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几乎每个人的体味都是不一样的,林白青特别擅长闻人的体味儿,她记得对方身上那股复杂的体味,只要见了面,不用他说话,林白青就能闻得出来。
聊了这半天,顾培可算明白妻子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上船,通过锁定这个二号人物来锁定张子强会上哪艘游艇,继而让海军部队炸了它?”他先说。
这时楚楚终于吃饱了,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巴,还想玩会儿她的粮袋的。
但爸爸也一直瞅着呢,只等她吃饱,立刻把她抱过去拍嗝儿了。
而楚楚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就是因为他总是这样,将她从妈妈的怀抱里抢走。
给女儿拍着嗝,顾培否定了妻子的想法:“不行,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他只是个普通的军医,不是公安,也只会执行组织分派下来的任务,对于抓捕罪犯没有薛昶那种狂热劲儿,也挺不理解妻子的,毕竟她还在哺乳期,还有女儿,她是不能冒险的。可刚才的薛昶疯狂到想往体内植人体炸.弹就够叫顾培觉得不可思议了,但现在,他的媳妇儿野心勃勃,竟然也想上船。
涉及妻子的身命安全,顾培当然一口回绝。
林白青正在想该怎么劝服丈夫,却听外面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来:“乔引娣,我就不该听你的,一把唆哈,现在可好,欠那么多债,你说怎么办?”
顾培跟妻子对视,那是顾卫国的声音,几年不曾见过,他竟然回来了?
而且他在骂乔引娣的话,难不成俩人已经结婚了。
此等热闹自然是要凑一下的。
顾培抱着女儿,还在拍着嗝儿,先一步出去了,林白青也紧随其后。
这两年顾培将整个院子用水泥重新砌了一遍,台阶,院墙都整体翻修了一遍,唯独跟顾卫国家相邻的那截子矮墙,因为他不同意让动,就一直放着。
因为墙矮,俩家子属于一踮脚就能看到彼此的。
这几年因为炒股而过得风光,顾卫国偶尔回来,总喜欢隔墙显摆一下自己。
但这回听他跟乔引娣吵架的语气,应该是被股市套牢了,当然也没心情显摆自己了,此刻还在骂乔引娣:“他妈的,从当初被你唆使着偷金表到现在,我除了倒霉就是倒霉,不停的倒霉,偏偏我还甩不掉你。”
乔引娣正在给个一岁多的男孩儿喂饼干吃,听到金表二字,连忙说:“卫国,小声点,张子强一直没找到表,还在四处找呢,你提金表,你不想活啦。”
说起金表,林白青隔墙插话了:“你俩说的啥金表呀,不会是张子强的金表吧?”
顾卫国和乔引娣一愣,同时转身,看到林白青在墙沿上,顾卫国讪笑着说:“小婶你可别乱说,什么张子强的金表,我们没听说过。”
“不会吧,前几年报纸上报道过的,张子强的金表一块市值18万,我好像记得卫国你原来半夜出门找过表的,该不会那些表你藏着吧?”林白青又说。
乔引娣一听也是面色煞白,忙说:“小林大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张子强啥人物,咱啥人物,您这样乱说,要被人听去,我们还活不活了?”
又摇孩子的小手臂:“叫小奶奶。”
这个男孩儿上辈子林白青见过,就是顾卫国和乔引娣生的老大。
才一岁多,还不会喊人,孩子倒是挺乖巧的。
林白青隔墙笑问:“你们结婚应该很久了吧,孩子都这么大了?”
乔引娣有点尴尬,搡了顾卫国一把,说:“小林大夫问你话呢。”
见他目光直勾勾望着顾培怀里那个肌肤雪白,眼儿大大,粉丢丢的糯团子,也很惊讶,因为顾培和林白青的相貌已经是人中翘楚了,而那小女孩儿,她挑了父母的优势来长,小小一点人儿,皮肤白的跟牛奶似的,圆圆的小鼻头透着俏皮,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不过她瞧着并不乖,眼神比乔引娣儿子的还要凶点。
顾卫国看看林白青,再看看那个小女孩儿,虽然表面很平静,还在笑,但他的脑子在此刻欲要炸掉,因为在他做的,那个跟林白青结婚了的梦里,林白青是不孕不育的,反而,他在外面生了好几个孩子。
那个梦时灵时不灵的,顾卫国也就没在意过了。
但乔引娣生的儿子在他梦里是出现过的,这证明梦有迹可寻,也是因为在梦里乔引娣颇有些小聪明,这几年从找金表到炒股,顾卫国一直带着她。
虽然俩人没结婚,但同居,又生了孩子,就算是夫妻了。
可在他梦里没有生育的林白青,怎么会跟顾培生那么可爱一个小女儿的?
一看孩子就是林白青的,因为她比之原来丰盈了不少,一看就在哺乳期。
顾卫国特别惊讶,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想就孩子的事多问几句,但这时林白青又说:“我不会往外说的,你们要有表就卖我一块吧,我挺想要块金表的。”
她要再不提金表还好,说起金表,顾卫国突然起脚,先踹了乔引娣一脚,紧接着就把她拖进了屋子里,压低了嗓门吼问:“金表呢,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乔引娣一边嘘嘘,示意顾卫国小声点,又苦着脸说:“表张子强拿走了呀。”
当初林白青偷表时,屋子里只有乔引娣一个人,而且她还私藏了五块,直到现在还在顾卫国手里,曾经炒股能赚钱的时候,他顾不上追究金表,但张子强仿佛是个逃不开的魔咒,就在昨天,他绑架了首富之子,股市今天一开盘就大跳水,顾卫国可是借债炒股,不但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就又想起那些金表了,他说:“你放屁,张子强如果真拿到表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在四处的表,那些表一块已经涨到二十万了,乔引娣,你要再不把表交出来,老子早晚弄死你!”
乔引娣可真是欲哭无泪,抽泣着说:“天地良心,要不我再死给你看?”
“你死有个屁用,整整四百块表,砍半都能卖四千万,就是从你手里丢的,你要不交出来,老子早晚弄死你!”顾卫国压抑着嘶吼说。
毕竟一家人,他也没礅防着顾培夫妻,所以他们虽然在屋子里吵架,但顾培夫妻是能听得见的。
林白青本来还在想,该怎么跟顾培说金表的事,没想到今天顾卫国会吵出金表来,她为了游说顾培让她上船,也就不瞒着了。
拉着顾培往回走了走,她踩了踩地面,说:“金表就在这儿。”
顾培一愣,但旋即醒悟过来了,哑声说:“你放的?”又说:“卫国家的地窖?”
一个只有林白青自己知道的秘密,她已经藏了好几年了,此时说出来,自己的心都怦怦乱跳。
是的,四百块劳力士金表,就在顾卫国家的地窖里。
而说来也是可笑。
顾培一直试图跟顾卫国商议,要填了地窖,重新砌墙,让两家人彻底隔开来。
但顾卫国这几年因为赚了钱,也为了显摆自己的阔气,还为了争那一亩三分地,死活不同意填,所以塌了的地窖就一直那么歪着。
在表丢了之后,他曾经把灵丹堂,顾家老宅全翻了一通,但没有找到表。
于是就一直在怀疑,是乔引娣私藏了表。
但他却从来没有多看过一眼那个塌陷了的地窖。
他把它当成个恶心顾培的玩艺儿,就任它塌陷着,眼看墙都要垮了,不管,就那么故意放着。
那四百块金表就在他家的地窖里,安安生生的,已经躺了快三年了。
普通人跟张子强没什么干涉,但拿了他的表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海军部队忌惮他在广省公安系统的势力,都要从边疆调公安来剿他。
试问,一旦他不死,被他发现表在林白青手里呢?
会不会来追表,要追表,会不会砍了她的手。
而林白青还有一个必须要张子强死的原因,就是她重生以来最重要的事,中医事业。
……
顾培怕顾卫国听见,拉着妻子回了房,又刻意坐在门口位置,始终盯着外面,才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林白青得跟顾培算一笔账,她说:“没有人知道我拿了多少块劳力士,别的我可以上交国家,但我想留下四十块,一块卖十万,我就能有四百万块,而要有四百万,我就不需要外资的投资,也能够招聘人材,建设中医实验室,做国际专利组织需要的各种实验了。有实验数据,从电疗针灸到各种中成药,我也就可以申请国际专利了,但如果没有,我就只能引进外资,可中医是国粹,是国医,如果从我手里分了股权给外资,那我就是中医的罪人了。”
见顾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她又说:“你也不需要做什么的,只需要跟军区协调一下,让我上船去协助薛昶就可以了,成吗?”
“所以你想上船,想协助公安杀掉张子强,只是因为你想筹集资金建实验室,所以不得不出手表,又怕张子强不除,会惹来麻烦。”顾培说。
是的,这恰是林白青一个普普通通的,经营着一家小诊所的小大夫不得不除掉张子强的原因。
为了她的中医事业,外婆柳连枝倾尽了积蓄,但也只够盖一栋楼,她就花光积蓄了。
楚春亭倒是有古玩,但那些东西大多是文物,在国内有价无市,要拿到苏富比拍卖行,国际卖家才能抬高价格,可在他那种老爷子的原则里,文物是不能往外卖的。
而如果引进外资,林白青就必须出让股权,但把中医的股权给外资,不说中医届的同仁,她师父顾明第一个不答应,他在天有灵,会生气的。
因为中医是国粹,是国人的传承,出让股权给外国人,说难听点就是汉奸行为。
可桥本制业已经在M国展开电疗针灸的临床实验了。
还是跟M国军方合作,它会迅速取得大量的实验数据,用以申请专利。
在这种情况下,林白青再不加快脚步,跟上辈子似的,中医的国际市场,就依然会被ri本和han国瓜分。
……
见丈夫依然轻轻拍着孩子,却不语,林白青摇着女儿的手,打起了亲情牌,她说:“我水性很好的,要有不对,我为了楚楚也不可能拼命的,我即使跳船,也肯定会游回来的。”
“那是公海。”顾培提醒说。
能从公海游回来,她想的也太天真了。
“赌一把嘛,万一可以呢?”林白青松开女儿的手,抓上了丈夫的手。
这男人皮肤白,因为保养得宜,气色也特别好,不但生得好看,而且是一种健康,阳光的好看。
而他要是生气了,肤色就会变成象牙似的,没有血色的白,整个人就会显得阴郁,沉戾。
此刻他的脸色就成了象牙白,目光望着门外,只从面部看不出喜怒来。
林白青也不知道丈夫会不会答应,就一直在摇他的手。
楚楚也感觉向来总是心平气和,很温柔的爸爸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还不懂得什么叫生气,也不懂什么叫危险,但小婴儿天生就是会逗人的。
平常她对爸爸爱搭不理,可要爸爸生气了,她也是会哄的。
八.九个月的孩子,会喊妈妈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她努力了半天,终于喊出了:“pa……pa!”
又用她的小手手去摸爸爸的脸,再喊:“pa……pa!”
第132章 神秘人
(就是楚青图)
见爸爸不应声, 楚楚奶声奶气,卖了好大力气,再喊:“pa……爸。”
结果爸爸还是不理她,小丫头伤心了, 张大嘴巴哇的一声, 眼泪与鼻涕齐飞, 朝着妈妈要抱抱, 嘴里嘟嘟囔囔:“mumumu……mua!”
林白青团过女儿, 摘了她的奶巾子替她擦着眼泪, 柔声说:“爸爸听见楚楚喊爸爸啦, 他特别开心,但这会儿他有点忙,等会儿他就会哄你的。”
楚楚再看一眼, 见爸爸还是不看自己, 也不看妈妈,伤心的泪眼婆娑, 而每当这时候,她因为没有用过安抚奶嘴, 就想啃啃妈妈的奶,找点安慰。
林白青两辈子才得来一个孩子, 比较溺爱,孩子有求必应, 女儿小嘴巴凑过来, 她就下意识要撩衣服。
但顾培有原则,他制止了她:“楚楚现在不饿, 不要给她养成玩奶的习惯。”
抱过孩子到电话旁, 他又沉默了许久, 抓起妆台上的电话。
见他拔的是陆参谋长的电话号码,林白青就去厨房收拾饭菜了。
而等她把饭菜收拾好,他的电话也恰好打完了。
今天的饭是保姆做的,柳连枝定的菜,全是林白青喜欢的饭菜,蒜茸粉丝扇贝,蚝烙,苦瓜排骨汤,还有一大盆煲仔饭。
奶孩子的人易饿易渴,林白青端起苦瓜汤来就喝了一气,放下汤盅,就见楚楚望着她,正在舔舌头。
话说,楚楚是拒绝吃辅食的,米粉和粥,果泥统统不吃。
但她竟然想喝汤的吗?
林白青于是舀了一小勺给她尝尝。
这清淡又微苦的味道,一般人不会喜欢的,她估计小孩子也不会喜欢。
但楚楚一尝,抿抿小嘴巴,又舔舔舌头,意思是她还想吃。
而随着孩子伸舌头,林白青发现了,保姆大概水喂少了,孩子舌苔很重,她上火了,而人要上了火,可不得喝苦瓜汤?
不愧是老中医的女儿,这小丫头还挺有点中医觉悟的。
林白青连着喂了几勺子,小家伙大约是喝够了,抿起嘴巴,不肯再喝了。
看丈夫放下了电话,她先跟丈夫报喜:“楚楚吃辅食了,刚喝了好多苦瓜汤。”
又问:“陆参谋长怎么说的,会考虑我的提议吗?”
家里换了新沙发,孩子爬行期嘛,为了保证孩子玩的空间足够宽敞,饭就摆在茶几上,茶几也被放在角落里,凳子也取了。
顾培要吃饭都是席地而坐,此时坐地上望着女儿,他说:“再叫一声爸爸。”
楚楚刚才叫了他没答应,当然不开心,不但不叫,手脚并用,嗖嗖跟爬远了。
顾培回过头来,说:“陆参谋长答应了,时间比较急,明晚就登船。”
有那么一个机会,能控制港城第一大悍匪,作乱分子,海军部队求之不得。
不仅仅是答应,而是,他们热烈欢迎林白青的加入。
“明天晚上下班时间吧,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应该后天一早就能回来,楚楚这儿,你跟小青安排好,咱们要在外面过夜的。”顾培又说。
林白青愣了一下,才问:“你也要去,咱们俩都走,撇下楚楚一个人?”
当人们还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对孩子的想象除了乖巧可爱,是无法更具体的,而当有了孩子之后,就会发现,亲情的羁绊,孩子的可爱并非单纯的外表,而在于她的性格,她的喜怒哀乐,和她对大人毫无保留的爱。
就好比楚楚,才豆大丁点小人儿,虽然懵懵懂懂,但妈妈的一举一动,一句话都会牵动她的情绪,随着妈妈一问,她也蓦的转头,目光直勾勾,望着爸爸。
顾培一伸手,小家伙屁颠屁颠爬过来了,奶声奶气,口水四溅:“papa!”
“爸……爸。”顾培教耐心说。
小家伙憋了半天,喊:“baaaaabaa!”
林白青小声说:“你要也去了,万一咱们出了什么事呢,楚楚怎么办?”
她并不担心自己,因为她的拳脚功夫是从小练到大的,虽然生了孩子之后懈怠了一点,但她的反应能力,行动速度是一般人跟不上的,就薛昶那种人跟她打,胜算都不大,而港城的混混们,拼的是人多,论格斗他们打不过她。
顾培就不一样了,一个普通人,他还是个手术刀,就算不丢性命,万一要是伤了手或者眼睛,以后可就动不了手术了。
而且她一个人去,要有什么事情,楚楚还有爸爸,但顾培也一起去,要真出点啥事,难道让女儿当孤儿?
在这一瞬间,林白青心里浮起了恐惧,她就是婴儿时期被迫跟母亲分开的。
万幸的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养母。
但楚楚呢,要她出了事,孩子怎么办?
小家伙此刻伸着手,想要爸爸抱抱,在被爸爸抱起来后,她又掰着爸爸的脑袋,要他去看妈妈,嘴里嗷嗷呜呜的,大概是想促成爸爸妈妈的合好。
林白青不由的脱口而出:“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培愣了一下,旋即问:“你又不想去了?”
林白青是这样想的,其实中医事业,并非她凭一已之力能把它推向全世界的。
而在国内,有那么一批媒体人,因为长期接受ri本企业的好处,张嘴就是封建迷信,闭嘴就是中医无用,‘中药全是安慰剂’这个概念,也是他们率先提出来的,‘黑中医’已经是一门可以让一个人干到老的职业了。
一代又一代的中医是沤心历学的在传承医术,在治病救人。
但一帮‘中医黑’也不遗余力,一直在抹黑中医。
而林白青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诊所小中医,她的肩膀承担不起那么重的任务,而且在现在,当她有了女儿后,中医于她,远比不上陪伴女儿更重要了。
所以在这一刻,林白青心里打起了退膛鼓,确实不想干了。
可要真的就此放手,她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
此时林白青格外犹豫。
楚楚也感觉到爸爸妈妈的情绪不对劲,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大眼睛眨巴。
顾培因为童年时代犯了大错,凡事谨慎,思虑也深,而且特别理性,是个绝不冒险,也绝不置自己于危险中的人,不过既然妻子已经把利害分析清楚了,他反而比她更理智,也更沉稳。大手揉上妻子的肩膀,他说:“还是去吧。”
起身拿外套,他又说:“我得去趟实验室,明天晚上下班时间来接你。”
林白青问:“你去实验室干嘛?”
妈妈一问话,楚楚也在看爸爸:“哇喔?”
顾培再揉着妻子的肩膀:“我尝试一下,看能不能一次性炸掉一艘游艇。”
林白青以为他要往薛昶体内装人体.炸.弹,刚想阻止他,这时顾培突然想起什么来,起身到堂屋,翻来一沓信纸来递给林白青,问她:“这种刀版印刷目前应该用的单位应该不多了吧,我在内地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他拿来的是林白青从《内蒙中医报》社编辑部要来的,那个神秘人的稿子。
虽然是A4纸,但印刷却用的是老式的蜡板印刷,用的油墨里有红沙柳树脂,而因为它只产自北方,所以这种刀版印刷,也只在北方才有。
林白青捧着这份稿纸闻了闻,突然就想起,她刚才从薛昶书包里看到的那纸论文,心头一个机灵,她发现两份稿子用了一种油墨,排版也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份稿子和那份论文出自同一个地方。
顾培还不知道她也看过那份文章,说:“明天记得带着这个,我还要给你看个好东西。”
今天夜大休息,不上课,小青出去买复习资料了,此时正好进门来,笑问顾培:“姐夫,你又要给我姐送东西呀,是啥好东西?”
顾培不答这个,拿手绢帮楚楚擦了擦嘴巴,却问小青:“你还要出去?”
小青跟穆成扬约了要吃饭,只是回来放复习资料的。她点头:“嗯。”
甭看顾培表面木讷,其实他心里可精的,他说:“是跟你穆大哥出去吃饭吧?”
小青抿唇,又点头:“嗯。”
“是要去吃海鲜,或者西餐吧,我昨天见你穆大哥在翻报纸上的餐饮广告,好像还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快去吧,晚上会送你回来的。”顾培一本正经说。
此刻穆成扬其实就在外面等着的。
他向来消费方面精打细算,也只想带小青吃个大排档,但顾培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小青又满心期待的,他也只好大出血,带小青去吃大餐。
吃完,俩人逛商场的时候,还给她买了块梅花表当礼物。
且不说他俩,顾培还要去实验室加班,也走了。
林白青团着小闺女,去给她洗香香了。
话说,顾卫国猛乍乍的回来了,因为炒股赔了钱,又开始提金表了。
林白青就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表挖出来,再换个地方藏着。
但要挖的话,隔壁有人的情况下她又不好挖。
给楚楚洗完了澡,她就一直在想,那些表该怎么办。
而当她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听隔壁的乔引娣在唤:“小林大夫?”
待林白青回头,她又笑着说:“我听人说你不但有个地主外婆,还有个财主的爷爷,隔三岔五就要来帮衬你。你这狗屎运可真不错呀,想当初不过一个在顾家讨生活的病孩子,要不是顾家人心善,你早死了,谁能想你竟有这般际遇。”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但味儿不大对。
林白青抱着楚楚走过去,就见乔引娣也抱着她的大胖小子。
见她过来,又说:“你这闺女虽小,生的是真好看,长大肯定不愁嫁。”
这话就更难听了,谁说闺女生来就是要嫁人的?
对上这种阴阳怪气的女人,林白青也是会耍泼的,她说:“对呀,我闺女就是漂亮,不像你儿子,生的可真丑,丑的都不像我们顾家的孩子。”
乔引娣一愣,旋即说:“林白青,她怎么就不是顾家的孩子,你血口喷人。”
要知道,林白青可是经验十足的老中医,虽然不像西医有验DNA的那一套,但自有一套关于遗传学方面的论证,上辈子她没有仔细看过乔引娣的儿子就不说啥了,而现在,她放平了心细看,顾卫国是个大双眼皮,大方脸,还有很大的耳垂,这都是男性容易遗传给孩子的几个方面,但是乔引娣的儿子一点都没遗传到。
而泼妇吵架,亲子关系和私生活向来是一大利器。
林白青冷哼:“我就说他不像顾卫国,他丑,怎么,你心里有鬼?”
她故意这样说,只是想乔引娣安生一点,既回来了就老实呆着,别总隔墙显摆她儿子,但也不知怎么的,乔引娣好像真的心里有鬼似的,面色刷的一白,一声不吭,转身溜了。
而次日一早,她就听到隔壁传来顾卫国隐隐约约的咒骂声,夹杂着野种,杂种什么的,不一会儿,就见乔引娣抱着儿子背着包,哭哭啼啼的走了。
过了会儿,顾卫国也出门,走了。
林白青心头浮起一念:该不会乔引娣的孩子还真不是顾卫国的吧。
当然,她的好奇心止步于此,今天还有大事,她就先去上班了。
……
晚上要出去,当然得把楚楚安顿妥当。
小青虽然在家,但她一个人照料一个小婴儿估计够呛,林白青就准备跟柳连枝说一声,让她和保姆晚上留在老宅,给小青作伴儿。
柳连枝是把顾家老宅当成办公地在用的,虽然大楼整体封顶了,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比如外立面的装饰,门窗,防水蓄水,以及整体的电气化都得做。
因为整体包给了柳锋,凡有事,柳锋就上顾家老宅跟她商量。
一高寿老太太了,不用整天呆工地上,她也就没那么辛苦。
但有个烦心事儿是,自打有了楚楚,楚春亭就总爱往顾家老宅跑。
而他俩性格不好,就总爱闹矛盾。
今天林白青刻意分流了新病人,只接了几个回诊,早早就回家了。
那不,刚到院门口,就听见楚春亭和柳连枝俩你一言我一语,正在打嘴炮。
因为听见俩人恰好在说楚青图,林白青就没进去,在外面听着。
然后她就听见楚春亭说:“楚楚随我们楚家人,瞧那双眼睛,跟青图多像。”
“你的老花眼也该治治了,她的眼睛明明生的像我家庆仪。”柳连枝说完,又说:“庆仪已经定好时间了,大概过一周就回来,她这趟找投资人,也费了老大劲了,但愿那位华尔街的投资人会对咱们中医感兴趣吧。”
楚春亭今天给楚楚带了个好玩艺儿,一个老式的儿童座椅,四方形,木质的,里面的椅子可以四面旋转,此刻小楚楚正坐在上面打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