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禄紧赶慢赶,刚冲到选秀殿外,就听内里哭声与尖叫声交杂在一起,留守在此地的御前侍卫们紧急待命,向外送信的时候正撞见他,眼底凶光毕露:“萧远禄,你竟敢指使你女儿谋逆弑君——马上将这逆臣拿下!”
萧远禄:“……”
这是何等的时不我待!
萧远禄都没来得及张开嘴分辩,便有人从后方重击了他的膝盖弯,他受力不及,双膝猛地跪在了坚硬的石砖地上,仿佛有清脆的骨裂声传入耳中,他匍匐在地,痛苦的呻吟出声。
萧远禄被暂时押下,紧接着便有人请了广宁王来,后者急于稳定局面,亲自调兵遣将把控平城,倒是长史匆匆前来讯问。
“萧相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指使你女儿弑君!”
萧远禄痛苦道:“我,我没有……”
长史冷笑:“那你为何叫御前侍卫带你入宫,又口称你的女儿想要弑君?你明明早就知道她的意图,却冷眼旁观,放纵她,导致了陛下的死亡!”
萧远禄苦不堪言:“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我一得知消息,就马上进宫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长史目露讥诮,不再同他言语,而是吩咐左右:“刑部的铁梳子就很好,带相爷下去,小心伺候!”
萧远禄还要挣扎,却被人一拳打在脸上,架起双臂,宛如一条死狗似的被拖走了。
……
结束第二次循环的时候,萧绰有些奇怪。
因为观察今上的情态,他仿佛并不曾得到上一次死亡的记忆。
只是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第二次循环里,死而复生的不是今上,而是渣爹。
这可真是……太爽了!
且她心里隐约有所猜测——遵从先前的程序,她要狠下心来连杀三次才能结束这个循环,第二次是渣爹复生,这一次——
八成就是今上了。
再度回神之后,萧绰神态愈发自若,同今上言谈的同时,甚至游刃有余的将目光往殿外一瞥,确定御前侍卫离内殿还有一段距离,几瞬之内无法迅速冲上前来。
她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又同今上说了几句,果然见他忽的蹙眉,以手捂头,面露痛苦之色。
萧绰关切的搀扶住他手臂,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扶着他往旁边桌案处走了几步,她自然而然的吩咐殿外的带刀侍卫:“陛下身体不适,快去请御医来!”
几名侍卫不疑有他,差出去几个去传太医,而今上终于在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之中,回想起接连两次遭遇碎头的噩梦经历。
下意识的低了头,正对上一双毫无情绪的冰冷眼眸,他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此前两次死亡的痛苦与惊悚,求生的本能使然,他第一个想的便是逃避,然而,迟了——
萧绰已经猜到这大抵是最后一次杀死他的机会,如何肯叫他死的那般轻松,她没用跟自身绑定着的那把榔头,借着近身之变拔出今上别在革带上的短匕,反手捅了上去!
今上脸色猛地一变,身体随之打摆起来,目光凶戾难掩,而萧绰毫无怯色,双眸死死的盯着他,手中匕首飞快拔出,又再度迅猛捅入,顺势往上一提,匕首的锋刃宛如切纸一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他的肚子……
有什么东西噼啪着从肚腹内掉了出来,血腥气与臊臭气瞬间弥漫开来,萧绰唇角翘起,左手掐住他脖颈,发力将他推开,右手抽出了他悬于腰间的佩刀。
今上颓然到底,宛如一瘫苟延残喘的烂肉,艰难的抽搐挣扎着。
这么重的伤,他必死无疑,但最要紧的心脏没有受到损伤,死亡必然不会来得那么轻松迅速。
他有足够的时间静静品味这一刻的绝望。
萧绰将脚边血肉模糊的一团踢开,看着殿外两个满面骇色的侍卫,横刀在前,目光炯炯:“来战!”


第83章 姐妹,你清醒一点6
伴随着今上的第三次死亡,周遭场景再度全数静止,紧接着,熟悉的字幕出现在萧绰面前。
【你接连三次杀死了你的命定男主角】
【已获得称号男主杀手晋升为男主灭绝者】
【男主灭绝者:称谓,获得后对男主杀伤力增加30%,仇恨度增加30%】
【你获得称号碎颅狂魔,绑定道具随之升级】
【碎颅狂魔:哪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不想要一把碎颅锤呢?】
萧绰默不作声的看完了那几行字。
她知道,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
一阵刺眼的光亮忽然袭来,萧绰下意识抬起手臂捂住双眼,迅速叫自己适应过来之后,她将手臂放下,凝神打量周遭环境。
她现在正坐在车里,两手因为身体留下的残余记忆虚扶在方向盘上。
不同前两次的古代背景,这回她作为一名现代女性生活。
属于原主的记忆迅速向她打开。
她是一名大学老师,中午刚在本市参加完朋友的婚礼,因为第二天还有课,所以拒绝了朋友的挽留,吃过晚饭之后,独自开车返回家中。
婚礼在郊外的别墅中举办,开车回家需要途径一段人车稀少的山路,好在原主高考结束之后就拿到了驾照,有着七八年的驾龄,车技娴熟,并不会因为这段夜路而有所胆怯。
直到她驾驶车辆来到那段山路,发现有人倒在了道路中间。
萧绰接受了属于原主的记忆,继而便听敲窗声传入耳中,她略微侧过脸去,就见夜色之中一名青年男子弓着身子,脸上带着些许央求的笑,冲她喊:“麻烦您帮个忙,我朋友忽然间发病了……”
萧绰锁上车窗,漠然移开视线,注视着面前再度显露出来的字幕。
就仨字,傅慎行。
写多了他也不配啊!
外边儿男人还在敲窗,萧绰冷笑了一声,挂挡,松开手刹,接着一脚油门冲上前去。
一股车轮碾压到异物的感觉传来。
很好。
挂倒挡,继续踩油门。
又轧到了。
这一次遭受到的阻碍力明显比上一次更小。
萧绰眼神都没歪一下,便再度挂了前进挡,路边的青年发出一阵刺耳的狗叫——管他呢,先叫他叫一会儿!
她对准那颗脑袋,猛地踩下油门。
隐约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垃圾被轧爆了。
萧绰不由自主的“啧”了一声,忧心忡忡的皱起眉头——我车没事吧?!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停了下来,摸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先前在路边敲窗的狗叫青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瘟,发疯似的跑到地上那摊烂泥上痛哭流涕,继而又从路边捡了石头,疯狂砸击车窗玻璃。
萧绰冷静的跟电话那边儿的接警人员说了时间地点所在方位,然后挂断电话,从车里摸出来一把水果刀,身体一挪,利落的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开门,下车。
那青年眼眶通红,状若疯癫,从后腰处掏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萧绰左手扶住车盖,身体凌空跃起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继而一个飞踹,踢掉了他手中匕首。
那青年显然没想到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人反应这样迅猛凌厉,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
他呆了,萧绰可没有,抬手一拳打中他下颚,对方受力向天仰头的时候,她手里边的水果刀已经捅了进去!
青年的身体猛地战栗一下,萧绰却没有停,水果刀飞快拔出,再度捅入,一下,又一下,接连捅了十几刀,她才堪堪停手。
对上这种疯狗,要的就是狮子搏兔,第一时间用上全力,否则指不定就得在阴沟里翻船。
宁见法官,不见法医,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青年此时还没死透,瘫倒在草丛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嘴角血沫儿源源不断的涌出。
萧绰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下辈子记得好好当个人,别做畜生了!”
继而一脚踩在他脸上,发力狠碾。
……
又是一场魂魄仿佛游离于外的怪梦。
萧绰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类似于禁闭室的地方,低头一看,手腕上还戴着手铐。
她心头涌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昨晚的事情闹大了,防卫过度,可能要蹲监狱。
虽说对这种可能性报以中指,但她心里边儿倒也不是全然的愤恨与恼怒。
蹲监狱能比原女主的经历惨吗?
用几年监狱生活,换男主头爆肉烂、当场暴毙,值了!
只是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因为人变了。
她不再是昨晚的人了。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看不清自己此时的面孔,但是只看手也能发觉其中区别。
原主为了参加朋友的婚礼,特意去做了珊瑚色的美甲,而现在自己十指纤细白净,原甲被修剪的十分整齐,无论是形态还是长度,都与昨晚截然不同。
她成为了另一个人。
萧绰微微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揣度这具身体此前的经历。
她怎么会被关到这儿来?
萧绰考虑了十分钟,就听不远处有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隐约有了几分猜测,身体往后一靠,倚在了椅背上,微微抬头,等待着门外来客。
脚步声由远及近,离她最近的那扇门被打开,身着定制西装、俊美无俦的男人出现在萧绰的面前。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倾泻而出。
原主:蒋童童。
西装男:沈枭。
蒋童童爱了沈枭那么多年,但沈枭心里却只有一个沐光熙,蒋童童无怨无悔的爱意没有换来尊重与回报,只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与污蔑。
被打耳光,被罚跪,淋雨一整晚,还有……
沈枭喝醉酒认错人,跟她上了床。
蒋童童怀孕了,她欣喜不已,而沈枭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却没有任何期待,只是因为沐光熙的一滴眼泪,便冷酷无情的叫人把她抓到医院去流产。
就在昨天,蒋童童已经睡下了,却被沈枭的抓起来送进了监狱——沐光熙酒驾撞死了人,他要蒋童童替她顶罪!
“听话,”沈枭眼底略微浮现出几分温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吩咐道:“你替光熙坐牢,刑满释放之后,我娶你。”
萧绰:“……”
啊!
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
我的脑袋!!!
如果上天想要惩罚我,大可以直接把我鲨掉,不必这样掐住我的脖子往里边儿灌三斤大粪!
我萧绰上辈子作恶多端,今天总算是遭了报应!
蒋童童,你脑袋有毛病吗,你图他什么?!
图他虐待你,图他酒醉认错人睡你,还是图他是个法外张三?!
就看他这个逻辑和行事作风,九年义务教育完成了没有?!
还有,这不是人人平等的新社会了吗,他凭什么让你罚跪啊?!
当然,你在遭受这样惨烈的羞辱和虐待之后还能锲而不舍的喜欢他……
就是说你们俩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再就是你有点医学常识没有,男人真喝醉了他硬不起来!
能跟你睡完一整套,就说明他醉的没那么厉害,就是想跟你打个迷糊炮!
他在床上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而且他还不带套!
你就图被脏男人睡那一宿吗?!
还找人抓你去流产——你倒是报警啊!
警察被他买通了你就找扫黑除恶,总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啊!
你不签字,哪家医院敢按着你做流产手术?
打官司,告死那家莆田系!
好吧,咱就算沈枭是个黑暗势力头目,是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他都这么有权有势了,还找不到个小弟替他马子顶罪?
为什么偏得抓你进监狱顶替他的白月光?
还承诺说等你出狱之后娶你——喵喵喵????
他都能直接把你送进监狱了,何必委屈自己等你刑满释放之后娶你过门?
到时候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咋办,知三当三?
这个黑恶势力头目……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
“蒋童童——蒋童童!”
沈枭接连叫了两声,都没有听见铁窗里女人说话,脸上不禁闪现出一抹不耐,语气更是难掩厌恶:“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妄想引起我的注意,呵,女人!”
萧绰:“?”
萧绰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将戴着手铐的手抬起来,艰难的挠了挠头:“我倒不是妄想引起你的注意,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沈枭冷若冰霜:“什么问题?”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之后送入口中:“我劝你识时务一点,不要玩什么花样。”
萧绰耐心的问他:“我就是想问,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沈枭眉头微皱,看了她一眼,说:“我爸起的,怎么了?”
萧绰:“令尊书念得不太多啊,他不知道‘枭’这个字有‘悬挂被砍掉人头’的意思吗?”
沈枭:“……”
“哦哦哦,”萧绰看他脸色不善,赶忙宽慰说:“也可能你爸就是单纯的盼着你不得好死。”
沈枭:“……”
他脸色铁青:“蒋童童!”
“嗯嗯,”萧绰敷衍的应了一声,又站起身来,看一眼面前的铁窗,将头往外靠了靠:“对了,还有一点,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沈枭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水来:“说!”
萧绰:“你想给你马子洗清罪名,这件事儿我能理解,昨天晚上抓了我,当场就扭送监狱,也真是厉害,只是有一点……”
她靠在栏杆上,百思不得其解:“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哈——世界上存在着两个政府单位,一个叫法院,一个叫检察院呢?”
沈枭:“……”
萧绰:“咱再大胆的揣测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嫌疑人只有经过法院和检察院审判之后,才能被送进监狱?”
沈枭:“……”
萧绰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出来的话它又红又专:“人民法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审判机关,其任务是……保护公民的人身权利、民主权利和其他权利,保障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顺利进行——你哪来这么大的权力,越过法院和检察院直接把我送进了监狱?”
沈枭:“……”
萧绰又把脑袋往外挤了挤:“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你是个神经病,痴心妄想意图白日飞升,在自己脑壳里构思出这么一坨既没有逻辑、也不符合国家法治的404内容呢?”
沈枭:“……”
啊这。
一整个懵住了。


第84章 姐妹,你清醒一点7
萧绰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硬是把沈枭给整迷糊了,而前者则乘胜追击:“你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没,上过大学吗?”
“你知道你脚下这片土地属于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吗?”
“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不得判定有罪,你知道吗?”
“什么,你不知道?”
萧绰语气更确定了:“那你肯定是个精神病——你脑海中的一切记忆也好,过往的经历也好,统统都是你虚构出来麻痹自己的!”
沈枭:“……”
你他妈仿佛在驴我!
萧绰怜悯的看着他:“听我的,我念的书多,不会骗你的!”
她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世界是唯物的,物质决定意识,你虽然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荒诞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必须根植于物质世界——你看,你所创造出的一切都能从现实世界找到原型——扫黄打黑看多了不是?精神病院待得太久了不是?你啊,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沈枭:“……”
沈枭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面色呆滞,几瞬之后,痛苦的抱住了头:“胡说,我看你是疯了!”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生活在你为自己构建的虚幻世界里,你自己心知肚明。”
萧绰“啧”了一声,看似不忍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沈枭捂住耳朵,不肯叫她所说的话进入耳中,然而脸上却还是难掩崩溃,神情狰狞。
一道仿佛是冰面破裂的声响由远及近,萧绰的唇角随之翘了起来,下一瞬,她面前的一切宛如被子弹打中的冰面,轰然四碎开来。
这个世界崩塌了。
套在萧绰手腕上的手铐消失无踪,她活动一下手脚,伸个懒腰:“太脆弱了一点。”
说话间,熟悉的字幕再度浮现在她面前。
【你进入了一条全新的世界线,并且接连两次顺利摆脱困境】
【你获得了雅典娜的项链碎片】
【雅典娜的项链:饰品,它是勇敢、智慧与力量的象征,佩戴之后自动得到三项加成,并有一定的幸运加成】
【注:其碎片可通过帮助世间其余女性获得力量与新生,在其祝福之中获得】
【PS:祝你好运】
……
萧绰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透明字幕,再回想一下原主的经历,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她成为势利眼女配的这一天。
原主名叫王静芳,是个金融民工,经人介绍之后认识了高中老师汪秀江,相处之后两人的感觉都还不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谈了一年半,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就扯证结了婚。
外人看来,小夫妻两人工作体面,郎才女貌,说得上是天作之合,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出在钱上。
他们俩都是外地户口,大学毕业之后在沪市安了家,结婚的时候房子都是租的——太贵了,确实买不起。
只是大人能将就,孩子不成啊,眼见着夫妻俩社保交够了,汪家老两口也一个劲儿的催着要孩子,小两口一盘算,各找爹妈,能凑的使劲儿凑一凑,先想办法把首付交上。
两人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各自出了一百万,再加上小两口这些年攒下来的六十万,勉强可以在沪市上车了。
结婚几年时间,王静芳自认为对丈夫也算是足够了解,他温和,体贴,不直男癌,会主动操持家务,她信得过丈夫的人品,因为已经约好了时间去售楼处签约,钱到账之后,她就打到了丈夫的银行卡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签约的日子到了,钱没了。
哪儿去了?
汪秀江说一个朋友投资失败,公司破产,一家老小都要没活路了,找上他求救,他看不下去,就借出去了。
两百六十万啊!
王静芳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原地栽倒!
双方父母掏了老本出来,他们夫妻俩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也都加上去了,结果他轻飘飘一句救了朋友,就全都给搞砸了?
王静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后脑勺了,强撑着没有原地发飙,打个车回家跟丈夫大吵一架。
汪秀江当然知道这件事荒唐,也自觉理亏,涨红着脸,坐在沙发上任凭妻子责备,自责又歉疚:“我就是不忍心,他们过得太难了……”
“我们过得容易吗?”
王静芳气极反笑:“我在沪市飘了这么多年,一个月工资也有两万多,可我连个几千块的包都没买过,难道是因为我不喜欢?!我们结婚三年了,还在这儿租房子住,房东要用房子就得灰溜溜的提着大包小包搬家,难道我喜欢过这种日子?那六十万也就算了,爸妈凑出来的两百万——那是他们的养老钱啊,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借出去?!”
汪秀江红着脸不吭声,手指局促的捻着衣角。
王静芳深吸口气:“借条呢?”
汪秀江的脸色更加为难了。
王静芳忍无可忍:“三个月,汪秀江——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完完整整的把这笔钱给我要回来!你愿意用你爸妈的血汗钱贴别家的无底洞,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别搭上我!”
她找了纸笔,搜了借条的格式出来:“我有转账记录,这笔钱也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你给我打借条,三个月之后没结果,我们离婚,钱还不上,那就法庭上见!”
汪秀江急了:“静芳,你别说气话,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来想办法……”
王静芳咬着嘴唇,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着向他示意桌上的纸笔。
汪秀江眼底愧色闪烁,倒是没有迟疑,一板一眼的写了张一百三十万的借条出来,低着头说:“静芳,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这件事王静芳没告诉父母,也没有跟公公婆婆讲,她甚至没有再因此跟丈夫吵架。
夫妻几年,她相信汪秀江明白她的性格——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想将这一页轻轻揭过,而是因为她已经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
一个月,两个月,汪秀江看她的眼神愈发焦急,王静芳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第三个月,还是没有结果。
王静芳拽着汪秀江去办了离婚手续。
谢天谢地,这个世界没有离婚冷静期。
汪秀江失魂落魄,愧疚的看着她,嘴唇嗫嚅几下:“静芳,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王静芳:“这是最后一星期了,如果再没有结果,我会去起诉你。就这样吧。”
结果是,就在他们俩离婚的第六天,王静芳收到了一笔转账。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三十万。
紧接着,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对方说,你这么势利眼的女人,不配拥有那么体贴温柔的丈夫。
对方还说,你不要的男人,我要!
王静芳这才知道,汪秀江口中的朋友,其实就是前女友,之前前女友的父亲病重入院,前女友筹不出钱来,就找上了汪秀江。
再后边发生的事情,王静芳就都知道了……
萧绰:“?”
心头慢慢的冒出一个问号。
咱就是说,就王静芳这一套操作,也要被称为势利眼吗?
汪秀江跟他这个前女友,这不是妥妥的渣男贱女吗?
更要命的是这个世界的梗概就是追妻火葬场——别想歪了,追妻追的是前女友,没男主前妻这个势利眼女配什么事儿。
相反的是,王静芳跟汪秀江离婚之后,职场遭遇咸猪手,拒绝之后被上司穿小鞋,愤而辞职后没了收入来源,又想回头去找前夫——当然要被女主和她的忠犬系初恋男友打脸啦!
前前后后经历了数次挫折的王静芳彻底疯了,带着刀冲到女主跟汪秀江的结婚典礼上行凶,完事被送进了监狱。
若干年后男主想起她来,还心软的去监狱探监,因此女主还跟他吵了一架,当然,没几天又和好如初了。
萧绰:“……”
这个剧情,咱不李姐啊。
要说汪秀江是恶人,坏的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倒也真不至于。
萧绰能看到属于王静芳的记忆,跟汪秀江结婚之后的那几年里,对方的的确确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温柔,体贴,平摊家务,会在妻子生理期的时候包揽一切,为她煮红糖水,买止痛药……
但要说他有多好,却也大可不必!
结婚几年了,为什么还留着前女友的联系方式,瞒着妻子跟前女友联系?
为什么要瞒着妻子,把双方父母和夫妻二人省吃俭用凑出来的钱一股脑全都借给前女友?
他有没有想过这笔钱可能会打水漂?
到时候,夫妻俩的家庭该怎么办,双方父母的家庭又该怎么办?
看似慈善,实则懦弱无刚!
至于前女友,萧绰就俩字——贱人!
你前男友家里什么条件你不知道?
他结婚了,你不知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前脚人家夫妻俩离了婚,后脚你就打电话耀武扬威,什么东西啊!
还有之后王静芳倒了八辈子霉的后半生——
萧绰简直槽多无口!
姐妹啊,好马不吃回头草,回头屎就更不能吃了!
你清醒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