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璇此次来是奉了唐铭之意,邀请苏柳移驾到唐门小住,示意唐门主对小辈的关照。当然,既然慕瑄是和苏柳一块儿来的,也一并邀请在列。
苏柳闻言心生奇怪,君子大会期间,唐门不是从来都不提供接待的么,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晚辈?虽有疑惑,却因着慕瑄在旁,也不甚细想这事,琢磨这慕瑄肯定会拿捏好事情,为自己做决定,于是听着听着,不自觉连打了两个哈欠,面有疲惫之色。
唐心璇打住,关切问道:“苏姑娘昨晚可是没有休息好?”
“没有,没有!”苏柳立马否定道,同时给慕瑄使了个眼色。
苏柳的意思是,即便是自己昨晚没有在山庄休息好,也不能当着唐心璇的面表现,不然可不就是在变相表示云过山庄待人不周,所以才迁去唐门。她给慕瑄使眼色,就正是在传达这个意思。
而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本来清早苏柳和慕瑄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就让人生疑,而苏柳此刻又睡意连连,怎能让人不浮想联翩。
就连张仪,也忍不住多看了苏柳两眼,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亲密画面,不觉在脑海中开始自编自导夜晚可能发生的场面。
唐心璇别有深意地看了慕瑄一眼,依旧笑道:“无妨,若苏柳姑娘身体不适,休息片刻我们再启程也好。”
苏柳正想回去睡个回笼觉,闻言即道:“好。”

一觉睡醒,苏柳觉得神情气爽,心情大好。推开房门,却看见唐礼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苏姑娘,听说你要走了?”唐礼急切地问。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苏柳疑惑。
“你不是要去唐门么?”唐礼反问,语气有些失望。
苏柳猛然想起,睡前脑袋有些迷糊,似乎是顺口就答应了唐门的邀请,心里愧疚起来,自己要走居然都还没有跟唐礼说。毕竟,云过山庄带她很是周到,舒云跟前跟后的跑,生怕她有哪里不顺心,有次她都笑道自己都快成小姐了,白吃白喝白住不说,如今还说换就换地方,实在是不妥。
苏柳惭愧万分,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也没有最后确定,我,其实,还是挺想留……是慕……”
“苏姑娘,”唐礼直接打断她,语气迫切地让苏柳一凛,“你难道没有答应唐姑娘么?她都在厅堂等你好久了。”
苏柳登时觉得又理亏三分,闪闪烁烁道:“唐姑娘,这个,好像答应了,但是……”
“苏姑娘!”唐礼忽然激动地上前一步,眼睛直视苏柳,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就在苏柳快被他烤化之际,他忽然慌乱地从怀中掏出皱皱巴巴、一看知道是被揉吧过无数次的信,做贼般的一把塞到苏柳手中,“苏姑娘,你要走就走吧,去了唐门,你一定有更多机会见到唐姑娘,请你、请你,一定一定要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唐姑娘!在下,不胜感激!”
诶?苏柳一时愣住。
唐礼别过脸去,可苏柳还是看到了他的脸从耳廓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又听见他用低声嚅嗫道:“被你笑话也无妨,我其实……,哎,哆嗦无义,只求苏姑娘把信带到。”
说罢,竟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柳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略有犯难,又听见身后有人急切地叫她:“苏姑娘,苏姑娘!”
舒云快步地赶来,一脸着急失色。
“舒云……”苏柳赶紧将握信的手收于背后,想必舒云也是为自己要走之事而来.,“我……”
舒云走到跟前,面带戚色,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盯着苏柳,渐渐盛满了泪水。
“舒云,”苏柳一时慌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有些过火,只语无伦次地安慰道:“舒云,你听我说……”
“他果然还是把信给你了……”舒云说着,流下清泪两行。
诶?
苏柳脑子飞转,终于拐过弯来——这一定是误会了。
苏柳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你误会了,舒云,这信不是给我的。”
“我知道,”舒云惨然一笑,“是给唐姑娘的。唐礼为了她,一心想入唐门,不惜与唐先生翻脸。平时也不着家,今天唐心璇一来,你看他就回来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我努力也没用……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舒云……”
“也是,本来就不被放在心上,又怎会被放在眼里……”舒云自嘲道。
苏柳被这两人搞得有点懵,自己没有立场去评判,想安慰也不知从何开口,只下意识地将信往身后藏,嘴上道:“舒云,你别伤心……”
“苏姑娘,你也别藏了,”舒云道,“那封信我早就知道,还是我帮他写的呢。”
苏柳尴尬万分,忽然有一种和唐礼做同伙,却被人戳穿的感觉。
“我……我可以把信还给他。”
舒云抹去脸上的泪,任命一笑,“也罢。我为他做这么多,也是心甘情愿的,你把信交给唐姑娘吧,看着心爱的人幸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虽然幸福地有些残忍。”
“那……你呢?”苏柳心生不忍。
“我?”舒云笑,摇头,“我只能享受这份残忍。让你笑话了。”
说罢,却只字不提苏柳要走的事,一转身,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柳捏着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想起唐心璇还在厅堂,遂觉得自己的离开也无关紧要,心中的负疚感顿时减轻,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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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

  在去唐门的马车上,苏柳一副如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慕瑄问。
“没事。”苏柳托腮。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愿意去?”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好吧,”苏柳正视慕瑄,“你觉得,爱一个人,可以为他做到哪一个地步?”
慕瑄斜斜看了她一眼,问:“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苏柳沉浸在刚刚舒云和唐礼的事情中,略微理了一下思绪,道:“如果爱一个人,为他做了很多事,最后却不得不亲手送他离开,而且是在最爱的时候离开,你怎么看这件事?”
苏柳说的正是舒云。亲眼看着唐礼追求唐心璇,甚至还为他写好情书,最后依然是灰败地退出舞台,想着最后舒云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苏柳心中一声叹息。
慕瑄动作一僵,抬头注视着苏柳,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最后却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傻瓜。”
苏柳笑嘻嘻地过来环住慕瑄的手臂,“你难道不觉得很伟大?”
“不觉得。”
“为什么?”
“感情不是可以转让交换的东西。”慕瑄忽然表情有些严肃,斜射进来的阳光衬得他的鼻梁挺直。他盯着苏柳,正色道,“成全未必能皆大欢喜,自作主张只会徒增伤感。两个人的事岂能让外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