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便宜吗?”他咬着牙。
我回头,慢慢点头:“一文不值。”
他因我的话神情一黯,抓住我的手无意识的加了几分力。
我吃痛,挣了一下却挣不开,抬头对上他的眼,整个人一怔。
失望的,落寞的,像有一团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亮光,我想起文雅,那天我将他赶走,让他去找卓晓羽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再也动不了,兀自看着他的眼。
一切似乎在重复着,而我又在做什么?
“回去吧,”我放缓语气,“别像个孩子一样。”
“该死的孩子!”我无意的一句“孩子”击中他的痛处,让他气极,手猛的松开,怒道,“我可能是无知了点,但我不是孩子,也不是你和他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说着狠狠一拳打在我身后的墙上。
应该是极重的一下,我似乎听到骨胳裂开的声音。
眉心跟着一痛,我用手抚住额头,觉得自己的整个头开始疼痛起来。
这件事情做的很不漂亮,很不漂亮,但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已没有选择,就算因此伤到了夏云逸,但他毕竟不是文雅,他只是一个忽然冒出来无关紧要的人,他身上有太多与我的对立面,我可以做到不利用他,却没必要心痛他,为他的任何事负责。
我冷静下来,拉过他那只手,手上伤痕累累,伤口处往外渗着血。
“快去找医生吧,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我语气冷淡,没有任何感情。
他用力的抽回手,颓废的靠在墙上,那骨骼间的疼痛似乎让他清醒过来,他惨惨一笑:“我不该追出来的。”
我转头看了眼院门外,门外的记者隔着门看到我们刚才的争吵,已经蠢蠢欲动。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转身走了,却又停住,看着他道:“这场战斗中不需要感情,更不需要爱情,所以夏云逸你最好收起你的感情来,不然你只会被利用。”也许是提醒,也许不是,我说不清楚。
“就像你,像我父亲那样吗?”他一笑,“我不想变成你们那样,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那就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你呢?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场战斗中,你想要得到什么?”他反问。
“我什么都想要?”我的眼神变得疏离,“只有这样,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被操纵在别人手中。”所以我要很多物质的东西来保护我,从我被养父强奸,流浪街头,受尽欺凌开始。
“所以你其实只是没有安全感,你什么都不想要。”他一针见血。
我怔住,没有安全感?我吗?多可笑。
“夏云逸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冷笑,凭什么他可以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我就是很了解你,卓非然!”他不甘示弱,“从你那次哭倒在街头我就知道你不是表像那样。”
我人一僵,回头瞪着他。
“文雅死了,本来一切都可以重来,但你其实连离开你现在的生活,离开这个城市的勇气也没有,因为这会让你觉得很不安全,所以你在任何情况下宁愿选择不相信,不相信文雅是爱你的,更不相信我会爱上你。”他的声音并不响,却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开,然后又猛的静上来,像被抛起的汽球又落回地面上。
我很少生气,极少,此时不知怎么了,他的话让我如被揭开疮疤一样痛:“住口。”我几乎反射性的甩了他一巴掌,眼泪同时被逼了出来,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没人敢这样窥透我的心事,凭什么这样说?凭他这个半路跳出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富家子?
不知是被我打了一巴掌的缘故还是看到我的泪,他如梦初醒般,似乎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刚才说了那番话。
“非?”他淌着血的手向我伸过来。
我朝后退了一步,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怒到极点,混乱到极点,却又完完全全的无言以对。
“夏云逸,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只能抛下这话句话,用手抹去这不知所谓的眼泪,转过身往院外走。
几个记者已进到了里面,看到我冲上来,我戴上墨镜,来没有来时的好心情,拨开他们,往院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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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什么都不想要,你只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你宁愿选择不相信,不相信文雅是爱你的,我会爱上你。
一直是这两句话,不断不断的在我脑子里回荡,逼我不停的想,是这样吗?不是这样的。
果不期然,第二天夏氏的股票大跌,一周后夏云逸正式上任夏氏总裁,又是一周后,夏氏宣布与中康合并,夏氏股票反弹,同月,林若在应对媒体时“不小心”说漏卓晓羽与夏云逸的婚事,夏氏股票飙到历史以来最高。
一切似乎一气呵成,而在我看来,一切其实是安排好的,我甚至怀疑夏长青中风的真实性,但不可否认的是,夏云逸从此是他手中的棋子,他通过合并与联姻完成了夏氏,中康与纵横间的捆绑式合作,目的应该是一起应对肖旭与陈莺的陈氏企业,竞标大战正式开始。
一切似乎没我的事了,我只要手持那百分十五的股票祈祷这次投标夏长青能赢,我好分一杯羹,但很显然有人不肯放过我。
西街的毒品案的矛头终于指向我,我这个西街曾经的女王,所有事务都以我的名议在操作着,只有人稍稍给警方指点一下,警方很容易就找到我,就这样在文雅的事件以后,我又一次被请进了警局。
较之之前的杀亲案,这次的毒品事件显然要严重很多,夏长青一方绝不是陷害者,因为没必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毒品事件由谁挑起的,谁就是加害者,当然要加害的人并不是我。
不过是第二天,我见到了肖旭,他新婚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剪短了头发,显得比原先阳刚了些,却仍是英俊非常。
“其实只要你一句话,非。”他坐在我对面。
“一句话?说是夏长青指使我的吗?”我轻笑,“你这样等于是让我承认我有罪,虽然不是主谋却是帮兄,肖旭,你对得起我。”
他看着我,停了停才道:“知道西街毒品案发后我为什么迟迟不走下一步吗?非,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并不想与我合作。”
“这样说来是我自作自受?”
“不,”他摇头,“是我厌倦了。”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我看着他的背影,无论什么角度,他都是无可挑剔。
“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最相配的,非,不管你信不信,即使想报仇,我都想着要为你留条后路,只是除了文雅,你其实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轻吸了口气,回过头,看着我,“后来我被林若踢出局,你同时失去了文雅,我其实已经找上了陈莺,但我还是回来找你,希望你能与我合作,这是我做过得最蠢的一件事,但当时你没有接受,我真的很失望。”说完,他停下来看着我。
“所以呢?”如果这是表白,很遗憾我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所以我迟迟不愿走的一步我现在走,要么你替夏长青背黑锅,要么你把他拖下水,我现在不是找你谈合作,而是逼迫,你做不做?”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