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的喉结不禁滚了滚。
顿了顿,他一手握着戚秋的腰防止她掉下去,一手捏着酒盏,冷淡野痞的面容微微抬起,又抿了一口酒。
这掩耳盗铃的架势戚秋看得明明白白,实在是没忍住偷笑了一下。
可是还不等戚秋称心如意的亲上去,谢殊突然张口咬住了戚秋那还在他嘴唇上作乱的手。
戚秋的身子顿时一僵。
舌尖轻轻地扫过戚秋的指尖,湿软的触感让指尖顿时激起一阵酥麻,顺着血液直冲五脏六腑,再到大脑。谢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戚秋心都不禁漏了两拍。
谢殊用牙齿咬了咬戚秋的指尖,不过他显然没用力,这番说是咬还不如说是调情。
戚秋愣愣地看着谢殊,可还不等她开口,谢殊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指尖,抬着眸子也看着她,眸底深处带着一股委委屈屈的拧巴。
他低声说:“我也想吃你做的糕点、羹汤和膳食。”
戚秋收回手,这下也不敢再胡乱撩拨了,闻言赶紧点了点头,“我明日就给你做。”
垂下眸子,谢殊声音有些哑,“我也想和你上街游玩。”
戚秋毫不犹豫:“明日我们就去,以后只要有空,我们日日都去!”
谢殊再接再厉,继续说道:“我也想当你的青梅竹马,想给你写信。”
戚秋顿住了:“……你这不是在难为我。”
她已经长大了,总不能让时光倒流,再缩回去和谢殊一起长大,互为青梅竹马吧。
可谢殊却是又不高兴了,把头低了下去,闷闷地把酒盏搁下,瞧这样子是又不准备搭理人了。
“不是,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啊。”眼见谢殊这个样子,戚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谢殊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别扭,“不是我说行就行的,我又不能让时光倒流了。”
谢殊低着头,淡淡道:“哦。”
显然戚秋此言没有打动谢殊,谢殊淡淡的哦了一声后,便依旧低着头不理人,跟戚秋倔着。
戚秋也急眼了,谢殊怎么变得如此胡搅蛮缠,一点理都不讲,可是接下来她不论怎么说,谢殊都不搭理他,闷头的喝着酒。怎么说理都说不通,跟三岁孩童一样,最后戚秋也恼了,扭过脸丢下了一句:“行,我让你当我的青梅竹马,你去给我写信吧。”
这本是句气话,谁知戚秋丢下这句话后,谢殊真的就放下了她,站起身就要去拿纸给戚秋写信。
戚秋人都傻了,看着谢殊前去拿纸那一步三摇的背影,回想起他之前的妙语连珠和蛮不讲理,终于在这一刻品出了些不对,“表哥,你是喝多了吗!”
是了,若非是喝醉了,谢殊一个走闷骚直男人设的人画风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诡异,结合他之前妙语连珠的质问和有理也跟他说不清的样子,再看着他现在踉踉跄跄的背影,可不就是喝多了!
戚秋也这才想起来他们喝的不是药酒,还是女儿红,她都给忘了!
谢殊也不理戚秋的话语,埋着头往前走,要去拿书阁里的纸给戚秋写信。
戚秋快步上前去,想要拉住谢殊,“表哥,你喝醉了,我让东光送你回去……”
戚秋拉住谢殊的衣袖,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身子突然被谢殊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戚秋的身子猛地朝一侧的书架上歪去。
身子贴到书架上,戚秋尚还未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下,身前洒下一片阴影,谢殊覆上前来,身子紧紧地贴着戚秋,双手也禁锢着戚秋的腰不让她动。
头埋在戚秋肩颈处,谢殊突然深吸一口气,闷声说:“表妹,我好想你。”
戚秋的心顿时一软,本要说出来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她也伸手抱住谢殊,在谢殊怀里轻声说:“表哥,我也好想你。”
从离别的第一天,就开始想你了。
谢殊身上有着浓浓的酒味,但并不难闻,反而很是清冽,就是闻得多了酒味上头,有种醉酒后轻飘飘的感觉。
谢殊蹭了蹭戚秋如玉的脖颈,气息尽数洒在戚秋的脖颈处,留下一片颤栗。
见谢殊不说话,戚秋还不忘记刚才的事,在谢殊怀里闷闷地问:“表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呀。”
谢殊这才抬起头,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戚秋,开口否认道:“没有,这点酒怎么会醉。”
他的眸子清澈明亮,带着生来就有的疏冷感,就像是夜中月一般,又冷又高不可攀。
这样看确实不像是喝醉了。
戚秋撇了撇嘴,心道白担心一场,谢殊怎么出去一趟还学坏了,都会装醉骗人了。
可还不等她埋怨,谢殊突然凑近了过来。
他这双眸子生的真的很好看,眼皮狭长单薄,偏偏眼尾又微微下垂,下眼睑的弧度也比较大,近看的时候疏冷的同时还隐隐带着不明显的无辜。
尽管生的冷淡,可谢殊看戚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温柔,那绵绵情意之下,再冷淡的眸子也会被渲染上深情的色彩,就像是爱了她很久。
戚秋咽了咽口水。
如今谢殊靠得如此近,就像是下一刻就会亲过来一样,不禁让她的心又开始怦怦跳动。
在一片静谧之中,在戚秋的注视之中,只见谢殊又靠近了一些,那双冷淡的眸子此时泛着微微的光泽,带着无法言说的情意。
罢了。
戚秋闭了闭眼,双手渐渐的朝谢殊脖颈挽去。
呼吸稍稍深重一些,戚秋的身子有些轻轻发抖,抿了抿唇,她想,就这么酒后乱性也不错。
像是为了烘托气氛,外面的簌簌寒风也停了下来,雨水虽止,但却留下一片湿润,在弥漫的烟雾下,看不清远方,耳边只响起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瓦砖往下滑落的滴答声。
天还未亮,但风雨已止。
戚秋的手指有些颤,可还不等她的双臂勾上谢殊的脖颈,谢殊突然又凑近了一些,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挨得如此近,呼出的气息都交缠在了一起。
戚秋突然有些紧张,睁开眸子看着谢殊,轻轻地拉了拉谢殊的衣袖,小声的喊了一句,“表哥……”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小声表哥软软绵绵,就像是在欲拒还迎一般,带着浓浓的勾引。
“嘘。”
谢殊也在看着她。
谢殊的眼眸深深,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爱意,握着她腰的手也在慢慢收紧。在这一刻,戚秋也终于狠下心,闭上双眸,等着谢殊吻过来。
在这暧昧的气氛中,一切都水到渠成,无需再多再多思绪和顾虑。
终于,谢殊也开了口。
他深情地看着戚秋,对她说:“看我给你走个直线。”
戚秋:“???”
戚秋:“……”
还说你没醉!
……
谢殊坚持自己没喝醉,但却一直诚恳的邀请戚秋欣赏他走直线,戚秋此时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了,面如死灰地看着谢殊在她面前倔强的走直线。
不知过去了多久,隐在暗处的暗卫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现身,将谢殊给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戚秋也在暗卫的护送下回了自己的院子,眼下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院子里安安静静,戚秋顺利的溜回屋子里,趁着这仅剩的一两个时辰小睡了会儿。
毕竟今日谢殊回来了,等天亮了谢夫人知道,一定会喊着一起用膳说话,就不能向寻常那样睡个懒觉了。
果然,戚秋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便听水泱来叫门,“小姐,谢世子回来了,夫人叫您一起用早膳。”
戚秋懒懒地坐起身子,还是有些困乏,但却也不好再赖着不起来,梳洗穿戴整齐后去了谢夫人的院子。
只是进了院子,却只看到谢夫人站在廊下,而本该一起用膳的谢殊却是不知所踪。
戚秋的脚步不禁顿了一下。
谢夫人见戚秋来,对她招了招手,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表哥又被锦衣卫的人叫走了,今早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用膳。”
谢侯爷差事繁忙,谢殊也没个安生的时候,这段时日府上常常只有谢夫人和戚秋两人。
没了谢殊,谢夫人也没了张罗的心情,草草的用了早膳,看戚秋一脸困倦也就放她回去了。
戚秋本是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的,谁知刚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就见东光一脸凝重的站在正屋门前,焦急地搓着手。
东光还是鲜少有这般焦躁不安的样子,戚秋愣了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吩咐给东光的差事,顿时明白了一大半,赶紧快步走进去,领着东光进了屋子。
挥退左右,戚秋看着东光,沉声问:“得手了吗?”
东光沉默了一下,在戚秋紧张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守在钱御史身边的高手众多,又有皇宫侍卫护送,我们的人摸不进去。”
抿了抿唇,戚秋不禁有些丧气。不过她也知道此事要行动起来并不容易,毕竟此次前往江陵的官员不少,咸绪帝派了皇宫内的侍卫进行护送,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打草惊蛇。
可钱御史不死,她真的不安心。
抬起眼眸看着东光,戚秋静了静心,刚想询问东光还有别的办法吗,就见东光面色沉重复杂的对她说:“昨日晚上,钱御史突然死了。”
戚秋一惊,猛地站起身子,愣愣的看着东光,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说……”
“我们的人确实没有摸进钱御史的身边,并没有机会对钱御史下手,但是昨日晚上,前往江陵的官员队伍突然大乱,属下前去打探,这才知晓原来是钱御史昨日晚上突然死在了驿站里。”东光沉着脸说:“是被人一剑封喉。”
这事来得蹊跷,纵使钱御史真的死了,却也不能让东光心里松上一口气。
其实这也不怪东光脸色难看,他们虽然连靠近钱御史的机会都没有,但却一直在附近监视着钱御史等人,可如今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杀死,这着实不算是什么好事。
“钱御史还有别的仇敌吗?”戚秋整个人嗡的一声懵住了,缓缓地坐下身来,有些想不明白。钱御史的暴毙本在她的计划当中,可如今不是自己人动的手,那还能是谁?
“钱御史为人比较圆滑,得罪过的人并不多,属下也实在想不通是何人敢对钱御史出手。”东光也是一头雾水。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前去江陵的官员死在了半路上,这无疑是让朝野震惊的事,陛下一定会下令彻查,而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也正因如此,东光等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易出手,就是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戚秋也这才明白,为何谢殊一大早就被锦衣卫的人匆匆叫出了府去,连早膳都来不及用。
东光也自知在钱御史这件差事上他办得并漂亮,抿了抿唇,低下头说:“属下会再去打听,一定调查出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事到如今,便也只能如此了。
戚秋点了点头,刚想再吩咐东光两句,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恭喜宿主,因重要人物钱御史的顺利死亡,您额外获得三只金玫瑰和一件谢殊信物,谢殊信物可立时兑换一段谢殊信物片段,请您将身边闲杂人等清理干净,将于一刻钟后开始观看谢殊回忆片段。】
这个谢殊信物回忆片段戚秋已经期待很久了,闻言顿时心神一震,便也顾不得身前的东光了,将人打发出去后,熟练地躺在了床上。
第164章 查案 你还记得吗
【这是您穿书后所发生的场景,可以称为第一世。此时的您还并没参与到复活重生的循环之中,系统也并没有介入您的生活,您只是一个单纯的穿书人。】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在谢殊回忆片段正式开始前,系统先给出了明确的提示,或许是怕戚秋又看的云里雾里。
而与戚秋想的不一样的是,这段谢殊回忆片段并不是发生在京城里了,而是在江陵。
街道上一座座灰白的宅子错落有致,雨打芭蕉,落花摇曳,街道中央的清河随风波澜,长长细细的柳树枝条垂在河面上,被两只船舶压住,不得动弹。
青石板的街道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下略显斑驳,坑洼不少,马车缓缓滚过,便将落在地上的雨水四溅。
宽敞的马车内,还不见岁月留下痕迹的谢夫人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就要到戚家了。”
她左侧边坐着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衣着富贵,乌发束起,面容白净,手枕在脑袋后,倾斜着身子靠着马车壁沿,光看脸蛋就知晓,那正是谢殊。
谢侯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突然登门,实在是有失礼节,只是……”
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谢侯爷道:“也实在是无法了。”
谢夫人露出一丝愁容,想对谢侯爷说什么,看了看身边的谢殊又给咽了回去,最后只转过身对着谢殊道:“我们马上到戚家了,戚家有个妹妹与你几乎是同岁,以后在江陵的日子你们正好可以一起玩。”
谢夫人说完,谢殊依旧懒散的闭着眼,也不见有什么什么反应,好似睡着了一般。
谢夫人知道他没有睡着,无奈地看着他,使劲地拍了拍他大大咧咧翘起的二郎腿,嗔道:“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
谢殊吃痛,收了收腿,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小声嘟囔道:“我都多大了,还玩什么玩。”
谢夫人瞪着他,刚欲列数他今年淘气时所干出的“辉煌”壮举,马车便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夫在大雨中下了马车,说道:“夫人,戚府到了。”
身子一顿,谢夫人刚欲教训谢殊的话自然就又咽了回去,和谢侯爷对视一眼后纷纷理了理着装,随后掏出谢府的令牌递给车夫,让他去敲门。
通传过后,戚府很快便有了动静,谢夫人和谢侯爷也拉着懒洋洋的谢殊下了马车。
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屋檐上形成一片片水幕,戚府敞开的大门快速地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自然是戚父戚母。
他们将谢夫人一家迎了进来,戚母连连说道:“前些日子递信不是说下半旬才到,我方才听下人来报还以为是听错了。早知你们今日到,下这么大雨我们早应该去码头接你们的。”
提着衣裙迈过门槛,谢夫人解释道:“发生了一些事,便早出发几日,故而到的早了一些。”
进了大门,两家大人站在廊下客气,说的话千篇一律听得谢殊直打哈欠,正无聊时,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几声老嬷嬷的惊呼在院子中响起,“小姐,您慢一些,您慢一些,等等老奴!”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着,鸟雀落在廊下的灯笼上啼叫,朦胧的烟雨将院子遮掩的格外精致。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红栏绿树下,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踩着地上的雨水朝这边跑过来,她穿着青色的衣裳,头上挽了两个小髻,髻上还缀着铃铛,跑起路来铃铛摇晃,叮当作响。
几个嬷嬷撑着伞追在她身后,累的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前面的贵客这才停止了呼喊,眼看着小姑娘冲到戚母跟前,一把钻进了戚母的怀里。
小姑娘也不怕生,在戚母的介绍下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客人,那双宛如紫葡萄一般圆圆的眸子带着好奇和打量,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了谢殊身上,指着懒洋洋的谢殊脆生生的询问道:“母亲,这位哥哥是谁?”
这是戚秋和谢殊第一次相见。
两人看向彼此的眼里都带着陌生和好奇,此时的他们还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将和对方有着怎么样的牵扯。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的画面犹如水面一般泛起了层层波澜,将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观看谢殊信物片段的戚秋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变了画面。
熟悉的京城谢府内烛火通明,微风轻轻地吹着,还夹杂着鲜花盛开的香气。
谢夫人拿着一封信,看完之后交给了谢侯爷,“单瑶来信,说女儿已经出门了,想必今年九月份就能入京了。”
放下茶盏,谢侯爷接过信纸眯着眸子草草地看了两眼,边看边回忆,“那个小姑娘跟殊儿好似差不多大,今年应该已经及笄了吧。”
“是啊。”谢夫人笑着说:“单瑶还要我帮忙给物色物色女婿呢……”
正说着,门帘子被掀开,王嬷嬷通传过后,谢殊走了进来。
请过安之后,谢殊坐了下来,看见谢侯爷手里的信纸便随口问道:“谁送的信?”
说起这个,想起戚秋母亲在信中提到过想让戚秋在谢府小住的事,谢夫人和谢侯爷互相对视一眼,谢夫人开口试探道:“戚家,江陵戚家,你还记得吗?”
端起茶盏的手一顿,谢殊身子往后一靠,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淡淡道了一句:“记得,我们还曾在戚家小住过。”
那时候谢家买的宅子还没收拾好,他们便一直住在戚家,两个月后这才从戚家搬出来。
谢夫人这才继续说:“戚家那个跟你一般大的小姑娘戚秋,她要来京城了,估摸着九月份就要到了,你戚姨母来信说让我到时候多帮忙照看一下她。”
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一个身影,谢殊挑了一下眉,“戚秋?是戚府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吗。”
戚秋小时候长的又胖又圆,脸颊肉嘟嘟的,肚子都撅出来了,经常穿一身青色的衣裳跟在他身后,跑起路来圆滚滚的肚子一颤一颤的。
谢夫人没想到谢殊还记得,愣了一下后连连点头,“正是她,小时候她经常跟在你身后叫哥哥,让你带着一起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回想起往事,谢殊笑了一下,“怎么会不记得,小时候在江陵,那群江陵子弟看我不顺眼,爱找我麻烦,这小姑娘常常挡在我面前,气冲冲地替我骂那群人。”
谢殊回想起那个场景,胖乎乎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气鼓鼓地指着那群嚣张跋扈的官家子弟说,这是我的哥哥,你们都不准欺负他。
她还没到人家脖子高,偏偏那群小孩还就听她的,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也真就不再来招惹他了。
谢夫人倒是没有听过此事,笑了笑后,看着谢殊试探道:“这小姑娘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想先让她住在谢府,带着她好好认认人,你看妥当吗?”
自从谢殊懂事之后,谢夫人很多事都是跟谢殊商量着来,特别是谢殊进了锦衣卫,有时候遇上事哪怕是不跟谢侯爷商量,也要先问过谢殊的意见。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只要人家愿意,自然是好。”抿了一口茶,谢殊淡淡道,抬眼之间却看见谢夫人紧张的神色,不禁失笑,“母亲拿主意就好,何苦这般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还能拦着不让来不成。”
谢夫人叹气,“我这不是怕你又觉得不自在,躲出去住。”
以前襄阳侯府那几个表妹来住的时候,谢殊常常躲出去,在京城也不回府住。
那还不是襄阳侯夫人总想撺掇他和其女儿的婚事,他没办法,只能躲着。
抿了抿唇,谢殊也不辩解,只道:“没什么不自在的,母亲只管拿主意就好。”
从谢夫人的院子出来,谢殊朝院子里走去,东昨站在门口也听到了里面的谈话,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这位表小姐到京城之后也不知要在京城住多久,您看要属下去把锦衣卫的屋子收拾一下吗?”
往日襄阳侯府那几位表小姐来的时候,谢殊便睡在锦衣卫府。
扬着手里的鞭子,谢殊回想起那个小姑娘一道道脆生生的哥哥,不禁低下头勾了勾唇。
东昨见没人应腔,抬起头刚准备再问一遍,便见到谢殊唇边扬起的笑容。愣了一愣,东昨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公子……”
谢殊这才回过神,沉吟了一下后大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罢了,不用收拾了。”
这意思便是不躲着人,不去锦衣卫府住了。
东昨赶有些吃惊,应了一声后看着谢殊远去的背影,想起以前其他表小姐来住的时候谢殊总是一副牙疼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好像对于这次来京城的江陵戚家的表小姐,公子并不是很漠然,而且好似还多多少少是有些期待在的。
【谢殊信物回忆片段已经观看完毕,宿主将于三秒后醒过来。】
【三】
【二】
【一】
……
戚秋从床上坐起来,手边多了一只小孩带的铃铛挂坠,这是方才信物回忆里她和谢殊第一次见面发髻上挂着的铃铛。
这个应当就是获得的谢殊信物了。
不过原来所谓的谢殊信物回忆片段只是这些内容,戚秋原以为会和戚家的事有关,没想到却是两段看似分割的情节。
一个是她小时候和谢殊的初见,一个是她到京城的前端。
不过这两段剧情说明着什么呢?
戚秋捏着铃铛晃了晃,日光从敞开的窗户洒下来,她眯了眯眼,有些想不明白。
外面桃花开的正好,顺着窗户被风吹了进来,落在不远处的梳妆台上,像极了欲说还羞的春意。
不过要说桃花开的最好的地方还是当属秦府。
秦府府内的桃花经过精心栽培,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凋落,反而大片大片的桃红盛放,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是现在无人去欣赏这片美景,府上静悄悄的,自从那日二小姐哭着从秦丞相的书房跑出来之后,已经连着两日不用膳了。
自从秦大夫人被送进宫里的静安司后,府上的气氛总是沉甸甸的,如今二小姐和老爷起了争执,除了大小姐也找不到别人来劝了。
下人请来了秦韵,可等秦韵进去,素来亲近她的秦仪却头一次没给她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秦韵将食盒放上来,“我来给你送些吃食。”
不等秦仪说不要,就见秦韵叹了一口气,抬眸看着她,“妹妹,都怪我……”
她叹了一口气,本想在秦仪面前示弱,却不想这次秦仪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留,站起身大声道“可不就是怪你,若非你毁了容,这桩婚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都是你!我本来就要与应哥哥成亲了!”
秦韵低下头,咬了咬唇,好似有些委屈,几番张口都没能说出来话。
秦仪却是直接戳破了她,“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可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毁容是故意的!你趁着过敏故意毁容,就是为了躲避这桩婚事!”
秦家大夫人因为陷害戚秋等人而获罪,被送去了静安司,秦府的名声也跟着一落千丈,本以为与荣家的这桩婚事便是彻底完了,谁知荣家竟然还是点头了。
坊间中一时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利益交换,有的说是秦家请了太后出面,甚至还有的说是荣郡王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秦丞相手里,可谓五花八门。
只是荣家虽然点了头,但也说秦韵容貌已毁不适合再做荣家长媳,他们宁愿要已经失了名节的秦仪,也不肯要秦韵。
别说是秦仪傻了眼,就是秦丞相也搞不明白荣家在想什么。
据说这还是荣世子的意思。
虽然本朝对女子多有宽容,女子也可合离再婚,只是放着秦韵不要,偏要秦仪,谁都搞不明白荣世子在想什么,荣郡王也劝不住,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只好点头了。
可秦韵不肯的婚事,秦仪又怎么会肯,从秦丞相口中得知自己要嫁给荣星的婚事后大发雷霆,如今已经寻死觅活两日了。
秦韵来劝,却是彻底惹恼了怒气不消的秦仪。
“你真把我当傻子,你毁容,我本还心疼你,谁知你竟是故意的,还想将婚事推给我,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竟然把我往火坑里推,你果真是蛇蝎!我和应哥哥本情投意合,却因为你成不了亲,我恨死你了!”
秦仪这番话让秦韵顿住了,缓过来之后,她也顾不上垂泪了,眯着眼睛问:“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秦仪冷眼看着她,恨恨道:“不用你管!”
嘴上恶狠狠,秦仪心里却满是悲凉,这种事到头来竟然是自己最厌恶的戚秋告诉她的,本来她还不信,撕毁了信,谁知没过两天便被父亲叫过去通知她准备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