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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听说你病了,我正准备去医院看望你,就被告状的人围住了,是不是你们推荐干部不慎啊。哎,你平时身体壮得像头牛,这次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了?不是什么大病吧?”那边说话的内容王步凡也能听得到。
“我有点小不适,没什么大病,来医院探望就免了。老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推荐王步凡是经过长期观察、认真考察、慎重推荐的,河东形势复杂,你们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李宜民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刚到天首就有人告王步凡的状。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的。”
“老郑,他们都告王步凡了些什么事?”
“老李,大致有这些,一是借老父亲去逝之际丧事大操大办,敛财二百多万;二是作风败坏,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大老婆舒爽虽然和他离婚了,但是至今还没有嫁人,仍然与他同居,有时候大老婆舒爽、小老婆叶知秋和王步凡三个人同床共眠,伤风败俗,天野人民群众议论颇多;三是违犯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一个人生了三个孩子,至今没有接受任何处罚。”
李宜民用茫然的目光望了一下王步凡,然后对着手机说:“老郑,这些情况可能属实,可能是有人诬告,据我所知,王步凡同志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干部,你们要很慎重地去调查,不能偏听偏信,我建议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不要影响王步凡同志的工作,现在纪委的工作重,压力大……”
“老李,你难道信不过我老郑,放心吧,我们会实事求是的。”
“嗯,那就好。”挂了电话,李宜民皱着眉头说:“步凡,人家告得可是事实?”
王步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觉得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是自己的小女儿王凡秋,因为和前妻生个两个孩子,儿子叫含愈,女儿叫含嫣,已经受过计划生育的罚款处罚。因为感情破裂,他和舒爽离婚以后娶了叶知秋,因为叶知秋没有结过婚,很想生一个孩子,他们就又生了个女儿。当时怕受计划生育处罚,凡秋出生后一直在他二姐家养着,那个时候他还是天南县的县委书记。他当上天野市委书记后,凡秋也该上幼儿园了,叶知秋才把凡秋接到天野。王步凡望一眼李宜民,用双手向后拢了一下自己的背头,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然后说:“李书记,他们告的三点只有一点可能是真的,那就是我确实违犯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不过我是被处罚过的。你知道苗盼雨给我老家捐款的事我是向你汇报过的,如果把那笔钱算到我的头上,我就没什么可说了,但是我不知道说我贪污受贿二百多万有什么证据?说我同时和两个老婆睡一张床就更可笑了,李书记这样的事情你相信吗?我前妻舒爽和我离婚以后嫁不嫁人那是人家的事情,我怎么能做了主?我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人家嫁人啊!我父亲过世,人家去送葬是人之常情,因为我们毕竟有两个孩子嘛,我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去吧?在老家就住了两个晚上,我一直在为父亲守灵,可能和两个女人同时睡在一张床上吗?我王步凡水平再次也不至于次到不知羞耻、丧失道德的地步吧?计划生育这个事情,我记我妻子得叶知秋说过好像她向天南县计生委交过罚款,已经处理过了,至于是否处理到位我不太清楚,也许没有到位……”
李宜民点点头,打断王步凡的话:“我已经明白了,是有人要向你王步凡挑战,向河东省纪委挑战啊,凌昊天?凌昊天好像是天首集团的人吧?他的行为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幕后肯定还有指使者,说不定是苗盼雨或者路坦平呢,步凡啊,踏入省纪委的门,你可要有经一番风雨的心理准备啊。”
王步凡有些气愤地说:“李书记,这些人是不是太猖狂了?太不把我们省纪委放在眼里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迎战了。”
“放心吧,步凡,我已经把有关情况向中纪委汇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书记一从北京回来,中纪委等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就会进驻天首市。多行不义必自毙,相信他们的好日子不会长久了。现在河东省纪委还不能行动,一是我身体已经不行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去查案?二是你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名不正言不顺啊!三是我的权限也管不了路坦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宜民很无奈也很真诚地说。
王步凡为了逗李宜民高兴,故意说:“李书记,都说我是王三点,你这样一说不也成了李三点了?”
“步凡,现在的人啊,怎么说呢?你以为那些说我是焦裕禄式人物的人都是在表扬我?也不一定吧,有些人其实是在说风凉话呢。”
“官难当,好官更难当啊!”王步凡几乎是带着哀伤发出这样的感叹的。
李宜民也点点头,并且自言自语地说:“无中生有,他妈的这一计可是够阴够损的。”
王步凡听了无中生有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说:“李书记,他们会无中生有,我们为什么不来个有中更有呢?”
“怎么个有中更有法?”李宜民不解地问。
王步凡问:“据我所知,你和嫂子可是一直在调查天首集团啊,情况有没有进展?”
“有进展,也没有进展,或者说进展不大。”
“咱们能不能借助一下媒体的力量,搞个反思性的报道?”王步凡说。
“什么意思?”李宜民仍然不解。
王步凡说:“咱们现在没有细查,还不知道滨海别墅背后有多少丑恶,没有细查,也不知道入股分红的具体内幕。闻过喜的笔头子挺厉害,我想让他采访一下你和嫂子摆蕴菲,把你们目前掌握的东西先捅出去,起到一石击起千层浪的效果,真要是投下这颗重磅炸弹,天首集团乃至它背后的人物就会慌乱,该暴露的必然就会有所暴露,该有动作的必然就会有所动作,这不是对中纪委工作组到来的最大配合吗?”
李宜民点了点说:“嗯,可行,文责自负,我也敢于对我说的话负责,蕴菲的性格你也知道一些,她才天不怕地不怕呢!”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我给闻过喜打电话让他过来,你给嫂子也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李宜民听王步凡这么一说,点了点头,两个人分别打了电话。
李宜民谈到任毅买彩票的事,王步凡也想起来他见任毅拿过彩票,在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在车上向叶羡阳问起关于彩票的事情:“羡阳,彩票上一个14,一个100倍是什么意思?”
叶羡阳说:“那是在追和值点。”
“14点是什么意思?”
“14点是三个数字的和值,比如509、158、239等等。”
“啊,明白了。”
“14点很多期没有出了,有些人一直在追。”
“如果一百期不出呢?”
“可不,还真让您说着了,有些人已经花上百万了也没有把14点追出来,都快100期了。”
王步凡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买彩票也能够买几百万,这太可怕了,这样的做法只怕与福利事业有些背道而驰。也不知道任毅现在到底买了多少钱,我抽时间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不要陷得太深,你也及时劝劝他,不要把买彩票和赌博联系起来。”
“好的,不过买彩票有些人能够很好地把握自己,有些人就不行,报纸上不是不断报道用公款买彩票犯罪的事情吗。”
“唉,看来我必须和任毅谈谈。”
北京来河东的考查组,经凌昊天这么一闹,竟然变成了调查组,他们不得不立即离开省委招待所,到天野去调查王步凡身上所谓的三条罪状……
这一个回合,凌昊天似乎取得了很大的胜利,这个胜利鼓舞了苗盼雨等人的心,在苗盼雨的授意下,他们开始了毁灭前的疯狂行动。
摆蕴菲到红星煤矿上调查肖燕子的行踪,已经被苗盼雨知道了,特别是牛铁柱写的那封揭发信和那个分红草案纸条被凌海天搞到手之后,苗盼雨简直吓出一身冷汗来。如果牛铁柱的死和煤矿分红的事情一旦被摆蕴菲侦破,那么天首集团必将面临灭顶之灾。路坦平去北京之前曾经吩咐让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合并,他们两家已经协商好了,可是在目前情况下,这么大的动作需要很多部门认可,尤其是需要省政府主持工作的常务副省长边关的支持。边关对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的合并持反对态度,但是又不直接否定,说一定要等陈唤诚书记从北京回来后,向书记请示之后再做决定,这么大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擅自做主。
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的合并事宜暂时搁浅,苗盼雨更是心急如焚,她知道天首集团的危局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路坦平要求两家合并也是给她解围,此路不通,她现在就要着手考虑自己的退路了,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想到了报复之后再退的办法。
苗盼雨从天首市公安局干警满军那里得知牛铁柱写了揭发天首集团的材料,首先想到的是决不能让揭发信落入摆蕴菲或者李宜民之手,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就等于牛铁柱把揭发信送到了河东省纪委,那么路坦平、季喻晖和刘颂明等人都得完蛋,随着路坦平的垮台她苗盼雨也决不会有好下场。想了这些,她赶紧打电话给凌海天,让凌海天要想尽一切办法从牛铁柱家把揭发信弄到手,并且下了死命令。
凌海天到牛铁柱家没有搜到揭发信,却带了一张肖燕子和牛铁柱女儿的照片,他设想到牛铁柱可能把揭发信交给别人了,但是他不知道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好,于是就想找到肖燕子了解一下。他开车来到红旗煤矿上找到弟弟凌昊天,问肖燕子是不是和苗得雨在一起,弟弟凌昊天告诉他肖燕子和苗得雨都住在井下,凌海天吩咐弟弟下井向肖燕子了解牛铁柱的情况。
凌昊天来到井下,靠近专门给苗得雨修建的“住房”门口,听见里边有男女嘻嘻哈哈的笑声,他敲了门,里边发出粗狂的吼声:“谁?”
“壮哥,是我,昊天。”
“耗子,有什么事吗?”
“壮哥,有急事,你开门。”
“等一等。”可能苗得雨正和肖燕子在里边风流,过了很长时间肖燕子才开了门,看样子像刚穿上衣服。凌昊天进了“房子”,见苗禾壮还没有穿衣服,仍然躺在床上,肚子下边盖了一条毛巾。苗得雨问凌昊天:“耗子,有什么急事?”
“我哥来了,说让我向燕子了解一个人。”凌昊天说。
肖燕子几近哀求地说:“昊哥,你带我到上边透透风吧,井下太潮了,快把我闷死急死了。”
苗得雨瞪着一只眼说:“不行,你得老老实实在井下陪老子。”肖燕子把嘴一撅有些不高兴。
凌昊天问肖燕子:“燕子,我向你问个事情。”
“什么事,说吧!”肖燕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和牛铁柱家住一幢楼,和他女儿又是朋友,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又想整人?”
“看妹妹说的,哥我就那么坏?是为了老牛的事。”
“牛叔他怎么了?”肖燕子问。
“唉,事故,事故你不知道?他在红星煤矿的矿难中遇难了,现在要料理后事,他家里又没有个男孩子,需要人帮忙呀!不然怕她们母女受不了打击。”凌昊天故意这么说。
“怎么?牛叔也遇难了?”肖燕子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花,哽咽着说:“牛叔那么好的人怎么也死了?”
“灾难可不分好坏人啊!赶紧说吧,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他平时朋友不多,就和我爸还有马叔关系好,我爸爸有病指望不上,也只有指望马叔了。”
“什么马叔?” 凌昊天迫不及待地问。
“是我们的街坊,叫马桩子。”
“马桩子是什么人?”
“他是老城印刷厂的支部书记。”
“谢谢你啊,燕子妹妹。”凌昊天又对着苗得雨说:“壮哥,我得上去了。”
“走吧,别的没有什么事吗?”
“没有,有事我会及时来向你请示汇报的。”
肖燕子又哀求道:“昊哥,你带我上去吧,一个小时也行啊。”
凌昊天望着一下苗得雨,苗得雨又说话了:“不行,你她妈的就老老实实在下边陪老子,一天二百块,这是工资之外的报酬。”
肖燕子不敢再反抗,撅着嘴坐下,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凌昊天从矿井下上来,把肖燕子说的情况对哥哥凌海天说了说,凌海天赶紧下山去搜查了马桩子的家,仍然没找着揭发信,他有些急了,正要向苗盼雨汇报,突然灵机一动,马柱子会不会把揭发信放在办公室里呢?他敢于断定,只要揭发信还没有交上去,那么重要的东西马桩子肯定不会随便带在身上。于是他经过化妆,先到老城印刷厂去踩点。他在马桩子家里见过他的照片,又见马桩子有事离开支部书记办公室之后,见院子里边没有人,就迅速靠近他的办公室,用身份证把门打开,来到马桩子的办公桌前。办公桌很陈旧,很容易打开,他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就打开了抽屉,取出了揭发信……
苗盼雨自从看了揭发信和那张分红草案之后,总有些心神不宁。牛铁柱揭发红星煤矿发生事故完全是责任事故,就凭这一条,他哥哥苗得雨就得死,她苗盼雨也得坐牢,如果入股分红的事一旦被纪委和反贪局查处,那么倒霉的可能就是一大批人,她不得不下决心了。经过思考分析:字条是她装在信封里封好让凌昊天转给哥哥的,是哥哥在春节前夕给大河集团的财务总监东方曙霞下达的分红命令,其中就有刘远超的一千万。她为什么不直接给东方曙霞下达命令,也是她留了一手,她觉得这些不光彩的事情都应该让哥哥出面做,反是堂堂正正的事情都由她出面。因为东方曙霞现在是刘远超的情妇,她不想在东方曙霞那里留下什么把柄。谁知道哥哥会这么粗心,竟然把那张极其重要的字条随处乱放,结果莫名其妙地落在牛铁柱的手里。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哥身边的女人坏了事。她经过了解,只有肖燕子偷走字条的可能性最大,她很想立即除掉肖燕子,可是现在矿难的事情已经让她疲于应付,实在抽不出时间,她就给凌昊天打了个电话,问肖燕子是不是还在她哥哥身边。凌昊天说还在,不过看上去不怎么安心。苗盼雨给凌昊天下了一道命令,没有她的许可,一次也不准肖燕子升井……
凌昊天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听苗盼雨的口气很生硬,他知道这道命令必须认真执行。因此肖燕子几次让人捎话说想升井一次,凌昊天都没有答应,就是肖燕子亲自求他他也没有答应,再说苗得雨好像一刻也离不开女人,他也不同意肖燕子离开半步。
有人说,女人毕竟是女人,在男人主宰世界的王国里,她们的一切行为在男人眼里都是可笑的、弱智的、冲动的、不理智的,有时候是缠绵的、有时候是不计后果的。这个话也许用在其他女人身上不合适也不恰当,但是用在苗盼盼雨身上恰如其分。在一般人眼里她是个女强人,是个精明无比的女人,可是在路坦平眼里苗盼雨是个既风情无比,也歹毒无比,既会处变不惊,又会冲动坏事的女人。因此在苗盼雨的创业过程中,时时刻刻离不开路坦平的指导和扶持,每有大事都是路坦平给她拿主意的,就是天首集团也只是苗盼雨名下的路氏资产,路坦平把两个儿子都弄到国外,又利用天首集团让两个儿子大发横财。苗盼雨也意识到路坦平在利用她,她注册的天首集团只是路坦平在个人经济上的一个转运站,但是她没有能力跳出路坦平的控制圈,甚至也不想跳出去,因为她毕竟也得到了好处。有时候她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女人,可以与那些西方女王首相相提并论;有时候她会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与那些被包养的情妇们并没有什么区别。由于情绪的不稳定,注定她的人生和事业也不会稳定。路坦平一般是很少外出的,有些省长出国几次、十几次,而他当上省长以后截止目前还没有出过国。二○○四的圣诞节,两个儿子都打电话让他到国外去过洋节,他没有去,原因还是苗盼雨不能让他放心,那时天首集团就已经存在危机了。记得二○○四年春天路坦平去北京开“两会”,苗盼雨头脑一热投资一百万与《河东日报》社联合搞了个“我眼中的天首集团”征文比赛,与河东电视台联合搞了个“成功女人的足迹”专访记录片,苗盼雨出尽了风头。路坦平从北京一回来就批评了苗盼雨,说她出这样的风头不好,当时苗盼雨还有些不服气,后来路坦平给她讲了很多诸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并且反问了一句:你苗盼雨是凭什么发家的?你能正面回答我吗?仅这一句就把苗盼雨给问住了。靠省长的支持不能说,靠银行贷款不能说,靠哥哥抢劫银行更不能说,她终于低下头,红了脸。
今年路坦平去北京开会,最不放心的仍然是苗盼雨和天首集团,因为现在的天首集团已经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比如到王步凡的老家去出那一次风头,如果路坦平在的话是决不会让她去的,诬告王步凡三条罪状的拙劣行为路坦平也会让她立即取消,大开杀戒的报复行为路坦平更会竭力制止。因为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等于在毁灭自己,她苗盼雨会不计后果,而路坦平是不会不计后果的。可惜的是路坦平远在北京,苗盼雨又不愿时时事事向她请示汇报,于是,苗盼雨又开始头脑发热做蠢事了。尤其是滨海别墅被查处,薜永刚被“双规”,苗盼雨确实多少有些乱了分寸。她想变被动为主动,以报复来警告敢于和她作对的人。她的报复计划和行为是自下而上的,她知道对付一般老百姓轻而易举,就是对付闻过喜这样的名记者也十分容易,可是对付像摆蕴菲这样的人物就必须周密安排,分步实施,否则成功的希望很小。
当她决心开始实施报复行为的时候,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说:牛铁柱,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告状者,你一家人都应该死;马桩子,你是个不识时务的告状帮凶,你必须死;肖燕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哥哥对你不薄,你竟敢出卖他,出卖天首集团和我,我要让你尝尝我苗盼雨的手段;闻过喜,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狂傲酸文人,你除了会写狗屁文章还会干什么?你屡次跟老娘过不去,看来应该警告警告你小子了;摆蕴菲你这臭婆娘,老娘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老是盯住天首集团不放,你应该粉身碎骨……
苗盼雨决心一定,她接连下了四道命令,一是让凌海天实施爆破,先在黄河大桥上制造一起惊天动地的爆炸事件,分散摆蕴菲的注意力,然后伺机除掉牛铁柱、马桩子的家人;二是让凌昊天立即把肖燕子从红旗煤矿下诱骗上来除掉,最好是让她堕井死掉;三是让结巴和一只耳去剁掉《河东日报》记者闻过喜的两个手指头,警告一下这个狂徒,折磨折磨时时处处和她作对,曾经嫉恨羞辱过她的路长捷;四是让左撇子和黑痣想办法在凤凰山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把摆蕴菲的车撞到万丈深渊里让她死得粉身碎骨。她下达的命令是分步实施的,她要试用一下连环计,看自己的处事能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独当一面。他有些时候佩服路坦平,对他的指导言听计从,有时候也在心里不太服气,觉得路坦平也不是多么高明,也许让她当了省长会比路坦平干得更出色。她有些时候温顺得如羊羔,人见人爱,有些时候自负得像吠日之犬,令人可笑,她永远都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不可能回归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正常的女人。
三十三
苗盼雨下了四道命令,几路人马分头准备,却不是同时行动的。
先说凌海天。凌海天是侦察兵出身,有一定的武术功底。当他接到命令去了解马桩子的情况,得知牛铁柱的老婆、女儿和马桩子一家人都被摆蕴菲弄到天首市公安局招待所保护起来了,在那里要想接近并且顺利地除掉他们是很困难的。但是苗盼雨的命令必须执行,他曾经与天首市公安局副局长周大海联系过,让周大海想办法帮助他接近或者混进公安局招待所作案。周大海现在已经成为苗盼雨手下的黑社会鹰犬,也在为苗盼雨卖命。他接到凌海天的电话之后,先以检查工作为名到天首市公安局招待所去了一次,可是在那里根本没有发现马桩子等人的踪影,他侧方面问了一下,谁也不知道马桩子等人的下落。
马桩子等人的转移是王步凡和李宜民商量之后安排的。滨海别墅查处行动结束以后,王步凡忽然想起田秀苗和万驭峰没有地方住,滨海别墅现在已经成了河东干部群众议论的焦点,如果让他们在那里继续住下去就容易暴露身份,再说摆蕴菲调查领导干部的煤矿入股问题和七一四银行抢劫案也需要人手。那么让田秀苗和万驭峰住在哪里合适呢?王步凡想到了温优兰和天首市委招待所。温优兰现在是天首市市委招待所的所长,那里相对要比公安局招待所安全一些,因为温优兰现在是刘颂明的老婆,公安局的人一般是不敢到那里去的。他为此和摆蕴菲通了一次电话,摆蕴菲认为马桩子等人在公安局招待所不够安全,需要转移,至于原因他没有多说。
为了安排田秀苗和万驭峰的住宿问题,王步凡约见了一次温优兰,见面地点就在市委招待所的客房里。
王步凡是个比较细心,对一起都比较敏感的人,就连与温优兰见面的地点他都考虑了很多,原因还得从天野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说起,那个时候王步凡刚刚调到天野市委当政法委书记,没有安排住房,就住在天道宾馆,温优兰是那里的服务员,温优兰对王步凡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很好,王步凡很感激她,还为她办过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友情却十分深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达到无话不谈,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托付给对方的地步,温优兰还为反腐倡廉出过力。因此在天野的时候就有人说他们之间的闲话,后来温优兰嫁给刘颂明,又调到天首市来工作,两个人再没见过面,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们之间的绯闻也没有人再提及了。现在王步凡要去见温优兰,他仍然心存顾虑,觉得让温优兰来他的办公室里显然不太合适,到温优兰的办公室去也不合适,约到其它地方更不合适,一旦遇到熟人就会让人们旧事重提,浮想联翩。他现在是搞纪检的,并不领导温优兰,再说纪检干部到那里去又比较敏感,何况温优兰又是天首市市委书记刘颂明的老婆。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到招待所的客房里和温优兰谈话比较合适。
天首市委招待所距天首市委办公大楼有一千多米,招待所在老城区,天首市委在新城区,两个地方正好是老区和新区的交汇处。王步凡来约见温优兰,连叶羡阳他也想瞒着,一是怕自己的车太显眼,二是怕叶羡阳觉得他和温优兰真的有什么关系,现在仍然藕断丝连。他现在已经是省纪委副书记了,在市民眼里已经是个不小的官,觉得在省委门口坐出租车很显眼,容易引起别人的丰富想象。另一方面,通过一系列的事情,特别是闻过喜采访李宜民和摆蕴菲的时候,李宜民为了让王步凡更多地了解天首市的情况,故意让他到场旁听。听了摆蕴菲对天首市近期发生的恶性案件的分析,他觉得天首市的黑社会势力可能远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简单,也许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黑社会势力的关注和监控之下,因此他的行动也需要隐蔽。他在电话上已经通知了万驭峰和田秀苗要用出租车去接他们。这时他想起同学夏侯知,用他的车比出租车更合适,就改变了坐出租车的主意。他给夏侯知打了个电话,也不管他忙不忙,命令似地让夏侯知先到自己的别墅里去接万驭峰和田秀苗,然后来省委门口接住他,再到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去。然后在电话上通知万驭峰和田秀苗做好准备,夏侯知将开车去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