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瑰妍是个很识风情的女人,她知道这年头时兴黄段子,就说:“薜厅长,你让我猜猜。……嗯,应该不外乎名利色吧?“
“哈哈,小南,你真聪明,基本正确。原话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升官是名,发财是利,老婆死了再娶个年轻漂亮的是色,嗯,一百分,你交上了一份满分的答卷啊。”
南瑰妍很开心地笑了一阵子说:“薛厅长,天地万物,阴阳和谐,男人有三喜,女人就有三宝,你猜猜,女人的三宝是什么?”
薛永刚两眼望着天花板作思考状:“钱,应该是其中之一,别的嘛,应该是……反正我觉得女人主要是应该有钱,有钱便有了一切。”
“不对,女人的三宝是别墅猛男加美钞。安居才能乐业,如果没有心爱的男人相伴,房子再大,一个人独守空房像熬活寡一样有什么意思,你的答案不及格。薜厅长,你是认打呀还是认罚?”
“怎么打,怎么罚?”
南瑰妍顽皮地说:“打吗,就是你爬在沙发让我打你的屁屁,罚吗,就是喝酒。”
“我还是认罚,就喝酒吧。”薛永刚说罢去倒红酒。
南瑰妍制止说:“薛厅长,一个大老爷们哪有喝红酒的,我去取白酒。”说着话就要起身出去。
“小南,别取了,我认打,我认打。”薛永刚说罢主动站起来往沙发那里去,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人是越来越重视健康问题了,除非不得已,没有几个人爱喝酒,还是少喝点酒吧,酒多伤身。”
南瑰妍一边往沙发跟前走一边说:“薛厅长今年有四十几岁?”
“哈哈,还四十几岁,五十多岁喽。”
“哎呀,薛厅长,我怎么看你也没有五十多岁,你骗我的吧?骗人可不是好学生,看来你真的是该挨打了,爬下!”南瑰妍挑逗着说。
薛永刚笑道:“好,好,我爬下。”说罢真的爬在沙发上。
南瑰妍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薛永刚的屁股,在拍打的同时,南瑰妍故意摔了一跤,一下子爬在薛永刚的身上,薛永刚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笑着说:“还是让我打你吧。”说着话用拳头在南瑰妍的乳房上打了一下,南瑰妍笑着说:“哎呀,我被打伤了,救命啊!”说罢躺在沙发上闭住了眼睛。薛永刚望着南瑰妍漂亮的脸蛋,眼睛产生了幻觉,他觉得沙了上躺着的就是苗盼雨,他忘乎所以地扑了上去,一边亲吻一边开始解南瑰妍的衣服……
苗盼雨接了周大海的电话,觉得周大海的副局长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就很难及时得到大野市公安局内部的情报。他赶紧给路坦平打电话,电话通了,那边说:“啊,刘主席啊,你好,你好……”苗盼雨知道路坦平正和其他人在一起,可能说话不方便,就合了电话在大厅里等。她望着牡丹厅的门,发出了微微的冷笑:“臭男人,都一个德性。”电话响了,是路坦平打过来的:“小雨,有事说吧。”
苗盼雨一时又不知道先说什么,想了想说:“是这样的,据可靠消息,摆蕴菲已经盯上害死白杉芸的凶手了,不知是怎么搞的,连周大海都知道白杉芸遇害是小通指使人干的,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如果继续听任摆蕴菲查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查出点什么呢?现在必须赶紧明确周大海的副局长职务,不然我们很难控制摆蕴菲。”
“你又不是不知道摆蕴菲的个性,软硬不吃,是个有名的愣头青。”
“大野市公安局就在省委省政府的脚下,她敢不听你的话?该敲打一下要及时敲打一下,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大事。”
“她丈夫李宜民是纪委书记,她也没怎么把我这个省长放在眼里,再说我直接出头干预人家正常办案不太好。再说公安厅那边好像对周大海的印象也不太好啊。”
“公安厅?嘿嘿那公安厅的话好说吧,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十全大补丸’的第十丸现在病人正在服用,病人的姓名就叫薛永刚。”
“啊,是这样,那你过一会儿就对薛永刚说让他来向我汇报一下工作。周大海的事情最好让薛永刚自己提出来。小雨,三十六计的第三十一计是美人计,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一定要把薛永刚控制起来为自己所用。现在的官场上不外乎黑白两道,白道上我们要控制一些主要部门的官员,黑道上要学习孟尝君,鸡鸣狗盗之徒关键时刻也有用处啊。”
“好的,好的,还是大老板谋事周全啊。”苗盼雨挂了电话,又望着牡丹厅的门笑了,她为自己能够调制“十全大补丸”感到自豪和欣慰,每一丸都被病人顺利服下,美人计实施起来竟然这么顺手,简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苗盼雨又等了二十分钟,薛永刚和南瑰妍从牡丹厅里出来了。薜永刚还假正经地说:“苗总,我们一直在等你,你老不进去,我还以为你有事先走了。”
苗盼雨心照不宣地说:“我没有一点食欲,怕进去后影响你们共进午餐,就在外边看大野市的风景,薛厅长,从玻璃窗向外看,大野市的风景真美,我都快要发出江山如此多娇的感慨了。”
薛永刚说:“是吗?我得欣赏一下。”说着话站在玻璃窗前往下看,大野市的一角映入眼帘,立交桥上的小车正在狂奔,城市独有的魅力让人兴奋。薛永刚可能是刚才的兴奋劲儿还没有消退,情不自禁地吟诵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苗盼雨悄悄来到薛永刚身边说:“薜厅长,别发感慨了,路省长好像有意让你去汇报一下什么工作。”
“是吗?那我得赶快去,我先走吧?他没有说是哪方面的?”薜永刚知道苗盼雨的话绝对是代表着路坦平的意思的。
“他没有说,你见到他不就知道了。可能是因为大野市的治安不好。哦,对了,薛厅长周大海的副局长没有问题吧?”
“啊,没问题,没问题,那我先走吧。”薛永刚说罢急急忙忙向电梯口走去。
苗盼雨见薛永刚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望了一眼南瑰妍笑着说:“我刚才是要进去的,可是听见里边的声音不对,怕你难堪就没有进去。”
南瑰妍脸红了一下说:“现在的官儿都一个德性,是猫都吃腥,他有些急。苗总,他五十多岁了还挺精神的,你不会笑话我吧?”
“咱们谁跟谁呀,瑰妍,你在省城也该有个依靠了。”苗盼雨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说:“这是滨海别墅区第十一幢别墅的钥匙,你以后就住在那里吧,适当的时候告诉薛厅长,这幢别墅是我送给你们两个的。”
南瑰妍不好意思接,苗盼雨把钥匙丢在她的兜里说:“大野集团就是你瑰妍的家,就当是我赠你的嫁妆吧。”
“苗总,你真好。”
“瑰妍,好好干,只要对我苗盼雨忠心不二的人,哪一个我都不会亏待她,钱是什么?钱是人的奴才,人可不能做钱的奴才,钱是为人服务的。你的工资我再给你添一千,这个月就开始发。”
“苗总,你真义气。”
苗盼雨这时又玩起了深沉:“瑰妍,我赠你房子是纯粹出于友情,你和薛厅长的关系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人要知恩图报。你也应该注意一点,薛厅长是个有家有口的人,可不能闹出什么绯闻,人家是厅级干部,要注意维护人家的名节。即使将来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也不要乱说,该承担的责任自己要承担。比如今天我就是诚心诚意为你过生日的,虽然邀请了薛厅长,我可没有让人家那样啊!你们之间的事情就与我没有关系啊。”
南瑰妍知道苗盼雨是在利用她拉薜永刚下水,现在苗盼雨又在演戏,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只好说:“对不起,苗总,都是我不好,这真的不关你的事。”
苗盼雨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说罢她拉了南瑰妍的手向电梯门口走去。

 

 

 

 

 

十八


安置好徐老四一家三口,摆蕴菲想到要正面接触一下凌海天,她知道凌海天有靠山,要想制服他必须有推不倒的证据,必须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她想到了“杀回马枪”这句话,既然公安内部有凌海天的内线给他通风报信,那么这一次看来是不能再动用大野市公安局的一兵一卒了,必须采用瞒天过海的方法,突发奇兵。她给各公安分局下达了命令,说是要配合天野市警方抓捕两名通缉要犯,要求其他分局的干警先到老城公安分局集合,然后开赴天野。布置好这一切,当她和王太岳赶到老城公安分局时,先让干警把手机交了,然后交给王太岳一张搜查证说:“太岳,有群众反映河东大世界搞色情服务,还有赌博吸毒现象,你现在立即带队搜查河东大世界,我随后就到,出发!”
王太岳带领干警出发后,摆蕴菲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她忽然想起来抓嫖娼赌博这个时间不够科学,可是箭已经射出去了,根本无法收回。她礼节性地给省公安厅厅长薛永刚打了个电话:“薛厅长,最近群众反映河东大世界藏污纳垢,我们准备对其进行一次突击检查。”
“啊,行啊!我完全支持。”薛永刚不是平州人,他和省委书记陈唤诚、省长路坦平都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工作一步一步干上来的。他一直认为摆蕴菲是平州帮的人,从今天摆蕴菲的行动来分析,是她不知道河东大世界和路坦平父子的特殊关系,还是她虽然是从平州调过来的,但和路坦平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于是就试探性地开着玩笑说:“摆捕头,你是咱们公安系统公认的铁腕女捕头,但是你知道河东大世界的具体背景吗?”
“知道,原来是路省长的大公子路长通承包的,现在在河东大世界主事的是路公子的战友叫凌海天,可能与路公子仍然有关系。”摆蕴菲态度很坚决地说。
听了摆蕴菲的话,薛永刚很世故地问道:“那么河东大世界现在与路公子真的还有关系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还有点关系吧。薛厅长,这个难道很重要吗?我可不管他有没有什么背景,只要它有问题我就查,这是我的职责啊。”摆蕴菲反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摆捕头,大野市是省会所在地,有些工作干起来会比较敏感 ,我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有什么重大行动要及时向省厅及上级领导汇报,免得让省厅陷于被动。唉,天子脚下的官不好当啊,你知道大野市公安局的原局长为什么被调到省厅闲赋吗?七一四大案没有告破只是摆在桌面上的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曾经查封过河东大世界……你只要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就行了。摆捕头,最近大野市连续发生大案要案,我看你们的班子也确实需要加强啊。”
“厅长,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要说的是我首先是一名警察,我的职责是保护一方平安,铲除社会上的污垢,而不是充当某些人的保护伞,我可以服从组织,但是没有看某个人脸色行事的习惯。如果厅长认为这行动不妥,我可以取消这次行动,我还知道下级必须服从上级。”摆蕴菲将了薛永刚一军。
“你说的很对,但是有什么大事咱们最好还是事先通通气,我估计你们的行不会有什么大收效,既然行动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薛永刚没等摆蕴菲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薛永刚自言自语地说:“走了一个愣头青,来了一个青头愣,唉,还是他妈的省委副书记的老婆,难以管教,不听招呼啊。”薛永刚说罢赶紧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摆蕴菲刚才听了薛永刚的话,也能够理解厅长的难处,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声。
司机小满说:“摆局长,这个河东大世界确实是个老虎屁股,你听说过军营三结义没有?”
摆蕴菲说:“我只听说过《三国演义》上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还没有听说过军营三结义,现在还兴这一套?有什么来历吗?”
小满笑着说:“军营三结义是指三个人,路长通、凌海天和韩二宝。”
“就是凤凰山看守所的韩二宝?”
“对,路长通是大哥,凌海天是二哥,韩二宝是三弟,不过这三个人当年在部队上的时候,都是咱们周大海支队长手下的兵,他们都尊周大海为大哥,现在就有人把军营三结义改称为军营四结义了。”
摆蕴菲点了点了头,她现在更加清楚周大海与凌海天的关系了,但是不知道这些人与苗禾壮有没有什么关系,就试探性地问道:“小满,你知道凌海天与苗禾壮有什么关系没有?”
“当然有啊,凌海天有个孪生弟弟叫凌昊天,与苗禾壮是结拜弟兄,现在是大煤集团红旗煤矿的矿长。”小满说。
摆蕴菲点点头,她现在对大野市的黑社会势力基本上有了这样一个设想:看上去是两股黑社会势力,一股是以苗禾壮为首的凤凰山黑恶势力,一股是以路长通为首的大世界黑恶势力。两股势力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经济角度上看又可能是一股势力。仅凭苗盼雨和路坦平的关系,路长通和凌海天这些人不可能与苗禾壮没有联系,再加上公安内部的周大海、韩二宝充当保护伞和帮凶,难怪她上任以来工作处处被动,什么政绩也没有取得。她突然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假设:大世界里的罪犯也有可能藏在大煤集团。当小满把车停下来之后,摆蕴菲才发现已经到河东大世界门口了,她和小满下车进门往二楼上走,听见有吵架声,上到二楼,见地上蹲着四五个男人和二十几个妓女,凌海天把大野市公安局的搜查证撕得粉碎,一地纸屑。凌海天叫嚷着说:“你姓王的凭什么搜查我河东大世界?谁给你的这种权力?你有什么资格?我是合法经营的商人……”
王太岳反驳道:“你如果是个合法商人,我们就不会来搜查,再说,接受公安审查也是你们应尽的义务,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凌海天,你也太娼狂了吧,凭什么?就凭我们是人民警察,就凭人民赋予了我们这样的权力,因此才来搜查你们大世界!你是个合法商人吗?这些嫖客和妓女不是证据吗?搞色情服务是合法的吗?”摆蕴菲说。
凌海天仍然很猖狂:“摆局长,他们是合法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你凭什么侮辱他们是嫖客和妓女?有证据吗?他们只是来搞保健按摩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的健康。有谁见到哪个人有出格的行为了?啊,堂堂一个煤碳厅的厅长被谋杀,犯罪嫌疑人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自杀,是不是破不了案来这里拿我们这些合法商人出气啊?我们是纳税人,不是出气筒,更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破不了案只能说明你们无能,不要以审查为名扰乱大野市的经济秩序,哦,你们就这么厉害,想查谁就查谁?小心我控告你们滥用职权!”
摆蕴菲气得脸色泛青,掏出刘全根和王新槐的照片递到凌海天面前问:“凌海天,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凌海天先惊了一下,然后说:“认识,曾经是我们的员工。”
“现在人呢?犯罪嫌疑人窝藏的地方难道我们不该来查吗?”
“摆局长,你有没有搞错啊?结巴和一只耳因为打架被你们抓走了,他们从抓走的那天起就被我们公司开除了,你们来向我要人,是不是你们公安局搞刑讯逼供把人给整死了,来栽脏陷害别人啊?他们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难道这就说明我有问题?你们让犯罪嫌疑人自杀在看守所里,你摆局长有没有责任?”
“该我承担的责任不用你来提醒。凌海天,鉴于你们大世界搞色情服务,窝藏罪犯,即日起停业整顿,这是停业整顿通知书,你签字吧!”摆蕴菲把事先准备好的通知书递给凌海天。
“这个我不能签,我们是合法商人,你们没凭没据为什么让大世界停业整顿,整顿什么?啊?请你拿出证据来呀,不然我们一旦有经济损失谁来负责赔偿?”
摆蕴菲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她一接是刘颂明的电话:“刘书记,我是摆蕴菲。”
刘颂明在那边说:“摆书记,听说你准备让河东大世界停业整顿?为什么?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大世界的职工打了书记热线,反映你们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扰乱他们的正常经营秩序,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啊!”
“刘书记,我们的证据很充分,谋杀白杉芸的凶手原来是他们大世界里的人,后来因为打架被拘留,一个叫刘全根,一个叫王新槐,况且他们原来在平州就是负案逃犯,凌海天收留这些人,本身就是不对的嘛。”
“我听说原来那两人被抓后大世界就把他们开除了,现在你让他们停业整顿的理由是什么?蕴菲同志,我看缓缓再说吧,凡事不要操之过急,要以稳定发展的大局为重啊。”
摆蕴菲真想对着电话吼两声,但是刘颂明毕竟是市委书记,她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于是很气愤地合了电话,拿上刘全根和王新槐的照片吼道:“收队。”
干警们准备离开大世界,凌海天冷笑着说:“摆局长,我这里很忙,就不送了啊!哪天你也来保健保健,不过这种行为可不太好。”
摆蕴菲扭回头杏眼圆瞪,反唇相讥:“凌海天,你现在得意为时尚早,咱们后会有期!你记住咱们的较量仅仅只是开始,只要你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摆局,我要是个纯洁的淑女呢?”
“凌海天,虎走天下总吃肉,狗走天下总吃屎!你永远也不会是个纯洁的淑女,要是也只能是一只大灰狼,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是人是鬼还是狼,时间会证明一切!”
“摆局,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凌海天是一只虎,虎它天生就是吃肉的。你慢走,不送啊!”
摆蕴菲和王太岳走出大世界的门,王太岳骂道:“这个凌海天他妈的太猖狂了,早晚老子要收拾他,看他还能得意几时。”
“哼,关键是刘颂明把手伸得太长了。太岳,我们老这样不行啊,最近我们家老李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本《官场三十六计》,我也看了,很受启发。三十六计中有反客为主一计,我们一定要反客为主,再不能这样被动了,从今天开始,没有证据我们就不行动,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下力气去查结巴和一只耳这两个人,从这两个人身上打开缺口,一定要变被动为主动。咱们两个人分一下工,你负责查结巴和一只耳的下落,重点放在与凌海天有关系的地方,我去查苗禾壮的下落,这个事情你要注意保密。”
王太岳听摆蕴菲这么一说,使劲点了点头说:“摆局,我虽然没有看过《官场三十六计》但是我读过三十六计,我们不访把查找结巴和一只耳的行动搞得大一点,来个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看看苗禾壮和苗盼雨他们会有什么反映。”
摆蕴菲点点头说:“太岳,看来我推荐你当副局长没有选错人,不过周大海就比较难说了。”
“我这还不都是跟着局长学的。”
“太岳,少来奉承这一套啊,我老摆最不喜的就是被别人奉承。”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王太岳笑着说。
摆蕴菲坐着车回大野市公安局去,进大门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门口贴着的公示红纸,那是一个月前大野市委来公安局考查副局长人选,摆蕴菲推荐了刑侦支队长周大海和经侦支队长王太岳,因为原来的两个副局长一个有病,一个到了退二线的年龄,大野市公安局现在等于没有副局长。半个月前王太岳和周大海两个人都通过了组织考核,进入公示阶段,公示期间并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周大海和王太岳升任副局长已成定局。现在摆蕴菲反而后悔了,她觉得周大海其人似乎还需要再考察考察。如果周大海真的与凌海天有什么关系,那么他也有可能与大野市的黑社会势力有牵连,提拔了周大海,可能就是养虎为患,会使她摆蕴菲犯下严重的错误。
回到办公室,摆蕴菲刚坐在办公桌前,接到大野市委组织部那个女部长的电话:“摆书记,根据你们的推荐,市委组织部对王太岳和周大海两位同志进行了考核和公示,他们完全符合提拔条件,明天部里将派一位副部长去宣布他们的职务,事先和你通个气,你是政法委书记,公安上的事情我们还是比较尊重你的意见哩。”
“啊……是这样,不过我认为周大海同志的提拔组织上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当初我的推荐也许有些伧促,现在我觉得……”
“摆书记,这样不太好吧?你是大野市政法委书记,当初人选是你推荐的,组织部门是严格按照组织程序进行考核的,又没有人提出周大海同志有什么问题,现在又否决他就不太合适吧?再说对摆书记你个人的形象也不太好。周大海有什么具体的错误吗?”
“啊,没有。我个人的面子倒是小事,我只是觉得当初的推荐有些草率,是不是先缓一缓再考察考察?”
“还要考察?已经考察过了呀!要不这样吧摆书记,我把你的建意向市刘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是什么意见再说。”
“好的,好的,我这也是从负责任的角度提出异议的,请组织部相信我是出于公心。”摆蕴菲放下电话,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出尔反尔,周大海和王太岳是她向组织部门推荐的人选,组织部门很尊重她的意见,拟把两个人都提拔为副局长,现在自己又站出来反对周大海的提拔,她是怕不慎铸成大错,心里非常矛盾。对周大海她现在只是直觉上的怀疑,还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她还吃不准,难以下什么结论。周大海的名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周大海的种种表现变成很多问号,在她眼前晃悠着,但也仅仅只是问号而已。截止目前,她确实还没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去否决周大海的提拔任用。
电话响了,摆蕴菲从烦躁中恢复常态,一接是市委书记刘颂明打来的电话:“摆蕴菲同志吗?我是刘颂明。”
“啊,是刘书记,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哈哈,我说摆捕头,你是不是抓罪犯抓成神经质了,现在连自己同志也开始怀疑和不信任了?据我所知,周大海同志的工作一向是很不错的,拟任副局长又是你这个政法委书向组织上推荐的,市委经过认真考核和研究,认为周大海和王太岳二位同志作风正派,工作成绩突出,完全符合提拔重用的条件,市委已经决定让他们出任大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并且已经上报省厅,省厅也完全同意,研究的时候你不是还为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提出疑问了?这样就不太好吧!再说最近大野市很不太平,难道就没有你摆书记的责任?就没有大野市公安局班子力量薄弱的责任?就连我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责任啊,公安局的班子其实早就应该加强了。哈哈,摆书记,你是女强人,也不能总拿自己的长处和别人的短处比,你是我省任长霞式的公安局长,全省像你这样的警察有几个?不能因为别人的能力不如自己就不提拔,有几个人能够和你相比呀?”
“刘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事物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吗,我觉得当初的推荐可能有些草率。”
“可能?我说你这个同志呀,提拔干部可不是小孩子们玩家家,是很严肃的事情,周大海同志到底有什么错误没有?王太岳呢?有就直说,没有就不能随便否决组织上的决议,你可是个爽快人啊。”
“没有,没有。刘书记,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沉得当初的推荐可能有些草率。”
“摆蕴菲同志,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干工作怎么能凭感觉和可能呢?我们是共产党人,要实事求是嘛!有些时候凭感觉是要犯错误的,如果没有实质性的问题,市委研究决定的事情最好不要随意推翻,那样不好,也不能开这个先例,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市委的工作就被动了。市委的决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是很严肃的。当然如果是宜民书记的意思……他毕竟是省委领导。”
“不,不,这个事情和宜民没有关系。”
“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嗯……这个……”
“再见吧?”刘颂明已经准备压电话了。
摆蕴菲拿着电话好久没有吭声,最后说:“那就服从组织上的决定,我有意见就暂时保留吧。”
“不,蕴菲同志,有意见可以提呀,只要你有周大海同志犯错误的证据,是不是最近你们闹什么矛盾了?”
“不,不,刘书记,我真的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闹矛盾,再说我怎么能把个人好恶带倒工作中,我只是有点感觉。你批评的对,干工作是不能凭感觉,不过有些时候感觉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证据啊。”
“或者……把王太岳一并否决掉?”
“不,不,刘书记,不能这样。”摆蕴菲明明知道刘颂明是在将她的军,但是她就是说不出什么。
“那就这样定吧,哈哈,蕴菲同志呀,可不能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犯自由主义啊,哈哈,开个玩笑,代我问李书记好啊,对了,你一定要上升到讲政治的高度去关心李书记的身体,他可肩负着全省人民的希望哩!”
“哈哈,刘书记,我服从市委的决定就是了,也不会犯自由主义的错误,请刘书记放心。至于老李,你还不了解他,虽然拼命三郎的绰号没有给他起错,但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这就好,这就好。”那边刘颂明压了电话,这边摆蕴菲听着笃笃的电话盲音,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既然没有周大海的什么证据,又何必对周大海的任用提出质疑呢?你的质疑是在否认自己还是在否决组织?否认自己可以,否决组织就是犯了大忌。此时此刻她终于从迷茫中解脱出来,自己个共产党人,当初推荐周大海拟任大野市公安局副局长是光明磊落之举,现在提出质疑仍然是光明磊落的,因为她发现了周大海的一些不良迹象,尽管这些迹象目前还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不提出异议那才叫自由主义。她拿起电话想和刘颂明再交流一下看法,想了想又放下了。倒是刘颂明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幻化着各种形态,一会儿慈眉善目,一会儿狰狞可怕,一会儿气势嚣张,咄咄逼人……那么刘颂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周大海是不是与刘颂明有什么私人关系?不然他为什么如此关心周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