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盘算着,一行人慢步朝前走去,没两步便正巧遇上了秦家二夫人。
与其说是遇上,还不如说是被等候在此的秦家二夫人捉到。
秦家二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玉冠,模样英俊的男子,瞧着打扮就是非富即贵的豪门子弟,如今一个劲儿地瞧着戚秋打量。
秦仪的神色一顿,有些不好看起来。
戚秋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果然就见秦家二夫人来拉她,“戚家小姐,快来坐。”
眼见秦韵拉着井明月想走,戚秋退后一步,侧过身子,一副低眉顺眼做派地对着秦韵说:“秦小姐先请。”
戚秋低声说:“烦请秦小姐替我介绍一下。”
秦家二夫人一顿,她本想拉着只留下戚秋一人,戚秋这一开口倒让她不能如此做派。毕竟戚秋已言不认识她,她要是强行留人,反倒是落下话柄。
谁让她在桥上拉着戚秋说话时没有表明身份。
秦韵微微一笑上前,“这位是我婶婶,那后面跟着的是应国公府的公子,应昌,也是宁贵妃的表弟。”
原来这个就是应昌,戚秋顿时明白了过来秦家二夫人的打算。
她状似不懂,给秦家二夫人行过礼之后,说道:“今日不是分男女席,应公子怎么会在女席这边,是迷路了吗?”
秦韵和秦家二夫人齐齐一顿,秦家二夫人张了张口又闭上,反复几次,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宴席是她们秦家张罗的,男女分作两席也是他家定的规矩,可如今本该在男席那边的应昌却跟在秦家二夫人身后,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应昌此时开口说:“是我找秦二夫人有事,唐突几位妹妹了。”
他开口就叫妹妹,让井明月安阳郡主几人都有些不适应,倒是一向咋咋呼呼的秦仪红了脸。
戚秋趁势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应公子和秦二夫人了,秦小姐还请我们一起去看桃花呢。”
秦家二夫人脸色一僵,见戚秋要起身离开,却也不好阻拦,只急得干瞪眼,这时,秦韵却是突然说:“不知婶婶和应公子可有空,不如一起看看府上的桃花?”
秦家二夫人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这自然是好,我们一道去吧。”
“男女一道……会不会不太好。”戚秋开口说。
井明月也跟着连连点头。
虽说民风开放,但自从经历了荣世子那一遭后,井明月心中便对此多有抵触。
秦家二夫人有些不耐烦了,闻言有些皮笑肉不笑,言语上也染上了恼怒,故意说:“我们京城里不计较这个。”
井明月脸色一僵,想附和的话又吞了回去,戚秋也不再说什么了。
秦家二夫人想起秦夫人的吩咐,缓了一下,脸上又挂起笑,拉着戚秋的手唠家常。
托她的福,霍娉和张颖婉却是不吵了,只是张颖婉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秦府宴席的竹园前头便是桃园了,里面种满灼灼其华的桃花,寒风一吹,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尽数落在地上和一旁的池子里。
而此时到园子里的众人却无心欣赏着桃花,各个满腹心事。
秦家二夫人本就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人,说了没两句便开始在戚秋婚事上引,刻意的程度连霍娉都能听出来,戚秋先开始还拿着戚父戚母来挡,后来便索性笑着不说话了。
秦家二夫人说着说着,便把应昌拉了过来,“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过两日不是有个马球会,不如一起做个伴,说不定还能拔得个头筹。”
戚秋后退了一步,“谢过夫人好意,只是我不会打马球,就不拖累应公子了。”
秦家二夫人却是拍手叫好,“这不正好,应昌对此精通,正好让他教教你。”
应昌也笑道:“只要妹妹愿意,我愿意被妹妹拖累。”
“这……”戚秋故作为难,怯怯弱弱的样子,嘴上却道:“可是表哥说会教我的,怎好再麻烦应公子。”
这话一落,便是百无聊赖的安阳郡主也看了过来。
秦家二夫人和应昌脸色一僵,连同着一旁的秦韵眸子也眯了起来。
戚秋作出一副扭捏的样子,睁着圆圆的杏眸装无辜,虽然谢殊今日参加完宴席就要离京了,可她们又不知道,拿来糊弄此事正好。
可是有人却不乐意了。
“怎么可能!”一直眉头紧皱的秦仪脱口而出,“谢世子怎么会教你!”
戚秋眉头微蹙,反问,“表哥为何不能教我?”
秦仪想说话,却被秦韵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她看着秦韵,欲言又止,终是忿忿地瞪了一眼戚秋,不再说话了。
她之前也喜欢过谢殊,可那喜欢却也肤浅得很,得知姐姐秦韵想要嫁给谢殊之后,她便全力帮起了秦韵,此时自然看不上戚秋。
眼见事情已经跑偏,秦家二夫人咳了一声,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也好,那也好。”
应昌却是不乐意了,他自觉自己被谢殊压了下去,装了一路的温润公子也装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说:“是了,现在谢公子离了锦衣卫,确实有大把时间教戚小姐这些。”
戚秋眸色冷了几分,却弯了弯唇,笑着说:“自然比不上应公子,一直这么有时间。”
她说的无辜,一脸真诚的看着应昌,好似在恭维,脸上愣是看不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也正是这样,噎得应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脸都憋红了去。
安阳郡主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霍娉也跟着笑了起来。
应昌好面子的很,此时哪里还能站得住,转身就要拂袖而去,秦家二夫人赶紧拉住了他,怒瞪了戚秋一眼后强笑着开口说:“应公子可是宫里宁贵妃的表弟,戚小姐说话也该客气一些,怎好这般刻薄?”
寒风微扬,卷动戚秋额前鬓发。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戚秋蹙着眉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秦家二夫人,故作惶恐地说:“若是如此,还请应公子和秦夫人指点,我先给两位赔不是了。”
秦家二夫人顿时心生无力,也不知道眼前的戚秋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她也顾不上这个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抚着应昌。
毕竟这是她们秦家举办的宴席,应昌要是就这么气冲冲地走了,说起来可是秦家招待不周。
正是这下不来台的时候,一旁过来个丫鬟,对着秦家二夫人福了福身子后说:“二夫人,大夫人找您,还请您带着应公子去一趟。”
秦家二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秦夫人叫应昌过去干什么,但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领着应昌离开了此地。
等秦家二夫人走后,秦韵倒是没说什么,秦仪却是冷看着戚秋,“仗着谢府,你还真是谁也敢得罪。”
戚秋没工夫搭理她,默默地盘算着张颖婉的事。
她朝桃树林里望了一眼。
这才是重中之重。
此时张颖婉倒是安静了下来,她不紧不慢地走在湖边,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湖水上落着的桃花。
戚秋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把霍娉朝身后拉了拉。
安阳郡主却突然说:“看了一场好没意思的戏,实在无趣,本郡主就先回去喝茶了。”
说着,她脚踩了踩地上的桃花,“什么桃花啊,不稀罕人的东西。”
她生性如此,又和秦家不合,说起话来自然不会客气,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就是秦仪都没说什么,看着她离开。
戚秋突然说:“我们去亭子里坐一坐吧。”
这亭子离湖水较远,张颖婉垂下眸子,也没有说什么,六人便一道去了亭子里坐。
可在亭子里枯坐着也是无趣,秦仪便拉着秦韵和张颖婉去折桃花,秦韵本想喊着戚秋和井明月霍娉三人一齐,奈何三人都不去,便留下来在亭子里坐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霍娉也坐不住了,她本就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如今枯坐半天已经失了耐性,站起身来也要四处转转,戚秋眼眸一闪,看着不远处伺机而动的张颖婉却没有立马跟上。
因着有个惩治张颖婉的任务,戚秋必须给足张颖婉动手的机会,再在必要的时候制止她,这样既能顺利完成避免任务一原著里被陷害的剧情,也能成功顺利完成第二项惩罚主谋张颖婉的任务。
等霍娉的身子渐渐走远,戚秋这才站起身,想要带着井明月跟上。
只是刚抬步子,从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嬷嬷,气喘吁吁的叫住了井明月,“井小姐,请留步。”
井明月脚步一停,回头看着来人。
那嬷嬷走过来,对着井明月说:“井小姐快跟我走一趟,魏安王妃正找您呢!”
井明月一愣,见确实是魏安王府上的嬷嬷,便道:“王妃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那嬷嬷擦了擦汗,“王妃只说让您赶紧过去,没说旁的。”
井明月为难地看了一眼戚秋,犹豫了一下,“那要不……”
戚秋说:“去吧,我去找霍娉。”
闻言,井明月那句我们俩一起去见王妃只好又咽了下去,点点头,跟着嬷嬷走了。
目送井明月远去之后,戚秋看着霍娉消失的方向没有再耽搁,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这个桃林深的很,四处都是桃树,景致虽美,可走两步都是呛人的花香。一眨眼的功夫霍娉也不知去了哪里,戚秋走了大半个桃林都没有看到人影。
戚秋皱着眉头继续朝前走去,眼看是越走越深,不知走了多久,前头终于有了动静。
隔着几步远,都能听到张颖婉的说话声,“不知羞耻的可不是我,上赶着找男人的也不是我!巴巴地跟江琛示好,他搭理你吗?”
“还不是你在背后使坏!”霍娉气的声音都扭曲刺耳了起来。
“没有我,他也看不上你,你还不知道吗?你送给他的东西他都一并扔了!”张颖婉冷笑两声。
吵架的声音还有些远,听的有些不真切,但在花枝交错的恍恍惚惚之间确实是能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看衣着打扮确实是张颖婉和霍娉无疑。
戚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提着裙摆就要走过去。
只是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很微弱,像是不想让人发现,不等戚秋扭头,一只带着刺鼻气味的帕子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眼前一黑,戚秋身子往后歪去,很快就没了意识。
而就在戚秋的身子歪倒在地上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恭喜宿主,您成功被迷晕三次,达成{老套剧情一直在上演}称号,获得系统精心准备的大礼包一份。其中包括:金玫瑰*3,银钱百两,簪子五个,谢殊信物回忆片段模式正式开启。】
【谢殊信物回忆片段模式会为您带来许多惊喜,请尽情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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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檐翘飞的朱红阁楼里轻薄的帘子微抚,寒风阵阵的从半敞开的窗户里挤进来,吹得窗边的花枝乱颤。日光下的娇花鲜艳欲滴,窗前的翠枝也涌出一片盎然之意。
秦府的一处暖阁里,戚秋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面,阁内十分安静,熏烟袅袅升起,窗边的帘子一一被放下遮住外面明媚的日光,屋内有些暗,隔着几道屏风的内室床幔低垂,遮住床上那抹女子的身姿,只余三千青丝垂于脑后。
这处暖阁位置建的好,外面都是花花草草,涓涓溪水,光听着就让人头脑放松,明媚的日光散下来,落在阁内,照的人一片和煦温暖。
不知过去了多久,阁门突然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秦府的小丫鬟蹑手蹑脚地挤了进来,步履轻轻,像是怕惊扰到床上的人儿。
她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熟睡的戚秋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到窗边将原本半敞开的窗户给关了起来,这才退了出去。
鸟雀啼叫,花枝乱颤,这阁内变成了安静的一角,直到……
“手脚快些,公子喝醉了,快扶到暖阁里去休息。”
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小厮的说话声,只听寂静的阁内突然响起“吱呀”一声,阁内书架的暗门被打开,几道人影从门内闪了出来,原是这个秦府打扮的小厮,径直的就朝内室走了过来。
这几个小厮手脚麻利,架着一个显然是喝醉了酒的玉面公子,快步走到床边。
那女子睡在床的最里面,正好留了个空地出来。
那几个小厮赶紧将手上喝醉了酒的公子放下来,搁在床上,扫了一眼里头双目紧闭的女子可惜地啧啧了两声之后也就不敢多耽搁了,点上早就准备好的熏香,快步走了出去。
暗门被重新关上,屋内再次落入一片昏暗之中,懒风轻抚,窗幔摇动,淡淡熏香萦绕在屋内,床上的两个人皆是双目紧闭,在这安静的阁内呼吸匀称。
走出去的那这几个小厮一溜烟儿跑出来之后,走在青草丛生的林子里,想起里头的两人还止不住的叹息,“可惜了,今日这出戏唱下去,里头那位小姐怕是没脸见人了。”
另一个拍着袖子上的灰,也是连连感叹。
落在后面的那个小厮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说:“我方才瞧了一眼那位小姐,模样生的真好,今日……可是享福了。”
他虽然说的模糊,但在场的这个人谁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纷纷地低头笑了起来。
三人一边说一边朝前院走去,干完这种事他们一般不好再出现在人前的,都是要出府避避风头,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也知自己不宜在府上久留,三人走得快,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林子中。


第126章 暖阁 到底是谁
今日天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坦,鸟雀从树枝上掠过,已经见绿的树叶打着旋落在湖水之中,万物可见春意萌芽,在白日桃花下更是别样多姿。
桃林附近的另一处暖阁外面围了不少小姐和夫人,正相互打趣着说笑,里头也坐着魏安王妃、谢夫人和秦家几位夫人,她们正在瞧着府上的大夫给井明月把脉。
方才魏安王妃匆匆地叫井明月过来,便是因着秦家大夫人说府上的大夫医治春日过敏有一手,井明月一到春日就起疹子,找太医瞧过也不好,如今一听此言,魏安王妃便赶紧将井明月叫了过来,让秦府的大夫给把把脉。
秦家大夫人瞧了瞧外面,见没什么动静,不禁抿了抿唇,随后看向井明月说:“这大夫是我从淮安请来的,你只管放心,按照药方吃,一定很快就能见效的。”
井明月点点头,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感谢秦家大夫人,一道急匆匆的脚步便响了起来,随后只见水泱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焦急,见到谢夫人连礼都顾不得行了,开口急道:“夫人,小姐不见了!”
这话一落,满堂寂静。
“什么?”谢夫人蒙了一下,站起身子看着水泱。
水泱着急的又重复了一遍,“小姐本在桃林里,可奴婢如厕回来人小姐却突然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久,也没看到小姐。”
谢夫人心狠狠地咯噔一声,站起的身子一颤,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无息的爬上心头,一旁的秦家大夫人站了起来,对着谢夫人说道:“别急,我这就让府上的人去找找。”
一旁的魏安王妃见谢夫人神色不对,皱眉道:“你慌什么,人就在府上,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谢夫人却不知为何心里开始惴惴不安,抿了抿唇,人虽坐了下来,但脸色却着实有些不好看。
秦家大夫人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召集了府上的下人一起去找戚秋,这阵仗自然惊动了府上来参加宴席的宾客,不一会儿便都围到了这处暖阁里。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在暖阁里不住的响起,随着寻找时间的加长,谢夫人和井明月都更加的担心起来,就连魏安王妃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好端端的在府上,戚秋听到这般寻找她的动静,早就应该过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随着时间的慢慢延长,不少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她神色慌张,脚步也很是凌乱,刚一走进来就吸引了站在不远处的秦家二夫人的目光。
秦家二夫人顿时心中一紧,她认出这个小丫鬟是下去寻找戚秋的人之一,瞧着小丫鬟慌张的神色,秦家二夫人心都瞬间颤了起来,唯恐是戚秋那边又出了什么事,赶紧出声询问说,“怎么了,可是找到戚家小姐了?”
秦府并没有分家,几个兄嫂都住在一处,平时都是秦家大夫人也就是秦韵的母亲掌家管事,如今二夫人好不容易被老夫人分了今日宴请宾客的差事,若是戚秋出点什么事,她可就要担责了。
阁内本就安静,秦家二夫人这急慌慌的一番话自然是将众人的目光拉了过来,不光是阁内的其他夫人抬眸看了过来,便是围在外面的各位小姐也探头看了过来。谢夫人也猛然地抬起头,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演越烈。
那小丫鬟似乎很是害怕,听到秦家二夫人的质问一下便跪倒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着,半天也没有哼唧出一句话出来。
这副模样,无需言说便也知道是戚秋那边出事了。
别说是谢夫人急了,众人也都起了好奇心,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丫鬟,等着她回话。
倒是站在人后的秦家大夫人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放下手里的茶盏,她好整以暇地抚着头上珠钗,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只是众人都在朝前看,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谢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仍是无法按下心里的不安,终是没忍住,她拎起华贵的衣裙朝前快走了两步,头上的步摇乱颤,瞪着跪倒在地上的小丫鬟,沉着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眼见阁内外的人都看了过来,小丫鬟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叩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声音更是低若蚊蝇,但好在虽是吞吞吐吐,但众人还倒也听得见,“请各位夫人前去东南角的暖阁里,戚小姐就在里头,只是戚小姐如今有些不好……”
谢夫人闭了闭眼,再也站不住了,她快步朝外面走去,已经来不及问如何不好了。
秦家二夫人也是急得不像样子,连忙就要跟上谢夫人。秦家大夫人却是神色平静,她突然问道:“如何不好了?你倒是说个明白!”
秦家二夫人脚步一顿,紧握着帕子,也放缓步子听了起来。
小丫鬟身子恨颤了一下,几经犹豫,还是小声地说了出来,“……奴婢发现戚小姐就在暖阁里头,刚要回来回禀,只是走两步觉得没人守着睡着的戚小姐不妥当,便又折返回去,只是没想到……那些小厮许是以为暖阁里面没人,便将喝醉酒的公子放下了,奴婢回来之后便瞧见暖阁里头还有一男子,也不知奴婢离去这段时日两人有没有……”
谢夫人走得快,并没有听见小丫鬟说的什么,只听见身后阁内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众人好似都惊了一下,尤其是秦家二夫人,走的格外快,三两步就追了上来。
谢夫人心里更加慌张起来,喘着粗气,步子越发快了起来,刚走进暖阁附近,就见暖阁门前围了一圈的下人们,冲着里头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谢夫人脚步猛然一顿,瞧着秦家二夫人的神色已经不加任何掩饰的不悦。
秦家二夫人被看的越发心惊起来,她本就心虚,赶紧上前两步,指着那些围着的下人骂道:“你们怎么当差的,竟敢围在暖阁门口,朝里面观望,反了天不成!”
暖阁一静,围在暖阁外的下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个个叩首在地,不敢再挤着往里头看了。
这一静,里面的动静自然而然地就传了出来。
那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不小,女子的嘤咛声和男子的喘气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谢夫人和秦家二夫人都是成过亲的人哪里会不懂,当即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一眼后,谢夫人心口一哽,连身子都站不稳了去。
“这,这!”秦家二夫人顿时傻了眼,愣愣地看着暖阁方向,压根说不出来话,缓了好半天才讷讷道:“不是说是下人办错了事,错将男席上的公子扶到了戚小姐这边的暖阁里休息,怎么会……”
这话还没说完,谢夫人猛地瞪了过来,快步逼近秦家二夫人怒道:“你说什么!”
秦家二夫人已然快心虚死了,这会儿面对着谢夫人哪里还敢说话,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说话时,跟来的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也走了过来,也纷纷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动静,所有人僵立在原地,一时震惊得都说不出来话。
任凭寒风簌簌,鸟雀啼叫,里面的动静只大不小。
众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谢夫人的神色,心道方才那小丫鬟不是说两人只是共处一室,怎么、怎么突然……难不成这俩人共处一室,处着处着,还看对眼了不成?
听着里面的动静,众人暗暗咂舌,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有秦家大夫人勾唇一笑。
为何会这样?
自然是那暖阁里点了迷情的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要情动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韩夫人脸色却猛然变了起来。她想起韩言身边的小厮来报,说是扶醉酒的公子去歇息,转身回去拿个玉佩的功夫公子人却不见了。
她本来就记挂着此事,如今听着里头男子的声音,顿时慌了起来。
里头的不会是她儿子韩言吧!
这下不止谢夫人站不住了,便是一旁站着的韩夫人也是几番喘气,腿却依旧软了去。
韩言正值晋升期间,若是这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个这样的丑闻可如何是好,那简直就是毁了自己的仕途!
越想越害怕,这一刻韩夫人慌得连指尖都颤抖了起来,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好在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夫人的身上,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只是就算如此,韩夫人依旧汗如雨下。
“还不赶紧进去瞧瞧吗?这大白天的,真是有伤风化。”应昌的母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与谢夫人的神色着急仓促不同,应夫人扬着下巴,一脸看戏打趣的模样,发髻上的步摇叮当作响。
她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又直白,还暗带嘲讽之意,显然是故意说的。
她跟谢家虽然没有什么恩怨,可早就看谢夫人这副养尊处优的模样不顺眼,此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她抿嘴笑着说:“这可还在别人的宴席上,竟也能做出这般事,简直是丢人现眼。”
她这么一说,跟她要好的几位夫人自然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迎合了起来。
“可不是,要我说里面这俩定是认识,说不定早就你情我愿,看对了眼,所以眼下以为四处无人,又喝了点酒,这才不管不顾了起来。”
“那下人怎么会如此糊涂,送人休息却只送到外室,也不往里面看上一眼。要我说,是不是下人疏忽还不一定呢。”
一时之间,不少人跟着打趣嘲弄,虽没有明着点名道姓,但也差不多了。
谢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秦家二夫人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么多人都撞见了,就是她想帮谢府瞒着也不行了,她含恨自己倒霉,偏偏刚操办一场宴席就遇上这样的事,可眼下她还要想尽办法处理好此事。
犹豫了一下,秦家二夫人上前,对着谢夫人低声说:“谢夫人,我、我们……”
谢夫人脸色变幻莫测,她脸色铁青,长长的指甲戳在肉里,血都快流出来了,偏偏还感觉不出来疼,只是那冰冷的脸色愣是让秦家二夫人说不出来话。
谢夫人不信戚秋这般没有分寸,会在宴席上做这种事情。
可……
闭了闭眼,谢夫人回忆着今日宴席上的种种,这才明白过来,今日宴席上这许多事都是冲着戚秋来的!
她不信戚秋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架不住有人暗算设计。
万一……
就算到时候她相信戚秋是被人陷害的,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戚秋是被人故意设计的,可名节已毁,这些又有多大作用能挽回住戚秋失去的名声?
谢夫人不敢想象戚秋若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场,这以后又该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