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再不重视九皇子,这也是他的儿子,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控诉,句句扎到永康帝的心窝。
众皇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永康帝一直都在为此烦恼,九皇子那话让永康帝把过错全都怪罪到自己身上,由此形成了心结。
霍谨博默默叹口气,便离开了勤政殿。
他之前本想利用六皇子打击九皇子,让九皇子彻底失去圣心,没成想永康帝便直接病倒。
仅仅一日过去,局势就发生巨大的变化。
随着几位大臣离开勤政殿后,永康帝册封霍谨博为太子并让太子监国的消息便传遍朝野。
虽然永康帝这段时间一直在为霍谨博铺路,可这件事还是太突然了,众朝臣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柳公钊那边终于知道了霍谨博拉着他下一天棋的目的。
柳公钊不由得大骂六皇子蠢货,从霍谨博得封睿亲王的那一刻,他和九皇子就该放下仇怨,同仇敌忾,结果这个蠢货还搞窝里反。
这下好了,霍谨博彻底名正言顺,若是永康帝哪天驾崩,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新帝,其他人再有什么心思,只有谋反一条路可以走。
可谋反是这么好成功的吗?
便是柳公钊向来自负,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成功。
可要他承认失败,他又做不到。
咳咳——
柳公钊心里堵着气,紧接着便咳嗽不止,没一会儿便咳出血来,吓得下人连忙去找大夫。
柳公钊刚要说话便感觉一阵头昏脑胀,很快就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
仅仅一夜功夫,永康帝册立太子的事便传开,京报更是将此事刊印出来,正准备发向卫国各地。
负责刊印京报的官员一早就到了睿王府,将京报的内容请霍谨博检查,直到霍谨博检查无误后,他们才放心刊印。
霍谨博笑道:“这人倒是识趣。”
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讨好,但这份心意霍谨博还是领了,他确实需要尽快让卫国各地都知道这件事。
永康帝的身体不知道能撑多久,尽快确立他的正统地位,才能打消某些人图谋不轨的心思。
他可还记得在暗处还有梁王旧部虎视眈眈,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当上太子,从不意味着结束,他现在的处境不比之前轻松多少。
霍谨博用过早膳便进宫去探望永康帝。
虽然永康帝让霍谨博监国,但霍谨博目前还是得把重点放在给永康帝侍疾上,监国的事不能急。
霍谨博到时,永康帝正在用膳,霍谨博便接替宫人,伺候永康帝用膳。
等用完膳,永康帝道:“去处理奏折吧,朕这里自有宫人照顾。”
霍谨博扶着永康帝躺下,道:“儿臣不放心父皇。”
“朕有什么了不放心的?”
“不过一日不见,父皇便虚弱至此,这让儿臣如何放心?”
永康帝摇摇头:“那只是意外,朕现在很好。”
霍谨博轻声道:“太医说父皇是心结,儿臣恳请父皇为了儿臣以及卫国千千万万的百姓想开一些,朝廷还需要父皇。”
这是他的心里话,霍谨博从没想过让永康帝早死,他还有很多事需要永康帝教导,治理偌大的一个国家,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永康帝拍拍他的手,慈爱道:“你放心,朕还没看到你成亲生子,朕舍不得死。”
霍谨博握紧他的手,默默无言。
哪怕永康帝百般赶他,霍谨博也没有离开,依旧伺候永康帝。
直到大朝会前一日,见永康帝实在发了脾气,霍谨博才应允明日会按时去大朝会。
监国,自然也包括上早朝。
……
次日一早,霍谨博便穿好明黄色太子蟒袍,坐着马车来到皇宫。
正清殿的众位官员已经都到了,众人看着龙椅侧下方新添的一张木椅,心情都很复杂。
短短几日,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偏偏永康帝病重谁都不见,他们有再多的话也无处可说。
片刻后,霍谨博出现。
不管情不情愿,众人皆跪地道:“臣等拜见太子。”
霍谨博走到座位上坐下,道:“免礼。”
他往下扫了一眼,发现皇子中只来了四皇子一位。
九皇子被削爵自然不能来,但六皇子可一点事没有,当初霍谨博抓到的那两个人已经全部翻供,说他们是受了九皇子指使,和六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此一来,六皇子就变得清清白白。
如今他没来上朝,显然是不愿给霍谨博行礼,这倒是在霍谨博意料之中。
他本以为皇子会一个不来,不成想还会有个四皇子。
想必是二皇子劝他来的。
看来腿疾并未影响二皇子的理智。
霍谨博含笑关心道:“四哥,二哥的身体可还好?”
四皇子拱手道:“多谢太子关心,已经有多位大夫为二哥诊治,虽不能完全恢复,但能做到不影响二哥的行动。”
“那就好,”霍谨博点头道:“孤初掌朝政,正是一筹莫展之时,正需要二哥帮孤。”
四皇子听言看了霍谨博一眼,见他并无什么炫耀之色,便道:“太子的话,我会转告二哥。”
如此说罢,霍谨博便看向其它大臣,等着他们奏报。
本该有所动作的朝臣却无一人出列,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户部尚书周泽德出列道:“太子殿下,因地龙翻身一事,京城周边县城的百姓都受到影响,眼看着临近收税之际,微臣恳请太子减少三成受灾各县的税收。”
因为这次地龙翻身强度并不算大,还不至于减免税收,减少三成更合理一些。
霍谨博淡淡道:“众位大人觉得如何?”
因为永康帝一直以仁治国,这等减少税收的事从来都是全票通过,没人敢在税收上耍心眼。
这次也不意外,仅沉默一瞬,便陆续有官员出来附议周泽德所言。
霍谨博便道:“那便依周尚书所言,减少受灾各县三成税收。”
有了周泽德开头,后面陆陆续续有官员奏本,整个大朝会也算是开得有模有样,霍谨博更多时候都是听众臣汇报,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做出决定,他现在还没有特立独行的资格。
何况这些都是官场老油条,他得跟着他们好好学呢。
等大朝会结束,霍谨博便回到勤政殿,在永康帝的寝殿放了张桌子,一边处理奏折,一边和永康帝讲今日早朝的事。
永康帝道:“你做得很好,你如今需要多听多学,但也不用怕出错,朕虽然不能动,但还能替你撑腰。”
霍谨博点头:“有父皇在,儿臣做什么都有底气。”
永康帝笑道:“如此就好。”
又是一日过去,霍谨博出宫回到睿王府。
霍谨博现在已经被封为太子,理应搬进东宫,但自从卫国建国后,就没有册封过太子,东宫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许久不曾修缮,上次地龙翻身还有一间东宫的宫殿倒塌呢。
霍谨博现在自是没办法搬进去,而且永康帝也没提这茬,更没提让内务府修缮东宫的事,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拖着。
霍谨博虽搞不懂永康帝的心思,但他也不想搬,比起皇宫,他更喜欢宫外,最起码离成晗菱近些。
刚回到府里,霍谨博便看到烛光下,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瞬间便认出了那人是谁。
霍谨博面色一喜,立刻快走几步,走进去抱住那人。
“郡主怎么来了?”
“我觉得你想见我,就来了。”
霍谨博眼中的笑意更浓,道:“我们当真是心有灵犀。”
他确实在想她。
第126章
霍谨博自从当上太子后,他变得越来越忙,需要上早朝,处理奏折,还得时常去看望永康帝,他现在就像拉磨的驴,根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他觉得满朝文武也没他一个人忙。
以前他还能趁着休息时间和成晗菱见面,而现在两人只能偶尔在他离宫后见一面,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再加上成晗菱心疼霍谨博,两人只会说一会儿话,成晗菱就会督促他赶紧去休息。
当上太子后,霍谨博才深刻体会到太子真不是人当的。
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你,但凡你出一点错,他们就会出来劝谏,长篇大论说皇上如何如何,太子理应以皇上为表率。
太子真的是个很尴尬的位置,永康帝虽然卧床休养,让他监国,但很多大臣还是会和永康帝商讨朝政,而且是直接饶过太子。
等到次日早朝,他们就会说此事已经和皇上商议过,皇上已经同意云云,反正就是诚心给你添堵。
当了两个月太子,霍谨博逐渐意识到他处理的其实都是一些大臣也能处理的问题,很多重要事情还是由永康帝拍板,那些大臣觉得他年幼,根本不信霍谨博。
永康帝可能也是担心霍谨博处事稚嫩,不敢放手让他处理太重要的事,只是让他在一旁协助,永康帝的心自然是好的,但如此一来,太子监国似乎就成了笑话。
这日,霍谨博坐在大殿处理奏折,一旁的小太监恭声道:“殿下,柳相和秦相去拜见皇上了。”
霍谨博淡淡点头:“孤知道了。”
他这段时间的压力主要来自这两位丞相,他们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们并不相信太子能监好国,军国大事还得是由永康帝出面。
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永康帝面前,他们都是希望永康帝尽快养好身体,重新执掌朝政,柳修严甚至都说出永康帝一日不在,百官心便不安的话。
柳修严如此做,霍谨博并不意外,毕竟他一直支持六皇子。
但秦守洪为何会这么做呢?
霍谨博很疑惑他的用意。
但不论什么用意,霍谨博都不会半途而废,他好不容易被立为太子,岂能因为压力大就轻言放弃。
永康帝并非希望他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只要霍谨博能有进步,他就高兴。
而实际上,这两个月霍谨博的进步,远超永康帝的想象。
这证明他的选择并没错,永康帝最近心情越来越好,连带着胃口也变好不少,休养了两个月的永康帝其实已经能下地行动,但他并未告知其他人,依旧让太子监国,这便是他对霍谨博无声的支持。
两位丞相的用意永康帝不是不明白,但他还是听之任之,这是霍谨博必须要过的坎,永康帝能帮他撑腰一次,却不能次次为他撑腰。
只有霍谨博用能力折服众人,那帮老臣才不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这是每个新帝都会经历的事。
父子两人在这方面有默契,两人不曾因为这些起间隙,这也是霍谨博淡定的原因。
只要永康帝还信任他,那其他人不论做什么,都不过是白费心思。
没过几日,京城发生了一件事,这成了霍谨博要亲自处理的第一件大事。
三公主病逝了,年仅二十余岁,出嫁不过数年,便早早离世。
霍谨博曾在宫宴时见过三公主,但三公主总是低着头,他至今都不知这位三姐长什么样子,如今却要安排她的葬礼。
霍谨博忍不住唏嘘一声。
永康帝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悲痛,吩咐霍谨博一定要处理好三公主的身后事。
三公主成亲数年,但和驸马荣诚并未生下一子半女,如今三公主离世,很多人都在同情荣诚要孤苦一人。
霍谨博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安排内务府着手准备三公主的葬礼,他则亲自前往三公主府。
此时,三公主府已是一片缟素,驸马荣诚一身白衣,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霍谨博颔首:“不必多礼。”
两人一同走进正堂,三公主便停灵在此,三日后便会下葬。
按照皇室规矩,公主的葬礼规格和皇子相同,都是由内务府负责筹办。
霍谨博站在灵柩前,道:“打开灵柩,孤要见三姐最后一面。”
荣诚有些为难道:“恐吓到殿下。”
“无妨,打开灵柩。”
荣诚只得让人打开灵柩。
几人合力推开灵柩,三公主穿着华丽的宫装躺在里面,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若非那苍白得过分的脸庞,霍谨博会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三公主生母早逝,出嫁前并不受宠,出嫁后也很少回宫,也就是宫宴时会露面,在永康帝例行询问时,答两句话便作罢。
这是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公主,生前很少有人提到她,如今去世了,倒是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便是很少想起她的永康帝也因为三公主的去世,精神又变差了几分。
这几日竟是三公主存在感最强的时刻,霍谨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霍谨博挥挥手,让人合上灵柩。
给三公主上了柱香,霍谨博安慰了荣诚几句,便转身离开。
离开公主府后,康伟低声道:“殿下,三公主的脸色很不对劲,寻常病逝之人的脸色不会苍白至此。”
霍谨博脚步一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三姐的死另有蹊跷?”
康伟道:“属下不敢保证,但三公主确实和属下以往见过的病逝之人不一样。”
若真是如此,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回宫后,霍谨博立刻召来内务府总管王莨,道:“派去验证三姐死因之人是谁,孤有事问他们。”
三公主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公主,只要是皇室中人去世,都会有内务府之人去核查,防止有人心怀歹心谋害皇室。
王莨很快就带过来几个嬷嬷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霍谨博问道:“孤问你们,三姐当真是病逝的?”
几个嬷嬷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道:“回殿下,三公主确实是病逝。”
砰——
看出她们神情有异,霍谨博用力拍了下桌面,道:“孤给过你们机会,若是不如实坦白,孤饶不了你们!”
几个嬷嬷吓得身体一颤,下意识跪地道:“请殿下饶命,奴婢并未见到三公主,是,是驸马给了我们一笔银子,我们便回来了。”
“事关皇室尊严,你们就这般敷衍了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霍谨博看向王莨,道:“这就是你选的人?”
王莨心里发苦,道:“请殿下恕罪。”
“来人,将这几人杖毙,王莨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说罢,霍谨博便让人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他再次前往三公主府。
荣诚没想到霍谨博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连忙小跑着出来迎接。
他一靠近,霍谨博就从他身上嗅到一股胭脂香。
霍谨博目光一冷,问道:“驸马方才在做什么?”
荣诚心里一跳,面上悲痛道:“臣一直在大堂陪着公主。”
霍谨博没再说什么,带着太医再次走进大堂。
这一次,他仔细打量大堂的众人,敏感地发现跪在灵柩前的那个女子衣衫有些许褶皱。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此人是三公主的贴身宫女。
霍谨博收回视线,淡声道:“打开灵柩。”
荣诚心里有些不耐,道:“殿下,这,总是打扰公主安宁是不是不太妥当?”
霍谨博道:“打开!”
荣诚面色一僵,却是无法拒绝霍谨博,只得再让人打开灵柩,至于他有没有在心里骂霍谨博就不知道了。
霍谨博身后的太医立刻上前一步,仔细查看三公主的面色,同时还要下手检查。
“大胆,你做什么!”
荣诚就要上前阻止。
康伟立刻拦住荣诚。
荣诚怒视霍谨博:“公主已经病逝,殿下为何要这般折辱公主?”
霍谨博沉默不语。
荣诚何曾被人这么无视过,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已经决定等一会儿他就进宫告状。
片刻后,太医恭声道:“殿下,微臣断定三公主并非病逝,乃是溺水而亡。”
此言一出,本来怒气冲冲的荣诚瞬间僵在原地。
霍谨博点点头,没再看荣诚一眼,只是道:“看守好三姐灵柩,等刑部来调查。”
霍谨博大概猜到了事情始末,这种事用不着他亲自查,交给专业的人去解决更好。
次日,大朝会
刑部尚书赵立言出列道:“殿下,三公主一事已经调查清楚,驸马荣诚欺三公主性子软,时常和府上的丫鬟厮混,不久前,荣诚和三公主的贴身宫女柔儿勾搭在一起,柔儿不满足无名无份,荣诚不满三公主一直不能有孕,两人便联手暗害了三公主。”
“公主府的下人或惧怕荣诚,或被荣诚收买,此前皆不敢说出实情。”
堂堂公主,竟然过得如此憋屈,如今更是被人害死,这简直在打皇室的脸。
霍谨博冷着脸道:“诸位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荣诚?”
很快有人出列道:“殿下,微臣觉得应将荣诚罢官免职,流放千里。”
荣诚成为驸马后,永康帝就封了他一个闲散的官职。
“殿下,荣诚虽罪孽深重,但荣将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看在荣将军的面上,不如暂且将荣诚打入大牢,从轻处理。”
都察院御史出列道:“杀人偿命,这是百姓都知道的道理,荣诚谋害三公主,此事比一般的案件更加恶劣,理应将荣诚斩首示众,方显皇室威严。”
“荣将军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在边关为朝廷防御外敌,朝廷若是杀了他的独子,岂不是会令他生怨?”
“三公主嫁给驸马多年,至今不曾诞下一子,荣诚由此生怨,也是情有可原,荣将军的功绩不可忽视,微臣觉得将他罢官免职便足够了。”
霍谨博看向说此话的官员,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孤的三姐因为无子活该被害?”
“微臣绝无此意。”
“荣诚荒唐了这么多年,不曾让一人有孕,孤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的是荣诚,和三姐有何干系!”
“三姐嫁进荣府,此乃荣府的福气,荣诚不仅不好好对待三姐,竟然还敢勾三搭四,仅此一条,孤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是理所应当,如今他胆大包天害死三姐,此人死不足惜,尔等竟然还要孤从轻处置,莫非堂堂三公主的命在你们眼中就这般廉价,那皇室在尔等眼中是不是同样如此?”
上了这么多次早朝,这是霍谨博第一次发怒。
霍谨博刻意把此事和皇室尊严联系在一起,众大臣忙道:“臣等不敢。”
霍谨博道:“即日起将荣诚罢官免职,将其关入大牢,择日斩立决,派人召荣将军回京,看在荣将军忠心为国的份上,孤允许他们父子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柳修严拱手道:“殿下,召边关守将回京这等大事,是不是应该先请示皇上?”
霍谨博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柳修严,道:“柳相可还记得父皇当初是如何交待的?”
柳修严没说话。
“父皇命孤监国,军国大事皆可做主,怎么在柳相眼中,孤连召回边关守将的权利都没有?”
柳修严道:“微臣并非此意,微臣只是觉得此事应当知会皇上。”
“这是自然,等下朝后孤自会告诉父皇,你们尽管照办便是。”
“殿下,反正不急于一时,不如您先请示皇上,臣等也好听命行事。”
“殿下,边关防御外敌,责任重大,守将皆不可随意离开,请殿下请示皇上。”
“臣等附议。”
一时间,众多官员皆站了出来。
霍谨博看着他们,也就这种时候他们能如此同心。
“孤明白众位大人忧心所在,只是孤有一点不解,你们方才皆道荣将军劳苦功高,既然如此,孤让他回来见荣诚最后一面,便是看在他有功的份上,诸位大人莫不是非要荣将军连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父皇仁爱,定是不忍心荣将军见不到荣诚最后一面,尔等辅佐父皇这么多年,理应知道父皇的性格才是。”
“孤下令召回荣将军,便是考虑到父皇的仁慈。父皇让孤监国,希望孤能承担重任,若孤事事都去请教父皇,那孤监国的意义何在?众位大人若是觉得孤不配监国,心中另有合适人选,尽管说出来,孤定会如实告诉父皇。”
霍谨博冷眼看着众人,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说出一个人选。
良久,殿内无人说话。
霍谨博道:“孤的命令你们不听,孤让你们举荐合适的人选你们又不说,众位大人意欲何为,故意给孤难堪吗?”
“臣等不敢!”
霍谨博看向柳修严,问道:“柳相可是觉得孤这个太子当得不合格?”
柳修严眉头紧皱,低着头道:“微臣绝无此意。”
“那就按照孤说得去做,退朝!”
霍谨博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正清殿。
留下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
过去两个月,霍谨博表现出太子应有的仁爱和谦逊,文武百官都以为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甚至有人拿他和二皇子相比。
今日方知,霍谨博和二皇子大大不同,霍谨博骨子里是霸道的。
哪怕今日霍谨博能险胜朝臣,主要是靠扯虎皮和身份优势,但他还是赢了。
霍谨博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他并非好拿捏之人。
众人看看柳修严难看的脸色,在心里默默摇头,结伴离开了正清殿。
……
勤政殿
霍谨博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永康帝,永康帝沉默一会儿道:“为何要召回荣炀?”
霍谨博坦言道:“荣诚是荣炀的独子,朝廷要处斩荣诚,难保荣炀不会生出其他念头,还是召回京更安全些,边关那么多有能耐的将领,并非荣炀不可。”
“既然怀疑荣炀会心生怨愤,那为何还要杀了荣诚,你若是能从轻处置,荣炀必定会心生感激。”
霍谨博看了眼永康帝的脸色,发现看不出他的心思,道:“荣诚正是仗着荣炀才敢胡作非为,甚至连公主都敢谋害,若是从轻处置,岂不是会助长这种风气,届时皇室尊严何在?”
“不论荣炀功劳如何,儿臣只看忠心,若是连忠心都做不到,儿臣如何放心由他镇守边关。”
永康帝微微颔首:“那便照你的意思来吧,召荣炀回京。”
随后霍谨博便转身离开。
永康帝感叹道:“谨博能为柔静出气,朕果真没有看错人。”
柔静,便是三公主的封号。
永康帝看得出霍谨博对荣诚害死三公主的愤怒,霍谨博现如今能这般对待三公主,将来必然也能善待其它兄弟姐妹。
永康帝终究要为其他子女考虑一些。
总体来说,永康帝对霍谨博这次的处理很满意。
不管永康帝如何仁慈,皇室的威严不可侵犯。
荣诚谋害三公主,就注定了他逃不过去,荣炀成不了他的救护伞,荣炀反而应该担心他会不会被荣诚连累。
就像现在,霍谨博已经不相信荣炀。
……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永康帝提高了三公主的葬礼规格,三公主得以风光大葬,众多命妇都参加了三公主葬礼。
霍谨博身为太子,又是三公主的弟弟,他自然也要出席葬礼,他看着三公主的灵柩下葬,心里默默希望她下辈子可以平安顺遂。
如果可以,别再投身帝王家,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未给她带来半点幸福。
堂堂公主却养成唯唯诺诺,有苦不敢言的性格,霍谨博已经无力去追寻原因,他只知道他今后的女儿若是如此,他能心痛死。
他宁可她离经叛道,也不愿她受了委屈不敢多言。
三公主葬礼后几日,便是成晗菱的生辰,成晗菱并没有大办,依旧是亲近的人在一起吃饭。
只是这次多了个祁宏。
霍谨博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问道:“可是有何事?”
祁宏勉强一笑道:“方才大小姐说想要将婚期定在十一月。”
霍谨博疑惑道:“这有什么问题?”
“我们之前商量的是八月。”
“为何会推迟?”
祁宏道:“下官猜测应该是因为梁姨娘。”
霍谨博恍然。
成晗芙从不曾和梁氏相处这么多时间,难免想多待在一起,这在所难免。
霍谨博道:“此乃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