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那里工作吗?”丹明问交警。
交警轻轻摇了摇头。
齐凤瑶搬进了苏江礼为她租下的市中心豪华写字楼的三间宽敞的房间里。这三间房,不要说
装修,就连每一个角落里都散发现代化办公楼的气息。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难怪齐凤瑶和张婷婷的心情非常愉快。
此刻,齐凤瑶在和张婷婷在一间稍微宽大一点的房间里收拾刚刚搬过来的东西。张婷婷手脚一边忙乱着一边欢快地笑着说:“凤瑶姐,这下我们的办公条件可好了,再不用好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
齐凤瑶脸上也荡漾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说:“婷婷,这三间办公室一间做总经理办公室,另外两间将来给财务室和导游员用,我们两个用一间办公室。怎么样?”
张婷婷急忙摇着头说:“那怎么行呢,我们是好姐妹,可你是总经理,我还是和导游员在一起吧,我本身就是导游员嘛。”
齐凤瑶把一摞全国各地旅游景点宣传图册整整齐齐地摆放到墙角的文件柜里,说:“婷婷,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和你在一起办公我心里才能够踏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没有离开我,现在条件好了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哪怕是办公。”
张婷婷被齐凤瑶真诚的话语打动了,激动地说:“凤瑶姐,你对人真好,你的事业肯定会越做越大的!”
齐凤瑶关好文件柜的橱门,望着张婷婷说:“婷婷,不瞒你说,这三间办公室是苏总帮我租下的,我想拒绝他,但是又没有理由拒绝他。我是不是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
张婷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凤瑶姐,我觉得人最难经受的就是诱惑,感情的诱惑、金钱的诱惑、官职的诱惑等等,你和苏总的关系……怎么说呢,我不懂。”
齐凤瑶笑了笑,说:“我们不说这些了,招聘导游员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婷婷说:“我的一个同学向我介绍了一个旅游职高的毕业生,名叫白琳,我和她谈了,条件很不错,她下午过来应聘。”
齐凤瑶点点头,说:“婷婷,这件事你就可以敲定了,只要合格,我们就聘用她。”
张婷婷说:“那好,下午我抽时间专门做这件事。过几天我们又可以接山东一个旅行团了。”
齐凤瑶叮嘱说:“这次接团一定要把方方面面的环节做好,千万不要再出现意外的事情。”
说起那件令人气愤的事情,张婷婷问齐凤瑶:“上次有人冒充我们旅行社打人的事情公安局调查得怎么样了?”
齐凤瑶摇摇头,说:“后来公安局来人找我调查过,说估计是一般的社会治安案件,没有太多的线索,可能会不了了之的。”
张婷婷不满地说:“不了了之?那些坏家伙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啊,要不是丹明大哥,我们碧海旅行社就死定了!”
齐凤瑶叹了口气,说:“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公安局也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们就当一次教训来汲取吧。”
张婷婷随口说道:“丹明大哥真是一个好人。”
齐凤瑶把几本新买的旅游法规之类的书递给张婷婷,说:“别说别人了,我们赶快做自己的事情吧。”
齐凤瑶的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张婷婷很有礼貌地迎上前,问那女人:“这里是碧海旅行社,您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拘谨地望了望张婷婷,又望了望齐凤瑶,说:“两位小姐,我叫黄白菊,是从外地来打工的,你们旅行社里需要打杂的人吗?我什么都可以干,只要你们留下我就行!”
见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老实厚道的女人是来找工作的,齐凤瑶走到她面前,和善地说:“黄大姐,我们碧海旅行社规模很小,只需要业务人员,不需要像您所说的什么打杂的,就是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们自己也能处理得了。所以您的要求我们没有办法满足。”
黄白菊失望地点点头,说:“你们不用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打搅你们了,再见。”
齐凤瑶叫住黄白菊,对她说:“黄大姐,街对面有一家家政公司,据我所知,他们正在招聘工作人员,你可以到那里去试试,我觉得你肯定能行的。”
黄白菊感激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去试试吧,谢谢你。”
齐凤瑶转身刚要继续收拾东西,手机响了。是苏江礼打来的。
“我正在收拾东西,感觉真的不错。你在哪里?”齐凤瑶接通了手机。
手机里传来苏江礼有些得意的声音:“凤瑶,我就在你楼下,我要请你下楼看一样东西,相信你会惊喜的!”
齐凤瑶对着手机问:“什么东西?”
“你下楼就知道了。”苏江礼说完挂断了电话。
齐凤瑶不知道苏江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来得及和张婷婷打招呼就坐电梯到了楼下。
“江礼,你要我看什么东西,还要给我惊喜?”在
写字楼门口,齐凤瑶一见到苏江礼就问。
苏江礼照旧用那种含着无限柔情的目光望着齐凤瑶,手往身边指了指,说:“请往这边看。”
齐凤瑶扭过头,看见苏江礼身边停着一辆“奔驰”车,车上的牌照告诉齐凤瑶:它就是那天被人抢走的车子。一时间,齐凤瑶惊讶地脱口而出:“‘奔驰’车?它……它那天不是被人抢走了吗?”
苏江礼伸手揽住齐凤瑶肩头,说:“不错,它那天是被人抢走了,那个家伙把这辆车低价卖到了外市,我又把它买了回来。怎么样?你难道不惊喜吗?”
齐凤瑶高兴地对苏江礼说:“这件事真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车找不回来了呢。你是怎样发现这辆车的?又怎样买回来的呢?”
苏江礼冲齐凤瑶做了个鬼脸,说:“凤瑶,这些事情我就不用跟你说了,就是说你也不会太明白,总之车完璧归赵我们皆大欢喜就是了。”
齐凤瑶靠紧苏江礼,说:“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来真像是做的一场梦,我好后怕。”
苏江礼郑重地说:“你我共同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磨难,事情本身确实让人后怕,但也就是这件事才真正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危急时刻你向我说出了我期待已久的话,即使这辆车回不来也值得!”
齐凤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叫起来:“我们快报警吧,把抢车的那个人抓住,这样他就不能再去害别人了!”
苏江礼嗔怨地对齐凤瑶说:“车都回来了还报什么警啊?破财免灾吧。哦,要不要我上去帮你收拾一下?”
齐凤瑶摇摇头,说:“啊,不用了,没有多少东西,我和婷婷两个人足能忙过来的。”
苏江礼顿了一会儿,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就这样说定了,中午我来接你!”
就在这天上午,丹明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倒了!
十点钟的时候,贾民给丹明打电话说他就在晚报社门口,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丹明。丹明放下手中的稿子赶到了报社门口,贾民果然等在那里。
丹明快步走过去,热情地问道:“贾民,你找有什么事情呢?”
贾民未曾说话,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哽咽着对丹明说:“丹大哥,你再也……再也见……见不到我……我姐姐了……”
丹明被贾民的神情搞懵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吃惊地问贾民:“你姐姐去哪儿了?”
“她……她不在……人世了……”贾民艰难地吐着字音。
“什么?贾民,你……你说什么?”丹明的身子猛地一颤,脑海里“嗡”地响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贾民一双泪眼望着丹明,继续重复着:“我姐姐……她……她死了……”
丹明猛地抓住贾民的手,大声问:“这……这怎么可能呢?”
贾民擦了擦眼泪,说:“丹大哥,如果不是事实,我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吗?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丹明相信贾民的话了,吃力地问贾民:“她……她是什么时候……”
贾民回答道:“就是前几天上午文化西路路口那起
车祸……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谁也没有想到……”
贾民的话还没说完,早已经泪流满面的丹明近乎疯狂地大叫起来:“贾红,贾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喊完,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心头痛楚得仿佛被一千只手撕扯着,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他没有想到,那个漂亮、时尚、开朗、善良的贾红会这样突然离开了这个繁华的世界,而且就是他那天采访过的那起车祸的受害者,可是他当时竟然没有……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丹明,你是一个什么记者啊,你怎么没有问清楚受害者的情况啊?你是一个混蛋记者!混蛋!混蛋——”
丹明的巨大悲恸使贾民震惊了,他虽然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但还是抱起了丹明。
丹明浑身颤栗着,他握住贾民的手,哭着连声问:“她现在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
贾民轻声说:“我和爸爸妈妈已经把我姐姐安葬了。丹大哥,我来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不是让你悲伤的……”
丹明冲动地喊起来:“我无论如何做不到不悲伤,贾红是我的朋友,她还没有品尝到生活的甘甜就走了,我应该为她悲伤的!”
贾民点点头,激动地说:“丹大哥,你是我姐姐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爱的人,为了让她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息,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丹明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贾民,坚定地说:“贾民,只要我能够做到,不要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我也会答应的!”
贾民从衣袋里掏出一部红色的精致的女式手机,递到丹明眼前,说:“这是姐姐的手机,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仅仅是留作纪念,而且要天天带在身旁,这样,我姐姐就在永远在你身边了,她就会含笑九泉了。这就是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丹明一把捧过手机,紧紧捂在胸前,说:“能,完全能!我要把它带在身边,永远记住她,怀念她!”
贾民低下头,眼里再次涌出泪水,说:“其实姐姐是带着的深深遗憾走的,她的遗憾就是……”
丹明打断了贾民的话:“贾民,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有负于她,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她的人就是我,我会负疚终生的。贾民,你是不是恨我?”
贾民真诚地说:“丹大哥,我没有恨你,因为姐姐不恨你,所以我也不会恨你的。”
丹明喃喃自语着:“为什么死神要夺去她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贾民握住丹明的手,说:“姐姐的突然离去使我一下子懂得了很多事情,包括爱情……姐姐临走前脑子里最先想到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丹大哥,这一点虽然是我的推测,但我坚信不移!”
丹明把那部漂亮的手机藏好,迫不及待而又不容反驳地对贾民说:“贾民,请带我去看看她,我要和她静静地呆上一会儿!”
一辆
出租车把丹明和贾民拉到了位于市区西郊的墓地。
丹明默默地伫立在贾红的墓碑前,眼里含满了泪水,轻声说着:“贾红,你不该走这么早,你的离去使我失去了一个完美的朋友,你的热情、善良就像两团火烧灼着我的胸膛,你让我的心在颤抖。我相信,你的灵魂在那个世界里依然绽放着芬芳的色彩,你不会孤独的……我没有给你带来欢乐,却给你带来了伤害,在你面前,我是一个缺少温情的人,这是我一生难以弥补的缺憾,如果有来世,我愿意付出一切疗治你的伤痛。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齐凤瑶,最愧对的是你,但我真的无法从齐凤瑶身边走开,更不能欺骗你,欺骗你就是对真诚的亵渎,就是道德上的罪人,或许生活本来的面目就是这样的,是很难改变的。其实,我也在承受着爱的痛苦啊,我爱齐凤瑶,可是我难以走进她的心中,这些天,我总是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值得我爱,但我没有答案,我无法强迫自己忘记她,因为她在我心目中是那样的重要。也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可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能够倾诉心曲的人了。贾红,好妹妹,原谅我吧,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你,和你说话,给你看我写的稿件,告诉你我们这个城市里发生的每一个变化。爱情无价,友情同样无价!”
忽然,丹明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贾红站在了他面前,笑靥像艳阳下刚刚绽放的鲜花,那么美丽、那么清甜、那么自然、那么纯洁。丹明听见她对自己说:“丹明,谢谢你来看我。你不用自责,你其实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爱情是要选择的,选择齐凤瑶是你的权利,如果你能够和她在一起,这是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因为我愿意我爱的人得到幸福!”
丹明听见自己愧疚地对贾红说:“贾红,你是一个高洁的人,你纯真得像天使,美丽得像仙子,你应该去爱比我优秀的男孩子!”
贾红俏皮地撅起了小嘴,说:“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优秀的男孩子,我为能够爱你而自豪,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成了我美好的记忆,它们将伴随我在天国中祝福你。爱情有时候是需要磨炼的,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也是最富有意义的,她是你爱的人,你就应该去努力地追求她,用你的真心去打动她。执子之手与子同行,这很可能就是你和齐凤瑶的归宿,祝福你们,祝福你们!”
丹明还想对贾红说什么,可是贾红的身影却像一片白云似的从他眼前飘走了。丹明心情激荡,轻轻吟出了一首小诗:“贾红,贾红——一个飘逸的身影走了,如同一片柳絮被风卷走,留下的是缕缕真情,带走的是阵阵欢歌。你微笑着走进地平线,青春的身影把我的心儿照亮,孤独时唱一支久别的歌吧,我们是永久的朋友。贾红,就让这首没有什么文采的小诗陪伴着你吧,朝阳和雨露会使你更加漂亮、迷人的!我走了,贾红!”
市内某商场儿童服装专柜前迎来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她就是齐凤瑶。
齐凤瑶为女儿华华挑选了两条裙子,去收银台交完款,走出商场,欲招手打车,苏江礼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开车停在了她身边。
“凤瑶,上车吧。”苏江礼摇下车窗玻璃,说。
齐凤瑶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江礼很随意地拍了拍方向盘,说:“我在准备那个酒会的事宜,这家商场在我的联系范围之内,我刚刚同总经理敲定完礼品的事情。来,到车上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齐凤瑶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问:“什么事情?”
苏江礼扭过头,望着齐凤瑶的脸色,慢慢地说:“我决定通过法院登报声名和她
离婚,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耐力再等下去了!”
齐凤瑶目视着前方,说:“我们走吧。”
苏江礼不解地问:“怎么?凤瑶,你不高兴吗?横在我们之间的那座无形的高山就要坍塌了,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说爱我了。你听,我的心都激动得‘咚咚’直跳呢!”
齐凤瑶把目光移到苏江礼那张写满了疑惑的长脸上,说:“所以我说‘我们走吧’,难道表达一种情感非要表现在脸上吗?”
苏江礼恍然大悟地笑起来,说:“凤瑶,你让我吃了一惊,看我怎么罚你!”
齐凤瑶也笑起来,问:“怎么罚我啊?”
“罚你对我说一整天爱我。”
“不,才不呢!”
“小傻瓜,我说罚你你还当真了?你只要说一句爱我我就满足了。现在能说给我听吗?”
齐凤瑶娇羞地把身子靠在了苏江礼的身上。
翌日下午,曾晖拿着一张报纸走进了“天伦大酒店”苏妻住的房间内。其时,苏妻正在临窗远眺。
见曾晖走进来,苏妻先是从坤包里摸出一沓钞票扔给曾晖,然后坐在椅子上,问:“你又给我带来什么消息了?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曾晖把报纸递到苏妻手上,说:“您自己看吧。”
苏妻接过报纸,刚扫了几眼,就“霍”地站了起来:“怎么?他登报声名和我离婚?好,好啊,他终于迈出这一步了。他输了……哈哈,他输了,不过他不是为我而输的,他是为那个齐凤瑶而输的!”
曾晖稀里糊涂地问:“舅母,您说我舅舅什么输了?”
苏妻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话语里分明有一种烦躁:“你不要问了,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他输了,我就赢了吗?我也没赢啊,我输的是什么我最清楚,最清楚!曾晖,你走吧,走吧,这里不需要你!对了,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叫我舅母了!”
曾晖摸了摸已经揣在衣袋里的钞票,见好就收地说:“好,好,我走。我本来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把这张报纸送给您的……”
曾晖走了,苏妻神色暗淡地重新走到窗前,再次向远处眺望着。远处的景致模模糊糊的,俨若笼罩在一片水雾中。她知道自己流泪了。
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不远处一座高楼下似乎围了一大群人。
高楼下确实围了一大群人。戴着长舌帽和墨镜、正在街上闲逛的马三儿挤进人群,见一个身穿家政公司工作服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惊呆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熟悉的那个老家的寡妇!
“白菊?白菊,白菊——”马三儿扑过去,一把抱起黄白菊,大声呼喊着:“白菊,你怎么在这里?”喊完,他见黄白菊双眼依然紧紧闭着,抬起头来问围观的人:“谁能告诉我,她怎么躺在这里?”
一个老太太问马三儿:“她是你什么人哪?”
马三儿眼里含着泪水,说:“她是我的一个亲戚。你们快告诉我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黄白菊,说:“这还用问吗,她是家政公司的,肯定是在干活时从楼上摔下来的。”
一个小伙子马上接口说:“对,她是从三楼上摔下来的,我亲眼看见的。哥们儿,你是她的亲戚,那就赶快送她去医院吧,晚了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马三儿醒悟了似地把黄白菊抱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赶往医院的途中,马三儿一边不断地亲吻着黄白菊一边嗓音哽咽地说:“白菊,你怎么到永平市来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干家政。白菊,你醒醒,我是马三儿啊……白菊,白菊……”
国家重任 第五部分
国家重任 第十五章(1)
晚上的时候,黄白菊苏醒后,马上认出来守在自己床边的那个眼里含满泪水的男人是谁了。她喃喃地说:“马三儿?马三儿,我们……不是……做梦吧?”
马三儿脸上浮现出了舒心的笑容,他把黄白菊消瘦、发凉的手捧到自己胸前,说:“不是做梦,是真的。你摔倒在大街上,我赶上了,就……这都是老天爷给我马三儿安排下的缘分,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黄白菊蜡黄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马三儿,我也是,我也没有想到咱俩还能见面。”
马三儿望着黄白菊的脸,问:“你怎么到永平市来了?”
黄白菊边端详马三儿边说:“自从你杀死了那个局长被警察抓走后,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可在家里呆着坐吃山空,我就到永平市打工来了,没想到手脚不利索出了事。”
马三儿在黄白菊的手背上重重吻了一下,温柔地说:“白菊,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别的女人,就喜欢你,你拿我马三儿当大老爷们儿看,我这辈子感激你,下辈子还感激你!”
黄白菊闭上眼睛,叹了一声气,说:“马三儿,其实你是一个挺好的人,就是被那个局长逼的,可是他再欺负咱们,你也不该杀他啊,法律是不能饶过你的。你越狱后,警察找过我,让我一有你的消息就通知他们。马三儿,你救了我,我也不说什么感激的话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马三儿慢慢摇了摇头,说:“白菊,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我投案自首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刚才说过了,法律是不会饶过一个杀人犯而且又是越狱杀人犯的。我知道警察正在通缉我,我随时得走那条路,也许就在今天晚上,也许明天,我做好了准备。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有你在我心里,我没白做一回男人。你安心养伤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黄白菊慢慢睁开了眼睛,忧伤地说:“马三儿,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事情,你走的不是正道,我不能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往绝路上走啊。我就知道劝不动你,你会不听我的话……”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黄白菊的脸颊滚淌下来。
马三儿强忍住泪水,说:“白菊,你要是让我做别的事情我连不字都不会说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等你养好了伤,找一个好点儿的工作,咱凭力气吃饭心里踏实,再找一个能疼你、照顾你的男人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听我的话,啊?”
黄白菊声音不高但很坚定地说:“马三儿,我不想找男人了,真的不想了,除了你,我……”
马三儿打断黄白菊的话,说:“别说孩子话了,一个男人不能没有女人,一个女人也不能没有男人,你心里惦着我我就高兴了,你为我一个杀人犯守一辈子不值得。不过我对你说句心里话,别看我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但杀死那个王八蛋局长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他欺负你、糟蹋你,他这种人活在世上祸害人,我就不答应!”
黄白菊痛苦地说:“可是你这样做毁了你也毁了我呀……”
马三儿咬了咬牙,说:“那有什么办法,他大小是个当官儿的,我明里能斗得过他吗?”
黄白菊颤抖着声音问马三儿:“你知道吗,你出事以后,我为你哭了多少天、流了多少泪、揪了多少心吗?”
马三儿点点头,说:“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黄白菊却反驳他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想的是什么!”
马三儿急切地辩解说:“白菊,不管怎么说,我是爱你的,我说过这辈子爱你,下辈子还爱你!”
黄白菊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说:“下辈子?人们都‘下辈子下辈子’地说,可下辈子是什么样子谁能知道呢?马三儿,今天能够遇见你,我高兴,也痛苦,你对我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比杀了我还要可怕的折磨啊。我一直都在深深地责怪着自己,是我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果你不认识我,就不会喜欢上我,就不会为我去杀人了。我是一个最该谴责的女人。马三儿,你恨我吧!”
马三儿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对黄白菊说:“我杀人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尊严,那小子侮辱你就是侮辱我。我知道我选择的方式不对,但对于我来讲那却是最好的方式!我不怨你,更不恨你!”
黄白菊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可是你得为他去偿命啊!”
马三儿冷笑了一声,说:“我现在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