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任务这么温馨啊?”
“嫖娼。”
“啊?小田,你用不用去精神病院看一下?”
“哈哈哈哈,我一点病也没有,是在向你布置重要任务。”
“嗨,这就奇了怪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宣布你是我的领导?”
“因为你是男同志,现在只有男同志去嫖娼。”
“废话,没有女人男人和谁嫖?现在还有女人包二爷……”
“打住,打住,后边的就不要说了。小万,我告诉你,大野市公安局摆蕴菲局长搞了两次突击行动,去查封河东大世界,因为事先有人给凌海天通风报信,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我怀疑他们公安内部有奸细,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去导演一幕禁黄电视短剧怎样?”
“不行,不行,本帅哥还是个童男子呢,岂能失身于妓女乎?”
“是让你去暗中侦察,谁让你去失身?到时候只要你把握住自己,妓女还能把你给强奸了?”
“不干,不干,让人家当嫖娼犯抓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工作?还怎么找老婆?”
“小万,你放心,我保证让你有惊无险。”田秀苗说罢咐在万驭峰耳朵上说了几句就大笑起来。
万驭峰也忍不住大笑着,把肚子都笑抽筋了。
万驭峰稍稍打扮了一下,头上出现了几撮黄头发和一撮白头发,看上去活像个流氓混混,田秀苗也穿了件比较时髦比较暴露的衣服,戴上墨镜,挽了万驭峰的胳膊出门,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对浪漫的情侣。万驭峰小声说:“这种感觉真好,就是拧胳膊太疼。”
田秀苗玩世不恭地望了一眼万驭峰说:“又占我便宜,美吧你。”说吧又拧了万驭峰的胳膊。万驭峰疼得哎哟一声,田秀苗假装着心疼地问:“小万同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病了?”说着话还摸了一下万驭峰的额头:“不发烧啊!”
万驭峰装出一副愤恨的样子:“浪吧你,永远也嫁不出去,谁敢要你这种母老虎。”
田秀苗啧啧地说:“又看闲书掉泪不是,嫁不出去也不会懒在你家,你操得哪门子闲心?”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牵狗的女人,狗拉屎了,那个女人笑着说:“宝宝怎么这么不乖,随地大小便。”说吧从包里掏出卫生纸给小狗擦了屁股,用卫生纸把狗屎抓起来扔进垃圾箱里,然后说:“宝宝乖,来,让妈妈抱上,走,回家和哥哥姐姐玩去,过几天呀,姥姥就来看望咱们了。”
万驭峰仔细看那只狗,它穿着很美丽的衣服,还穿着鞋,就和田秀苗开玩笑:“现在的狗也时髦,穿得比田秀苗好。”
“刚才林得玉说让狗回家和哥哥姐姐玩,小万,不是和你玩吧?” 田秀苗扮着鬼脸说。
“你是狗的姐姐?”
“你是狗的哥哥。”
“小田,你说现在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人,养个狗吧,又是给狗穿衣服,又是给狗穿鞋,还让狗给她叫妈妈,无聊,真是太无聊了。”
“林得玉给别人做情人,内心太空虚了。”
“什么林黛玉?你没有搞错吧?什么时候林黛玉也成情人了?”
“嘘――小声点。” 田秀苗回头看那个女人已经走远才说:“是林得玉,就在这里住,是别人养的情人。”
“行啊,你怎么知道她叫林得玉?你怎么知道她是小蜜?”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她是谁养的?”
“这个暂时和不知道。”说着话已经到门口了,田秀苗向出租车招了一手,出租车停下,小万和小田上车离开滨海小区。
小万和小田在大世界门口下了出租车,大世界门口的霓虹灯照得他们眼花缭乱。小田看了一下大世界对面的咖啡屋说:“小万,我就在这个咖啡厅里等你,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妓女在等候。”说罢小田拍了一下小万的肩膀笑了笑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可千万不要假戏真做。”
小万苦笑一下说:“作践我吧你,本帅哥屁股后边跟了一大群,我就是一个也看不上。”
“是一群羊吧?”
“不和你贫了,再见。”小万给小田来了个飞吻,然后吹着口哨向大世界的门口走去,样子还真像流氓。
小田进了咖啡厅,服务小姐很热情地问:“小姐喝点什么?”
“咖啡。”
服务小姐很快拿来两杯咖啡,因为到这里来的一般都不是一个人,好像已经不用再问,田秀苗也没有说什么坐下慢慢品尝咖啡。刚刚喝了两口,小万就发过来短消息:可以行动,肯定大获全胜。小田看着手机笑了笑然后给摆蕴菲发一条短信息:我是公安部的侦察员小田,现在你们再杀个回马枪去查大世界,肯定大获全胜。注意保密。不要和我联系,有事我会主动和你联系。
摆蕴菲此时正准备到凤凰山上去,车已经行驶到半山腰那个险要路断,收到短消息,她让司机小满调转车头,往回开,小满不解地望望摆蕴菲的脸,见她不说话,他也没敢多问。
进了公安局的大门摆蕴菲说:“小满,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一下才老李。”
“摆局,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你休息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小满说罢下了车,摆蕴菲匆匆忙忙地开着车子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其实摆蕴菲从开始查大世界,她就知道这是个不好下手的刺猬,两次查处失败她也并不气馁,她坚信只要是狐狸,肯定露尾巴。因此她交代老城公安分局的局长随时待命。摆蕴菲先给老城公安分局的局长打了电话,重新部署了行动计划,接下来才考虑公安部侦察员的事,她当时觉得侦察员是为白杉芸的案子而来,并不知道河东省的情况远远超出了她想象的那般复杂。
……
小满回到家里妻子和儿子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妻子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小满说:“摆局长说要去看望自己的丈夫,让我先回来了。”
“摆局长可真是个好人,现在像她这样的干部可不多了,小满,你一定要照顾好摆局长。”
“哎,最近大野市连续发生大案要案,什么工作都不顺,摆局长的压力很大,心情一直不好。”
“还不是那些流氓无赖们给搅和的,唉现在的治安怎么会这样。”
“是啊,大野市现在可能有黑社会势力,只要哪里有黑社会势力,哪里的公安和老百姓就别想安宁。”
“啊,大野市现在也有黑社会?这里可是省城啊!”
“只要哪里有贪官污吏,哪里必定有黑社会,你以为省城就太平无事了?”
“小满,你也要当心!。虽然你是警察 ,可是我看电视上警察挺危险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保证摆局长的安全。”小满媳妇说。
小满的儿子跑到小满跟前说:“爸爸,我要黑猫警长的带子看。”
“好哩,明天爸爸就给你买,告诉爸爸为什么要看黑猫警长的带子呀?”
“长大我也当警察,抓很多很多的坏人。”
“好小子,行啊,有志气。”小满给儿子擦了鼻涕,高高举起儿子父子两个在逗乐,小满媳妇在一边看着心里很高兴。
有人敲门,小满媳妇去开了门,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蒙面人,一个人背包的蒙面人冲到小满身边顺势下了小满的手枪,那个持刀蒙面人立即拽断了小满 家的电话线。
小满媳妇吓愣了,直到儿子躲到她身后说:“妈妈,有坏人,我怕。”她才清醒过来,真的有坏人了。
小满瞅个机会刚把蒙面人踢倒在地,另一个蒙面人抡起椅子把他击倒在地。小满头上流了血,从地上爬不起来。小满媳妇吓得哭着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警察。”
“老子是杀人抢g的,警察,警察他妈的算个球!臭娘们,你再喊一声老子现在就杀了你的儿子。”持刀蒙面人威胁说。
小满媳妇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求求你们,我们家可是没有钱啊,就这一套房子还借了二十万呢。”
“老子不是来要钱的,你给我滚到卧室里去,我们有话要和这位满警察说。”背包蒙面人对着小满媳妇说。
小满媳吓得浑身哆嗦,无可奈何地抱着儿子进了卧室,背包蒙面人跟进来把卧室里的电话线也拽了,然后说:“把手机给我。”
“我没有手机。”
“不会吧?现在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哪个没有钱?老子不信。”蒙面人说着话把小满媳妇身上搜了一遍,又看了一下床上和枕头下边说:“还真是他妈的一个穷鬼。”
“我们家小满为人老实,他从来不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
“信,我信,现在这年代整个大野市就两个傻子,一个是你们家这位警察叔叔,另一个就是公安局长摆蕴菲。你给我听着,乖乖地在这屋里呆着,让你出来再出来,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小满媳妇看了一眼蒙面人,点了点头。
背包蒙面人抱起孩子往外走,小满媳妇说:“你……孩子……”
孩子哭了,蒙面人说:“别哭,再哭让大灰狼吃了你。”孩子吓得不哭了,蒙面人把小满媳妇锁在屋里,把孩子放在墙角,来到小满身边说:“满警察,你给我听着,我们老板让你做我们的卧底,及时报告摆蕴菲的一举一动,这是给你开的价,预付五十万。”
“你们老板是谁?我不干!”
“这个暂时可不能告诉你,反正我们老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能够呼风唤雨。我们老板说了,你要么接受任务得到这五十万,要么失去妻子和儿子,然后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满警察,你看着办!”
“我不干,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岂能和你们这些时候渣子同流合污。”
“别他妈的提警察了,现在像你们这种傻瓜警察还有几个?你们单位集房子借钱的又有几个人?摆蕴菲借了十万,你借了二十万对吧?”
“反正我不干,我不能对不起摆局长,她是个好人。”
“我们也知道摆蕴菲是个好人,是活着的任长霞,但是她挡了我们的道路,就是一棵芝兰也得拔掉。这叫做芝兰当道,当除!”
“我不会答应你们的任何条件。”
“那好,现在就让你看一下我们的手段吧。”蒙面人一步步走向蹲在墙角,吓得流着眼泪也不敢哭的小孩子。
小孩哭着说:“爸爸我怕,爸爸我怕。”
“怕也没用,老子正好缺个儿子,这个小孩也纯砂腿梦掖甙伞!
小满吼道:“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蒙面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让小满看了一下说:“满警察,这是麻醉剂,今天晚上你的孩子和老婆就得随我们走,只要他们在我们手上,就不愁你不给我们老板做事。你只要敢报警,老婆孩子就没了。”
“流氓,无耻!”小满骂着要爬起来,可惜功夫不抵蒙面人,又被按在地上。
“记住,不许报警,一报警你的妻子和儿子就真的没了,有人如果问起,你就说你爱人和儿子回平州老家了。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们的,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但是你如果不仁可别怪哥们无义。”蒙面人说罢从塑料袋中掏出一条白色湿巾,在小满儿子的嘴上捂了一下,小满的儿子立即昏迷过去。
小满挣扎着喊道:“小孬,小孬!”
蒙面人说:“满警察,放心吧,你的儿子没事,我们会好好待他的,但是你必须和我们合作,别无选择。这是一支剧毒药剂,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立刻毒死你的儿子。”
小满咬着牙低下了头,蒙面人又把小满媳妇请出来,她一见儿子昏迷不醒就哭道:“小孬,小孬,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样了?小孬,小孬,我是妈妈,你醒醒啊小孬……”
“你儿子没事,一个小时后肯定醒过来,你现在就得和我们走,看好了,这是一支毒药,一滴可以杀死十个人,如果你敢叫喊或者逃跑,你儿子就没命了,走吧!”
“小满,你可要救救儿子啊!”小满媳妇哭道。
小满此时真的害怕了,对着妻子说:“你们去吧,不会有危险,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小满媳妇擦着眼泪说:“天啊!怎么让我们摊上这种倒霉的事啊。”
“少他妈的废话,走吧。”蒙面人说罢抱起小孬往门外走,小满媳妇看了小满一眼也跟着走了。
持刀歹徒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这是和你联系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或者发短信,如果你行动不力,后果你自己知道。枪给你留下,警察丢枪是要下岗的,不过子弹我要带走。”蒙面人很熟练地把枪里的子弹取出来,装进口袋中,把枪丢在地上,然后说:“这可是关系到你身家性命的大事,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也希望你好自为之。”蒙面人说罢丢开小满迅速走出门去,回手将客厅的门锁上了。
小满从地上站起来,两眼呆滞,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不为歹徒提供线索吧,他想到了妻子和儿子被歹徒害死的情景,为歹徒做事吧,他又觉得愧对局长摆蕴菲。他是摆蕴菲从平州带过来的司机,摆蕴菲对他很关心。此时此刻,摆蕴菲的好处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小满的心头。他苦恼、恐惧、迷惘,他望着那个钱袋子,向钱袋子狠狠地踢了脚。他心里茫茫一片,在屋子里蹒跚着,他取出一瓶酒,倒了一茶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喝干,第三杯没有倒满,他把酒瓶丢在地上,瓶子碎了,他喝了第三杯酒,又把杯子摔了,他低声笑了一阵子,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又低下头抽泣起来……
…… ……
小田在大世界对面的咖啡厅里等着小万,见公安战士如暴风骤雨一般突然降临在大世界门口,然后冲进大世界里,几乎与此同时, 小万悄悄走进咖啡厅,小田笑了一下揽住小万的胳膊说:“你坏,怎么才来呀?不让你喝咖啡了。”服务小姐带着几分羡慕在看他们离开,忽然说:“小姐,还没有付钱……”
“在杯子下边,不会赖账的。”
走出咖啡厅,小万说:“小田,我发觉你挺会浪的。”
小田瞪了小万一眼:“小万同志,什么叫浪啊?不太懂。哎,小万同志,你没有失身吧?”
“你说呢?小田,你是不是特想让我失身呀?”小万笑着问。
“你失身不失身好像与我关系不大吧?不过我还是相信革命同志的。”
“既然相信还问这个问题干啥?是不是已经悄悄爱上我了,很在乎我?”
“别自做多情了,讨厌!”小田又去拧小万的胳膊。小万急忙说:“打住,打住,小田同志,千万别再拧了,我这胳膊上已经伤痕累累,你说你拧也拧轻一点,怎么下手那么重,变态狂!”
小田笑着说:“用词不当,那叫职业病。来,宝宝,我给你揉揉胳膊。”说着话小田轻轻给小万揉了揉胳膊。
小万闭上了眼睛说:“舒服,真舒服,要是天天这样该多好啊,要温柔不要暴力。”
“做梦吧宝宝。”小田推开了小万。
小万说:“你才是宝宝。”
小田不再逗了,她拦了出租车,两个人上车离开。
……
在滨海十一号别墅楼里,南瑰妍躺在薛永刚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薛永刚的胸膛。薛永铡闭着眼睛说:“小南,你很像一个人。”
“苗盼雨是吧?”
薛永刚睁开眼问:“你怎么知道。”
南瑰妍风情万种地说:“男人的心思我最了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是个贪色的男人,但是你十分爱慕苗盼雨,又不敢示爱于她,因为她背后那个人的权势太大了,于是你就把我当成了苗盼雨的替身,你在和我做爱的时候总会觉得怀里抱着的就是苗盼雨。”
薛永刚眼睛一亮说:“行啊,小南,你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说实话,我的老婆很漂亮,但是她没有苗盼雨的气质好,我见到苗盼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那你就把我当做苗盼雨好了。”
“盼雨。”薛永刚望着南瑰妍故意这样叫了一声。
“哎。”南瑰妍将错就错地应了一声。随着南瑰妍的应声,薛永刚紧紧地抱住南瑰妍狂吻起来……两个人正在兴头上,手机响了,薛永刚放开南瑰妍,一接手机是摆蕴菲打来的:“薛厅长,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今晚我们对河东大世界杀了个回马枪,当场抓获卖淫嫖娼人员八十九对,人证俱在,我已经把河东大世界封了,凌海天也被我抓起来了。报告完毕!”
“摆捕头,你行啊,又是一个马后炮!你在行动之前为什么不向我汇报?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行了,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事情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大野市公安局的单独行动,你也不要说向我汇报过。”
“薛厅长,我汇报晚了吗?”
“蕴菲同志,我要得是马前作揖,不需要马后叩头,记住!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薛永刚不等摆蕴菲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他一脸不高兴地自言自语道:“现在还向我汇报个啥,让我当挡箭牌?想得美!”此时他的电话又响了,他一接是苗盼雨打来的:“啊是苗总啊!”
“凌海天的大世界被封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阻止摆蕴菲?”
“啊,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啊,这个摆蕴菲历来喜欢独来独往,人家是省委副书记的老婆,有靠山啊,把我这个公安厅长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薛永刚装作一点也不知道。
“你要出面协调一下,刘颂明会配合你的,现在卖淫嫖娼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那么认真呢?该开业还得让人家开业啊,最多罚几个钱就行了。”
“好的,我问一下情况再说,再见!”薛永刚合了电话,又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凌海天那小子也是活该!”
南瑰妍忽闪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问:“要走了吗?”
薛永钢冷笑一下说:“我傻呀!良宵一刻值千金,有佳人相伴我舍得吗?就是天塌个窟窿也要等明天再去补。宝贝!盼雨,我可离不开你呀!”
“这还差不多。”南瑰妍撒着娇又钻进薛永刚的怀里,两个人又开始亲吻C绵。两件睡衣扔在地上,四只脚在交错蠕动……

 

 

 

 

 


第五章 关山远 苍穹寒
二十一
三月四日下午河东省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就要乘飞机到北京去开会,按照以往的惯例,陈唤诚和路坦平于三日下午组织了一个各界人士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省委省政府的领导,省内著名企业家,知名人士和老干部。目的是让大家畅所欲言,共商河东省的稳定发展大计。让各界人士提提意见,代表们把好的建议带到北京“两会”上去。
座谈会在大野路省委招待所举行,刚开始会议室内的气氛还比较融洽,会议室外春雨淅淅沥沥。这样的会议一般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糖果饮料应有尽有,标语祝福必不可少。会议室内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着醒目的标语:畅所欲言共商国是为河东稳定发展建言献策;集思广益参政议政把国家复兴富强视作己任。“建言献策”和“畅所欲言”是座谈会的主题。今天这个宴会省委书记陈唤诚比较重视,把老干部都请到了,总共有七八十个人参加会议。
八张圆桌上坐了八十个人,每张桌子上有一位省领导作陪,省委书记陈唤诚和原省委书记马风疾,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岳秀山、杨再成,原省政协主席文景明、成大业坐在一起。省长路坦平、政协主席刘远超、原人事厅厅长井然等人坐在一起。
座谈会开始,陈唤诚先讲了话,陈唤诚讲话的要点是:老干部为革命流血流汗几十年,已经成为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新同志要学习老同志兢兢业业,艰苦奋斗,不怕流血牺牲,为建设新中国立下不朽功勋的革命精神,学习他们无私无畏,廉洁奉公的高尚情操,并且要把这种可贵的革命精神发扬光大,为落实工业强省战略努力奋斗。当然在工业强省战略的实施中以及平时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也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失误,希望老同志指导批评,对于河东省的稳定发展也要献计献策……
在谈到河东的电解铝时他说了这样的情况:2004年,电解铝的平均价格在每吨16200元左右。而据统计,同期国内电解铝的成本大都在每吨16500元以上。所以,业内人士普遍认为,除了以内部优惠价购买原料氧化铝和电力企业之外,电解铝生产企业都在亏损,大部分企业每吨亏损1000元到2000元钱――前几年盲目建设、低水平扩张的后果开始显现。这是国家发改委发言人对电解铝行业亏损的评判,也是我们的自省。而为了制止“重复建设”、“盲目投资”,在过去几年中,国家对电解铝行业的调控从未停止过,然而并没有真正控制住。那么谁是电解铝亏损的罪魁祸首呢?可以说是天灾而不是人祸。政府调控也没有收到明显的效果……中铝是国内最大的氧化铝生产商,其氧化铝占国内产量的95%以上。2003年,中铝六次提高氧化铝的价格:由2003年初的1800元每吨涨到12月的3700元每吨;2004年3月,中铝再次提高氧化铝的价格,从3700元涨到了4300元――这一价格大致保持到现在。为什么电解铝的价格不跟着氧化铝同步上涨呢?盲目投资,产能过剩是主要原因。据统计,2004年,电解铝产能合计为928万吨,超出实际产量40%。这就是盲目投资,重复建设的恶果。企业除了购买氧化铝,生产电解铝最主要的成本还包括电费。企业每生产一吨电解铝要消耗大约15000度电。如果每度电的价格变动2分钱,将影响企业300元的成本。2004年,国家统一上调工业电价、取消了对电解铝企业的优惠电价、并加收对某些企业的调控电价,使电解铝企业的每吨成本上升了300元至900元不等。不仅如此。2004年1月1日,国家把电解铝出口退税率由15%下调到8%,使得部分电解铝的生产成本增加1000元左右;2005年1月1日,国家取消电解铝出口退税,反征5%的出口关税,使部分电解铝的生产成本增加1500元左右。而且这类政策抑制了电解铝出口,使更多的产品投入到国内市场,加剧了产量过剩的局面。现在企业是以投资1万多元来赚取可怜的每吨不到1千元……在电解铝行业面临困境的同时,处于上游的生产、进口氧化铝的企业却成为最大受益者。目前,在电解铝企业所用的氧化铝中,大约一半由国内生产,另一半靠进口。中铝几乎是国内惟一生产氧化铝的企业,而氧化铝进口权则由中铝、五矿和中国有色金属集团分享。业内普遍认为,氧化铝的生产成本大约在1000元/吨左右。以此计算,2003年后中铝生产氧化铝的利润经常超过300%.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作为电解铝的上游产品,氧化铝涨价是导致电解铝行业亏损的重要原因,但电解铝行业的不景气却几乎不能影响氧化铝的暴利。氧化铝大赚特赚,电解铝几乎不赚钱,电解铝是竞争产品,而氧化铝是垄断产品,富了氧化铝,穷了电解铝。虽然中铝对氧化铝产品先后上调了7次价格,但在国际、国内氧化铝市场价格大幅攀升时,中铝始终以每吨低于进口氧化铝价格约300元-1000元人民币的现货价格满足国内市场需求,遏制了氧化铝价格的过快增长,中铝集团的氧化铝价格过高造成了电解铝行业的亏损。对此,中铝方面一再表示很无辜很无奈。因此我在这里声名一点,河东省出现目前的经济危机是多方面的,但是该我们承担的责任,省委省政府决不会推卸……
路坦平也十分谦虚地讲了话,他讲话的要点是:老干部是年轻一代学习的榜样,希望老干部对河东省人民政府提出宝贵意见,特别是对他本人要多帮助、多批评、多教育,使省政府在今后的工作中少走弯路,多出成绩,使他自己减少失误,使人民群众早日过上小康生活,使河东省的工业强省战略早日实现……但是就经济危机问题路坦平只字未提。
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岳秀山和原省政协主席成大业都八十多岁了,身体还比较健旺,面色红润,腰板硬朗。岳秀山是个老英雄,在一九四五年的春天,一个人端了日本鬼子一个据点,人称孤胆英雄。据说他枪法极准,当时他身为纵队副司令员却扮作一个送菜的农民,混进鬼子的据点里,突然从菜筐中取出双枪见人就打,竟然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把正在吃饭的二十多个日本鬼子全部击毙。成大业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抗美援朝战争,功勋卓著,他在南下的时候一个人俘虏过一连国民党官兵,后来是省委常委平州市季书记,当过一度副省长、常务副省长,后来退到政协当了主席。他的左腿受过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身体很好,八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现在的饭量还抵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人们说主要是他的形相不好,如果形相好可能会进中央。岳秀山、成大业和井然是目前河东省资格最老的老革命,很受人尊敬。他们一般不过问政事,但是一旦过问起来,谁也不敢不重视他们的意见。
陈唤诚和路坦平讲完话让老同志各抒己见,岳秀山率先发言。他的发言比较温和,只是谈了自己对河东省目前经济不景气的担心,没有具体批评那一个在职的干部。很原则地说出政府工作中存在的缺点:说政府自身改革和职能转变比较滞后,行政审批事项仍然过多,社会秩序不够稳定,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弄虚作假和奢侈浪费问题比较突出,腐败现象在一些地方、一些部门仍然存在,并且还比较严重,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马风疾的话有些低调,除了说败阵之将不敢言勇之外,只对二二八矿难和白杉芸的死表示惋惜,其他没有说什么。
杨再成分析了电解铝目前的形势,他说:“二00三年下半年中央对电解铝实施宏观调控,我们省工业强省大上电解铝可以说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当时很多工程已经上马,叫停已经来不及。二00四年电解铝行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按生产经营成本分析,目前约百分之七十八的产能处于亏损状态,整个电解铝行业陷入困境,挣扎着前进,这种现象很不正常,我们现在是挣起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