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背的什么,讲话稿吗?”林白青问。
穆二姑问:“你来参加竞标,竟然没准备发言稿?”
林白青的消息是马保忠带的话,对方没有让她准备发言稿,她也就没准备。
因为已经走通了上面的关系,也知道这次必定是保济堂,穆二姑遂说:“你也就走个过场,没准备就算了,一会儿进会场了听听我的稿子,下回记得准备。”
“谢谢二姑,我知道啦。”林白青一看对面,说:“那是沈书记的办公室?”
“一会儿等秘书来叫咱们,咱就上楼。”穆二姑没有否认。
林白青今天还要给沈庆霞诊脉,同时,也要搞清楚她的病因。
穆二姑继续背稿子,她起身进了沈庆霞的办公室。
先闻,屋子里味道很正,闻起来并没有什么有害气体。
她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生产药物用的化学材料,倒是有味道,但于人无害。
看到办公桌上有水杯,林白青遂端了起来,揭开一看,顿时给熏的皱眉头。
杯子里泡的也是西洋参,倒是参的味道,但林白青闻着觉得不对劲。
她倒了点水出来,放在舌尖上尝了尝,发现有股硫磺的味道。
像市面上的各种中药材,有些无良商家为了品相好看,就会熏硫磺,而硫磺熏过的西洋参就会含有一股浓浓的化学味道,但它同时还会刺舌头。
这气味虽像硫磺,却有些微小的差异。
林白青就再倒一滴,准备细品。
但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医生,医生!”
隔壁保济堂的俩大夫冲出来了:“在呢在呢。”
“有人中风昏迷了,120已经打了,你们有带药吗?”来人问。
穆二姑说:“开窍剂吧,有有有。”
这一听就是急病,眼看几个人上了楼,林白青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瓶子来,倒了些茶水在里头,转而提起一阵狂奔,也跟了上去。
“开窍药能救命吗,人本来好好的在开会,但突然就晕倒了,就怕有生命危险。”来人说。
穆二姑和老大夫跑不动,被甩下了,年青的黄大夫跑的最快,说:“当然能,安宫牛黄丸就是绝佳的中风类开窍药物。”
林白青倒不是想跟保济堂的大夫抢病人,而是,但凡听说有人中风,昏迷,不论什么大夫,都会下意识以最快的速度往现场赶。时间就是生命,抢时间就是抢命。
一路上到六楼,大会议室里人群相围,随着医生的到来让出一条路。
地上平躺着个男人,胖,腹胀,面呈猪肝式的紫红色,鼻子更红,还格外的大,大的不正常。
病人烧的厉害,浑身滚烫,牙关紧闭,呼吸急促。
“药来了药来了,安宫牛黄丸……”黄医生才掏出东西,林白青拔开人群冲了进去,一把抢过了药:“黄大夫,这个应该不是中风,咱们不能给病人吃这个。”
人已经昏迷了,不说黄大夫,现场还全是西医药方面的老专家,看起来这人就是中风了,怎么林白青却说他不是中风?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我是多了个孙女吗,不,是多了个家长。
作者:恭喜你啦坏老头,以后有人管你了,另外,猜猜顾培多久失控,嗷呜~
PS:下面是我百度来的,关于开窍药的资料,如果有好奇,但不了解的人可以看看。
醒脑开窍的中成药有安宫牛黄丸、心脑清、醒脑再造丸、清开灵、苏合香丸、紫雪丹、九强脑立清、至宝丹等药物。
目前,临床上使用最多的中成药物就是清开灵,这种药物具有非常不错的清热解毒、醒神开窍作用,对于缓解高热、眩晕、脑血栓等问题具有很不错的效果。
另外,还需要提醒大家,醒脑开窍的药物还有很多,在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根据患者情况进行选择,只要针对性的用药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以免胡乱用药带来不良的后果。
第65章 柳连枝
(比不上姐姐优秀的养妹……)
她年龄小, 面嫩,穿的又是运动服,再背个双肩包,一看就是学生。
这叫现场的老专家们无法信服, 所以有人说:“小同志, 还是听老大夫的吧。”
“专家来啦, 老专家来啦!”穆二姑的声音由远及 近。
老陆大夫气喘吁吁, 一步三蹦跶, 颤危危跪到病人面前, 在众目睽睽下搭手诊脉, 再翻看病人的眼睛:“这是中风了,安宫……”
没想到他也只看到表症,林白青也顾不得了, 拂开了陆大夫:“不对, 我来。”
现场几十号人,看一个小女孩当面否定老中医, 没有一个不吃惊的。
更叫他们吃惊的是,老陆大夫居然在点头:“好好, 你来。”
林白青一手探病人的额头,掏听诊器听他心跳, 抚其大动脉,再握上胳膊捉脉, 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从药箱里摸出药来了:“麻烦谁, 快去给我找白醋。”
见没人动,她大声说:“温开水也行, 再找个干净杯子来化药, 快!”
120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在楼下了。
老中医大夫不说话, 一小姑娘开在药方。
这是啥情况?
终于,鸦雀无声的人群中,有人说:“要不中医就别治了,让120把人带走。”
本来西医西药届就不信任中医中药,此刻的场景更叫他们无法信服。
“对,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们中医就别碰病人了。”另有人说。
还有人说:“病人是首都医药大学的教授,治坏了可就麻烦了。”
林白青恍若未闻,边诊脉,边说喊:“快给我一杯白醋,温水也行!”
现场愈发叫大家迷惑了,因为老陆大夫顾不得气喘,爬起来去找温水了。
年青的黄大夫则迅速帮林白青打开药箱,于琳琅满目的药品中挑出一样来:“这个,还是这个,这个?”
“再往下翻,要紫金锭!”林白青大声说。
“水来了水来了。”老陆大夫端来温水,年青的黄大夫撕开包装,将药饼置入水中化开成糊状,这时老陆大夫洗干净了手,由他来,涂在了病人的脸上。
林白青迅速脱病人裤子,掏一次性注射器,掰药瓶,转眼间已经完成了注射。
这是个极为怪异的现场,仨中医,最小的为主导,老大夫打下手。
急救人员上楼来了,急救医生气喘嘘嘘:“病人呢,在哪。”
初期的抢救工作已经完成了,林白青又掏了两枚药,说:“病人是因为疔疮感染而引起的高热,请转告医生,退烧要用清开灵,同时还要搭配这个。”
急救医生有经验的,一看药:“我们医院有紫金锭的。”
“你们的药性不够,必须用我这个。”林白青把药塞了过去。
急救医生仔细看,见是灵丹堂的紫金锭,知道这个效果好,当场收了。
眼看病人被抬走了,仨大夫对视一眼,老陆大夫给林白青竖了个大拇指。
病人高热,即将陷入昏迷,关键时刻选对开窍剂很重要,但刚才黄大夫和陆大夫都判断错了,只有林白青判断对了,救命之才,这丫头值得一夸。
不过这是中医内部的事,现场全是西医药方面在国内知名的专家们,还有政府领导,而中成药的包装纸都是最廉价,最劣质的。
病人去,现场空,只留下一张薄薄的,印刷字迹都糊嘟嘟的包装纸。
有人捡起了包装纸,念道:“紫金锭,专治痈疽恶疮,蛇虫兽火伤,小同志,刚才那位病人,王教授,我跟他同住,我确定他身上没有生疮,只是从昨天起有点发烧而已,你怎么断定他是引疮而起的发烧?”
林白青也才顾得上解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他的疔疮生在鼻侧,这个部位也叫三角区,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的感染已经到颅内了。”
顿了顿,她又问:“颅内感染引起的发烧昏迷,你们说危不危险?”
年龄大点的医药界人士自然懂,在鼻子,嘴周要是起颗痘,一挤,不慎就会引起发烧,而且会烧的特别迅速,短期内就会导致昏迷,甚至可能死亡。
那人一想还真是,病人王教授鼻子上生了个疮,昨晚就在挤对着镜子挤疮。
看来他的高烧还真是因为疮肿引起的。
“但我听说中医开窍,最好的是安宫牛黄丸,你为什么不用?”又有人问。
林白青说:“他这种症状在我们中医上讲,是闭症,要用温开药,安宫牛黄丸虽好,但它是凉开药,并不对症,当以紫金锭敷其面,再注射清开灵,否则,等到了医院再抢救……”那时候人都凉了。
满场全是西医药方面的专家,并不懂中成药,又有人问:“什么叫温开药,又什么叫凉开药?”
中成药中的开窍剂造价昂贵,价格也不低,但在危重病的抢救方面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不过是不在中医行,不了解罢了。
这是个很好的科普机会,林白青也想跟大家好好科普一下。
但就在这时,副书记田中沛站了起来,说:“关于中医的事咱们改天再讲吧,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会议咱就先不开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这是一场专家研讨会,来的都是老专家,倒一个就够吓人的了,要再倒一个,东海制药担待不起的,于是转眼之间,热闹的会场上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林白青自来就没见沈庆霞,见田中沛和穆二姑,省卫生厅的厅长走在一起,以为他们是去找庆霞的,才跟着要出会场,就听身后有人喊:“小林大夫。”
林白青回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沈庆霞坐在角落里。
这才一周未见,她擦了粉,化了口红,但还是掩饰不住面上的铁青,坐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林白青一看就明白了:“你是来月经了吧,没有准备卫生巾?”
沈庆霞捂着肚子说:“我的月经上周才走,按理不该来的,但我刚才在台上讲话,突然觉得肚子一凉,就……”
当人有大病,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不正常,她来月经,是因为她的寒毒已经侵透整个身体了,林白青一捉脉,发现原因了:“我上周开的药你没吃。”
沈庆霞有点不太好意思,说:“我太忙了,没顾得上吃。”
林白青不得不说实话了:“沈书记,你很可能会得癌症,吃药才有挽回的希望,你要不吃药,很可能神仙都救不了你。”
“不不,我才体检过,身体很好的。”沈庆霞摆手说:“大概是工作压力让我内分泌紊乱了才提前来的月经,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从她表面答应却不吃药林白青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固执到不听劝的女人。
她穿的是一件连衣裙,血流的厉害,屁股湿了一大片,林白青遂把运动服外套脱了环在她腰上,扶着她下楼,回了办公室。
沈庆霞躺到了沙发上,又说:“小大夫,麻烦你打个电话让我爱人送止痛药。”
所以她有病不治根,向来都是用止痛药来顶的?
怪不得她会早死。
林白青照她说的拨了电话,看她疼的厉害,掏出马衔铁针,准备帮她补阳气。
才灸上,沈庆霞就是一声哼:“小大夫,你这个针灸上可真舒服”
林白青忍不住又劝说:“您一个女同志,身体又不好,何必那么拼呢?”
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比较脆弱,沈庆霞轻叹:“不瞒你说,我是我母亲收养的,从小就没有我姐优秀,东海制药是我母亲的心血,也是她想留给我姐的事业,我要不努力做好点,她心里会很失望的。”
虽然还没见过,但林白青猜得出来,她的外婆柳连枝肯定很有性格。
否则楚春亭不会拿她当个劲敌。
但直到现在,她非但不认为沈庆仪已经死了,而且是把东海制药当成一份留给女儿的事业,让沈庆霞在为姐姐守护它的吗?
这要是真的,那柳连枝的思维也有点太过偏执了。
走廊里一阵脚步声,继而,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是马保忠,一手饭盒一手药,进门就握妻子的手:“止痛药来了。”
沈庆霞痛的直皱眉头:“老公,快给我吃药,我肚子好痛。”
林白青抢着去接药,但手故意一滑,药不小心掉了,马保忠只好再掏一颗。
端过水来他自己喝了一口,尝着凉了,又添了点温的。
看妻子喝完,又端过保温杯来:“海带排骨汤,喝点垫垫肚子再工作吧。”
林白青趁他不注意,倒掉自己水杯里的水,倒了些排骨汤在杯子里。
合上杯子装进背包,她说:“马先生这样的男人,想必家中长辈都很喜欢吧。”
沈庆霞苦涩一笑,叹了口气。
马保忠也是苦笑:“哪里,我岳母是高山仰止,瞧不上我这种小人物的。”
“您这么温柔体贴,难不成沈奶奶还不满意。”林白青故作惊讶的问。
马保忠说:“岳母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可惜我太愚钝,总叫她失望。”
这一听就是心里有牢骚,林白青恍然大悟:“沈家奶奶脾气应该很苛刻吧,怪不得我听人说她的亲生女儿沈庆仪是……”
再擅长伪装的人,只要有牢骚就必定有露破绽的时候。
而显然,对岳母柳连枝,马保忠有满腹的怨气和牢骚需要发泄。
他接过话茬说:“可不嘛,亲生的下落不明,抱养的也快顶不住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在他看来沈庆仪是被柳连枝逼死的?
沈庆仪是林白青的生母,大概率是死了,但也有可能还活着,因为截止目前,海事部门并没有打捞到她的遗骸。
因为柳连枝心脏不好,怕她受刺激,林白青暂时不会见她,也不会跟她相认,而且她总觉得马保忠不对劲,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她想看看能否套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或者可以找到一点关于沈庆仪的,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马保忠这种欲语还说的态度就让林白青更好奇了。
她现在只是个医生,是可以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引导人们说出观点的。
她叹了口气,又说:“父母如果太强势,儿女们会很痛苦的。不过沈书记能不顾身体把东海制药搞的这么好,我想沈奶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很高兴。”
本来人有病的时候就脆弱,想起难过的事就更脆弱了,话也难免多点。
沈庆霞紧握丈夫的手,摇头说:“不不,我差庆仪姐姐太多了,我母亲对我不满意也很正常,如今东海制药是我姐来经营的话,肯定比现在还要发展的好。”
林白青听说过,沈庆仪是一个能以‘大小姐’的身份被保送上大学的奇女子。
但沈庆霞也很优秀,这是不可否认的。
她说:“沈书记您别妄自菲薄,在我看来您同样优秀。”
马保忠一声冷哼:“优秀有什么用,有些人恨不能当时死的是她,而非庆仪。”
他这意思是,柳连枝一直在恨,恨不能当年庆霞能代庆仪去死?
沈庆霞摇了摇丈夫的手:“好了,别说了。”
虽然俩人都不说了,但林白青大概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柳连枝一生要强,亲生女儿庆仪死了,她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庆霞身上,要她像姐姐一样优秀,能干,经营好东海制药。
沈庆霞为了不辜负养育之恩,一直在拼命工作。
可她内心对养母既有感恩,又还有抵触,索性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抱的心思就是,把命拼在东海制药,以换养母的养育之恩。
但她内心是空虚的,是无助的,她有委屈,有难过。
而马保忠能理解她的痛苦和难过,所以她才会无条件的信任他。
……
针灸已经做完了,该收针了。
马保忠拈过一枚针,说:“这针看起来是好针。”
林白青一笑,说:“您不是研究文物的吗,看它有多少年历史?”
马保忠在文物研究所,自然懂古玩,粗粗一看,惊了:“至少八百年。”又说:“这是套文物级别的针,你是在治疗什么?”
“你爱人体内有毒,这个叫针灸银针,是专门解毒的。”林白青说。
这其实是马衔铁针,但它生的跟银针非常像,而加了合金的银针,其功效就是解火毒,淤毒,寒毒和湿毒。
要真有一套银针,林白青甚至可以尝试针灸好楚三合的胰腺癌。
马保忠不但懂文物,还懂针,果然,声音一提:“你怀疑我爱人中毒了?”
沈庆霞也说:“不可能吧,我没乱吃过东西,怎么可能会中毒?”
马保忠又说:“庆霞,你说是不是最近岳母给咱们寄的曲奇饼和茶叶有问题?”
沈庆霞立刻说:“不可能,我吃,佳佳也吃了,他没啥感觉的。”
“那是怎么回事呀?”马保忠一脸疑惑:“大夫,能查出毒是哪里来的吗?”
本来林白青想着,既然沈庆仪是她亲妈的养妹,她要喊声姨妈的,不如就找个机会私底下跟她坦陈,说她的丈夫有可能在投毒害她。
但听了半天她听出来了,沈庆霞连养母柳连枝都怀疑,却独独不怀疑丈夫,她要贸然说出来,沈庆霞不信不说,大概还会把事情告诉马保忠,打草惊蛇。
她不动声色,进一步解释说:“在中医上,风,寒,火,湿被统称为毒,人人体内都有,用银针针灸即可解之,跟食物中毒没关系的。”
沈庆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马保忠也说:“怪不得。”又说:“咱们传统的中医真是博大精深,了不起!”
林白青又说:“针灸一次不管用的,至少要三次,明后天我再灸两次吧。”
“太感谢你了,不过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诊金要怎么开?”沈庆霞问。
林白青说:“先治病吧,别的以后再谈。”
她的目光落在马保忠的手上,就见他猛然攥了一下拳头,目光阴沉
……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下了楼,林白青正好碰上穆二姑跟俩大夫走在一起,声音不大,在碎碎念叨:“我外号母夜叉,但我跟柳连枝怎么能比,我要是母夜叉,她是啥,王母,母阎王!”
俩大夫没说话,只跟着她默默走着。
因为听到外婆的名字,而且穆二姑形容的很另类,林白青快跑两步,拍她肩膀:“二姑,啥叫个王母,母阎王?”
穆二姑正在说人坏话,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拍,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是林白青,顿时一笑:“你这小丫头,医术可真不是盖的,我这俩老大夫都给你比过了。”
又说:“恭喜你,医院来电话了,说病人正是疮肿引发的高烧,而且到医院就退烧了,你今天救了一条人命,也帮咱们中医争了光。”
俩男大夫也都笑着说:“青出于蓝,你这小丫头够厉害的。”
商场有竞争,但在行业内,谁手艺好大家就尊敬谁。
今天仨人合力救了一条命,这事无关金钱和利益,都有满满的成就感。
更可喜的是,他们没有用演讲稿,而是用事实向一帮西药届的专家们展示了中医类急救药物,开窍剂的强大功效,这可比演讲稿强多了。
穆二姑好久没见林白青了,于她的八卦也听了许多,先说:“听说楚春亭是你在治,而且快站起来了,这事有的吧。”
“再有半个月吧,他拄着拐杖就能行走了。”林白青坦然说。
治疗中风后遗症是灵丹堂的独门妙技,眼红也没用。
穆二姑突然凑近,说:“他把金针卖你了吧,你花了多少钱?”
金针就在林白青的背包里,但她一脸诚实的撒谎:“二姑,是东海金针吗,楚老有一副吗,那我可得去问他讨了,我治好了他的腿,金针他必须卖我。”
老实人要撒起谎来,狡猾的人还真识不破。
因为穆成扬守口如瓶,穆二姑并不知道玄铁金针在林白青手里,刚才只是诈她,听她这样说,以为她没拿到金针,自己还有希望。
忙说:“呸呸呸,楚春亭手里没有金针,我是胡说八道的。”
林白青故作失望:“你们保济堂也就比我们灵丹堂多了副金针,哎呀,我真想拥有一副金针呀,我得去缠一缠楚老,万一他有金针呢,十万我都愿意买。”
穆二姑一声哼,明晃晃的嫉妒:“你的水平已经够高的了,我家成扬跟条傻狗似的,都悄悄跑你那儿去了,小丫头,你还年青,知足吧,别总想着啥便宜都要占,广省中医届的大旗,还得是我们保济堂这种大药堂来扛的。”
“那是当然,二姑您可是巾帼英豪,大旗就该您来扛。”林白青捧了她两句,把话题扯回了柳连枝:“你刚才说啥母阎王呢,跟我讲讲吧。”
黄大夫说:“政府要求东海制药增加中成药生产线,据说创始人柳连枝持反对态度,而且还准备用撤股来威胁,她可是东海制药的大股东……”
穆二姑打断了他,说:“什么大股东,小股东而已。东海制药是国家的,大股东是国家,是政府,她手里就5%的股份,别听她说的凶,扶持中医是中央下的政策,她阻止不了的,顶多也就发几句牢骚,影响不到我们。”
“倒也是。”黄大夫顺着老板的口气说。
林白青有点纳闷:“柳连枝既然是东海制药的创始人,肯定也想制药厂能发展得好,那她为什么要反对政府扶持中医呀?”
穆二姑小声说:“她可能心理已经变态了。”
见林白青两只眼睛睁的滴溜圆,一脸好奇,八卦欲顿时就起来了,又说:“她当年可是有名的大地主婆,扫了整整十年的大街。我听人说她的亲生女儿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她表面还是个好人,但内心已经扭曲,变态了,大概就喜欢折磨人为乐吧。”
柳连枝,林白青的亲外婆,也是东海制药唯一的私人股东。
而柳连枝会拥有东海制药的股份,原因是这样的。
东海制药是1952年成立的,当时国内有很多老牌企业,新政府以公私合营,四马分肥的形式收编了它们,作为原企业主,柳连枝把化工厂和绵纱厂交归国有,政府给了她5%的股份做补偿,这个叫公私合营。
她还在厂里当总经理,这又是四马分肥,还可以拿5%的股份。
所以初解放时,她每年的分红是很可观的,也是那些年,她一手扶持起了东海制药。
但从1965年起公私合营就终止了,分红也停付了。
柳连枝也荣登‘地富反坏’榜,成了东海市的头号‘大地主婆子’。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初,拔乱反正,政府给柳连枝平了反,摘了她‘地富反坏’的名号,又把制药厂属于她的股份重新归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