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给薛永刚打个电话吧。”
“我昨晚已经打过了,应该是你打。”苗盼雨说。
路坦平摇摇头说:“这个电话我不能打,你私下里和刘颂明给凌海天活动活动,正面也不要有什么行动,要注意影响。”
苗盼雨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吧。”
“小雨,你说凌海天这个人到底靠得住吗?”
“我看还行。老路,不管靠得住靠不住,都得保护凌海天,小通让他把白杉芸做了,我们如果不保他,他一旦反咬一口把那个事情抖落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苗盼雨觉得路坦平似乎是在耍滑头。
“唉,小通这孩子办事就是鲁莽,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他的胆子也太大了,连一个厅长他都敢派人下手,只怕我早晚要受到连累的,我本人虽然没有问过,但是凭直觉,我怀疑小通可能已经涉毒。”
“哼,还算你明白,据我所知,大野市百分之八十的毒品出自小通的手,你那位大公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啊,有这么严重?唉……看来我让他出国是正确的,不然他迟早要出问题,一出问题就要连累到我。”路坦平叹道。
“小通的问题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他刚下海接管河东大世界的时候你也知道是一种什么情况。河东大世界原来的老板为什么站不住脚,还不是被公安整得回了老家,小路接管大世界为什么就能够站的住脚呢?一是他有个当省长的爸爸,不识字他们也得看看招牌吧,不管是大野市公安局还是河东省公安厅,谁敢找省长公子的麻烦呀?二是他有一帮哥们,公安内部也有他的结拜兄弟,韩二宝、周大海你认识吧?这些人都是小通的铁哥们。”苗盼雨问路坦平。
路坦平想了想说:“名字这么熟,他们的工作是不是我帮助安排的?对,好像小通提起过他们。”
“完全正确。韩二宝现在是凤凰山看守所的所长,大野市拘留所的所长是韩二宝的战友,是小通通过刘颂明给提拔的,小通当时经营大世界的时候,那里边黄赌毒样样俱全,又有公安当保护伞,生意能不兴隆?你别看那个大野市公安局局长摆蕴菲是个任长霞式的人物,敢于碰硬,可是她每次行动的时候事先都有人向小通通风报信,摆蕴菲就没辙了。不管怎么说小通在大世界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也算没有让你丢脸。这年头黄赌毒也不赚大钱了,你知道小通是在什么地方赚了大钱吗?“
路坦平有些吃惊地问:“在哪方面?我还真不大清楚。”
“在走私上发了财。“
“走私?小通什么时候走私了?你可不要胡说。”
“嘿嘿,看来你对你的儿子真是疏于管教,太不了解了,他虽然不是干大事的料子,但是他的父亲这棵大树可是太有吸引力了。我告诉你吧,河东的走私品都是一个姓柴的港商干的,涉及走私的物品有汽车、香烟、淫秽影碟和手机等等,柴老板的公司叫飞龙公司。怎么,连飞龙公司你也没有听说过?这不可能吧。”苗盼雨问。
“听说过,好像有这么一个公司,不太大吧?”
“不大?是不大,可人家是贼膘,你知道光走私一项你们家公子弄了多少钱?”
“多少?”路坦平问。
“一亿五千万!”
“啊!”路坦平本来是躺着的,苗盼雨的话太耸人听闻了,吓得他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路,不过你放心,那个港商精明过人,他在一个地方只干一年就撤离,现在他又到其他省里去了,小通也出国了,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过当初周大海、韩二宝、凌海天和凌昊天这些人可都是小通手下的四大金刚,这些人都知道小通的底细,都为小通卖过命啊,关键的时候你还必须保护他们,保护他们就等于保护自己的儿子,也等于保护自己,不然可能对小通不利,对你更不利,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问题都不能出啊。”
“我只知道有一个凌海天,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凌昊天?”
“是凌海天的同胞兄弟,现在是大煤集团红旗煤矿的矿长。”
“啊,是这样,他们最近不是都没有什么事吗?你要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啊!”路坦平现在真有些担心了。
苗盼雨点点头说:“其他人都好好的,现在只有凌海天出了点麻烦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我会替他摆平的。”苗盼雨之所以向路坦平透露这些,是为他的哥哥苗得雨,凌昊天原来确实是跟着路长通当打手的,自从路长通出国之后,凌昊天才投奔了苗得雨。凌昊天过去和他苗得雨是哥们,但是他们没有合作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路长通在的时候,由于走私的需要,他网罗了一批亡命之徒,渐渐在大野市形成一股黑恶势力。因为这些人不缺钱,他们不干打家劫舍的事情,在老百姓那里还没有什么民愤。路长通的离开,使这些人一时间群龙无首,后来苗盼雨有意收留他们,他们无形之中渐渐地投奔到苗盼雨麾下,现在这股黑社会势力实际上是双重领导,既听路长通的遥控指挥,又听苗盼雨的近距离指挥。凌海天谋杀白杉芸是路长通指使的,而周大海现在正听从苗盼雨的指挥为凌海天四处奔走,准备弄个交点罚款就放人的圆满结局。
苗盼雨是个比较有心计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喜爱玩火的人,但是自从她知道哥哥苗得雨抢劫银行的事情之后,她知道哥哥犯的是死罪,那个时候为了救哥哥,也急于用钱,她办公司时借用了苗得雨抢来的钱,从她用了那笔钱之后,就知道自己也走上了犯罪道路,兄妹两个的命运已经栓在在了一根绳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因为苗得雨不宜多露面, 她才把凌昊天安排在苗得雨的身边帮助哥哥,为了必要的时候得到路坦平的支持,她才把凌昊天和路长通的合作历程讲给路坦平听,她知道仅一个情字是栓不住路坦平的,人与人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她现在必须把她和路坦平的生死系在一条船上,也只有这样才能牵制住这位高官,如果仅仅凭一个情就想控制路坦平那就错了。路坦平的夫人和他不能说没有感情,他岳父不能说对他没有恩,现在又怎么样呢。
路坦平听了苗盼雨的话,觉得事情确实比较严重,凌海天必须马上放出来,大世界必须马上营业,不然可能对路长通不利,对他路坦平也不利。最终他还是听了苗盼雨的话给大野市委书记刘颂明打了个电话:“大世界那个凌海天你知道吧?昨天晚上被摆蕴菲给抓了,我不好出面,你出面疏通一下,尽快把凌海天放出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刘颂明在那边很为难地说:“路省长,摆蕴菲是李宜民的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性格,她软硬不吃啊!”
“硬的她不吃你就来软的,给她讲政治,讲形象,讲大局,如果大野市乱了,省委省政府还能饶了你们这些人?她摆蕴菲不但是大野市的公安局长,还是大野市的政法委书记嘛!她总得以大局为重吧!总得服从大野市委的领导吧,她丈夫是省委副记,不等于她就领导你嘛,这个她摆蕴菲要搞清楚,你刘颂明也要搞清楚,一切都应该服从于大局啊!”
刘颂明不敢违抗省长的旨意,总算是哼哼唧唧接受了命令。
苗盼雨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扶路坦平重新躺下,问道:“最近我看大老板的态度有些变化,是不是已经对你不信任了?”
“唉……我看不仅仅是不信任的问题啊,可能他要采取一些措施了,我原以为他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书呆子,现在看来我是低诂他了,他在很多地方城府深得让我猜不透。”
“看看,你受别人的假相迷惑了吧,他怎么可能会是个书呆子呢?真要是个书呆子,中央也不可能让他当省委书记,怎么会把一个省交给他来管理呢?”
“是啊,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有超前意识,要争取主动,不能被动。我这里要积极主动地团结他,你那里要抓紧把合并后的大野铝电集团搞好,三月份必须盈利,那怕是做假也必须盈利,这是政治的需要。如果再继续亏损,我将来怎么再替你说话啊!”
“放心,我不是那样没有政治头脑的人,三月份大野集团一定会盈利,这个还不是我说了算,让它亏损它亏损,让它盈利就盈利,一定给你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苗盼雨见路坦平只点了头不再说什么,就重新投入路坦平的怀抱之中,一副情义缠绵的样子,但是路坦平心力交瘁,实在没有性的欲望。
……
太阳从东海冉冉升起,照耀在大野市的高楼大厦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最近的一次降雨过程,称得上是河东省的第一场春雨,春雨把污染已久的天空洗刷了一遍,今天的天空是从冬季进入春季以来最蓝的,晴空万里。春雨同样洗刷了大地,空气清新,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增多。大阳像一个大火球,红红地从东方一点一点地往上爬;昨天的雨把大野市的高楼洗刷了一遍,使满布灰尘的大楼也焕然一新,尘灰飞扬的道路被春雨净化,路面上很洁净,上下班的人们的心头还笼罩着二二八矿难的阴影,但是一场春雨就是一缕生机,春雨给大野市带来了生机,这生机还缘于很多共产党人的觉醒,尤其是省委书记陈唤诚的觉醒,在一个领导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政策方针的国土上,有些时候主要领导的态度确实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如果领导觉醒了,再加上许许多多的共产党人的共同觉醒,他们的力量是足以改变任何现状,创造任何奇迹,甚至改变一个时代的___闻过喜就是河东省众多觉醒者中的一员。
三月四日,《河东日报》刊登了一篇闻过喜的文章《摆蕴菲善杀回马枪,大世界难藏罂粟花》:
今年春节刚刚过去,不断有读者向本报打电话反映河东大世界暗藏春色的问题,大野市公安局两次对大世界突击检查,都因为大世界总经理凌海天事先得到“有关人士”的提醒和关照,查处难以取证,检查流于形式,遂无功而返。
记者曾于三月二日到三日晚冒雨对河东大世界进行暗访,这里除了桑拿房、恋歌房以外,盛行于南方沿海的网络宾馆,眼下也出现在省会大野市河东大世界。在河东大世界里,色情服务花样繁多:三月二日记者到河东大世界暗访,发现桑拿房里配有蒸房、浴池和一张双人席梦思床,最有特色的就是每个房间里还配有一名小姐,桑拿房费用五十元,小姐费一百五十元,而且这两项是捆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你只要洗了桑拿,不管你要不要小姐都要付二百元……
当晚,记者杀个回马枪又到河东大世界的恋歌房里暗访,恋歌房是以时计费的,房间里除了电视VCD外,有一排很大的沙发,坐着一名穿得很露,嗓音并不好的漂亮女子,这位自称为服务员的风骚女子,主动与记者套近乎,问记者需要不需特殊服务,记者故意问什么是特殊服务。小姐直言不讳地说是性服务,服务一次二百元,可以优惠。记者没有要“特殊服务。”两个小时后到吧台去结账,每小时五十元,外加小姐服务费共计付费一百五十元……
三月三日记者再到河东大世界的网络宾馆里暗访,门口招牌上赫然写着“68元包房,免费上网”等字样。记者到吧台询问入住事宜,女服务员说:“68元房间已经住满,现在只剩138元的客房尚未住满。”
记者入住在138元标准的房间里,随即发现,房间里放着一台电脑和一张双人床。记者打开屋内的电脑,电脑屏幕上立即弹出了一个对话框,对话框上边有“普通客人”和“会员名单”字样,记者试着打开对话框,可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程序。随后记者以电脑有故障为由,要求大世界网络技术人员来帮忙调试,技术人员调试电脑时,记者很随意地问那个对话框有何用途,技术人员没有答复,反而把对话框关掉了,并很暧昧地说:“打个电话,什么服务全都有了。”
技人员走后,记者试着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一位女子嗲声嗲气地说:“先生,我们这里服务非常的齐全,小姐也非常的漂亮,您想怎么着就可以怎么着的啦……价格可以优惠的啦。”
记者随口“点”了一位小姐,并且说让小姐到房间里来。
小姐一进房间就嗲声嗲气地说:“先生,全方服务要500元啦,不过价格也可以优惠的。”
记者以价格不合适为由,打发那女子离开,那女子刚刚撅着嘴迟迟不肯离开,最终看记者确实没有留她的意思才悻悻地离开。
此时,正碰上大野市公安局的摆蕴菲局长和新任副局长王太岳带人突击检处河东大世界,并要把记者当作嫖客带走,记者急忙亮明身份,并现场跟随访摆蕴菲进行采访……
检查结束后,大野市公安局局长摆蕴菲对记者说:“我们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三次搜查了,前两次因故没有收效,这一次我们突然来了个回马枪,收效很大,当场共抓获有性交易人员一百八十九对。我们已经令河东大世界停业整顿。”
据悉,目前此安正在进一步审查审理之中。
路长捷是在自己的咨询公司里看到这篇报道的,看完报道她先笑了笑,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给闻过喜打了电话:“小闻,你在办公室吗?”
“在,你在哪里?”闻过喜在办公室里接了电话。
“在欣赏你的大作啊,同时也在为你担心呢。”路长捷说。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若为自由故……”
“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唉!小闻,你知道人们私下怎么说的吗?说河东有两个地头蛇,一个是……是咱们的省长,一个是凌海天,你这样频频向他们挑战,我担心他们会报复你啊。”
“我决心与腐败分子开战,做好了为正义而献身的准备,再说他们也怎么不了我,我就不信黑暗能够阻挡黎明。”
“我就是为你担心。以后这类报道少写点行吗?”
“哈哈……小捷,刚才已经有人给我打过恐吓电话了。”
路长捷担心地问:“是谁打的?他们怎么说?”
“还不是让我小心死无葬身之地,我已经不止一次接到这种电话了。”闻过喜说。
“我真为你担心啊,你应该为老家的父母着想,为我着想,注意保护自己好吗?”
“哈哈……小捷,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在致悼词啊!”
“去!少说不吉利的话,我真的有些担心呢。”
“小捷,你一向可是敢做敢为的,现在怎么也变得这么怕事,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小闻,有些事情可能比你我想像的要严重,我总觉得白杉芸的死可能与我们路家有关,我从有关人士那里得知,白杉芸生前曾经向中纪委写信反映我父亲身上可能存在严重的腐败问题,紧接着她就出了车祸了,这难道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难道仅仅是偶然吗?小闻,白杉芸是河东省煤炭厅的厅长他们都敢下手,你一个小小的记者难道他们就不敢下手?”
“小捷,舆论监督是我们记者的神圣使命,安全我会注意的,但是不写文章是不可能的,也不能因为有危险就放弃工作啊。”
路长捷叹了一声,放下电话,闻过喜喂了几声,听见电话断了,才笑着摇了头放下合了手机,刚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边,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闻过喜抓起电话说:“小捷,你听我说……”
“什么他妈的小姐,我是你大爷!闻过喜你给我听着,是有人交待不让动你这个孙子,并不是老子动不了你,如果不是有人交待只怕你孙子现在已经进火葬厂了,你真的要做白杉芸第二吗?想死老子改天就成全你。”
“你是谁?有种你报上名来,老子不怕你,不要他妈的总躲在阴暗角落里充好汉!我还真不怕你们这号流氓无赖。”
“姓闻的,想较量那咱们就较量吧,今天这个电话就等于老子给你递的挑战书,咱们后会有期!”
电话断了,闻过喜愤怒地摔下电话筒,手机响了,他一看又是路长捷打过来的,接通后路长捷问:“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老占线啊?”
“又接到一个恐吓电话,他妈的这帮坏蛋也太嚣张了。”
“啊!小闻,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好吧,到那里去?”
“还是到你的住处吧,我怕别的地方不安全。”
“小捷同志,现在还不是黑社会统治大野市吧?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吧?不用害怕!”
“不,我真的很为你担心,你就听我的吧。”
“好,我就听你的,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你做?得了吧,你要做保准又是白龙过江,蒜汁相伴的面条,还是我做吧,我现在就回去,你下班后回家。”
“好的,小捷,想你。”
“我也是。”
“中午见。”
“中午见。”
闻过喜放下电话,不由陷入沉思,两眼望着天花板直发呆。他深知目前反腐败和打击黑恶势力的难度,但是他作为一个记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为社会的长治久安高声呐喊,勇往直前。于是他坐在电脑傍边又打起了字,他要写一篇揭露大野市黑恶势力的文章。
路长捷是十一点半来到闻过喜的房子里做饭的,她打开液化气正在烧水,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邻居找小闻,就走出厨房来开门,打开房门一看,门外没有人,她低头看见地上放着一个鞋盒,她以为是谁给小闻送的什么东西,拿进屋里就打开来看,谁知道里边竟然是一个死孩子,孩子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刀,路长捷吓得大叫一声丢掉了鞋盒,那个死孩子横躺在房子的客厅的地板上……
路长捷吓得有些不知所挫,急忙给闻过喜打电话:“小闻,你赶紧回来,家里出事了。”
“小捷,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你快点回来吧,电话上说不清楚。”
“好,我马上就回去。”闻过喜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走出办公室坐出租车回家。
路长捷属于比较胆大的那种女人,如果是胆小的女人非吓昏不可,她注视着那个死孩子,不像是被杀害的,很像是医院里引产抛弃的那种死孩子,现在大医院里边很难见到,她记得又一次和闻过喜到他老家去,因为她感冒到乡卫生院里去卖药,她顺便去了一趟厕所,那个厕所里泡着七八个已经成型的孩子,今天这个死孩子和她见到的是一样的,她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印象中那些死孩子在眼前飞舞,一个个哭哭啼啼……
闻过喜赶回来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非常气愤,要打110报警,路长捷拦住了:“人早走了,现在报警只能成为别人议论的笑料。”
“难道就这样了吗?”
“我看还是就这样吧,以后小心些。”
“这个死孩子怎么办?”
“还把他装在鞋盒里,送到火葬厂去吧。”
“不行先去吃饭,吃过饭再说。”
“不吃了,哪里还有食欲啊。”
“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想在报纸上捅一下。”
“你有病啊,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啊?你还不知道路坦平同志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只要你在报纸上一披露,说不定就会有人说那个孩子就是我生的……”路长捷没有说完自己脸就红了。
“有这么严重?不会吧?”
“什么不会呀,有人已经造谣说我父亲和苗盼雨已经生了孩子……”
“生没有?”
“造谣的话你也相信?这你该相信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了吧?”
“唉……”闻过喜实在没有什么高招了,他很气愤很无奈地把那个死孩子又装进鞋盒中。他刚刚去洗了手,路长捷就开始吐了,因为早饭他们一般是不吃的,也没有吐出什么,只是脸色苍白,样子好像非常难受……
二十三
陈唤诚和路坦平等全国人大代表将于三月四日下午乘飞机赴京参加“两会”。
四日上午,陈唤诚和路坦平又主持召开了省委省政府联席会议。参加会议的领导们面前都放着当天的《河东日报》,大家都在看,都在议论。
路坦平宣布了他在京参加会议期间,省政府的工作由常务副省长边关主持,然后话锋一转说:“同志们,河东省特别是大野市,可以用树欲静而风不止来形容啊!自从陈书记提出河东经济工作开始全面治理整顿之后,下边有积极的行动,也有消极的因素。为什么这么说呢?整顿全省经济是从大局出发的,比如刘颂明和秦汉仁在整顿平州铝电和大野铝电两个集团的工作中表现就比较积极,比如省安全委员会采取积极的行动对省内所有的煤炭生产企业进行安全大检查就比较积极,比如省公安厅对大野市的社会环境进行治理整顿也比较积极,这些举措都是行之有效的。但是有些部门的工作就不是那么主动,在这里我就不再点名批评了,给你们留点面子,但是如果我们北京开会回来你们仍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我可就要点名批评了。昨天老干部们提出了很中肯的批评意见,我虚心接受并力争改正自己在工作中的一些失误和自己所犯的错误。今天大家可能都看了《河东日报》吧,记者闻过喜同志的一篇报道写的很好,大野市公安局局长摆蕴菲同志扫黄打非的行动也非常好。老实说,看了报道我十分震惊啊,就在省委省政府脚下,居然出现灯下黑的现象, 这不能不说是省公安厅的失职,是大野市委的失职,这个事情是有损大野市形象的,是有损河东省形象的,薛永刚和刘颂明对大野市出现的这些事情是有责任的,难怪老干部要批评我们,我们的工作确实没有做好啊。在我看来大野市公安局局长摆蕴菲同志的工作就比较主动嘛,查处河东大世界娱乐城也是十分比要的,也是十分及时的……但是你们没有把事情苗头消灭在荫芽状态,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失职啊!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这种做法是要不得的,是非常被动的,今后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积极主动,再也不能处处被动了啊!”
路坦平讲完陈唤诚开始讲话,他没有对路坦平的讲话表什么态,而是先宣布他赴京开会期间省委的工作由省委副书记井右序同志主持,然后讲了四点:一,要抓紧抢救红星煤矿下边的被困矿工,贯彻落实国务院事故调查处理小组和省委省政府对安全工作提出的意见。此项工作由省委副书记李宜民同志负责。二,抓紧筹备组建河东铝电集团的前期准备工作,并拿出具体方案供省委省政府参考,此项工作由常务副省长边关同志具体负责。三,保证河东省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的稳定,坚决打击一切危害社会集体的不良现象,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此项工作由省纪委书记王步凡同志负责。四,加大职能部门和舆论监督作用,对河东省目前存在的不良现象该批评的就批评,该曝光的就曝光。此项工作由省委组织部长姜曼娣同志和省委宣传部长沈飞扬同志负责。
最后陈唤诚说了一些题外话:“同志们,我本来是比较讨厌那些误国误民的礼尚往来的,如果吏治腐败,官场迎送往就会变成一种灾难,我记得清朝一位官员叫张集馨,曾经慨叹自己从政岁月道:终日送来迎往,听戏宴会,有识者耻之。他在自己的衙署里曾书写对联为:问此官何事最忙,冠盖遥临,酒醴笙簧皆要政;笑终岁为人作嫁,脂膏已竭,亲朋僮仆孰知恩。由此我们可以想象到应酬成了官员们最忙的头等要政,他们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办正经的公务?这种迎送积弊难道今天就没有了吗?我们今天会后还有一个宴会算不算多余的?我看是可以省略的。但是已经安排了,只好下不为例。旧时代的帝王也有下令禁止迎送的,现在上级严令官员之间、上下级之间请客送礼,我看是很有必要的,以我看以后要尽量减少迎送之类的宴会,要把精力都用到工作中去,把心思都用到经济建设和为人民服务上去……”
陈唤诚喝了口水继续说:“国务院有关部门和国家安全生产管理监督局已经派出以局长为组长的事故调查组,到河东省调查二二八矿难事故,希望边关和喻晖两位同志给予大力协助,我现在不敢说河东省的官员里边有腐败分子,也不敢说二二八矿难与腐败有牵连,但是我们必须正视,反腐败的任务和发展经济的任务同样重要,我就历数一下这几年的腐败大案吧,被称为安徽第一贪的尹某,贪污九百万元,不明财产一千多万元,云南省的李某家族受贿高达二千多万元,深圳的黄某受贿金额一千五百九十一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一千八百九十万元,贵州省的刘某受贿六百七十七万元……惊人啊同志们,难道我们河东省的干部就四面净八面光了吗?我看不一定!现在的腐败现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造成干部腐败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是自身的问题是不容忽视的,无必自腐而后虫生。在此我也提醒大家,在经济时代,共产党人不能有任何的思想懈怠啊,我们要始终绷紧反腐败的这根弦……”
陈唤诚讲完话已经十二点了。如今迎来送往确实已经成为一种时尚,陈唤诚本不喜欢这一套,刚才也批评了,但是路坦平已经让省政府办公厅安排了,他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在心里边说了下不为例。
中午的饭局上,很多人向陈唤诚、路坦平和刘远超等人敬酒,话题也多是祝贺赴京人员开好“两会”的内容,而陈唤诚等人的话多是绝不辜负全省人民的重托和期望,积极建言献策云云。
现在有一种现象,领导爱敬酒,好像只有敬酒才能表达他们对下属的关心。陈唤诚不怎么喜欢这一套,他不敬酒路坦平也没法敬。路坦平好像已经把昨天的不愉快忘记了,他看陈唤诚老不敬酒就耐不住了,主动来到陈唤诚身边说:“陈书记,还是和大家见个面吧。”
陈唤诚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路坦平说的见面是什么意思,就想起王步凡。王步凡没有和陈唤诚坐在一起,他向王步凡那里看了一眼,王步凡正在看他,他就向王步凡招了一下手,王步凡不知道是什么事,急忙过来。等王步凡来到,陈唤诚重复了一下路坦平的话:“和大家见个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