然失笑,想得太投入了,竟然忘了这两个活宝。
“没上车,跟付瓜瓜走了。”梅荏苒靠在副驾驶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有点心不在焉。
范记安和徐子棋没跟来,蓝妺直接开车回家了,现在就只有他和梅荏苒了。何方远笑了笑:“付瓜瓜?她还真叫瓜瓜,有意思。范记安和徐子棋是不是看上她了?这下热闹了,范记安和徐子棋成情敌了,以我看,徐子棋还真不是范记安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范记安是能说会道,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要看缘分。也许付瓜瓜就看上徐子棋了,范记安再会范贱再会讨女人欢心,也没用。”梅荏苒忽然又来了精神,“对了,不管范贱和胖棋了,我要跟你回家。”
“干什么?”何方远一脸警惕,“我不是随便领女孩回家过夜的人,我很纯洁的。”
“滚蛋,想什么呢你?”梅荏苒弹了何方远一个脑奔儿,“你还没有好到让我主动献身的地步,我是想见识一下你金屋藏娇的女主角。”
“不见为好,你会自卑的。”何方远一边开玩笑,一边开进了小区,“她比你温柔贤惠并且漂亮多了,是完美的妻子人选。”
“我就是想见识见识你心目中的完美妻子是什么样子,也好让我认清你的品位。”梅荏苒一推眼镜,不服气地说道,“我就不信了,还有比我好的女人。”
何方远乐了:“这么自信?”
“那当然,从小到大,就没自卑过。”梅荏苒笑得灿烂而明媚。
常辛儿正在上网浏览招聘信息,一边看,一边想起她麻烦何方远一段时间了,孤男寡女住在一居室的房子里,毕竟不太方便,考虑要不要接受蓝妺的邀请,搬到蓝妺家中去住。
其实她一直是一个要强的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只是现在实在是身无分文,既无工作又无住处,只能暂住何方远家中。好在她和何方远也算有过朦胧的感情,住在他的家中,她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但如果住在蓝妺家中就不一样了,她会觉得心里不安。
下江的机会虽多,合适的工作也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到,常辛儿不免有些焦急。何方远不欠她什么,相反,她却欠何方远一段情,长此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而且说实话,她其实一直没有忘了何方远。
她也看了出来,蓝妺对何方远有好感,好感以后是不是能够发展到感情,她不愿意去猜测。不过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分析,蓝妺早晚会屈服在自己的好感之下,任由好感转化为感情。蓝妺和何方远很般配,她落落大方,家世良好,又有才能,何方远娶了她,将会爱情事业双丰收。
正胡思乱想之时,听到门响,她忙起身迎了出来:“方远,你回来了。”
一看何方远和一个清丽如邻家小妹的女孩并肩站在一起,她一下收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凋落了:“你好。”
“你好。”梅荏苒暗中打量了常辛儿一眼,第一印象为常辛儿打了七十分,她向前一步和常辛儿握手,“常辛儿吧?我是梅荏苒,是方远的同事,很高兴认识你。”
“梅荏苒你好,早就听方远说过你,他说你是他在立化工作五年最大的收获。我还不相信,以为他吹牛,这一见面才知道,他说得还真没错。”常辛儿努力笑了笑,心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失落。梅荏苒比她想象中还要漂亮,不但漂亮,气质也温润如玉,完全可以打到八十五分以上。
想她当年在大学里也有校花之称,现在却被何方远身边一个又一个美女比得黯然失色,她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原本以为蓝妺和何方远成不了,她或许还有机会,现在见到梅荏苒才知道,何方远即使和蓝妺擦不出火花,也会和梅荏苒发生什么。
她当年怎么就没有发现何方远还是一只潜力股?人呀,没有回头路可走,当年要是俘获了何方远,哪里还有现在的无奈。
“他最会骗人了,他在立化最大的收获才不是我,一是业内从业经验,二是认识了蓝妺,我连第三都排不上。”梅荏苒大笑,扭头质问何方远,“我说得对不对?”
“喝白水还是喝茶?”何方远顾左右而言他,“我有好茶,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和杭州龙井,喝哪种?”
“喝你。”梅荏苒一把推开何方远,“起开,忙你的去,我和辛儿说会儿话,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何方远很无辜地挠了挠头,回房间上网去了。
浏览了一会儿开天中文的网页,又查查了开天和立化的流量,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沉重了。立化的流量逐日下降,而开天的流量持续上升,这不是好兆头,是立化衰落的征兆。
相信马大勉和乔国界比他更心急如焚,毕竟十年之功毁于一旦,谁也不会甘心,稍后,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重大举措出台。
“方远,我走了。”梅荏苒坐了没有几分钟,就要走了,“你来送送我。”
何方远送梅荏苒到楼下:“用不用送你回家?”
“你说呢?”梅荏苒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车行半个小时到了梅荏苒楼下,梅荏苒没下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爸下周结婚,我帮你要了一张请帖,你想去就去吧。到时,肯定会有许多风投参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她扔下请帖转身走了。
何方远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看着梅荏苒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摇了摇头,发动了汽车。
几天后,何方远提交的关于分成全额返还的细则,越过陈果和马大勉,直接当面递交到了乔国界手中。乔国界看后大为满意,又稍加修改了几处何方远故意遗漏的漏洞,然后他召开了会议,讨论了细则,最后一致通过。
分成全额返还的政策一经通过,立刻在业内引起了轰动。开天中文还没有有所反应,业内几家中小网站大为惊呼狼来了,立化此举是高举屠刀,要血洗互联网版权产业,是自杀式攻击,要的是想彻底毁掉互联网版权产业!
不少媒体在分析立化此举的时候,都武断地认为,立化要的就是在短期内断了同行的生存之路,宁肯巨额亏损,也要让同行没有活路,是自伤一臂却取人性命的毒计。乔国界还是当年的乔国界,出手犀利而绝不留情,这一手,颇有当年华为出手扼杀港湾之遗风。
华为扼杀港湾的来龙去脉,何方远也略知一二。作为业内最经典的商战案例之一,如果谁不知道华为如何手起刀落地将港湾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往事,谁就白混IT圈了。
2000年4月,华为常务副总裁的李一男从华为辞职,华为总裁任正非亲率数十名高管,隆重为他送行,以感谢他在任职期间为华为做出的巨大贡献。同时,也有殷勤叮嘱之意,希望李一男离开华为后,遵从职业伦理,不要做出损害华为利益的事情。
李一男不但当面答应任正非他会严格遵守竞业禁止的规定,还信誓旦旦声称要帮助华为开拓数据市场。任正非对李一男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一直对李一男关照有加,相信李一男不会背叛他的栽培。
送行宴上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李一男转身就在资本力量的支持下,创立了港湾公司,用华为的套路,用他熟悉的华为的发家史作为发展思路,不顾一切地挖角和挑战老东家。
而此时的华为正处在内外交困、濒于崩溃的边缘。许多从华为出走的人,成群结队地在风投的推动下,合手偷走公司的技术机密与商业机密,不但偷得光明正大,还似乎很光荣一样。一时风起云涌的变故使华为摇摇欲坠,只差一步就走向末路了。
从华为出来的员工前后超过3000人,但没有一人有李一男的港湾对华为的伤害大。想想他当年对李一男的培养和信任,再看到港湾一副不置华为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气势,任正非发怒了,他下达了对港湾的必杀令!
2002年,华为正式收回了港湾的代理权,并派重兵加大了市场开拓的力度。2003年,华为又和3COM成立了合资公司专门从事中低端的数据市场,明显围堵港湾。2004年,华为甚至专门成立“打港办”来针对港湾公司。
第四十二章 分寸
“打港办”有两条基本原则,一是宁肯亏损也不能让港湾赚钱,二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港湾上市。据说华为为此准备的“打港”经费,一年最多时高达4亿元。
任正非的策略奏效了。经过三四年的围堵围剿和包抄,港湾公司不但上市梦想破灭,而且公司亏损严重。心力交瘁的李一男不得已只能将港湾低价卖给华为,而他本人则如同一颗绚丽的流星,一闪而过,从此再没有发出亮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