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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蕴菲继续说:“老李,告诉你吧,不是我危言耸听,我身边就有坏人,就有值得怀疑的人,甚至有一天我们还会刀枪相见,你相信不相信?”
“真的,有这么严重?”李宜民很吃惊地问。
“我有预感,并且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会得到验证。这就是假设,也许将来会成为事实。”
“这个从理论上说是能够成立的。是谁敢与铁腕女捕头对抗?”
“这个暂时保密。”
“对我也保密?”
“对,包括你,这是纪律。就像你有些事情要对我保密一样。”
“哎呀,小菲,听了你的一番话我内心的震动非常大,你对我指出的三条毛病确实存在。你说省委也多次召开民主生活会,多次开展过批评与自我批评,怎么就没有人指出我的这些毛病呢?连陈书记都没有。”
摆蕴菲笑一笑说:“在河东省委领导中还有几个人要相信批评与自我批评?也就是你老婆我说说,如果我不是你的老婆,也许我也不会说,要说也会这样说:亲爱的李书记好啊,宜民同志好啊,您简直就是活着的焦裕禄和孔繁森,体察民情,清正廉洁……”
“得,得,小菲,你就不要瞎起哄了。”李宜民笑着说。
摆蕴菲笑了一下说:“说吧,该你说了。”
“说什么?”李宜民不解地问。
“批评我呀!”
“啊,要说也没有什么说的,就是工作起来太不注意个人安危了,打击敌人还要保护自己啊!”
“没了?”
“没了。”
“真没劲!不过我接受你的批评。”摆蕴菲多情地望着李宜民说。
李宜民又说:“小菲,你说马桩子说刘书记、路长通、季省长、周省长、刘主席、小闫等等都在煤矿上入有干股,分一次红就拿上千万,这可能吗?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国家干部,你说他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省长路坦平也分红?我觉得不会吧?”
“宜民同志,又犯错误了吧,现在我还不敢说千真万确,但是我可以说可能性很大。大野集团煤业公司给路长通分红,他凭什么?那钱还不是给路坦平的。老李,大野市的政协主席姓刘,河东省的政协主席也姓刘,你说会是哪个刘?”
“这个……我觉得要是就是大刘,他们眼里边不会有小刘,刘有可能吗?他可是比较会做官的人啊!”
“又心软了吧,别忘了人心叵测这几个字!老李,你以为情人关系是永恒的?否,情人关系是阶段性的,只有利益关系是永恒的,在这一点上我敢说苗盼雨比谁都精明,因此事情就要往复杂方面假设。”
李宜民思考着说:“小闫会是谁呢?省委省政府重量级人物中没有姓闫的啊,会不会是马桩子没有看清楚?”
“那么你觉得闫字和那个字容易混淆?又会是哪个重量级人物?”
李宜民想了一阵子说:“会不会是闵字看成闫字了?”
摆蕴菲有些吃惊地说:“你说有可能是第一秘?”
“和你学的,假设,但是有时候你可不敢轻视第一秘,他有些时候比大野市委书记都厉害。”
“哈哈,批评与自我批评起作用了。”
李宜民点点头说:“马桩子,不,牛铁柱提供的这个情况太重要了,牵涉到这么多河东高官,必须慎重处理,陈书记又不在家,井书记只怕也拍不了板,这个事情可要保密,现在物证没有了,人证最重要,牛铁柱死了,马桩子是个重要的证人,一定要保护好他。”
“宜民,这些事情我都考虑过,也安排好了。现在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牛铁柱是一个工段的段长,他怎么会知道分红的事情呢?那个揉得皱巴巴的分红草案会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这可是最高机密啊,不会是故意这样做的吧?”摆蕴菲说着,自己已经陷入沉思。
李宜民思考了一下说:“小菲,故意的可能我觉得应该排除,因为现在看上去风平浪静,腐败分子还没有到狗咬狗的地步,不会故意透露或者陷害。会不会是这样,煤业公司财务上有个泄密的人,这个人不但能够接近他们,又和他们不一心。”
摆蕴菲想了想摇一下摇头说:“这个可能性极小。给领导分红属于高级机密,煤业公司知道的人不会多,或者说只有苗盼雨和苗得雨知道,其他人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李宜民忽然眼睛一亮说:“听说苗得雨是个色鬼,一天都离不开女人,会不会是他身边的女人把纸条传递出来的?”
摆蕴菲把腿使劲拍了一下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看来组织上选你当省委副书记还是正确的,不过我还是那个观点,你当纪委书记不称职。你今天思维活跃是我启发出来的。”
李宜民说:“哈哈,我知道我不称职,去年我就向陈书记提出辞去纪委书记职务的意见,也向中纪委提出过辞职请求,现在王步凡来了,将来他是要当纪委书记的。”
“既然人家来了,你还占着位置干啥?让给人家不就得了。哎,老李,听说王步凡的父亲过世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一下?你们纪委是不是应该以单位的名义意思一下……”
“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在逗我?干部任用是有程序的,你以为纪委书记是一个副厅长,陈书记说让谁干谁就干?纪委书记得中央和中纪委批准呢,不过这可是最高机密,不能乱说啊!关于去吊唁的事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搞那些事情,这一次也不能改了我的做人原则,也相信步凡同志能够理解。”
“得了吧,还最高机密个啥,自从王步凡一到省纪委,百分之八十的干部都认为是要接任纪委书记的,也就你李宜民还犹抱琵琶半遮面。这还是机密吗?再说,原则是人定的,也不能一成不变啊!我建议你们应该去吊唁,只是建议。”
“不管别人怎么说,那只能是民间版本,老百性可以说我李宜民下届要当联合国秘书长,我能说吗?在组织上的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任何干部都不能这样说,只有老百姓可以这样说,关于王步凡父亲过世的事,我不能去,你也不要瞎操心了。”
“知道了,我的书记大人,你以为我想操你们纪委的心?也就是为你操心。”
李宜民这时又想起一个问题,急忙对摆蕴菲说:“小菲,我了解牛铁柱的为人,特别倔,能够和他成为朋友的人不多。按道理大野集团煤业公司财务上不会有他的什么朋友,按照你的假设逻辑,要在煤矿上找,要在原来工友的子女们中间找,老牛为人正派,很得朋友信赖。你到牛铁柱的老婆那里去问一下,看是否知道哪个矿工的子女在煤业公司的财务上,或者有可能是苗得雨的情人。”
“嘿嘿,我们家老李还真是大器晚成哩,嗯,姜还是老的辣。停车啦,我要坐出租车去牛铁柱家,你身体不好还能开车吗?”
“别贫了,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夫人岂能坐出租车,还是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坐出租车吧,我得回省委去,你用我的车去查案,这样还有一定的隐蔽性呢!”
“行,咱也当一回省委副书记。”摆蕴菲笑着说。
李宜民让摆蕴菲停车,他下来拦了出租车。摆蕴菲见李宜民坐的出租车已经看不见了,她才开车去牛铁柱家。
在去牛铁柱家的路上,摆蕴菲接到了王太岳的电话:“摆局长,刚才我亲自找到了徐老四的媳妇,让她听了录音,她说那天因为心里慌张,绑架她的那个人是什么声音她已经记不清了,对录音也无法辩认。”
“她是心里有顾虑还是真的辩认不清楚?”
“看样子不像有顾虑,因为录音和真人说话多少有些差别,再说一个挺老实的妇女,不像是在说谎话。”
“老四家这几天有情况吗?”
“没有。你看咱们放在这里的监控的人是否撤掉?”
“继续监控。人民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一旦犯罪分子去杀人灭口怎么办?太岳,我们已经够被动了,可千万不能再大意啊!”
“摆局,知道了。你那里用不用我去配合?”
我这里没事,你现在的任务仍然是监视凌海天的一举一动,他身上肯定有问题,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是,我明白。”王太岳在那边答应后,摆蕴菲才挂了电话。
摆蕴菲坐着李宜民的车直接来到老城区七号大杂院牛铁柱的家。牛铁柱的老婆和女儿正好在家。牛铁柱的老婆对着女儿说:“小惠,给你阿姨倒杯水。”小惠答应一声急忙拿了暖水瓶给摆蕴菲倒了水,端到她面前说:“阿姨,你喝水。”
摆蕴菲去煤矿上之前只吃了方便面,现在确实有点渴,道了谢之后先喝了几口水,说:“还是自己烧的水好喝,比纯净水好。”然后才问牛铁柱的老婆:“妹子,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老牛的事我全说了,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他那个人脾气倔,有什么话从来不跟我说,开口闭口就是妇道人家见识浅。”
“我爸爸大男子主义思想特严重。”小惠说。
摆蕴菲笑一下说:“男人嘛,就要像个男子汉。不过我说的不是老牛的事,我想问的是你知道不知道有哪个矿工的子女在煤矿上当会计,或者在苗得雨身边当秘书什么的?老牛说起过没有?”
牛大嫂摆摆头说:“他这个人从来不说闲话的,我不知道,也不了解矿上的任何情况。”
摆蕴菲正感到失望,牛铁柱的女儿小惠说:“我知道。有一个叫肖燕子的姑娘,就住在我们楼下一楼,她比我大两岁,听人说她是苗得雨的情妇呢。原来是在包间里唱歌的,被苗得雨看中了,就被安排在红星煤矿的财务科上班了。哦,对了,那一次她回来看她父母,我碰见她,还问了她的手机号码。”
牛大嫂说:“小惠,你可不能瞎说啊。”
“妈,我怎么会瞎说呢。”
摆蕴菲听到这个消息异常兴奋:“小惠,你还记得她的手机号码吗?”见小惠点了头,摆蕴菲又说:“小惠,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如果电话打通你就说因为父亲去世心里苦闷想找她倾诉倾诉,问她在什么地方,看能不能和她见个面。”
小惠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了一个电话号码本,翻了一阵子,手放在电话上边按了免提拔了号码。电话里传出声音:你好,你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肖燕子联系不上,摆蕴菲望着小惠说:“小惠,你陪阿姨到肖燕子家走一趟吧。”小惠望了一眼妈妈,见妈妈点了头,才起身随摆蕴菲走出家门。
牛大嫂追出门外嘱咐女儿:“小惠,你肖叔身体不好,燕子的事你可不要乱说啊。”
小惠点点头说:“妈,我知道。”
摆蕴菲与牛大嫂道别,和小惠一起来到楼下,敲了肖燕子的家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可能是肖燕子的妈妈。小惠是个比较机灵的姑娘,先开口了:“阿姨,这是咱们大野市公安局的摆局长,听说我叔叔的身体不好,特意来看望的。”
肖燕子的妈妈是个实在人,一听说是摆蕴菲就搓着手说:“哎呀,还惊动了摆局长,你那么忙还亲自来。早听说摆局长是个好干部哩!”
摆蕴菲听了这话,倒产生了一丝愧疚:“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啊,像老肖这样需要关心的矿工,我们关心得太少了啊!”
肖燕子的家比牛铁柱的家看上去还贫穷,虽然也是二室一厅的居室,客厅里连沙发也没有。肖燕子的妈妈以为摆蕴菲真的是来看望老肖的,就直接把摆蕴菲引到老肖的病床前说:“老肖,摆局长来看望你哩。”
病床上的老肖瘦骨嶙峋,脸色蜡黄,闭着眼睛在养神。听了老婆的话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谢谢领导关心,谢谢领导关心。”老肖说着话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了。望着摆蕴菲,老肖嘴唇抖动着又说:“他妈的,苗得雨这一帮混蛋不是人,自从我有病不能上班以后,就不要我了,工资不发,也不给医药费,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摆局长,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领导啊!”老肖说罢已经老泪纵横了。
摆蕴菲心里也很难过:“以前不知道你病成这样子,为什么不住医院呢?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老肖叹一声说:“自己没钱,也不想连累别人,病也就这样,肺病晚期,治不好了。”
“那也不能老这样啊,该住院还得住院。我和苗盼雨说说,他们怎么能不管老职工呢?你们现在怎么生活啊?你怎么会病成这样子?”摆蕴菲很关切地问。
老肖很哀伤地说:“由于红星矿实行轮休制,多数矿工都是三班全天候作业,每月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去年一月份我上班二十九天以为够了,矿上说那个月是三十一天,应该上三十天班,结果扣了我三百元钱。我们从来没有享受过法定假日,春节上班也不享受双薪待遇,跟平日上班的收入一样。这两年煤价疯涨,但我们的工资只涨了一百块钱,他们比旧社会的矿主还歹毒,还狠心。井下遍布有害气体和灰尘,作业环境十分艰苦,大多数矿工在井下都是吃自带的饭食,一年四季冷饭、冷水,大部分都有程度不同的胃病,风湿病、肺病、外伤等更是常见的职业病。看病都是自己掏钱,没有人给我们入医疗保险,后来我就得了肺病,还很严重,矿上不但不给治病,还让我下岗了。好在女儿还孝顺,她现在有一份工作,每月都按时把发的工资送回来。”
老肖的老婆说:“她爸有病,现在我们就靠女儿来养活了。”
“你女儿在哪里工作?”摆蕴菲假装不知道地问老肖的老婆。
“女儿在一家公司里当会计。”
“她是财会学校毕业的?”摆蕴菲问。
“不是,初中毕业。因为穷不能上学,就出去打工了。”
“初中毕业能够当会计?”摆蕴菲随便提出了个疑问。
“我那天也问起来,燕子说她是负责发手套和工作服那些东西的会计,只记个账。”
“你女儿是叫肖燕子吧?”
“是呀,小名叫燕子,大名叫肖燕,上户口的时候写成肖燕子了,想改人家不给改,就没有改,燕子就燕子吧。”
“燕子在哪个公司上班?”
“哎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不常回来,说是很远呢!我那天问她,她说是在哪里来着?我想想……”
“是凤凰山吗?”小惠问道。
“不是。好像……对,我想起来了,她说是在平州。”肖燕子她妈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干什么工作,在什么地方。
摆蕴菲也猜出来肖燕子没有对她妈说实话,就又问道:“平时你们如果有事情怎么和闺女联系?”
“没有联系过,她说她有个手机,有事让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打,家里也没有电话,过几天就该回来了。对了,她的手机号码记在墙上那张日历上。”燕子她妈说罢指了一下墙上的旧日历。那是一张包含十二月的日历,还是二○○四年的,二○○五年的新日历还没有。
摆蕴菲和小惠走过去看了一下,就是刚才小惠拔的那个手机号码。看来这里已经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情况,摆蕴菲也不想告诉肖燕子的母亲说她女儿并没有在平州,就在大野市,害怕伤了他们的心。摆蕴菲现在决定再去煤矿上一趟,临走她走到老肖的病床前,掏出五百元钱放在床边上,老肖夫妇一阵子推让。摆蕴菲说:“五百元也济不了什么大事,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老肖的事你们放心,我会和苗得雨他们联系的,他们应该给老肖看病。”
老肖流着泪说:“别人都说你像河南的任长霞,我也没有见过任长霞,今天终于见到任长霞式的干部了,谢谢你啊,摆局长。”
“不谢,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摆蕴菲说罢要离开。
燕子的母亲搓着双手说:“哎呀,我们连口水也没让你喝,真是……”
“不客气,有空我还会来看老肖的。”摆蕴菲说着话走出肖家。告别肖燕子的妈妈,她又对小惠说:“小惠,你回去吧,为了你的安全,今天的事你谁也不要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惠点着头说:“阿姨,我爸爸是被他们害死的,这个我们知道,我就是要给爸爸报仇,只要能够给爸爸报仇,我死也不怕。”
摆蕴菲急忙说:“傻孩子,可不能那样想,爸爸的仇要报,你的生命也很重要,一定要保重。”
小惠点点头,脸上一脸严峻,眼里噙着泪花。
告别小惠,摆蕴菲在去凤凰山的道路上,不由想起一个社会现象:现在那么多的小姑娘不顾名誉,不顾羞耻地去当歌女、舞女、妓女、情人,有些是自甘堕落追求腐朽生活,有些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就像肖燕子,母亲下岗,父亲因病失业,家庭的重担压在她柔弱的肩上,她决不会是心甘情愿要给苗得雨当情人,那个分红草案的纸条肯定是她在苗得雨那里偷出来的,那类属于绝秘的东西不是权力中心的人是见不到也拿不出来的。肖燕子能够不顾生命危险偷出分红草案,说明她骨子里边是恨苗得雨的,在苗得雨面前也是虚意应付的,只要找到肖燕子,她肯定会说实话。
夜晚的凤凰山,到处一片漆黑,只有上山下山的拉煤车在不停地狂奔,那一双双车灯,就像一双双恶狠狠的狼眼,每一辆车疯狂地奔过去,都会卷起一股黑色风暴,摆蕴菲的车前就会出现一片灰雾,虽然车灯照出来两道带着黑色的光,但车前的路况仍然模糊不清,她不得不放慢车速。拉煤车又特别多,因此摆蕴菲的车行驶起来比较困难,好不容易才来到红星煤矿上。
红星煤矿虽然已经停产,但是管理人员没有放假。这几天不断开会,各部门也都留有值班人员。摆蕴菲来到红星煤矿财务室,见一个女的在看小说,那女的看见摆蕴菲进来,就像学生在课堂上看小说,一见老师急忙把小说藏了起来,上前打招呼:“摆局长好。”
摆蕴菲点了点头:“你好。”然后又问:“肖燕子在吗?”
那女的一脸鄙视地说:“快一个月都没有见过了,不过肯定在山上,具体在哪里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觉得她现在会在哪里?我找她了解点事情。”摆蕴菲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态度温和一些。
“人家来无影去无踪的,谁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一个月最多上四、五天班。”
“她为什么这样特殊?有什么背景吗?”摆蕴菲故意这样问那个女的,同时那个女的说的话也侧方面证实了肖燕子确实是苗得雨的情妇。
“为什么特殊?嗯……不太清楚,反正人家不上班工资还高。”
“你知道你们的总经理苗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摆蕴菲随便问了一句。
“苗总一个月会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我们怎么会知道大老板在什么地方呢,人家……”那个女人突然不说话了,神情也有些紧张。
摆蕴菲回头一看,见孔矿长在楼下站着。摆蕴菲与那个女的作了个再见的手势,迅速下楼,在她下楼的时候,孔矿长好像才发现她,急忙迎上来:“哎呀,是摆局长啊。”说着话和摆蕴菲握了手。
“老孔,怎么,来查岗吗?”
“还查什么岗呀?都停产了。唉,心里烦,也睡不着觉,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是个罪人啊,早晚还不得进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孔矿长表情凄然地说。
“你老孔可不是法人代表啊,要进去也应该是苗得雨进去。哎,老孔,苗得雨现在在什么地方?”摆蕴菲想从孔矿长这里了解一些苗得雨的情况。
“摆局长,你也知道我是人家聘请的矿长,是外地人,只管干活,其他啥事也不管。小事,就是生产上的事情我做主;大事,比如添置设备这类事是红星矿的凌昊天当家。至于苗总我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有事都是电话上联系的,人家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出事故,前几天他未必会来。”
“一年下来煤业公司给你多少工资?”
“我们干部实行的是年薪制。我原来是一个国营煤矿的矿长,后来煤矿破产了,是去年年初来的,说是年薪一百万,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因为家里需要养家糊口,我每月都预支五万,一出事故估计剩下的钱也泡汤了。”
“老孔,你认为红星煤矿这次出事故,应该是天灾还是人祸?”摆蕴菲质问道。
“这个不好说,那天我没有下井,到底是先发生瓦斯爆炸才引起的矿震,还是先矿震才引起瓦斯爆炸,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
“听说你们的瓦斯检测系统早就失灵了?”
“有一个月了吧。我先向苗总请示维修瓦斯检测系统,苗总说这类事情让我向凌昊天汇报,可向凌昊天说已经春节了,都忙着要过春节,过罢节再说吧。他还说一个瓦斯检测系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旧社会没有瓦斯检测系统不是照样开矿?他不懂业务,我知道啊。”
“你是矿长怎么就做不了主呢?”
“摆局长,我说过了,我就像一个生产队长,只管干活,平时一分钱的签字权也没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如果有两个厕所,我去哪个厕所撒尿都得请示,根本不敢擅自去A厕所或是B厕所。”
“老孔,听说刚发生事故的时候你报告说井下是一百九十九人,怎么后来的死亡人数是二百人?据我所知牛铁柱当时不在井下,怎么后来他也死在井下了?”
孔矿长一脸茫然地说:“发生事故后,我先向凌昊天汇报,凌昊天说让我赶紧到红旗矿上去开会,并且让我通知牛铁柱到矿上抢险。在会上苗得雨想隐瞒事故真想,我说因为死亡人数太多隐瞒不了,得赶紧向上边汇报。苗得雨就命令我回矿上抢险,至于牛铁柱是什么时候下井,什么时候死亡,怎么死亡的,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说实话,老牛是个好人,平时我们两个的私人关系是不错的。”
“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谋害了牛铁柱?”摆蕴菲问。
孔矿长瞪大眼睛说:“谋害?为什么?老牛会得罪谁呢?平时也就爱抱不平,没有仇家呀!”
摆蕴菲本来想问一下领导干部在煤矿入干股的事情,又觉得孔矿长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就没有问,而是问道:“矿上有个叫肖燕子的姑娘你认识吗?”
孔矿长说:“认识,见过一两次,是凌昊天打招呼让她在红星煤矿财务科上班的,听说是在哪个领导家里当保姆的,可是妖里妖气的又不像是个保姆,平时也不怎么上班,谁也管不了她。”
看来连肖燕子的情况孔矿长也不清楚,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神秘了,摆蕴菲这时候很想会一会凌昊天,就说:“老孔,你现在带我去见一下凌昊天吧!”
“这个……这个……我们平时见面都是事先电话约好的,让我打个电话再说吧?他不太好找。”
“不,不打电话,走,咱们直接去见他。”摆蕴菲很果断地说。
孔矿长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是不敢违抗摆蕴菲的命令,就叹了一声上车随摆蕴菲到红旗煤矿上去。
红星煤矿与红旗煤矿可以相互看到,但是也相矩十公里远,他们越过一段山路,才来到红旗煤矿上。虽然红星煤矿出了事故已经停产,好像并没有影响到红旗煤矿的生产,这里仍然像往日一样,灯火通明,机声隆隆,从井口不断地出煤,车辆不停地往山下运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