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粗鲁的行为,却被永康帝一句“运昶性情真诚坦率,并无坏心思”给大事化小,满朝文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霍谨博摸摸脸颊,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要面对的。”
周泽德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好自为之。”
年轻人眼光浅,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一点也不懂娶妻娶贤的道理。
在周泽德这样的长辈眼里,乐怡郡主并非合适的正妻人选,而且身份太高,男子根本压不住她。
……
成晟旻正骑着马回府,正好看到韩迎蝶的马车驶进登明坊,应该是出府刚刚回来。
成晟旻拉紧缰绳道:“三小姐这是去哪儿了?”
韩迎蝶道:“去珍宝阁转了转。”
成晟旻“哦”了一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便要骑马离开。
韩迎蝶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好奇道:“二少爷这是急着去做什么?”
成晟旻咬牙道:“我得回府看着小妹,以防她被人骗走。”
自从那日过后,成晟旻就对成晗菱严防死守,每天早早回府盯着她,本来想要约韩迎蝶见面的计划都被他无限期推迟。
甚至霍谨博那边他都有派人盯着,反正就是不让两人见面。
霍谨博求娶成晗菱的事,韩迎蝶自然也听说了。
看到成晟旻这样,韩迎蝶忍不住笑道:“郡主的心思哪里是你这般做就可以打消的?”
“当初大哥就是这么做,我就不信没用。”
成晟旻这是学成晟然之前阻止成晗菱见九皇子的办法。
等等——
成晟旻说完便觉得不对劲,盯着韩迎蝶问道:“三小姐怎么知道小妹什么心思?”
旁人只知道霍谨博求娶成晗菱,根本不可能知道成晗菱的心思。
不得不说,面对成晗菱的事,成二少爷变得敏感不少。
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
他现在什么事都要先怀疑一波,万一有什么猫腻呢。
韩迎蝶嘴角一僵,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
成晟旻见她这样,哪有不明白的,顿时心痛道:“连三小姐都知道,小妹就瞒着我一个人。”
韩迎蝶提醒道:“不止你,世子也不知道。”
成晟旻幽怨地看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迎蝶支着下巴想了想道:“如果你是问郡主的心思,那可早了,我生辰的时候就知道了。”
生辰?
三月?
成晟旻不敢置信:“竟然都半年多了,可恶!”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两人瞒了半年多,成晟旻一点都没发现,谁知道成晗菱会不会有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府,他得亲自回去盯着。
看着成晟旻急匆匆起码离开,韩迎蝶摇摇头。
成晟旻注定在做无用功,成晗菱对霍谨博的心思可比之前对九皇子要坚定得多,成晟旻之前阻止不了,现在也一样。
碧蕊堂
成晟旻一回府,就直奔清芷苑,直到在碧蕊堂看到成晗菱才放下心,一屁股坐在成晗菱对面,道:“若云,给我沏盏茶来。”
若云应声退下。
成晗菱无奈道:“二哥,你怎么盯我跟盯犯人似的?”
成晟旻想到成晗菱瞒了他半年多,心里就生气,道:“没办法,谁让二哥没你聪明呢,只能用这种笨方法。”
成晗菱瞅他:“你怎么说话怪怪的?”
阴阳怪气的。
“小妹长大了,什么事都不和哥哥说,还不允许哥哥伤心吗?”
“等等,”成晗菱忍不住打断他,“你好好说话。”
成晟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若云将沏好的茶放在成晟旻身边。
成晗菱不解道:“二哥,当初我缠着九皇子的时候,你还帮着我呢,怎么现在这么防着,莫非在你心里谨郎还比不上九皇子?”
成晟旻瞪眼:“那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我朋友,却惦记我妹妹,还瞒着我这么长时间,把我当二傻子耍呢?”
“可是我说了啊,最先动心思的是我。”
“你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吗?”
成晟旻这个妹控,再怎么生气也不觉得妹妹有错,错的都是霍谨博。
成晗菱撇嘴:“谨郎还不曾及冠呢。”
“那他也比你年长。”
成晗菱:“二哥,谨郎能请人来说媒,就已经想要坦白这件事,我知道我们瞒着你这件事不对,可你人也打了,是不是该消消气?”
成晟旻气笑了:“就那两拳算什么?想要我消气很容易,让他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场。”
“二哥开什么玩笑,谁能打得过你?”
成晟旻语气不善道:“他拐我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打死他?”
成晗菱扶额:“二哥,那你就忍心让我孤苦伶仃一辈子?”
成晟旻皱眉:“胡说什么?你还没及笄,这些事离你还远。”
“哪远了,也就剩下半年了。”
“及笄也不代表要议亲,可以再等一两年,不用着急。”
“原来二哥还愿意让我议亲啊?”
这下轮到成晗菱阴阳怪气。
“既然早晚都要议亲,那谨郎为什么不可以,无非是早了点,我们又不是现在非要成亲,只是先定亲而已。”
成晟旻白她一眼:“一个女子,能不能别总把定亲挂在嘴边。”
一点也不知道害羞。
“我不管,我只想和谨郎成亲,你想拦着你就拦吧,把谨郎的耐心耗尽,我就不用嫁了。”
成晗菱说完便低头看书,不再搭理他。
成晟旻见此,重重叹口气离开了碧蕊堂。
若云轻声道:“郡主,二少爷只是太关心您了。”
成晗菱抿嘴道:“我知道,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总要有人打破僵局。
离开碧蕊堂的成晟旻心情烦闷,再次离开国公府,派人去请何云泰来陪他喝酒。
醉仙居
何云泰到时,成晟旻已经喝了一坛酒。
看到何云泰进来,成晟旻招手道:“来,坐下陪我喝酒。”
何云泰坐到他旁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成晟旻摇摇头:“一言难尽,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何云泰却难得有些八卦,陪他喝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是不是和谨博有关?”
“别跟我提他!”
成晟旻怒吼一声,然后接着喝酒。
何云泰:“晟旻,我们相交多时,你该知道谨博的为人,哪怕他和乐怡郡主没有缘分,总不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成晟旻冷笑:“我倒希望他们没有缘分呢。”
如果真是那样,成晟旻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安慰霍谨博。
何云泰听到这话懵了,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不等他再问,雅间门再次被推开,霍谨博走进来。
成晟旻愣了:“你怎么来了?”
何云泰主动道:“我叫的,不管有什么事说开比较好。”
三人认识这么久,何云泰很少和成晟旻单独喝酒,一般都是在霍谨博没空的时候,但今日显然属于特殊情况。
何太云得知霍谨博不在,便让人去通知霍谨博。
霍谨博走过来坐下,道:“已经过去几日,你也该冷静下来了,我们聊聊。”
成晟旻把酒坛放下,冷笑道:“好啊,那就聊聊。”
“我知道你在怪我瞒着你,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们有什么事都由我们自己解决,别让郡主为难。”
对于成晟旻来说,霍谨博喜欢成晗菱远不如霍谨博带给他的背叛感来得深。
就如成晗菱问的那样,他不介意九皇子,为什么现在要介意霍谨博?
是因为霍谨博比九皇子差?
不过是因为霍谨博多了一层身份。
他们是朋友。
是成晟旻长这么大,交到的第一个真心朋友。
他对霍谨博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他最信任的人偷偷和他妹妹在一起,不曾和他透露半句。
这几日,成晟旻总是在后怕,他是不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万一霍谨博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万一他心存歹心对成晗菱不利,他便是帮凶。
真正让他痛恨霍谨博的是霍谨博践踏了他的信任。
这一点,霍谨博这几天才意识到。
他和成晗菱总是担心成晟然和成国公,可他们都忽略了成晟旻。
成晟然和成国公考量霍谨博,会放在他的能力和品性上,这都会有具体的标准,霍谨博并不害怕,哪怕要面对许久他们的冷眼,他也不担心。
可成晟旻不一样。
他在意的是霍谨博的真诚。
成晟旻活动活动手腕,道:“我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霍谨博点头:“我随你处置。”
说罢,还配合地摆出一副我任你处置的样子。
成晟旻面色一僵,再次拿起酒坛喝酒:“谁知道你是不是通知了小妹,我才不上你的当。”
何云泰听到这对话,怎么看都觉得霍谨博和成晗菱之间不是他单相思。
如果真是如此,那成晟旻这么生气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
看着成晟旻咕咚咕咚喝酒,霍谨博沉默一会儿,道:“晟旻,你总说我沉着冷静,这世上什么事都难不倒我,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你高估我了。”
“我从来没触碰过感情之事,也不知如何处理,若不是郡主勇敢执着,我们永远不会有今日,一开始瞒着你,是因为我觉得郡主只是一时兴趣,我们不会有未来,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后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心生胆怯,我求亲的事传开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地告诉我我不配,我没有资格,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我能给郡主什么,让她陪我一起吃苦吗?”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我没有一日不担心,我总担心郡主哪一日对我失去兴趣,那我该怎么办?可又担心旁人嘲笑郡主眼光不好竟然喜欢个小厮,我又想是不是该放弃,郡主不该成为其他人的饭后谈资。”
“晟旻,我连自己的心态都调整不好,如何将此事告诉你?何况我若提前将此事告诉你,你要是帮我,就注定会和世子起争执,这本是我和郡主的事,何必把你牵扯进来。”
成晟旻抱着酒坛,静静地听他说完,沉默良久把喝了一半的酒坛推向霍谨博。
“喝完它!”
何云泰脸色大变:“晟旻,谨博喝这么多酒会出事的。”
成晟旻不为所动。
霍谨博重重地点头:“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喝。”
说罢,霍谨博便把酒坛举起来,往嘴里倒酒。
这是他第一次用酒坛喝酒。
他本以为在他酒意上来之前能把这半坛酒喝完,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刚喝了一会儿,霍谨博就变得脸色通红,拿着酒坛的手开始摇摇晃晃,酒全倒在衣服上。
成晟旻从他手里抢过酒。
霍谨博已经醉得迷糊,嘀咕道:“把酒给我,我答应了要喝完的。”
成晟旻面色复杂,看向何云泰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把他送回府。”
何云泰点头:“好。”
他今天骤然听到一个劲爆消息,离开的时候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霍谨博一开始趴在桌子上,后面随着他醉得没了意识,便不自觉地滑到桌子底下。
成晟旻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喝酒。
等成晟旻喝完桌上的几坛酒,才叫来小二结账。
小二看到霍谨博问道:“用不用我们派人送这位公子回去?”
成晟旻摆手:“我自己来就行。”
说罢,成晟旻便把霍谨博抗下楼,然后用力扔在马背上,就跟驮行李似的,霍谨博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那颠簸的苏爽感,啧,霍谨博该庆幸他现在没有知觉。
永庆巷,霍府
侯亮等人看到成晟旻把霍谨博送回来都傻了,连忙把霍谨博扶下来,生怕成晟旻一个不顺心给霍谨博两拳。
成晟旻只是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侯亮等人瞬间松了口气。
一群人把霍谨博扶进房间,脱衣服的脱衣服,准备醒酒汤的准备醒酒汤,等把霍谨博完全伺候好,他们才重新去做各自的事。
次日
霍谨博是被疼醒的,他感觉他脑子要炸了,生疼生疼的。
侯亮一直守在他身边,见霍谨博醒来,连忙倒杯茶递给他。
霍谨博连喝了几杯茶,才缓解口干舌燥的感觉,疼痛感也缓解一些。
“我是怎么回来的?”
霍谨博说着话便要下床,刚一动作便感觉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舒服。
“二少爷送您回来的。”
霍谨博一顿,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等我们把您扶下马,二少爷就走了。”
腰酸背痛的原因找到了。
“他脸色如何?”
侯亮摇头:“不好看。”
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以霍谨博对成晟旻的了解,他愿意把他送回来,就代表他心里的气没那么大了。
成晟旻吃软不吃硬,这一点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霍谨博昨日之言,虽然不能说全是假话,但真真假假,确实有卖惨的嫌疑。
可这也没办法。
不说得惨一点,根本没办法让成晟旻消气。
他总不能告诉成晟旻他压根就不在霍谨博想要告知这件事的人里吧。
成晟旻不打死他才怪。
但霍谨博并没有完全骗成晟旻,在面对成晟然和成国公时,他确实不希望成晟旻掺和进来,他必须独自面对,成晟旻替他说话,反而会让成晟然更生气。
他只是想娶成晗菱,不是在国公府搞分裂。
昨日喝酒的后遗症太大,霍谨博浑身酸痛,脑袋也是阵阵抽疼,只得让侯亮去户部帮他请一天假。
霍谨博虽然平日里太过散漫,但上值以来还没请过假。
周泽德就多问了句怎么了。
侯亮不好说是喝酒喝的,只得道:“公子身体不适。”
本来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借口,周泽德也没多想,偏偏霍谨博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户部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幸灾乐祸地猜测霍谨博又被人揍了。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霍谨博脸上的红肿还没消失。
估计又要添加新的伤口了。
一时间看不惯霍谨博的众人都很高兴,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路过庆南清吏司,看看霍谨博的惨状。


第102章
永康三十一年十二月初五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年尾,随着时间流逝,年味越来越重,家家户户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笑容。
此时,成国公府门口来了一位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
“劳烦通禀一声,小女子来为郡主诊脉。”
门房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何沛灵自信道:“你尽管禀告便是,郡主自会知道来人是谁。”
门房见此只得让她稍等,他进府去禀告。
碧蕊堂
成晗菱闲着无聊,正在书房练字,得知何沛灵来找她,愣了下才道:“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吧?”
若云道:“刚刚半个月。”
何沛灵的药方府医已经检查过,发现如此搭配却有奇效,这段时间成晗菱一直都在服药调养身体。
虽然只服用了半月,但身体明显感觉好了很多,之前她夜晚睡觉时总是手脚冰凉,如今这种情况已大大改善。
看在她药方还算管用的份上,成晗菱道:“带她来见我。”
成晗菱放下毛笔,盥洗一番后便出了书房来到西次间。
另一边,何沛灵随着丫鬟走在国公府的长廊下,默默打量国公府的假山楼阁,她刚下山时便见识到六皇子府的奢华,如今又见到国公府。
这两座府邸虽然比不得皇宫,但已是极为富丽堂皇。
果然再努力都不如投个好胎。
两人一路走进碧蕊堂,何沛灵看到成晗菱便见礼道:“小女子见过郡主。”
成晗菱颔首:“免礼,不是说一个月后再诊脉吗?”
何沛灵早已想好措辞,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郡主是第一次服用此药,为避免出现什么意外,半月检查一次最为妥当。”
她已经忍了数日,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就来吧。”
成晗菱听言没说什么,微微掀开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
何沛灵上前一步,仔细为成晗菱把脉。
听了一会儿脉相,何沛灵笑道:“郡主的体寒之症已缓解不少,且并无其它不适之处,如此一来,只要按时服药,相信用不了几月便会痊愈。”
成晗菱微微点头,道:“若云,付给何姑娘诊金。”
若云上前一步,将十两银子递给何沛灵。
何沛灵忙摆手:“郡主太大方了,用不了这么多。”
若云将银子塞在何沛灵手里,笑道:“何姑娘如此惦记郡主的身体,又亲自来为郡主诊脉,这是郡主给何姑娘的谢礼。”
何沛灵听言只得收下。
“郡主按小女子的药方服药,小女子理应为郡主的身体负责,如今郡主并无大碍,小女子便告退了。”
若云接话道:“奴婢送何姑娘。”
何沛灵摇摇头:“不必劳烦若云姑娘,我自己走便行。”
若云不再坚持,道:“何姑娘若是迷路,尽管询问府里的下人。”
何沛灵点头表示知道,便转身离开了。
成晗菱皱眉看着她的背影,何沛灵特意出宫来国公府,难道真是为她诊脉?
“若云,让人盯着她,看看她都做些什么。”
“是,郡主。”
何沛灵离开清芷苑后刻意放慢了脚步,一点点打量国公府花园的景色,同时注意来来往往的下人。
但遗憾的是一直没发现合适的目标。
等越过垂花门进入外院,她又磨蹭着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此人脸色微白,脚步虚浮,一看便知他身体状况不好,更关键的是此人年纪尚小,比较好糊弄。
何沛灵心中一喜,缓缓走到他面前道:“你脸色看起来很差,看来是生病了,我可以为你看病。”
小厮看着何沛灵愣了,狐疑道:“姑娘是何人?”
“我是个大夫,刚为郡主诊完脉。”
小厮后退几步,惶恐道:“小的只是粗使小厮,不敢劳烦姑娘。”
何沛灵柔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医者父母心,我既然碰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小厮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感激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何沛灵微微摇头,便为小厮诊脉,很快便断定他只是偶感风寒,现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感染风寒很常见。
何沛灵道:“你并不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喝两幅药就能好,不过以免你当差出错,我可以为你针灸,一会儿便能好,也可以为你省些银钱。”
小厮大喜,再次感谢何沛灵,心想自己运气真好,遇见个心善的活菩萨。
何沛灵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金针,熟练地扎在小厮的几个穴位上。
趁着这个功夫,何沛灵问道:“国公府过不了就得办喜事了吧。”
小厮诧然道:“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宫里都听说有人向郡主提亲,那人和郡主还颇有渊源。”
小厮听到“宫里”二字,更加感觉何沛灵身份不俗,对她的感激更甚。
“姑娘误会了,霍大人只是当过郡主一段时间的小厮,他后来一直跟在二少爷身边,世子夫人并未答应他的提亲。”
何沛灵失神一瞬,继续试探道:“原来是这种渊源,真是太可惜了,我听说霍大人长相极佳,若是家世好一些,和郡主倒是能成为佳话。”
小厮对此没有回话。
他可不敢议论主子。
何沛灵很快就为小厮针灸好,在他千恩万谢中离开了国公府。
等坐上马车她才开始努力回想那本书的内容。
本来在宫中听到有人求娶成晗菱的消息时,何沛灵并不以为意,可当得知求娶者曾是国公府的小厮后,何沛灵就不得不在意了。
实在是她对小厮这个身份太敏感。
可她仔细回想书中的内容,记得顺熙帝在被认回皇室前,一直都是国公府的小厮,从不曾入朝做官。
凭这一点,何沛灵本来已经否定了霍谨博的可能性,只是她习惯性地想再验证一次,这便来到了国公府。
借着给成晗菱诊脉的机会打听消息。
当得知霍谨博曾是成晗菱的小厮后,何沛灵猛然想起她曾经遗忘的情节。
在书中,顺熙帝虽然对成国公府的人越看越不顺眼,但他只是对付了成晟然兄弟二人,对于成晗菱,他并无恨意,反而一纸诏书召她入宫为妃。
只可惜顺熙帝低估了成晗菱的脾性,在大哥被流放,二哥战死沙场后,她便对皇室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入宫,直接拒了圣旨。
顺熙帝因为之前的经历,真是爱面子爱到骨子里,得知成晗菱抗旨不遵,勃然大怒,便让人带着三尺白绫到成晗菱面前,其意如何显而易见。
得不到就毁掉!
这个宗旨贯穿顺熙帝的一生。
但哪怕成晗菱死了,她依旧是顺熙帝心头最惦念的存在。
书中便有一段描写顺熙帝有次醉酒想起之前往事的情节。
那时他还是清芷苑的小厮,偶然得见郡主容颜便惊为天人,彼时他身份低微,不敢心生妄念,可当他登临帝位后,这种妄念便一日日缠在他的心头,哪怕他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亦是不能忘怀。
所以他下了那道圣旨。
何沛灵骤然想起这段情节,顺熙帝就不再只是国公府的小厮,还是乐怡郡主的小厮。
就是这么巧,那位求娶乐怡郡主的霍大人也曾是清芷苑的小厮。
方才她特意提及霍谨博的相貌,小厮虽未回话,可却是默认了,这就表明霍谨博确实容貌甚佳。
可以说,霍谨博满足顺熙帝的全部条件。
只除了一点,他们的经历不同。
何沛灵觉得她哪怕找遍整个国公府,恐怕都找不到如此附和条件的人选。
至于霍谨博提前恢复自由身的事,何沛灵只能归结为因为她的到来发生蝴蝶效应,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霍谨博依旧求娶成晗菱,就代表大方向没有变。
何沛灵这么想着,心里几乎已经认定霍谨博便是顺熙帝。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接近霍谨博?
何沛灵的脑子僵住了,她一时想不出好主意。
另一边,若云审问过被何沛灵针灸过的小厮后,便回禀成晗菱。
成晗菱本来漫不经心的脸色收敛,正色道:“她在打听谨郎?”
若云点头:“虽未明说,可她的目的显然是霍大人。”
成晗菱皱眉:“她都去了哪里?”
“哪里都没去,已经回宫了。”
本以为只是个有点小心思的女子,看在她的药方还不错的份上,成晗菱不介意满足她的小心思。
但涉及到霍谨博,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
“盯紧她,只要她有接近谨郎的迹象,立刻告诉我。”
“是,郡主。”
……
东城牌楼集市上
成晟旻和韩迎蝶走在前面,霍谨博慢悠悠跟在后面。
成晟旻黑着脸道:“你能不能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我们?”
霍谨博道:“可以啊,只要你原谅我,我立马消失。”
“你讲不讲理,哪有人耍无赖让人原谅的?”
霍谨博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这些天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已经够有诚意了,可你还是不肯让郡主见我,反正见不到郡主,我时间多的是,你们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韩迎蝶在一旁笑盈盈看着,并没有开口为霍谨博求情的打算。
这毕竟是成晟旻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开口算怎么回事。
成晟旻肺都要气炸了。
“你!你!”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约韩迎蝶出来玩,现在可好全被霍谨博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