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戚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就傻了眼,僵立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呆呆地看着霍娉,戚秋见霍娉说的一脸信誓旦旦,却还是不由得又小心的确认了一遍,“绥安长公主的儿子江琛?”
“正是!”霍娉小鸡啄米式地点了点头,“除了他,京城里还有那个江琛?”
握紧手里的帕子,戚秋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原著里,江琛救下了落水的张颖婉,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自此才看对了眼,情投意合之下,江琛求了绥安长公主去提亲,这桩婚事这才成了去。
可如今,江琛没来救下张颖婉,张颖婉却先一步怀了江琛的孩子,这两个人私下里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戚秋想不出来。
她和井明月都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站在原地傻眼了许久,迟迟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娉继续说:“我之所以知道此事,还是因为张颖婉的父亲听到消息后便找上了绥安长公主,想要个说法。可这孩子已经没了,绥安长公主自然不认,两相争执之下,便闹去了宫里面。”
闹去了宫里面,霍娉的姐姐霍贵妃自然知晓,霍贵妃知晓,那霍娉自然也就知道了。
“那……”井明月也在暗暗咂舌,小心翼翼地问:“那江琛应下了此事吗?”
戚秋也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霍娉欲言又止。
“江琛受了伤,没去殿前。”霍娉摇了摇头,“据说只有张大人和绥安长公主去了殿前,在殿前吵得不可开交,皇上动了怒,但此事也就没下文了。毕竟孩子已经没了,连个验证的法子都没有,那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伙人各执一词,除了吵就是吵。”
“江琛受伤了?”顿了一下,戚秋问。
“是啊。”霍娉点了点头,“还是在秦府宴席上,据说是玩射箭不小心伤着了手臂,当时男席那边便叫来了大夫。”
“这秦府宴席还真是不太平。”井明月想起昨日在秦府宴席上发生的事,仍是心有余悸,“那秦家大夫人也太恶毒了。”
这么说着,事情便又绕到了戚秋身上,两人恐怕戚秋心里不如意,拉着戚秋安慰了好一会儿。
书斋有坐的地方,三人找个安静的小角落里坐着,安慰着安慰着,霍娉突然压低了声音笑着说:“不过好在苍天有眼,报应不爽,秦家大夫人这回也算是遭了报应,还连带着秦韵也没落下好。”
戚秋挑了一下眉。
井明月本以为霍娉是在说秦家大夫人计谋失败,反挨了惩罚的事,没想到霍娉笑了两声之后,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看不惯秦家大夫人的做派,在秦府的那处暖阁的香炉里动了手脚,往里面下了大量的迎春花粉,导致秦家大夫人和秦韵都过了敏。”
井明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咋舌说:“那身上岂不是要起许多红疹子了,若是严重些,怕是要毁容了去。”
她以前过敏的时候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子不说,还难受的很,手上因为挠烂了疹子,还留下了疤痕。
“起红疹子算什么。”霍娉说:“因下的分量多,等两人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不好了,不等大夫赶到,两人便直接昏倒了过去,最后连太医都去了,现下人躺在府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都难保。”
说着,霍娉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戚秋,说:“这人干得还真是漂亮,秦府宴席上人多,谁也不知道那些花粉是谁放进去的,可偏偏就是这简单的手段,可让秦韵和秦家大夫人吃了好些苦头,尤其是秦家大夫人,过敏又挨板子,能不能活下来还真不一定。”
戚秋知道,霍娉已经知道这事是她干的了。
不过戚秋本来倒也没想害秦家大夫人,毕竟她准备这些花粉的时候,还不知道秦家大夫人会对她出手,这些都是她为秦韵准备的。
通过原著她知道秦韵对迎春花过敏,闻一点都受不了,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花粉掺杂了暖阁的熏炉里面,不成想秦家大夫人原来也对迎春花过敏,倒是让她一箭双雕了。
井明月倒是没想到这事就是戚秋做的,还暗自有些高兴,“不论是谁做的都好,反正都算是为秋儿报仇了。”
霍娉扫了一眼戚秋,也笑着说:“可不是。”
戚秋也回看了霍娉一眼,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戚秋倒也没有想瞒着井明月,刚欲开口,却突然想起了另一桩事,转头看向霍娉说:“江琛和张颖婉……你……”
戚秋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说。
要知道霍娉可是喜欢江琛的,曾经还要挟井明月和她来为她送信约江琛出来赏花灯,可如今江琛和张颖婉搅和在一起,还不知霍娉心里该如何作想。
井明月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担心地看着霍娉。
没想到霍娉竟然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怕你们问我这个,我没事的。”
戚秋和井明月显然不信。
霍娉只好继续说:“自去年花灯节的时候闹了那一场之后,我就没那么喜欢江琛了,后来江琛也把话向我说明白了,刚开始我心里确实还有些难受,后来倒是渐渐地放下了,如今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见戚秋和井明月依旧沉默不语,霍娉急了,“你们就没发现我很久都没有提过江琛了吗,也不再关注他了,我真的早就放心了,若不是他和张颖婉闹了这么一出,我都不会在你们面前再提及他。”
这话倒是不假,霍娉确实不怎么提及江琛了,有也只是一两句话。
戚秋和井明月稍稍放松了一些,拉着霍娉起身,在书斋里闲逛了起来。
这书斋也并无其他的不同,上下两层都放着书,靠窗的地方放着一排桌椅,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面挺大的,后院风景也好,可供人看赏喝茶。
“这里面孤本多,来借阅的书生便也多。”霍娉说着,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戚秋找准机会,赶紧开口,向井明月询问着那日她随着秦韵等人来书斋时都发生了什么事。
井明月也没有隐瞒,如实地说:“那日是魏安王妃让我去的,我便也不好推辞。去了之后就跟着在后院喝了喝茶,听着众位小姐谈论诗句,我也插不上什么话,旁的便也没什么。”
说着,她把那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能记得的,都说了一遍。
都是在谈诗论赋,倒也没什么异常的事。
井明月现如今依旧在魏安王府住着,不过她父亲的调令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要举家进京了,宅子也都已经买好了,正在差人打扫。
“中途没发生什么事吗?”戚秋听不出什么异常,仍是有些不死心。
井明月认真的想了一下,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便再次摇了摇头。
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戚秋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若是什么也没发生,系统为何会下达这个隐藏任务,要她前往芙蓉书斋。
戚秋有些想不通,又问向井明月,“那……秦韵,或者旁人可有出了诗会的时候?”
也或许是谁出了诗会,发生了什么也不可知。
戚秋这样想着,却见井明月依旧摇头,“我记得这诗会也没有举行多长时间便散了,不曾有人离开过诗会,都在后院里围着说笑。”
这么说便实在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了。
戚秋放下手里的书,眉头紧皱,这下是彻底摸不清头脑了。既然诗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系统到底为何发布这个隐藏任务?
难道这个隐藏任务与这个诗会并无关系?
见戚秋愁眉不展的样子,井明月和霍娉不禁面面相觑,问道:“怎么了?”
井明月小心翼翼地问说:“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敛下心思,此事涉及系统,戚秋也不好说出来,只能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前几日听说了这个诗会,好奇,所以多问了一嘴。”
三人在芙蓉书斋里闲逛了一会儿,戚秋思来想去,心里也渐渐有了想法。
若井明月没说漏什么,那既然诗会上没有什么异常的,那就有可能这个隐藏任务与诗会无关,是旁的事情引发了这次隐藏任务,诗会只是碰巧撞上罢了。
这样想着,戚秋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后便让东光来查一查这间书斋那日都发生了什么,顺便查一查来往的名单,相信总能发现一些破绽。
谢殊虽然离京了,但给她留下了不少暗卫供她差遣调配,一是弥补了戚秋手下无人的缺憾,二是让戚秋出行有个保障。
这样想着,戚秋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正好霍娉也实在按捺不住开口说道:“这书斋全是书,我真不感什么兴趣,你们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
井明月也不喜欢看书,早就逛不下去了,闻言连连点头,看向戚秋。
戚秋自然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朝门口走去。
可刚走了没两步,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手里抱着书快步跑了进来,冒冒失失的样子,一路上连人都不看。
他跑得快,等戚秋听见动静,想要躲得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哐当一下被小厮撞倒在地。
霍娉和井明月赶紧扶她起来,这一下撞得戚秋不轻,腰正好又磕在了桌角处,戚秋疼的直皱眉头,连连倒吸气。
霍娉将戚秋扶起来之后,也皱起眉头看向那个撞人的小厮,斥道:“你是怎么走路的,跑的这样快,还不看路,撞倒了人连声话都不会说了吗!”
那小厮一看霍娉和戚秋井明月的衣着打扮便知道三人的身份不俗,吓得脸色顿时都苍白了起来,半天都不敢说话,听到霍娉的这声训斥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奴才急着替主子还书,冲撞了三位贵人,实属该死,还请贵人消气。”
人毕竟是撞得戚秋,如今道了歉,霍娉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戚秋低头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书本,本不欲再说什么,刚想收回视线放人离去,却在抬眼时瞧见了小厮腰间挂着刻有钱字的令牌。
她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家主子是?”
小厮哪里还敢隐瞒,连声说:“我家主子是钱御史。”
戚秋心里顿时有了预感,她想起之前郑朝汇报的事情,弯下腰随手捡起了一本书,说道:“这正是我想借阅的书,怪不得这几日都在此处找不到,不知钱大人是何时把书借走的?”
这也不是大事,小厮不疑有他,如实说道:“就在八日前,我家主子来此处借走的。”
八日前,正是系统发布隐藏任务的那一天!
戚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系统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隐藏任务重新激活,前往芙蓉书斋任务已完成,隐藏任务进展1/3,请宿主继续努力。】
脸色微顿,戚秋眸光轻闪,手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里的书本,默默无言。
这处书斋在原身线索片段回忆里是刘刚等人的窝点,现如今还有系统隐藏任务作为提醒,看来这个钱御史果然不简单。


第138章 打探 谢殊发愁
和霍娉与井明月在外面闲逛到了傍晚,三人这才散去,戚秋心里还惦记着钱御史的事,回到府上,便叫来了东光,派他去查钱御史。
这个任务本来是交给郑朝的,可郑朝被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掳走,至今仍不见踪迹。
想起这个戚秋也不免头疼。
这个黑衣人显然对京城十分熟悉,东安去追查了这么久,依旧不见消息,戚秋唯恐郑朝出了什么事,将自己曾获得的女子戎装交给了系统换取情报,得知人现在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东光领了命,也知道戚秋和谢殊的关系,便有心在戚秋面前露露脸,自然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就去办了。
一晃三日过去,东光便将调查的结果递给了戚秋。
谢殊也曾派暗卫去调查过钱御史,但都没查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出来,东光这次也依旧如此。他将能调查出来的一切都呈报给了戚秋,包括钱御史近日行踪,可见是用了心的。
戚秋接过东光递上来的东西,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便是钱御史的行踪也格外简单,除了上朝就是回府,偶尔会去一趟芙蓉书斋喝喝茶,单看这些,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可戚秋心里却明白,若是钱御史没有什么异常的,系统不会特意发布一个跟他有关的隐藏任务,况且这个钱御史身份特殊,乃是原著中弹劾戚家贪污的赵御史亲家,本就在怀疑的名单人员之中,实在不能让人就此放下戒心。
戚秋不死心,仔细的重新翻看着东光递上来的本子,一字一句地读,翻来覆去几次之后,这次终于发现了不对。
“从幽州送来的几箱特产?都有什么?”戚秋问。
东光已经调查清楚,闻言赶紧回道:“属下调查了漕运的记录,顶上记载的都是一些糕点果子蜜饯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
“对了。”东光想了一下,又说:“还有几箱柑橘。钱御史大人的庶弟在幽州当差,每年都会给钱御史送来一些特产,今年也不例外。”
“柑橘?”戚秋合上本子,目光微闪。
说完东光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对,低头思索了一下说:“幽州那个地方偏远寒冷,不适合栽种柑橘,钱御史大人的庶弟怎么会千里迢迢运送柑橘上京来送给钱御史大人,难道是从别处运来的?”
戚秋搁下手里的本子,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半晌后她说:“江陵倒是盛产柑橘。”
盛产柑橘的地方不少,江陵只是其中一个地界,但只要与江陵扯上联系,戚秋就不禁敏感起来,哪怕这只是个巧合,对于戚秋来说却也该查。
抬眸看着东光,戚秋手指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本子,对东光吩咐说:“你再去查查这些从幽州送上来的特产。”
她也不信就这么巧,刚刚查出钱御史有问题,他府上这份来历不明还有可能涉及江陵的特产会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戚秋对东光说:“尤其是这份特产经手过什么人,经过什么地方,都要一一查个干净。”
不等东光点头,戚秋话音刚落,下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嘀——经检测,隐藏任务二、调查钱御史特产任务已经激活,请宿主调查出隐藏在钱御史特产下的秘密。】
戚秋轻舒了一口气。
*
时间从指缝中溜走,一连又过去两日,这日天格外晴朗,日光明媚,花朵娇艳,一片春色。有些人却无暇欣赏春光,正满心算盘,忐忑不安。
“你确定这几日人就只呆在客栈里,也没有出门走动吗?”
余府上,余忠福在堂内来回踱步,看着底下回来通风报信的下人,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前日,谢殊便到了江陵地界,而在谢殊到达江陵的第一个钟头,这个消息便送到了余忠福的手上。
余忠福一直派着人偷偷跟着谢殊,想要探查清楚谢殊此次来江陵的目的,可这一连两日过去,谢殊就一直呆在客栈里,哪里也没有去。
余忠福不死心,不禁又问道:“连戚家都没有去拜访吗?”
戚家女儿戚秋偷偷上京,住在谢府的事已经在他们这些人身边传开,为着此事他还没少被斥责,如今这小半年过去,谢殊突然来到江陵,越是不知要干什么,越是让人心中不免琢磨,怎么想都实在是有些不安。
奈何这还不是旁人,是谢侯府的世子,他们还不能轻易下手,更不敢暴露心思,只能静观其变。
底下负责监视谢殊的下人回话,“回大人的话,属下勘察这几日谢殊就一直在客栈之中,谢殊连门都没有出过。前后门都有我们的人守着,绝对不可能看漏。”
越是如此,余忠福心中越是不安,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半天也不发一语。
谢殊此次突然到来江陵,身上绝对是带着目的来的,尤其是在他抓到过王严和尚宫燕之后,他更加放心不下,也绝不相信谢殊此次来只是为了散心。
而只要谢殊身上带着目的,那他就不能一直这么沉得住气来,一定会有所行动,思来想去之后,余忠福说:“谢殊此次前来一定有目的,这两日一定在谋划什么,将洛安叫去,一并盯着谢殊,有什么动静立刻来通知我!”
洛安是余忠福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武功了得,余忠福一直带着他,平日里从不离身,如今竟也舍得派去盯着谢殊,可见余忠福这几日内心的不安。
而谢殊这两日确实呆在客栈里哪里也没去,他知道江陵地界复杂,恐怕他刚踏入江陵,他来到江陵的消息便在有心之人身边传开了,只怕现在客栈底下满是各路人马派来监视的人在守着。
搁下手里的茶盏,谢殊看着眼前出去打探回来的暗卫,问道:“怎么样了?”
暗卫赶紧汇报:“世子,果然不出您所料,刘川和江陵城通判余忠福在刘兴的死讯传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恶劣,刘川还亲自去余府上大闹过一次,许多人虽不知是为什么,但属下想来和刘兴的死应该是有关系的。”
刘川的嫡长子刘兴死在了京城的花船上,此事已然传回了江陵,刘川怎么能坐得住,只是他第一件事却是去往余忠福府上闹,便不免让人深思了。
暗卫继续说:“自那日之后,两人彻底翻了脸,刘川手底下的铺子也因此被连累,以官府查封的名义关了好几家不说,还有几家被贼人砸的稀巴烂,虽没有明着来,但都知道这些贼人是余忠福派去的。”
“刘川那边就忍着?”谢殊问。
“余忠福虽是个通判,但他的舅舅可是江陵的郡守,平日里无人敢随意招惹,刘川那边虽然心中憋闷,却也不好与朝廷官员硬碰硬,唯有忍着。”
谢殊垂眸抿了一口茶,闻言手点着桌子,不轻不重地冷嗤一声后说:“盯着刘川,再过两日我们就登门。”
暗卫心里明白,这是该动手了。应了一声后,等着谢殊接下来的安排。
谢殊搁下手里的茶盏,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吩咐完这一句,却也没有再说别的。
暗卫也不敢问,静静地站着。
此间客栈位置好,又正处在闹街之上,人流密杂,又赶上集会,外面吵吵闹闹的,倒很是有烟火气息。
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将朱红的窗棂照的格外鲜艳,窗边摆放着的花枝在日光下也格外明艳多姿,鸟雀落在窗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谢殊抬眸望了一会儿窗外,一动不动,很是专心,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暗卫不明觉厉,心里想着许是世子正在盘算着怎么打破僵局,也更加不敢出声,安静地等着谢殊命令。
沉吟了一会儿,谢殊终于站起身来,他看着暗卫,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却把暗卫给正紧张了。
暗卫心里想,莫不是世子接下来的安排的事情会有危险?
正盘算着,就见谢殊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他嘴一张,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去别人家拜访,需要准备多少礼品?”
“啊?”
心里都做好了为谢殊上刀山下火海的暗卫顿时愣住了,一脸懵地抬起头,傻傻地看着谢殊,手里还紧握着刀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谢殊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缓过神来。
仔细的品了一下这个问题,暗卫心里琢磨出了什么,想了一下说:“要是寻常朋友亲属,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多准备什么,想来登门只要备上一份薄礼便可。若是……不寻常的朋友亲属,又是头一次登门,还是齐全一些的好。”
谢殊紧跟着问:“怎么才算齐全一些?”
暗卫自己也没做过这些事情,闻言左思右想之下,啃啃巴巴地说:“自然是礼品隆重,礼数周全一些,方见重视。”
顿了一下,暗卫还是没忍住说:“可公子您若是大张旗鼓的登门,会不会让人拿住话柄。”
少见的,暗卫话音一落,就见谢殊一脸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是担心这个,早就登门了。”
登戚家的门,有戚秋这一层在,礼数少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若是大张旗鼓的登门又难免让人拿住话柄,在此事上多生事端。
正是查案的关键时刻,在此事上生出乱子,显然不合适,可若是礼轻了……
这可是戚秋的父母啊!
谢殊已经头疼了两日,愁的这两天饭都快要吃不下去了。


第139章 去戚府 来者不善
这两日客栈底下全是人,谢殊被监视着,此番倒也合他心意。
他故意做出一副闲散的样子,一直呆在客栈里没出去,只偶尔出去游玩一番,但他身边的暗卫却是没有闲着,一直跟踪着刘川,调查着他。
这日,暗卫正好查到刘川的手下从客栈里出去,钱庄的人也正好把谢殊要准备登戚家门的薄礼准备好了,谢殊拿上备好的薄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客栈,径直朝戚府走去。
思来想去,谢殊终究是不好在这个关节点大张旗鼓的登戚家的门,让人拿住话柄不说,还容易为戚家招惹是非,但谢殊备下的这份薄礼分量虽不多,却一点也不薄。
一副价值千金,由前朝大名鼎鼎匠人精心打造的,谢侯爷珍藏多年打算教孙子书写画画用的文房四宝。一张由张老先生画的冬夜垂钓图,是谢家历代的传家字画。一坛埋了三十年,谢侯爷多年未舍得喝,打算等谢殊成婚时挖出来的薄雪荔枝人参酒。
一方从东海传来的西洋镜。一对连谢夫人都不舍得戴的,珍藏许多年,成色极佳的玉镯。十盒上好的人参和补品。一对精心雕刻,乃是太祖皇帝御赐给谢家的玲珑十雀酒盏……
这些东西个个价值连城,有些便是簪缨世家也要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也都是谢夫人和谢侯爷珍藏许多年的,连自己都舍不得用,全存放在钱庄里。
而谢殊却是拿了令牌,让钱庄千里迢迢把这些东西从京城的钱庄里运了过来,尽数拿来讨好戚家父母……
暗卫拿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脸呆滞,整个人都麻了去。
手里捧着这份“薄礼”,暗卫东影麻木地看着谢殊,满目苍凉,心道就凭着你备下的这份薄礼,等回京之后谢侯爷要是不亲手扒了你的皮,从今往后他就改名叫狗影。
而此时的谢殊哪管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他按照打听出来的戚父戚母喜好准备的,却依旧满心忐忑,怕准备的这份礼不合二人心意。
他自己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如今是满心不安紧张,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依旧稳不住心神,心里也是头一次生了退缩之意。
但奈何已经提前递了帖子要登门,眼前也打不了退堂鼓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戚家门口等着通传。
片刻之后,戚父带着戚母走了出来迎接谢殊。
戚父身形高大,模样儒雅温润,虽已到中年,却依旧不减风姿,反而比年轻时更加有味道。戚母更是不显年纪,一头乌发盘起,端庄优雅,和煦温柔,可见其风韵。
谢殊没想到是两人亲自出来,赶紧弯腰行礼,心都差点蹦出来,汗也是唰一下的就出来了。
戚父戚母将谢殊迎进来,走到堂内,三人齐齐落座,戚父和谢殊寒暄了一阵,见他冷汗频出,戚母还以为是屋子里太热了,赶紧叫人把窗户打开,“我怕冷,故而开春屋子里也点着炭火,是不是太热了。”
谢殊听了自然连连摇头,示意不用开窗,可嘴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直说他是因为太紧张,这才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急得满手汗。
他向来处于高位,对什么几乎都是运筹帷幄,此时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坐立难安,紧张的说话都结巴。
戚父戚母心里压着事,倒也没看出来。搁下手里的茶盏,戚父担心地问说:“秋儿在京城里没有惹出什么祸事,给你们惹麻烦吧。”
谢殊连连摇头,清了一下嗓子说:“没有,表、表妹在府上很好,家父家母也很是喜欢,一切都安好。”
戚父戚母对视一眼,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戚母赶紧说:“她身子骨不好,在家又被宠惯了,还望你们能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