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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没有!”

  江萝赶紧去捂她的嘴,简直要被她吓死了。

  奶茶店里,江萝盯着菜单挑了好久,选出了一款没那么甜的水果茶,一再叮嘱店家,尽量少放糖。

  宋时微笑着问她的体重,江萝如实告知,她说:“如果你再长高一点,像我这样高,这个体重就会非常合适,而且对于丰满的女孩来说,数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材比例。”

  “你这样说,感觉没那么焦虑了。”

  “本来就没必要焦虑啊!你现在的身材也不属于胖啊,就是丰满嘛。”

  “这几年还是瘦了一些,以前我真的胖,雾宿巷那些男生都叫我猪猪妹。”江萝接过奶茶,和她一起坐在落地窗边的高脚椅上。

  宋时微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快快长高一些吧,长高了,就不需要减肥了。”

  “你不觉得长高这件事,比减肥更困难吗!”江萝痛苦地说,“我的身高,最近一年都没怎么动过了,可能就是这样子了吧,一米六出头一点点。”

  “还没有满十八岁,一切皆有可能啊,而且我听说有人大学了都还在蹿个儿呢。”宋时微叮嘱道,“你要多喝牛奶。”

  “喝牛奶也要长胖。”

  “强烈推荐脱脂奶,我就喝这个,因为练舞也要控制体重啊,我又属于特别爱吃的哪种类型。”

  江萝看着女孩眉飞色舞的表情,她好像一点女神的架子都没有,也不太注意形象,甚至有时候还会笑出猪叫声。

  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宋时微了。

  “你的指甲,好漂亮啊。”江萝注意到宋时微指甲上的樱花瓣,很有春天的感觉,“在哪里做的呀?”

  “我自己画的,你想试试吗。”

  说话间,宋时微就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套美甲工具,看得江萝张大了嘴:“你…还随身携带这个。”

  “对呀!我喜欢给女生画这个。”

  “那你也给我画一个!”

  “来!”

  江萝将自己的手爪子伸过去,宋时微揉了揉她肉肉的小手,笑着说:“你的手好舒服哦,有人牵过你吗。”

  “呃…”

  祁盛牵过,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他带着哭唧唧的她去玩具城买芭比娃娃那次,一直牵着她的手,像大哥哥一样。

  见小姑娘脸颊泛红,宋时微了然地笑了,不再追问,摸出护甲油给她涂上一层亮亮的底色,然后用尖尖的笔头沾了粉色的指甲油,在她圆润饱满的指甲盖上画了一片片樱花瓣。

  “难看。”

  一道带着磁性却又十分讨嫌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江萝回头,却见祁盛随意地倚在她身边高脚柜边,黑眸下敛,长睫毛浅浅地覆着眼睑,阳光透过玻璃折射了一道光斑,落在他额间,右眼卧蚕那颗浅淡的痣,也变得清晰了。

  她呼吸紧了紧。

  祁盛视线扫着江萝手上的粉色樱花瓣指甲,嘲讽道:“你学了这么多年,就这水平?”

  宋时微不服气地说:“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肯定要看看祁大画家的本事了。”

  说罢,她将细长的画笔递到了祁盛手里:“美甲又不是在纸上画,你以为容易呢!”

  祁盛接过了画笔,坐到了江萝身边的高脚椅边,左手牵着她的小爪子。

  他的手温热、细腻,只有指腹处因为常年握画笔有粗砺的茧子,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观察着根根指尖的形状。

  看过之后,他用细长的笔沾了彩色指甲油,在她饱满的食指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哈士奇小狗。

  小狗姿态生动活泼,趴在她的指甲盖上打滚,栩栩如生。

  “是公主哎!”

  “嗯。”

  宋时微凑过来,看着祁盛的卡通手绘,哼笑着:“学了这么多年,就会画些猫猫狗狗,还说我呢。”

  “你学了这么多年,也就只会画花花草草,还不如我。”

  “胡说,我还会画人物肖像呢。”宋时微对江萝道,“江萝小朋友,下次你当我的模特好不好。”

  “不好。”不等江萝回答,祁盛替她回绝了,“你技术不行,把她画丑了。”

  “我在问江萝,又没问你,干嘛替她做决定。”

  “我跟乖宝十几年的交情,某人回国区区几周,还想动摇我的地位?”

  “祁盛,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听着两人如此熟稔地拌嘴,江萝有点想笑。

  奇怪,她好像…没有那么的吃味了。

  祁盛又在她别的指甲盖上画了神态各异的小猫、小松鼠、小企鹅…引来了不少女生的围观和赞叹。

  “真的太太太可爱了吧!”

  “好喜欢啊。”

  “我也想要!好好看哦!”

  ……

  江萝甚至觉得,祁盛这手绘的水平,可以直接开美甲店了。

  每天的生意…肯定络绎不绝,赚好多好多钱。

  涂完最后一枚指甲,有隔壁学校的女生红着脸问他:“可不可以也给我画一个,我可以付钱。”

  祁盛牵起江萝的手,轻轻吹拂着指甲盖,让水彩快速干透。

  听到对方的话,祁盛冷淡地应了声:“我不给其他女生做。”

  “这是我青梅限定版。”

第32章 离家 “你想多久,都可以。”

  这是江萝第一次出远门, 江猛男那叫一个十万分的不放心。

  他从没让这丫头离开过自己身边,还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这一路上要是磕了碰了,伤了死了可怎么好。

  好不容易才养大这么个闺女,真要没了,他要怎么跟她妈妈交代啊。

  “记得老爸的电话吗?背一遍给我听听。”

  “记得啦,而且我手机里存了的嘛。”

  江猛男一边给女儿收拾着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她出门的注意事项——

  “万一手机被偷了怎么办,你还是要要把爸爸的电话记在脑子里, 任何时候遇到不确定的事, 第一时间给老爸打电话。”

  “知道知道了!”

  “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去贪小便宜, 机灵点, 仔细别让人拐了。”江猛男仿佛有被害妄想症似的, “卖到村里给别人当老婆,你这辈子就完了,跑都跑不出来, 还要挨打。”

  江猛男只要一想到小姑娘被人欺负的场景, 心都要被拧得稀巴烂了。

  不行,还是不能放心。

  “哎…算了算了,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爸,没事的,不会被卖,祁盛和煤球他们一起呢。”

  “那你一定要跟紧祁盛,千万别独自行动, 不要离开他超过三米。”

  “知道了知道了。”

  江猛男从橱柜里取出她的哆啦A梦蓝色水壶:“喝热水, 不许喝冷水。”

  “知道了!!!”

  “还有, 听说酒店里的水壶脏得很,你也别用了。”江猛男从厨房里取出了一个烧水壶,“这个我也给你带上,你用家里的水壶烧开水喝。”

  “爸,你别太夸张了!谁出门带烧水壶啊,我喝矿泉水就好了嘛。”

  江猛男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还有,吃饭的时候啊,少去街边小摊小贩,都是地沟油。”

  江萝真是无语了:“爸,你自己就是街边小摊贩好不好!”

  “你以为谁都跟你爸一样做生意讲良心啊,我用的油都是好油,别人可不一定,你给我记住了,在外面不许乱吃东西。”

  “好了好了,知道了。”

  楼下,传来了煤球清脆响亮的口哨声。

  江猛男走到阳台边,看见男孩们三个聚在巷子口,煤球冲江猛男喊道——

  “叔,江萝好了没有?我们等她一起去机场。”

  “就好了,你们上楼来。”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虽然拖着行李很重,却也不敢违抗江猛男的命令,乖乖地上了楼。

  祁盛刚迈进屋,江猛男就把小姑娘的哆啦A梦保温杯挂在了她身上:“你负责监督乖宝喝水,她总是忘,不到口渴不会喝。还有,这个烧水壶也要带上,酒店里的水壶不知道装过什么,你们也别用。但是注意晚上八点以后别让她喝水了,增加肾脏负担。”

  祁盛耐心地点头,一一记下了江猛男的话。

  胖子夸张地说:“哇,猛男叔可真是又当爹又当妈,连我妈都没这么细心,只叫我活着回来就行了。”

  “总而言之,这次出远门,我就把女儿交给你祁盛了,你要保护好她,好好给我带回来,不许缺胳膊断腿的。”

  “放心,师父。”

  他一直都叫江猛男作“师父”。

  因为这些年,江猛男一直在教他拳击格斗,胖子和煤球也跟着学过一段时间,但因为太辛苦坚持不下来,后面都丢开了。

  只有祁盛一直坚持下来,倒成了江猛男的关门弟子。

  “煤球。”江猛男又招呼道,“你负责给我们乖宝提箱子。”

  “好!”煤球赶紧将她的蓝白色行李箱提过来,“叔放心,我会照顾好江萝的。”

  “胖子,这烧水壶你拿着。”

  “行行。”胖子打开了自己的超大书包袋,“装我包里。”

  “爸,不要烧水壶!好土哦!人家酒店都有热水的。”

  “带着,万一呢。”

  总算收拾好了行李,江猛男送孩子们下了楼,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

  胖子和煤球走在前面,祁盛和江萝走在后面。

  江萝偏头偷看他,干净简单的白衬衣,挎着腰间的哆啦A梦卡通保温杯,有点可爱。

  江萝想接过保温杯自己挂着,祁盛顺势打开瓶口,递到她嘴边让她喝水。

  胖子回头看他们一眼,笑着对煤球道:“猪猪可真是公主啊,看看,我们几个全成了她的跟班小弟。”

  “她本来就是,猛男叔就是拿她当宝贝公主啊。”

  “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啊,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当女生。”

  “那你也得先祈祷你有个猛男爸。”

  “这事儿可遇不可求,我爸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打麻将,压根不管我和我妈。”

  江萝小声对祁盛说:“我爸是不是特别啰嗦。”

  “还好。”祁盛耸耸肩,云淡风轻道,“这样的爸爸,很让人羡慕。”

  “那你去给他当儿子好啦。”

  “猛男哥是我兄弟。”祁盛理直气壮道,“辈分是很严肃的事,不能乱来。”

  见他这般煞有介事,说的跟真的似的,江萝不忿地说:“你敢当着他的面叫猛男哥吗,还不是得乖乖叫一声师父。”

  祁盛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江萝奋起反击,俩人一路拉拉扯扯、追追打打来到了巷子口。

  一辆线条弧形十分优美流畅的黑色奔驰轿车停在路边,穿西装的司机迎候在门边,殷勤地替祁盛和煤球他们接过行李,放进车后备箱里。

  江萝微微张嘴,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排场啊。

  胖子对江萝解释道:“这是祁盛爷爷派来的,其实家里一直都有给他配车和司机的,但他不用,真是浪费啊。”

  司机打开了车门,迎候他们上车。

  煤球率先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祁盛让江萝先上车,自己坐到她旁边,胖子则最后一个上车,坐在祁盛右边。

  一上车,江萝就明显感觉到有点挤。

  好在身边的人是祁盛,而不是胖子,私心里…还有些小窃喜。

  感受到腿侧与他紧紧相贴,隔着单薄的布料,他的温度都那么清晰。

  江萝低着头,脸蛋泛着浅淡的粉。

  祁盛却嫌弃地对胖子说:“别挤老子。”

  “这…”

  胖子望了眼江萝,试图推卸责任,“你被两个胖子怼在一起,能不挤吗!”

  江萝红着脸,连声反驳:“别带我!我没你胖!”

  “这是事实,你不承认有用吗,从小到大就是个胖子,这会儿装什么,再说…”胖子望了眼祁盛,“某人又不是看不出来你是个胖妞,自欺欺人有用吗?”

  “就不是!就不是!”

  “你喊,多喊几声你就瘦下来了!”

  江萝气得伸手去打胖子,结果手肘撞倒了祁盛的鼻子。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能不能消停点!本来就挤。”

  江萝连忙收了手,关切地问:“撞到了,疼吗?”

  “用了多少力,你自己不知道?”

  “都怪胖子。”她闷声说着,心疼地摸了摸祁盛挺拔的鼻梁。

  “还怪我?”胖子说,“怎么不怪你自己太胖了。”

  “你还说!”

  祁盛横了胖子一眼,眼底带着明明白白的威胁:“少说几句。”

  胖子不敢不听祁盛的话,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

  江萝努力往旁边挪着,生怕真的是因为自己胖、才挤到了祁盛。

  祁盛倒也不客气,她挪多少,他就侵占多少,结果把小姑娘挤到趴窗边了。

  胖子的位置倒是越坐越宽敞了。

  最后,江萝不满地咕哝:“到底是谁挤谁呀。”

  祁盛云淡风轻地笑着:“很热?”

  “啊?”

  “你的脸有点红。”

  “有、有点热。”江萝的心跳蹦跶得跟兔子似的。

  祁盛让司机打开了空调,吹着冷风,煤球哆嗦了一下:“这都入秋了好不好。”

  胖子笑嘻嘻说:“盛哥,她不是热,她就是害羞。”

  祁盛漫不经心问:“害什么羞。”

  “没有,乱讲!”江萝当然不承认。

  “这个世界上,有女生跟我们祁大美男坐靠这么近不脸红害羞的吗?”

  “我没有害羞,没有!”江萝一而再地否认,“我怎么可能跟他害羞。”

  祁盛笑了下,单手勾着江萝的颈子,顺势将她揽入怀里:“谁家女儿见了爸爸会脸红的。”

  “……”

  感受着少年炽热的体温,嗅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气息,江萝的心脏哐哐撞大墙。

  快不行了,她就要中暑了。

  深呼吸。

  “啧啧啧。”胖子意味深长道,“你俩这不伦的关系,真是太刺激了。”

  *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了机场航站楼。

  窗外飘着微雨,虽然距离航站楼只有一段人行道的距离,祁盛还是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鸭舌帽,盖在江萝脑袋上。

  帽檐后压,配着她的宽松大码牛仔裤,真有嘻哈少女的感觉。

  宋时微早就等在了航站楼里,见他们过来,连连招手:“这边!”

  江萝立刻和宋时微站在了一起,远离这帮男生。

  宋时微带他们一起去出票托运行李。

  江萝从没坐过飞机,有些不太清楚流程,全程只跟着宋时微,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

  安检的时候,祁盛顺手摘下她的小书包,在书包里翻找电池、雨伞、手机一类的东西,单独过安检。

  宋时微见状,责备地说:“祁盛,你怎么能翻女生的包包啊。”

  祁盛理直气壮地喃了声:“管得宽。”

  她书包,祁盛翻过不止一万遍。

  宋时微将江萝的小书包夺了回来:“万一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呢。”

  “她在我这儿没什么不方便的。”

  “江萝,你说呢。”宋时微望向她。

  江萝轻松地笑了笑:“没关系呀。”

  反正以前祁盛还给她买过卫生巾呢,他们之间…就没什么不方便的事情。

  宋时微撇撇嘴,也只好将书包递给了他。

  “你们关系真好哦。”过了安检,走在宽敞的航站楼落地窗边,宋时微吃味地说,“让人羡慕啊。”

  江萝一听这话不对劲,连忙摆手解释:“你千万不要误会,没、没那么好,真的!”

  祁盛听到她如此急切地解释,有点不爽,揉了揉她的脑袋:“爸爸对你不好吗?”

  江萝赶紧推开了她,一个人躲到了煤球身后。

  煤球像大哥哥一样带着她往前走,走了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又被祁盛一手臂给揽了过去的,仿佛她永远是他的小跟班,站在谁身边都不对劲。

  几人坐在登机口的椅子边候机,祁盛和煤球他们开始联机玩游戏,顺手拧开江萝空荡荡的哆啦A梦保温杯,晃了晃,招呼江萝道:“乖宝,去给我接杯水。”

  江萝见他专注地打着游戏,索性接过了杯子,走去机场的饮水处。

  全新的智能化饮水器,江萝从来没见过,她将杯子对准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出水口的地方,按下了开水按钮,却没想到出水口竟然不是那里,开水直冲冲地落下来,烫到了江萝的手。

  “啊!”

  她惊叫了一声,杯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怕烫到周围人,她心慌意乱地赶紧去关掉开水,手忙脚乱的又不知道按哪里,一会儿冷水一会儿热水,窘得她脸都红了。

  几个男生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机,跑了过来。祁盛抓着她的左手,检查着手背的伤势。

  煤球赶紧关掉了饮水器,捡起地上的保温杯——

  “没事吧,江萝。”

  “烫到没有?”祁盛关切地问。

  “嗯,有点。”

  祁盛拉着她去洗手台冲水,哗啦啦的凉水落在了绯红的皮肤上,烧灼的疼痛感缓和了不少。

  江萝望向他,他眉心微蹙,清澈的眸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左手伤口处,眼底有自责的情绪:“是我不好,师父还叫我照顾你,出来没一个小时,就把手烫了。”

  “还好啊,我自己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