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香教总舵的那份名单,那些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天香教能对朝廷产生威胁,主要是因为他们躲在暗处,一旦他们暴露在阳光下,他们对朝廷的威胁就不复存在,弹指便可消灭。
霍谨博把那几个天香教高层以及四个堂主都关在行宫,其他人则关在府衙大牢。
在把莺儿和汪氏关在一起后的次日,汪氏便有了进展。
莺儿嘴很严,坚持称刺杀霍谨博的计划是她自己想的,但汪氏旁敲侧击得知莺儿有个姓柳的心上人,而且那位柳公子身体并不好。
因为莺儿提到他时,总会下意识提一句他的身体。
得知这个线索,霍谨博已经确定莺儿和柳公钊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柳公钊是怎么认识并策反了一个天香教之人,但显然霍谨博的感觉并未有错,柳公钊哪怕远在京城,他还是插手了江南之事。
很好!
霍谨博眸光晦暗,既然柳公钊这么关心他,他自是要好好回报他。
洛京,皇宫
霍谨博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很快就到了永康帝手中,这里面不仅有天香教的详细情况,还有苏州官府各官员和四大盐商私下的来往。
那位大义凛然的巡盐御史沈宣屁股确实不干净,他对苏州盐商的敲诈勒索只成功了一年,便被苏州盐商报团反钳制了,但他居心不良是事实。
永康帝看到这些,心情很复杂,既心痛愤怒苏州官员的腐败,又欣慰自豪霍谨博的所作所为。
霍谨博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甚至完美地完成了永康帝对他的期待。
永康帝确实有让霍谨博铲除天香教的心思,但天香教之人都太过狡猾,永康帝本想着只要霍谨博能重创天香教就行。
没想到霍谨博会把天香教连根拔起。
这样也好。
永康帝目光闪烁,当年的一些疑点也该解开了。
难得那些老家伙还活着,正好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
因为天香教已经被铲除,霍谨博便将成晗菱告诉他天香教那个秘密的事说出来,若是没有这个秘密,霍谨博想要铲除天香教恐怕会困难万分。
永康帝看着他话里话外为成晗菱请功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都说女子外向,可瞧着他的好儿子在这方面不遑多让。
永康帝真不知道成晗菱会记得这件事,他让成晗菱跟着去江南,是怕万一仅靠江南周边的兵力控制不住局面,可以向别的地方调兵,有成晗菱这个成国公嫡女在,调兵会更容易些。
却没想到调兵没用上,成晗菱倒是帮了另外的忙。


第120章
霍谨博已经呈上苏州官府和四大盐商同流合污的证据,永康帝自是不会无动于衷。
他立刻下旨任命吏部侍郎成晟然为钦差,前往苏州调查此事,一旦查证无误,便将涉及其中之人悉数革职,新的接任人选已经选出来,届时可以直接接任。
除此之外,永康帝还从翰林院选出来一批候补官员,去填补苏州那些官缺。
苏州官场即将要大换血,这本该是个极轰动的事,但这件事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盖住了风头。
昭睿郡王将整个天香教连根拔起!
这个消息由永康帝亲口说出,很快传遍朝野内外。
这个五月初才认回皇室,紧接着便出游江南,还不曾在京城怎么露脸的郡王,竟然不声不响地办了件大事。
众人忍不住怀疑霍谨博去江南的真正目的。
恐怕出游是假,办差才是真。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意义,他们必须正视一点,这位本该根基浅薄的郡王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扭转了这种劣势,他在朝堂的声望已经不弱于几位皇子。
众多皇子中,有谁立的功劳能越过他?
其他几位郡王就是在六部办事再得力,也比不过霍谨博铲除天香教的功劳。
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时间,众皇子党的心情都很复杂,本想着永康帝年事已高,霍谨博不过刚刚认祖归宗,而且又没及冠,比起几个兄长,他落后得实在太多。
可谁又能想到,还能这么弯道超车。
这位郡王,用实力证明他虽年少却丝毫不弱于诸位兄长,甚至远超之。
已经成年的诸位皇子中,也只有素有贤名的二皇子和声名鹊起的九皇子能与之较量。
可让众皇子更不安的是,这么重要的差事,永康帝为何要交给霍谨博,这么个还没及冠的少年?
莫非他们几人还不过一个少年?
比起霍谨博的功绩,永康帝的心思显然更加重要。
但不管怎么说,经此一事,霍谨博在朝中不再是小透明,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与此同时,他也成了众皇子的心腹大患,没人会再轻视他。
江南之行,霍谨博可谓是名利双收。
勤政殿
永康帝单独召见了柳修严。
“柳爱卿,朕记得阳青琥是你的门生,他能就任苏州同知还是你举荐的,是也不是?”
柳修严跪在地上,羞愧道:“微臣识人不明,万没想到此人竟敢胆大妄为和地方盐商勾结,意图欺瞒朝廷,请皇上降罪。”
永康帝淡淡地看他:“柳爱卿没想到的事可不止如此。”
阳青琥还做了什么?
柳修严心里有些不安,道:“请皇上明言。”
“阳青琥早就被天香教收买,在他的书房中不仅找到和你的书信往来,还找到他和天香教余孽勾结的证据,柳爱卿,这就是你的好门生啊!”
什么!
柳修严心里骇然,阳青琥竟然和天香教有来往。
这个蠢货!
“皇上明鉴,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阳青琥在柳修严的众多门生中,算是能力出众且知情识趣的一个,柳修严对他很是看重,甚至打算过几年就把他调来京城。
因为看重,两人经常有书信往来。
谁能想到阳青琥竟敢和天香教勾结。
柳修严如今都要恨死他了。
他都不敢想永康帝现在是什么心思,天香教连造反都敢,得知阳青琥和柳修严的关系后会不会试图拉拢收买柳修严,在阳青琥给柳修严的书信中有没有隐晦提及此事?
这些都是未知。
柳修严甚至不能辩白一句,这种事越描越黑,他只能言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
永康帝紧接着又道:“令郎似乎曾经在江南游学了一段时间?”
这本就是事实,柳修严点头。
“令郎素来聪慧,天香教在苏州那般猖狂,他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永康帝说得轻飘飘,柳修严却是身体一僵,浑身发冷。
“微臣……”
“朕自是相信柳爱卿的忠心,朕单独召见柳爱卿便是不想此事传开,朕很欣赏令郎的才干,等他养好身子可要好好为朝廷效力。”
柳修严想要解释的话全都被堵在喉咙里,他只得道:“皇上隆恩,微臣父子感激不尽。”
永康帝拿起一份奏折,道:“跪安吧。”
柳修严躬身离开了勤政殿,背后都已经湿透。
他自是对朝廷忠心耿耿,但柳公钊有没有发现苏州的天香教,他根本不敢保证,正是那一丝心虚让他如坐针毡。
柳修严对朝廷是否忠心,永康帝其实并不怀疑。
但阳青琥是柳修严的门生,还是他寄以厚望的门生,他和天香教勾结,柳修严却一点都没察觉,永康帝敲打他很正常。
没有公开在朝堂上说此事,已经是永康帝给柳修严留面子。
至于提起柳公钊,实在是机缘巧合。
霍谨博给永康帝的家书中恰好提到了柳公钊,说起柳公钊在江南游学时颇有才名,还曾经和江南一些才子交流诗词歌赋,据说得了不少江南花魁的青睐。
霍谨博的家书很少提正事,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什么重点,提起此事也不过是调侃的语气。
永康帝很欣赏柳公钊,旁人评价柳公钊多智如妖,永康帝虽觉得夸张了些,却是认同他的聪慧。
永康帝一直没放弃调查天香教,他在卫国各地都派了探子,派霍谨博去江南,便是因为探子探到天香教在江南出没。
永康帝是明君,但他同样有帝王的通病——多疑。
看完阳青琥勾结天香教的证据,再从家书中看到柳公钊去过江南的事,永康帝下意识就会多想一些。
不过也仅仅是多想,他不会仅凭这个就怀疑柳修严父子的忠心。
柳府
柳修严一回府便去见柳公钊,道:“公钊,你没和江南的天香教有过来往吧?”
柳公钊正靠坐在床榻上,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也治不好他的病,这病平日里还好,起码能走动,一入冬就变得格外虚弱,只能卧床休养。
“儿子咳咳——”
刚开口便感觉到喉咙发痒,咳嗽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儿子自然不会那么傻。”
柳修严松了口气,道:“方才皇上召见为父,为父才知道阳青琥和天香教有勾结,再加上你曾经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难保皇上不会多想,不过只要没有证据,就不会有大碍。”
“阳青琥和天香教勾结?”
柳公钊皱眉道:“我去苏州的时候见过他,我曾经试探过,他不像是和天香教有勾结。”
柳公钊确实发现了苏州有天香教,甚至也察觉到官府有天香教的人,所以才会出言试探阳青琥。
柳修严猜测道:“可能是阳青琥伪装得太好,或者是你离开以后的事。”
“阳青琥亲口招供了?”
柳修严摇头:“这倒没有,是派去抓他的人在他的书房发现他和天香教有来往。”
柳公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问道:“阳青琥会不会被押解进京?”
柳修严道:“他不过是个小小通判,皇上已经下令直接斩首,成晟然到了苏州后就会督办此事。”
听到这话,柳公钊眉头紧皱。
……
剿灭天香教后,霍谨博无事一身轻,再加上成晗菱的伤好得差不多,两人便痛痛快快地在江南游玩。
在苏州玩腻了便去杭州,杭州腻了就去扬州,总之一点也没有要回京的打算。
霍谨博不提回京,成晗菱自然也不会提,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在船上待了一个多月,又因为受伤休养了许久,若是不玩够本她才不想回京呢。
就这么撒欢玩了一个多月,直到成晟然到了苏州,两人才收敛下来,回苏州去见成晟然。
见了后,成晟然第一句话就是:“皇上让你随我一起回京。”
霍谨博点头。
成晗菱失望道:“我们还有好几个地方没去呢。”
成晟然皱眉:“都玩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够?”
成晗菱瘪嘴。
霍谨博道:“都怪我,之前一直在查案没时间陪郡主出去玩,本来说好来江南游玩,因为我耽误了一个月时间,别说郡主了,我也没玩够呢。”
成晗菱见霍谨博替她说话,冲成晟然得意一笑。
成晟然眉心一跳,挥手道:“小妹先回去,我和王爷有话要说。”
成晗菱点头:“我去让厨房准备午膳。”
等成晗菱离开,成晟然道:“你们遇刺的事我都听说了。”
霍谨博身体一僵,道:“是我害郡主受伤了。”
说好的会保护好她,结果他一点事没有,成晗菱却受伤了,是他失信了。
成晟然沉声道:“此事已经过去,我若是再责怪什么也于事无补,但你的身份注定危险重重,在苏州是如此,回到京城同样是如此,你要多警惕一些,莫要再出现这种事。”
成晗菱替霍谨博挡箭,成晟然心里既心疼又生气,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霍谨博暴打一顿,也就是这会儿冷静下来。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成晟然想的是将来。
京城就是个大泥潭,霍谨博已经深陷其中,成晗菱和霍谨博走得近,难保她不会被殃及。
霍谨博点头,郑重道:“我知道。”
说罢此事,两人沉默一会儿,成晟然问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虽未明说,霍谨博知道成晟然问的是什么。
霍谨博道:“世子觉得,我有的选择吗?”
现如今这情况是,不争就会死。
对于这个答案,成晟然并不意外。
“爹对皇上忠心耿耿,只要皇上还在,就绝不可能参与夺嫡之事。”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永康帝不在了,成运昶就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爹远在定州,到时即便有心,恐怕也是鞭长莫及。”
而且成运昶绝不会造反。
霍谨博道:“世子莫非对我没信心?”
成晟然揉揉额头,道:“事情瞬息万变,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好。”
霍谨博的能力毋庸置疑。
可若是只凭能力便可以决出胜负,古往今来的夺嫡之路就不会布满鲜血了,为了那个位置,那些人势必会手段尽出。
霍谨博经历得终究还是太少了。
霍谨博沉声道:“那就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成晟然听言看他,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不是不担心,只是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尽力而为。”
成晟然道:“说得倒也是。”
“不过,虽然你现在的名望已经不低,但你的班底太弱,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听到这话,霍谨博脑中便想起一个人。
“确实有个人,不过等我回京见见他再说吧。”
“等决定了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成晟然身为吏部侍郎,任免官员本就是他的权利。
“多谢世子。”
成晟然此言便是确定站在他这一边了。
其实这一点,从霍谨博认回皇室开始,两人心中便有默契,只是今日才说开罢了。
成晟然淡淡道:“好好对小妹。”
霍谨博点头。
成晗菱是他前进的动力和信念,她那么娇气,必然受不了被人钳制。
他只想让她自由自在,不必因为任何外因被迫改变自己的性格。
“用膳啦。”
片刻后,成晗菱亲自来喊他们用膳。
成晗菱拉着霍谨博的手,看向成晟然道:“大哥,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你最爱的菜。”
成晟然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觉得霍谨博没那么顺眼了,淡淡嗯了一声,率先抬脚离开。
成晗菱很不满意:“什么嘛,都不夸夸我的。”
霍谨博握紧她的手,轻声道:“有没有准备我喜欢吃的?”
“当然。”
霍谨博立刻夸赞道:“郡主太贴心了。”
成晗菱顿时眉开眼笑,道:“还是谨郎好。”
听到两人的对话,成晟然眉心直跳,加快了步伐。
果然,妹婿这种存在就不可能讨喜。
吃饭时,成晗菱问起成晟旻。
成晟然道:“皇上已经把晟旻调到定州,爹让他从小兵做起,若是吃不了苦就趁早滚回来。”
定州是卫国边境,苦寒之地,和京城锦衣玉食的生活犹如天壤之别,对于成晟旻来说,第一步就是适应定州的生活。
很多时候,不是一腔热血就可以。
成晗菱道:“坚持不下去正好,免得一年见不了几次。”
成晗菱巴不得成晟旻坚持不下去。
成晟然道:“是他执意要去边关,若是灰溜溜回来,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说是受不了就滚回来,其实从成晟旻踏出那一步开始,他就没了回头路。
成运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孬种,他只会训练成晟旻适应定州的生活,肯定不会让他当个懦夫。
成晗菱听言垂头道:“定州有什么好的,爹在那里待了一辈子,二哥也要如此。”
她不是不知道家国情怀,可她私心里还是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
托天香教的福,他们已经把四大盐商和苏州官府勾结的证据收集齐了,成晟然的工作就轻松很多,只要去调查那些证据属不属实,然后把那些人悉数革职,换成他带来的官员便是。
值得一提的是,苏州知府马如龄比起其他人,犯的错不算大,而且之前他也算立了功,再加上霍谨博帮他求情。
成晟然没有将他革职,只是官降几品,贬到其它地方当县令去了。
比起其它被革职甚至抄家的人来说,马如龄的下场明显要好一些。
霍谨博会帮马如龄求情,不仅仅因为他办事还算得力,更重要的是在天香教对马如龄的调查中,发现马如龄的背景并不简单。
他似乎和京城某个大人物关系密切。
只是那人是谁,天香教并未查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并不妨碍霍谨博结个善缘。
反正马如龄的罪行可轻可重,全看成晟然如何处置。
等成晟然处理完苏州的事,三人便一同踏上回京的路。
等他们回到京城,已经是永康三十二年的十一月。
霍谨博的十九岁生辰都是在船上度过的,成晗菱给他准备了礼物。
一件她亲手绣的锦袍,或许是得了霍谨博送戒指的灵感,成晗菱在锦袍的领口和袖口处都绣了菱形图案,周边还点缀了花边,好看又精致。
将礼物送给霍谨博时,成晗菱霸道道:“只要你穿着这件衣服,看到这些花纹便会想到我。”
回到京城后,霍谨博并未立刻进宫见永康帝,永康帝特意传口谕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进宫。
这一路风尘仆仆,确实挺累了,将成晗菱送回国公府,霍谨博便回王府休息,
次日一早,霍谨博进宫面圣。
“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
永康帝亲自扶起霍谨博,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了。”
霍谨博道:“江南风景很好,儿臣很高兴能有机会去江南看看,儿臣还去见了怜翠姑姑,她过得很好,儿臣听怜翠姑姑说了很多母后的事。”
永康帝:“朕听说你让人看护你母后的故居?你有心了。”
霍谨博敛眉道:“怜翠姑姑说母后是个极好的人,儿臣无缘见母后一面,能做的只有这些。”
永康帝叹气:“是朕没有照顾好你母后,要不然你我父子何至于分别十八年。”
他的儿子聪慧孝顺,若是养在身边教导,相信会比现在更好。
“儿臣能认祖归宗,多亏父皇费心,儿臣心中唯有感激,当初之事父皇毫不知情,岂能怪父皇。”
永康帝拍拍他的肩膀,道:“朕知道你懂事。”
这孩子渴望亲情,自是不会怪他。
“来,坐下,和朕仔细说说江南之行。”
永康帝拉着霍谨博坐下,父子二人谈了许久。
天香教的主要人物都已经被押送回京,具体如何处置全由永康帝决定,
霍谨博在宫里陪永康帝用了午膳,直到永康帝午睡后才离开。
刚离开勤政殿,霍谨博便被何沛灵堵住。
何沛灵面带焦急之色,道:“王爷,小女子日前又做了一个梦,再过不久京城会发生地龙翻身。”
何沛灵想了许久,才终于记起来这件事,结果霍谨博一直不回来,等得她很心急,生怕错过时间。
霍谨博神色凝重,问道:“你详细说说。”
何沛灵道:“在梦中,小女子看到因为地龙翻身,宫中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宫殿倒塌,二皇子就是在地龙翻身时被砸伤了左腿。”
何沛灵也是之前偶然见到二皇子才想起此事,本来身为夺嫡热门的二皇子就是因为这次地龙翻身,彻底和帝位绝缘。
“有这么严重?”
何沛灵微低着头:“其实,地龙翻身的范围也就是京城周边,再加上发生时间是在正午,并未死伤多少人。”
卫国身处平原,本来发生地龙翻身的概率就不大,即便发生了强度也不会大,接下来这次地龙翻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能算是个标志性事件,可以用来证明何沛灵确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二皇子那个属于太倒霉,正好赶上了。
“可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万寿节。”
霍谨博道:“若是验证何姑娘所言为真,本王会派人找你。”
说罢,霍谨博便离开了。
何沛灵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证明自己了。
只要霍谨博相信自己先知者的身份,何沛灵今后便可以衣食无忧。
出了皇宫,霍谨博坐上马车,默默思考何沛灵的话。
地龙翻身不是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霍谨博需要好好思考该怎么利用这个消息。
首先按照何沛灵的话说这次地震强度并不大,也就是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子会很危险,再加上是正午发生,百姓完全有时间跑出房子,基本上不会发生人员伤亡。
现在的皇宫经历了几朝几代,哪怕很多帝王继位后都会翻修宫殿,但皇宫毕竟太大了,总会有地方被忽略,过去这么多年,那些许久不曾修缮的宫殿经不住地震很正常。
不过这地龙翻身的日子竟然在万寿节,这个时间着实有些敏感。
古人都比较迷信,在万寿节发生地龙翻身难保其他人不会多想。
霍谨博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控制民间的舆论,不让它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离万寿节也就剩下半个月了,霍谨博回到王府后,便吩咐道:“康伟,从现在开始时刻注意京城百姓的动向,如果有人故意散布对朝廷不利的传闻,立刻向本王禀报。”
康伟应声:“是,王爷。”
这个命令听得很没头没尾,最起码康伟不知道霍谨博在打算什么,但他跟在霍谨博身边这么长时间,对霍谨博有些了解。
霍谨博想说的自然会说,霍谨博若是不说那他就不能多问,只需要听命行事。
霍谨博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康伟这些人办事可以,但动脑就不太行了,到时候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处理好。
霍谨博需要一个能帮他统筹全局的人。
……
任居远自从殿试后,便到翰林院任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日常负责修书撰史,很枯燥,整日就是看书看书。
他的同僚们已经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中,熬成了老油条,整日到点上下值,然后就在办公房内聊天,真正认真办公的时间并不长。
任居远还年轻,他自然不安于此,他一边认真当差,一边等待机会。
这日下值,任居远刚出了翰林院便被两人拦住。
“任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任居远看了眼两人腰间的长刀,淡淡道:“请带路。”
三人很快便到了一家茶楼。
雅间门口守着两名护卫,看到任居远便把门打开。
任居远一走进去就看到正坐在里面喝茶的霍谨博。
任居远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拱手道:“下官拜见王爷。”
霍谨博挑眉:“你认识本王?”
任居远道:“曾经有幸见过王爷一面。”
霍谨博便想起之前陪成晗菱去德兴楼观察众士子,那时候也是他第一次见任居远。
也正是那一次,让霍谨博至今都记得任居远。
“任大人请坐。”
“多谢王爷。”
任居远走到霍谨博面前坐下。
“任大人可知本王找你何事?”
任居远平静道:“王爷找下官,想必是觉得下官有用处。”
“那任大人觉得自己有什么用?”
“无依无靠,知根知底。”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任居远很明显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京城中,无依无靠寸步难行,甚至可能在翰林院做一辈子冷板凳,但这同样是优势,因为很多上位者就喜欢这样的人。
家世清白,才能用得放心。
霍谨博道:“本王有件事需要任大人去做,任大人可愿意?”
任居远站起身,拱手道:“任凭王爷吩咐。”
霍谨博便把之前交代康伟的事再交代一次。
“若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本王需要知道谣言出自谁口。”
任居远同样没问霍谨博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忧,只是道:“下官需要人手。”
霍谨博指指康伟,道:“这是本王的护卫统领,你有事尽管找他。”
从江南回京后,那五百禁卫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昭睿郡王府的护卫,只听命霍谨博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