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海边玩,哪怕段小池不打算下水,相关的装备也带了一些,只是她几乎没下过水。她想起有一次一顶很喜欢的蝴蝶结沙滩帽子被风吹落到海里,就是哥哥宋烨给她拿回来的。
而这一次,只有她自己了。
一番心理建设后,段小池努力回忆着宋烨安慰她海水并不可怕的话,开启水中呼吸器,潜进海水里找,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被海草纠缠着的控制器。
然而,控制器却好像坏了一样。
怎么可能?
星际人根本没有电器碰水会坏的概念,因为完美防水的成本太低廉了,万物皆可防水。
段小池怀疑是自己没充够电,赶忙回去机甲里,连接上中枢系统,激活出来的却是默认的中性机器合成音……
【宋煌真挂了???】
【不是,怎么回事啊?】
【别挂啊!只要宋煌活着什么都好说,不然我会哭得跟宋姨一样惨的。】
段小池研究了一番,发现机甲AI原本是连接着外界的……这也合理,毕竟宋煌在坐飞船回来的路上嘛,这是连接中断了的表现:“连接怎么中断了?难道……”
和观众想到一块去了的她心中一急,辟啪作响地输入指令,要找到连接断开的节点。
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
盯着那等待中的画面,段小池心急如焚。
她和观众一样,把宋煌的八百种死法都想好了。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来自宋姨的来电——宋煌刚刚抵达联邦主星,让她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快点回来吃顿饭叙叙旧。
“我立刻回来!”
闻言,段小池大松一口气,脸上也露了笑容:“哼哼,怪不得连接断开,原来是到家了,吓我一大跳,回去收拾他。”她想起是自己发脾气把控制器扔海里,但他也说了烨哥哥的坏话,大家各打五十大板好了,青梅竹马没有隔夜仇。
观众也跟着纷纷松口气。
【人都到联邦主星了,不会再出事了吧。】
【万一送到的是盖着国旗的骨灰盒呢?】
【……?弹幕发得很好,下次不许发了。】
【可以可以,接下来就见到真人了,之前只有全息影像怪让人不安的。因为全息影像配上调教得很好的AI智能的话,是可以完美伪装本人一段时间的。】
【?楼上你说的话也很让我不安!】
【哈哈哈哈,不会啦,要调教到熟人也看不出来的地步需要花很多时间的,我学的就是全息投影技术,不说我们普通人要上班上学了,宋煌的设定是军人啊,他哪来这么多的时间去调教一个AI?】
段小池用最快速度回到联邦主星。
两家人太熟稔了。
段小池去宋家,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在玄关处踩脚后跟把鞋子脱下来就往客厅方向走,在沙发上一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跟宋姨攀谈起来。因为小儿子回来,宋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把宋煌叫下来。
宋煌从二楼走下来,笑着跟段小池打招呼:
“小池,好久不见。”
宋煌长得英俊,但和他哥是截然相反的风格。
宋烨经年在各种商务场合上,晒不到太阳,皮肤是细腻的白,戴着让他看上去更成熟稳重的金边眼镜,每一套西装都熨得一丝不苟。
宋煌一身晒得金棕的肤色,穿着黑色背心,勾勒出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只是……
段小池的目光落在他从左肩到锁骨处的一片巨大伤痕。
注意到她的视线,宋姨跟着抱怨起来:“宋煌这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让队友帮忙修改传送回来的照片和视频,他降落主星时还打算先去做整形手术去疤!如果不是我催促着他必须第一时间回到家,我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我另一个儿子也差点死掉!”
“妈,我是怕你担心,何况我现在不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宋煌无奈说道,言语间也有收到哥哥死讯的忧郁。
段小池愣住。
她强笑问:“宋煌,所以你用全息投影的时候,也处理过那道疤吗?”
“全息投影?”
宋煌疑惑:“我们飞船上不许用这技术,不好检查信息,太容易泄密了。”
段小池:“你哥知道你受伤了吗?”
“我没告诉他,真的小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我有一次左手差点断了接不回来呢……啊糟糕。”心很大的宋煌意识到自己对手伤的事说漏嘴了,回头就看到亲妈严厉得吓人的目光。
这一幕是该有点喜感的。
但段小池脸上再无一点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晚点……晚点再说。”
她精神恍惚地跟两人告辞。
两人对她的反应很是疑惑,她却全然顾不得了。
为了快点冲回家,段小池一路犯了不知道多少条交通规则,眼泪悬在眼眶里,顾不得擦拭。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她使劲按压控制器,可它依然没有反应。
当想明白最关键的一点时,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她怎么这么迟钝?
她怎么没有发现?
他的演技为什么能这么好?
豪车直接开入家中草坪,段小池匆忙下车,钻入机甲驾驶舱里,再次查看之前信号中断时,原本发送信号的地点。
那地方不远,不在宇宙的另一端。
太近,真的太近了。
发送全息投影信号的地方,就在宋烨之前住的联邦私人医院里。


第98章
接下来的剧情点,安排得特别密集。
楚导也不装了,她摊牌了。
第七和第八集 一直以女主角的视角铺展开,而当段小池隐约知悉了真相后,背景音乐再也不是单纯的欢乐,可也不像第一单元那样悲怆,调子非常温柔,甚至带有爱恋的希望。
段小池冲到医院里,找到宋烨的主治大夫,也得知了部份真相。
宋烨被病症摧残的身体状况是不可逆的,富有的家境使他可以提进泡进生命维持舱里,但也只是延长一点医学上“活着”的状态,这是第七集 埋下的伏笔。
宋烨在查清楚自己没有痊愈可能后,就开始布下了这个局。
生命维持舱保持着他最后一段意识,以全息投影的形式陪伴在段小池的身边,刚好能够坚持到宋煌坐飞船回家。他在这方面有点“罔顾”了段小池的意愿。他认为人心是可以操纵的,他会尽力以弟弟的身份让小池开心起来,让弟弟的长相取代她回忆中的哥哥。
只要段小池能快乐,忘记他也没关系。
不,不如说是,宋烨很希望段小池能忘记他。
明明该是最熟悉的爱人,为什么她就没有发现呢?
就因为换了张面孔?
剧情里也给出了解释——
三个主角对机甲都有浓厚兴趣,但身为长子的宋烨认为要肩负起继承家业的责任,才能让弟弟无忧无虑地追梦,也好让段家放心地将小池嫁给他,在种种考量下,他变得比同龄人更成熟,特别是在段小池面前,可谓当爹又当妈,做足大家长形象。
而他以“宋煌”身份陪段小池的这段时间,既是他想象中弟弟的性格,也是另一面的自己。
宋煌本人因为太早住校,其实跟这俩人有点疏远了。
没了外在身份的束缚,性情看似变了很多,但爱一个人的细节是不会变的。段小池在很多次察觉到了,但因为仍沉浸在痛失所爱的悲怆里,无意中忽略掉了宋烨习以为常地对她好的照顾细节。
在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变。
当得知这一点再倒推回去看时,观众会发现其实宋烨很后悔把自己表现得这么好,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陪小池一辈子,把她保护得像小公主,又在她面前塑造了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所以在伪装成弟弟时,“宋煌”会逼着段小池去变坚强。
“宋煌”告诉她,她的烨哥哥其实充满缺点。
“你一厢情愿地把宋烨想得那么完美,还怎么去看其他人?这宇宙有那么多男人,你会喜欢我哥只是因为你接触得太少……”
“你放屁,你闭嘴,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说我喜欢他是因为接触的男人太少?我就是眼里没有其他人,也不需要有!”
“但他都死了啊!”
“他死了我也只喜欢他,你管得着吗?!”
当时,段小池觉得“宋煌”讨厌死了。
宋烨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展示过情绪化的一面,她也没将两者联想起来。
当听见段小池愤怒地反驳自己,说宋烨就是很好很好,是她全宇宙最喜欢的人……“宋煌”到底是什么感受?是窃喜,还是担忧她始终没有忘记他?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因为生命维持舱不是永生机器,保持着全息投影的传输更是加速了对大脑意识的消耗,活跃度最后趋于零,万物重归平静。
段小池向宋姨要了烨哥哥房间的钥匙。
之前因为不想面对他的死讯,她一直没再去他的房间坐。
说是房间,其实是豪宅庄园里一个独立的分区,算上地下室足有四层。因为在宋家,宋煌陪着她,顺便也想看看许久不见的亡兄的生活痕迹。在宋烨的地下室里,段小池找到改装机甲的痕迹……机甲是他查出来生病前就开始改装的,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因而进度缓慢。
原本是他想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在搜刮的过程中,段小池不时回头看看宋煌,宋煌也好脾气地随她看。
“我怎么会没看出来……”段小池失魂落魄的
而从她口中知道大概情况的宋煌安慰她:“我跟哥哥小时候性格是挺像的,不过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见到宋煌本人后,段小池和观众都分辨出来了。
哥哥想象中的弟弟:阳光活泼开朗淘气,他放飞自我做自己就行
实际上长大后的弟弟,因为军旅经验沉淀得成熟,眉宇间隐有煞气,他的初恋的确是段小池,但给人的感觉像一头危险的狼,而哥哥则像边牧装哈士奇。
在楚导原定的剧情里,段小池会找到宋烨留给她的信。
但在正式开拍时,楚导删掉了这一部份。
这是她对宋烨这角色的最终理解——他是真正希望段小池忘记他,而不是搞半天就为了让她对自己记忆深刻,所以只要宋煌到家,将她送到弟弟身边,他就没必要再出现了。
上一集播出时,有观众批评他是工具人。
而他也的确把自己定位成“工具人”。
他的想法和心情不再重要。
只要段小池能够忘记他,能够开心就好。
所以他没有留下信。
但就如宋烨以弟弟身份时对段小池所说的一样,他根本不完美,他会犹豫会不舍得。
看到这里的时候,观众和段小池一同回忆起第七八集 ,“宋煌”看向段小池的眼神。他们当时以为宋煌喜欢女主角,对她有占有欲,特别有热情,比不愠不火的“烨哥哥”带感多了。
但从来没有别人,一直只有他。
对她不愠不火,是因为宋烨以为他们会有很多时间,被保护得太好的小池内心还是小女孩,他珍爱她如对待心肝眼珠,哪怕她早已成年,也不着急将她往床上带,平淡幼稚的恋爱可以再谈久一点,等她开窍。


第八集 的时候,“宋煌”跟段小池说:“我以前太幼稚,现在才知道人生无常。”
“当兵天天面对生死,肯定成熟得很快,”段小池看不得弟弟装成熟:“可恶,如果不是投影,我一定要捏捏你的脸!让你装大人!”
她没想到,宋烨对他自己的评价居然是幼稚。
小孩才会相信公主王子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剧情进行下去,段小池发现宋烨把自己和他的聊天纪录全删了,能消除的痕迹全部抹消掉,巴不得直接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段小池气笑了,和宋煌吐槽他哥太自以为是,他怎么会觉得她希望最后一段时间会是其他人的形象来陪着她……
“我后悔死了,我怎么这么蠢,哪怕多给我一天,一个小时……”
她都想见到他本人。
段小池展现出不服输的一面,地毯式搜索后,她回到了机甲里,想起机甲中枢系统是会自动纪录曾经的对话讯息的。在驾驶舱里,段小池播放着他以弟弟身份和她曾经的对话。
“你喜欢「黑豹」三系的机甲,为什么之前不买?”
“其实我对机甲的喜欢有点表面啦,我是喜欢看别人开,买来估计也是看男朋友开,我负责挤在驾驶舱里吃零食。”
“我会开,想做我女朋友就直说。”
这玩世不恭的轻佻语气,一点也不像烨哥哥。
段小池双眼通红,回应着单方面播放的录音:“我不止想做你女朋友,我还想跟你结婚,我已经跟你结婚了,听到了没有!”
回应她的,是继续播放下去的录音。
她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跟他再聊聊,而他居然选择以别人身份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日子。
她在他面前坦露对“烨哥哥”的爱意时,他居然驳斥她,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在第一单元里,车祸时播放的音乐把悲伤情绪拉满。
在最后一集最常响起的BGM,却充满温柔,因为段小池感到悲伤痛苦的同时,也感受到自己和宋烨有多相爱,所有的质疑,迷茫,彻底散去。
爱在什么时候最浓烈呢?
在承认已经失去对方,好景不再的时候最明晰。
最后一集给出了一个半开放式的结局,宋烨死得不能再透,宋煌成功申请回到联邦,以后能经常照顾家里,也在和段小池一起搜索宋宅的时候找到了小时候两兄弟一起暗恋她的证据。
当大结局字样打出的时候,星际观众是恍惚的。
怎么说呢。
如果提前得知结局,再反推回去的话,一切是很合理的。
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可是……
【我心态崩了,我收回之前说宋烨角色太单薄的话。】
【要不还是单薄回去吧,我现在接受不了他死了。】
【楚导我……你……他……哎!!】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全说了。
第三单元它真不属于追妻火葬场那种车飞出来轰脸上,让观众想要暴打反派,抱住主角心疼么么不哭的类型。它乍看没啥,三个人都对对方很好,但在残酷的命运面前,一切只能接受——说来最大的虐点第七集 开头就交代了,但当时观众觉得没什么,真不虐。
因为对宋烨这角色没感情。
提前得知他已经挂了,哪怕在回忆杀里把他拍得再美好,也有心理防范。
可是没想到死者还有两副面孔,杀了星际观众一个措手不及的回马枪!
退出观影的时候,评论区说得最多是难受,心酸。
越想越难受。
退出大结局观影的观众大多数从第七集 开始重看。
当知道“宋煌”就是哥哥时,观影体验都变得不一样了。
《[星际三重奏]Emo了,有一起从第七集 开始重温的吗?》
《[星际三重奏]回头再看我说宋烨角色形象单薄,死了都不虐的话,哈哈哈哈,真打脸,我没疯,我真没疯》
《[星际三重奏]败笔竟是精华,宋烨分析贴》
有看完缓不过劲来的业余影评人发了分析贴,跟网友一起重温第三单元。
“我为之前评论说宋烨角色形象太平面的话道歉,真的不看到结局永远不知道编导会以什么样姿势跳起来打我的脸(苦笑)。打脸就打脸吧,如果打脸能让宋烨在番外复活的话,楚导你把我左脸打完,我会把右边脸伸过来给你打。”
看见熟悉ID进贴的网友跟着放一个自己的脸。
如果能让宋烨吐便当,那打就打嘛!
“第三单元整个故事,其实能感受到楚导一直用着制造悬念的手法——可能因为观众一直怕她虐,她就放了两次烟雾弹,最明显的就是开局把宋烨的死放出来了,第八集 我们又在猜宋煌死没死,因为只剩下这个重要角色了嘛,所以在看到宋煌全须全尾地出现在宋家时,我相信大部份观众和我一样,都松了口气。”
“就在我们放下心的时候,反转来了。”
“楚导,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亮刀子)”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暗示全息投影就是哥哥的细节:”
“生命维持舱可以维持脑电波一段时间的活跃。”
“宋煌高中起就去住校,和段小池早就疏远,但全息投影却知道她的一切饮食和生活习惯,照顾她很自然。”
“根本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宋煌会改装机甲,他和小池都只会开,懂得修理和改装机甲的从来只有宋烨。”
“第八集 里,全息投影跟段小池批评宋烨的时候,很多论证用的都是宋烨的心理活动,例如宋烨根本不理解段小池很多幼稚行为,只是哄着她,敷衍她……要知道弟弟在守边境,通讯时间又少又珍贵,哥哥会把这种心理活动跟弟弟说得这么细?考虑到段小池应该是被爱人的死打击得精神恍惚,才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最明显的其实就是投影传输中断时,段小池去找信号发送地点的时候了,刚好真正的宋煌又抵达联邦主星,不然她可以早一点发现真相。不过现在这么设定,情绪递进得更好,背景音乐也配得很绝。”
“这一周,既是宋烨给段小池疗伤,也是弥补了自己遗憾。”
“从最后一集我们能看出,宋煌本人跟全息投影的性格其实差很远,宋烨虽然顶着弟弟的外表,但言行性格依然是不同的人,段小池只是和另一面的他又谈了一周恋爱。重点夸奖宋煌演员的演技,没少被楚导调教吧!比起之前的作品大有进步。”
……
【谢谢楼主的分析,但我更意难平了。】
【我在前两集那里走不出来了,他们真是好相爱的一对,我有点接受不了结局里她真要和弟弟在一起了?】
【应该是开放式结局吧,何况这也是宋烨的愿望。】
【我要去写同人了!!我要写小池早点发现了全息投影就是哥哥!!跟他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开?我同意宋烨的完美是段小池给他的滤镜了,她说得对,他的确很自以为是。】
被第一单元虐的时候,观众想的是徐董不值得,小人鱼快跑。
被第三单元虐,观众想的却是你们都很值得,但命运真的太残酷,太过分了。
再细想是谁的错?
很明显是楚导的错。
在星际观众被虐到恍惚的时候,楚辛终于睡醒了,她第一条回复的就是:“啊?不是你们之前说,宋烨死了不要紧,宋煌千万别死吗?”
【…………】
不,那是不知道那就是哥哥啊!
拍戏的心太坏了,大大的坏。
【楚导你住哪里,我想给你寄刀片了?】
【没用的,皇族能把刀片当硬糖嚼。】
【所以这就是楚导把刀片当糖给我们发的原因吗?都怪帝国!!!】
不明真相的路人看《三重奏》剧迷疯上了织博热门话题,纷纷来问这剧真这么好看?听说不虐?但有个叫宋望的很惨,是主角吗?
刚刚跟楚导哭诉完的剧迷面对路人网友,默契地回应:【不虐,宋望是主角他爹,没戏份的惨,可以放心去看,是甜甜的真爱!】


第99章
剧迷在什么时候最齐心协力?
被虐到的时候。
就像《哈利波特》里,年长巫师不提前告诉小巫师分院仪式真正要面对的事物一样,自己受过的惊吓,吃过的刀子,别人也得来吃,才能减轻悲痛!
在星网搜索引擎里输入和《星际三重奏》第三单元有关的内容,都能找到一水儿夸甜甜甜的内容,夸得很逼真,带着编导一起夸:【楚导爱情大师,甜饼批发商。】、【年度最甜电视剧《星际三重奏》,你不容错过的10个理由。】以及【哈哈哈哈哈哈楚导我太爱你了,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这种看着已经被喂刀喂癫狂了的发言。
如果翻到搜索结果的第二页,就能看到比较真实的评价,也有很多哭唧唧的星际观众:【后悔大半夜的点开来看,本来想着看一集睡觉的,现在难受得睡不着了。】
但大部份不明真相的路人,搜出来第一页就放心了。
于是就一脚掉了坑。
恰好,内核情感相似的星际电影也是有的,观众在哭诉的时候,经常提到一部《永不战败的元帅霍伦》 ——那部电影说的就是元帅带着自己的舰队打了败仗后不敢回主星,怕要被惩罚,于是搞了一场大戏来谎报军情,伪装自己仍然在前线作战,但其实自己国家已经被灭掉,国王沦为阶下囚,不愿见到“忠诚”的元帅回来被杀,便在通讯期间一直装作歌舞升平的样子,同时想办法让元帅一直留在外面,不要回来。
两边各怀鬼胎,目的却出奇地一致。
剧情大框架不算出彩,但落到细节处的情节却很精彩,期间因为互相欺骗,屡次反转误导观众,带来了奇妙的观影体验,也是在看完后会心里空落落地回忆许久的电影。
但那部电影的两位主角毕竟是国王和元帅。
对普罗大众来说,是超越了日常生活能想象到的极限,可以很抽离地以上帝视觉观看 ——加上,当创作领域还在搞星际版伤痕文学的时候,新生代的星际人在和平时代长大,对此没有很强烈的共情。
但《三重奏》不同,段小池和宋烨的故事不一样。
大众兴许没打过仗,想象不出来打了败仗不敢回家的恐惧,也很难理解住在豪华宫殿里吃香喝辣睡女人的国王怎么就因为失去自由变得惨了,打工人也想这么惨,
而“因为疾病痛失所爱/亲人/朋友”以及“如果再给死后的你七天时间停留人间,你会做什么?”的议题,却是很好代入去设想的。
把宋烨残存在生命维持舱里的意识时限设在七天,也是楚辛夹带了轮回思想的文化私货 ——滞留凡间七日,就好喝孟婆汤去投胎重新做人了!
给自己放三天假期的楚辛一边吃着机器人烘焙的小蛋糕和饼干,一边看星网观众讨论。
没有比发完刀子后,看观众影评更有趣的事情。
叶天笑评价她的行为:“凶手总是喜欢重返案发现场。”
楚辛给他发一个系统默认的笑脸。
当然,也有人完全不受触动,甚至很疑惑其他观众为什么能看到哭出来的 ——这不奇怪,泪点高低有别,有人看《天线宝宝》都能哭,端看有没有戳中那隐秘的泪点。叶天笑就给她发去一个《[星际三重奏]没看哭的人进来集合一下,我看有谁和我一样铁石心肠的》的链接,看热闹唯恐不够事大地怂恿:“还有幸存者,争取下次弄哭他们!”
“行啊,”楚辛无可不可地接话:“下次有机会拍拍母亲或者残障人士做主题的电影。”
“……怎么样的?”虎鲸警觉。
她随便举例:“两者叠加起来好了,就写一个单亲残疾妈妈含莘如苦地带大独子,结果四肢健全的儿子被酒后发疯找上门来的生父打成智障,心理年龄永远停留在儿童阶段,纯善天真又缺少防范心……嗯,就从他长大后拍起好了,因为他个子高,希望城区的小孩都爱跟他玩,能使唤他卖力气,多少有点利用他欺负他的意思,没把他当成真正的一份子,他会听到自己以为是朋友的人跟其他人说,怎么会跟弱智做朋友啊,只是把他当工具而已。”
“不是,这剧情有点过分了吧……”虎鲸忐忑。
“更过分的在后头,”
楚辛组织一下语言,母亲和残疾人是地球电影中永不过时的母题,她刚才举的例子类似港片《何必有我》,但南韩的《密阳》,和内地的《你好,李焕英》都是非常经典的电影:
“联邦的希望城区你应该没去过。我在那里长大,那边有很恶劣的混混,他们要欺负这帮小朋友,主角挺身而出主动要用自己把他们从混混手里换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大一只,皮实,扛得住,于是真成为混混的人肉玩具,中间得设计援助机构给读者主角一家会好起来的假象,结局让母亲为了保护他而死,或者反过来也行,反正不能全死,也不能全活,没人能帮到这对母子,援助机构人员只能看着他们在名为生活的泥潭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