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厉致诚在她这里,干什么呢……
她抬头看着侧卧在床上,却已经闭目睡着的男人。

刚刚他说就呆一会儿,林浅就打开电视跟他一起看。房间小,两人只能靠坐在床上,他搂着她。说是看电视,但大部分时间是在接吻。
不过没多久,林浅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却发现,电视的光影打在男人安静的脸上,他已经睡着了。

是这些天太累了吗?
还是……多少有点故意,在她这里睡着,于是就不用走了?
林浅觉得,两者都有可能。毕竟这男人,跟狼一样“坏”。

可看着他的睡颜,又叫人心动心软。林浅小心翼翼替他解开领带、拖鞋皮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然后蒋垣就来了。

林浅又看了看蒋垣送来的资料,有了判断:重要,但是不紧急。她将资料放到一旁桌上,又转头看着厉致诚。
舍不得叫醒他。

傍晚她睡了挺长时间,以至于现在精神还特别好。左右无所事事,索性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托着下巴,看他。
房间的灯光被她调得更暗了,给他的短发、脸颊,还有身形轮廓,都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泽。虽然在沉睡,男人的每一寸线条,都有年轻职场领袖特有的气质。
但林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他给她的那顶帽子——定情信物嘛,情窦初开的她当然随身携带,以示重视。
她把帽子轻轻扣在他的脑袋上,帽檐压低。

瞧,完美了。
帽子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挺拔的鼻梁和线条简洁的下巴。虽然他身上还穿着衬衣,跟鸭舌帽却混搭成一种独特的诱人气质。

林浅托着脸的手指,轻轻地弹啊弹。
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咔嚓、咔嚓、咔嚓……”连拍了十几张,然后她很满意地翻看着。储存照片名时,有点纠结。
My BF?太简单没新意。
My man?有点小害羞啊。
Him?太冷艳高贵。

最后还是输入:My man.

拍完照,林浅又低头看了他一会儿。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在火车初遇那晚。他就是这一副模样,戴着帽子,只露出个冷峻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下巴,不理周遭一切喧哗,也不理她,兀自睡觉、兀自沉默行走。
其实从那时起,她心里就印下了他的模样。
他知道吗?

林浅心里软绵绵的,手撑在床沿上,低头轻轻地亲下去。

——
厉致诚的确是累极了,加之女人的气息太过甜美宜人,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然也有迷糊醒过的时候,蒋垣来敲门他也大致知道。但既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床上,何必起来?

直至,他被下巴传来的一阵轻微的、湿软的,却极其酥~麻的感觉弄醒。
一睁眼,就见林浅趴在床边,低头在亲他的下颌,表情非常的温柔。

厉致诚微眯着眼,没出声。她也没察觉,低头又在他下颌亲了一下,有些情动的模样。这模样令厉致诚心头一阵热气上涌,一声不吭,伸手捏住了她还欲继续造次的小脸。

林浅明显吓了一跳,全身都抖了一下,抬眸看着他:“啊!你醒了。”
“嗯。”厉致诚低低应了声,见她眼神闪躲,脸色却很镇定,不由得微微一笑。
每次被他抓包,她都是这幅表情。

厉致诚一把搂住她的腰,就把她抱上了床,然后一个翻身,就把她整个压在身下。

林浅双手又被他扣在床上,而且这一次,他沉重温热的身体,还压在她身上。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全方位接触。林浅看着他相隔不到10公分的脸,还有他漆黑幽沉的双眼,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

“为什么要亲我下巴?”他低声问。

林浅据实答道:“那是我觉得你身上……线条最漂亮的地方。”
当初就是这一个若隐若现的下巴,棱角分明,线条干净,引人无限遐想。
以至于她还给他留了电话号码,他都忘了吗。

从未有人这样说过,所以即使是厉致诚,闻言也微怔了一下。林浅觉得自己这个发现非常有爱,笑眯眯地看着他。
结果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厉致诚轻描淡写地说:“礼尚往来。换我了。”

这一回,林浅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跟厉致诚讲每一句话,都要小心啊!他都可以挖个坑让你往下跳!

因为此刻,厉致诚就保持着全身压着她的姿势,只将上半身稍稍抬起。然后那双眼睛,就静静从头到脚打量着她。林浅犹如羊入狼口,被他瞧得又羞又紧张。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转为双手握住她的腰。林浅就见他的头,缓缓往下移动……

林浅整颗心都提起来。她穿的是一件单T恤,感觉到他的呼吸,似有似乎喷在她的脖子、心口,林浅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开始乱撞。
“你要亲哪里……”是屋内光线太迷魅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有点微微的晕眩。

感觉衣服下摆被撩开,皮肤接触空气带来一缕凉意,林浅条件反射双手护胸,身体一转躲避:“想得美!”
但这句抗议听起来也是软绵绵的,毫无抵抗力。林浅话一出口,就在心里纠结,给他亲呢,还是不给他亲呢……

谁知就在这时,腰上忽地一阵湿热微麻的触感。
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林浅微微一抖,转头看着他。
所以……这是他觉得她身上线条最美的地方?
她的腰?

周围的空气热得像火。厉致诚依旧覆盖在她身上,宛如一头修长的猎豹。他的双手握着她光滑的腰。而他的头颅伏低,轻贴着她的一侧腰线,细细地、非常耐心地、一下下亲着。亲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那唇微张着,仿佛意犹未尽;那眼如此深邃,里头有暗沉的光。

四目凝视的一瞬间,林浅只觉得浑身的血仿佛都冲到头顶。而某种陌生的、燥乱的酥~痒感,也从他亲吻的腰间,迅速席卷全身,令她的身体深处,仿佛都在无声战~栗。

林浅从未对男人的“性~感”,有过直观真实的感受。可她清清晰晰感觉到,此刻只是在她腰上浅尝辄止的厉致诚,却令她感觉性~感到不可思议。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下一秒,厉致诚已经重新松开她的腰,重新覆盖上来。扣住她的双手,压住她的胸口,英俊的脸离她不到几公分,定定地望着她。

林浅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喉咙微微有点发干。
因为她头一次,很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身上某个极其坚硬的部位,抵在了她的大腿上。
他动了情~欲。
她……也是。

聪明人的交流不需要语言。
她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又何尝没看懂?

林浅只觉得厉致诚的目光越来越暗,甚至还带上一丝与众俱来的凌厉。然后,他握着她的一只手,缓缓地……往下移动。

这完全超乎林浅的承受能力了,死攥着劲儿,手不肯过去。可厉致诚眉都没皱一下,手上的力道就无声无息加大。她连抖都没法抖一下,就被他拉着,稳稳地往下继续探……

“厉致诚!”她喊了出来,“我从来、从来没碰过!”

厉致诚的手一顿。
林浅的心跳,仿佛也跟着一顿,然后乱得犹如奔腾的野马。

其实今晚之前,厉致诚并没想过,马上就要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这种事要水到渠成、你情我愿。正如他之前所说,对于林浅,他不求速达。

然而刚刚吻上林浅那不盈一握、细滑柔软的腰后,某种埋在身体深处的火,仿佛彻底被点燃了。
他跟林浅相处一向随性。现在的举动,也完全是遵从身体的意志。

然而随着林浅一声可怜兮兮又冒着一丝傻气的“断喝”,他也彻底冷静过来,知道如果再继续,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看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同时从她身上翻身而下,跟她并肩躺在床上。

感觉到身旁男人略显沉滞的呼吸,林浅大大松了口气,可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感动?紧张?害怕?兴奋?
我勒个去哦,不管了。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林浅想起他刚才的“神来之手”,就一阵脸红。但终究好奇多于紧张,飞快地往他身体下方瞄了一眼。
靠,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却听他的嗓音已经恢复低沉清冽,在她耳边问道:“从来没碰过?”
林浅:“……”为什么他这么会抓住她话语里的重点?一句话就被他撩得脸红心跳。
却又听他轻声说:“难道我又被女人碰过?”

那语调就像是在她耳边轻哄。林浅的心跳更快了,但也深谙快刀斩乱麻的真理。轻声说:“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他静了一会儿,答:“嗯。”起身下床。

身旁床铺承受的重量骤减,林浅原地不动,看着他拿起外套和领带。
“晚安。”她躲在被子里,身体还有他的余温,睁大眼睛看着他。

厉致诚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沉静稳重,手里搭着外套,领带塞进衬衣口袋,一只手搭上她的头顶,弯腰在她脸上,轻轻印上一吻。
“晚安。”他用轻得像风一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今晚先放过你。”

林浅原本已基本平复下来,这句云淡风轻的话,瞬间又令她破功。
他是认真的。今晚,先放过她。

她是如此了解他。虽然他与她相处,堪称坦荡君子。但他也是个男人,而且是很男人的男人。情~欲一旦被挑起,两个人又都心知肚明,他也就不会就此作罢了。

被他丢下了这句“狠话”,颇有些心慌意乱的林浅,看着他转身出屋。到底是今晚三番两次被他吃得死死的,颇有点不甘心,于是她大着胆子又来了句:“你回去……是不是要冲个凉水澡啊?”

靠,这到底是什么心态?为什么她就喜欢这种老虎头上拔毛的颤巍巍的不安全感?

果然,厉致诚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把手里的西装往椅子上一丢。

林浅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阻挡住他的视线:“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走吧!”
被子外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喀嚓”一声轻响传来。

林浅推开被子,屋内终于空荡荡的,那西装也不见了。他走了。

这男人……
林浅埋在被子里,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床上爬起来。撩起一截衣服,对着墙上的镜子,开始翻来覆去照自己的腰。
有点得意,又有点害羞。

过了一阵,重新躺下,却发现手机里多了条他刚刚发来的短信:
“洗完了。”

林浅微怔,反应过来,噗嗤笑了。
冷水澡洗完了啊……

给他回复:
“晚安,致诚。好梦。”

☆、隔山看海

  宁惟恺察觉到了爱达的异样。

但这些异状是模糊的、不见端倪的。只能从爱达最近的一些动向,推断出他们要推出一款新品。这新品可能是户外领域,但更具体一点,就查不出来了。
自从上次Vinda一役,再加上厉致诚对公司雷霆万钧的整顿,新宝瑞在爱达的眼线都被连根揪起,追究经济责任的追究经济责任;辞退的辞退。虽说没把幕后的人抖出来,现在的爱达,还真有点密不通风,凝聚力非常强。
从这一点上,就不得不说,厉致诚是个很强的对手。

周一一早,宁惟恺按照惯例,赴祝氏总部开会。
今天是个好天气,宁惟恺在祝氏的亮相,也一如既往光鲜清贵、举足轻重。其实他只带了个助手原浚,刻意低调。无奈形势比人强,现下人人都知道新宝瑞是祝氏最赚钱的公司,宁女婿很得董事长重用,所以人人都对他前呼后拥、客客气气。

九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董事长、也即宁惟恺的岳丈祝博云,现在已不介入集团日常经营,这种场合也不会出席。
会议由大公子祝晗冲代为主持。他也是祝氏金融公司的总裁。

他是个十分温文尔雅的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讲话永远平缓柔和。所以大家都说祝大少是个好老板,就是少了点魄力。
此刻,在运营管理部汇报了各个子公司、事业部上月的业绩数据后,他就微笑对众人说:“今年又是个开门红,大家辛苦了。董事长看到这些数字,一定很高兴。尤其是箱包这一块……”他看向身边的宁惟恺:“再一次超额完成计划目标,在各个子公司中独占鳌头。惟恺辛苦了。”

众人都含笑看向宁惟恺,礼貌又恭敬。
宁惟恺在心里略带嘲讽地暗叹了口气——瞧,拉仇恨的又来了。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特别真诚:“都是董事长和各位的帮助,新宝瑞才能比较稳定的发展。新年我们会继续努力,争取年底再向董事会交一份满意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