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方琦勃然大怒。
方剑平搂住小芳,可怜兮兮说:“我好怕啊。”说着跟小芳缩到一块。
“扑哧!”
方奶奶没忍住笑喷出声。
方琦气得大吼:“妈!”
“现在知道我是你妈?”方奶奶表示惊奇,“刚才让你回家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听妈的?”
方琦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剑平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侄子,他结婚这么多年,我不得来看看他媳妇是黑是白啊。”
方剑平笑了:“照你这样说,那应该准备见面礼了。拿出来吧。”冲她伸出手。
“什么?”方琦下意识问。
方剑平:“见面礼啊。没有见面礼也得有改口费。奶奶,是不是?”
首都真没这个规矩。但是小辈结婚,长辈确实要送点礼。方剑平和小芳没搁首都办婚礼,方琦省了一笔,改成改口费或者见面礼也不是不可。
方奶奶点头:“对。小芳和剑平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爸可是给了钱。你的那份呢?”
方琦压根没想过这点。
“哪有傍晚给的。”
方奶奶一听这话也觉得下午给钱晦气,“那明天送过来。你走吧。”
“不行。”方琦脱口而出。
方爷爷忍不住了:“刚才就问你找剑平什么事,非说想看看小芳是黑是白,现在见了又不走,你还是有事吧?”
方琦点头,直视方剑平:“我问你,为什么不让你爸妈见孩子?”
方剑平眉头一挑,合着是为这事来的,“什么孩子?”
“跟我装呢?当然是你儿子瞳瞳。”方琦转向小芳,“是不是你媳妇不让?”
小芳点头:“是的。怎么了?”
方琦气结,“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方剑平乐了:“你搞错了吧?瞳瞳可是姓张。再说了,我爸妈可没给过压岁钱,也没给过改口费和见面礼,算哪门子爷爷奶奶?”
方琦一时被问住。
随后想到亲爷爷和亲爷爷需要给什么见面礼啊。只有嫁出去的闺女带着孩子上门才需要给孩子钱。
“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是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方剑平点头:“瞳瞳可不是他们生的。小芳也不是他们生的。”
方琦张了张口想骂人,这个倒霉催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孩子有没有你一半?”
方剑平认真想想,“原本应该有。可是你非要替我父母出头,那就没有。孩子是小芳一个人的。听清楚了吧?”
“你——你个没出息怕老婆的东西!”
方剑平笑着问:“你确定骂我是个东西?我可是你亲爱的哥哥嫂嫂生的。”
方琦的脸绿了,脱口而出:“真不是东西!”
方剑平转向他爷爷奶奶:“姑姑说你们呢。”
“我——”方琦就想辩解,到喉咙眼说不出来,尤其看到她爹妈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方爷爷挥挥他的拐杖撵人:“回你家去。你要是这么多事,以后都别来。”
“这也是我家。”方琦瞥一眼小芳,“你们百年之后,这个房子可是有我一份。”
小芳看懂了,潜在意思她不让他们一家三口住,他们只能滚蛋。
方剑平也懂了:“爷爷奶奶,方琦咒你们早日归西。”
人年轻的时候不畏死。年龄大了反而怕死。
方奶奶和方爷爷熬了多年,终于盼来了一家团聚,还想多活几年,看看调皮的张瞳瞳长成什么样,以至于比任何时候都畏死。
饶是方爷爷知道方剑平故意这么一说,可是想到他们还没死,闺女就惦记他的房产,脸色瞬间黑如包公,“方琦,别觉得你是当奶奶的人了,我不敢打你!”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爷爷:“我听你就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偏心。”方琦忍不住说:“除了你这个小孙子,你们现在还能看见谁。”
方爷爷:“那你应该检讨,同样是人我们怎么就看不见你。”
“还不是因为没方剑平这小子会说。除了嘴没人了。”
这话方爷爷不赞同。
方剑平下乡多年虽然只回来过两次,可是两次都没闲着。不是给他们洗床单被单就是洗厚衣服。有时间还把厨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买的煤球足够他们烧半年。
他亲闺女亲儿子没少来,可是除了唠叨他们不爱干净,什么也不干。
一个个也不想想,是他们不爱干净吗。那是有些活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条床单很窄很小,他们老两口一起也拧不干净。
洗的不干不净铺在身下难受,还不如不洗。
方爷爷不想跟她废话,直接问:“我堵住你的嘴了?”
“我——我这人你知道的,简单直接,没他那么多小心思。”
小芳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琦转向她,面色不渝的问道:“很好笑?”
小芳老实点头:“好笑。方剑平,你家有这么可乐的人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啊。”
“你,你说谁可笑?”方琦气得指着她。
小芳乖乖地说:“你呀。”
方琦气结,咬咬牙,运运气,带脏字的话咽下去,有辱身份,“不愧是农村来的,一点都不懂规矩。”
小芳点头:“是呀。我们农村人整天忙着种地,粮食一收下来就被你们城里人拉走,我们只能挖野菜削树皮,这样长大的人自然没法跟你们这些吃白米白面的比。你们多高贵啊,阳春白雪,什么不懂啊。”
方琦张了张口:“好一张利嘴!”
“不如你。全家就听你一人嘚啵嘚啵了。”小芳笑吟吟说出来,方琦的脸通红。
看在老两口的面上,小芳见她不吭声,也就没再接再厉。
可是她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她,却让方琦以为看她笑话:“有人生没人教!”
小芳的的笑意凝固。
说她可以,说她爹娘不行。
“有人生也有人教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小芳眉头一挑。
方剑平直觉不好,她生气了。不过他就当没看见。
小芳慢慢挽起袖子,“我给你脸,没想到你往脚底下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干嘛?这里可不是你们农村。”
小芳:“以为我跟你扯头发揪辫子?用不着用不着,我一个人能打你俩。”快速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
方琦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小芳攥住。方琦瞬间像碰到一块硬铁。
“你给我放开!”
小芳:“真当我们乡下人好欺负?知道我是农村的,你就没想过我们农村人天天干农活,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不待她开口,拽着她就往外去。
“松开!给我松开!”
小芳看到绳上的擦脚布,一只手攥住她的两只手,那只手空出来拿过擦脚布团吧团吧塞她口中。
方奶奶慌忙说:“不行!”
方爷爷扯她一把:“没什么不行。由着你给她说大道理,她能闹到明儿这时候。”
小芳转向方剑平。
方剑平立马找根麻绳把她姑的手反捆到身后:“姑,你真应该去农村呆上几年。你以为农村人吵架都是污言秽语的漫骂,或者挠脸扯头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
“现在是法治社会,又有早些年的扫盲,又有知青的帮助,农村人也变文明了。能不骂人就不骂,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绑结实了推到门外,“别再踹门,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腿也绑起来,打电话让姑父来接人。这招我们熟,村里有个养猪场,每到杀年猪的时候都会帮忙捆猪。”
方琦瞪大眼睛,恨不得把两人凌迟。
方爷爷转向方奶奶,“难怪他这么熟练。”
“这是重点?”方奶奶瞪她,“老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再不懂事也是师长的爱人。”
方爷爷嫌弃地摇头:“一个师长而已。剑平和小芳认识的那个老李人家可是将军。”
方奶奶忘了,主要是方剑平和小芳从未显摆过。要不是去医院看望老李,他们问他俩干嘛去了。方剑平告诉他们。他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
“对,对。我去看看瞳瞳,这么嚷嚷别吓着他。”方奶奶不好进去,怕年轻人的东西乱放,看到不该看的。在外间朝里面看一眼,小孩睡的跟小猪似的就轻手轻脚出来。
方剑平关上门,和小芳进来。
方奶奶问:“你姑呢?”
“方剑平,开门!”
方剑平愣了愣,看向小芳,“你没堵结实?”
小芳:“她舌头太厉害吐出来了?”
方剑平看向他爷爷奶奶:“管不管?不管我可不客气了。”
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方奶奶不想接下来一个月都被邻居问候,“我们出去看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们再出去。”
方爷爷拄着拐杖疾走几步。
方剑平忙说:“慢点。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方爷爷慢下来。
方奶奶慢悠悠开门:“方琦,没完了是吧?”
“有这么对亲姑姑的吗?”方琦瞪着眼问。
方奶奶:“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姑姑。”眼角余光注意到左邻右舍都出来,怕他们误会,就大声说,“你哥你嫂子不疼剑平,剑平跟不亲,不想让他们照顾孩子,你哥你嫂子都没说什么,有你什么事?”
跟方爷爷方奶奶做了多年邻居的一些人都知道这点,忍不住点头。
方琦:“那是我哥我嫂子老实,不稀罕跟小辈计较。我脾气不好,看不下去——”
“那就就别怪剑平这么对你。”方奶奶道。
方琦冷笑:“我身为长辈,小辈不对,我说他两句都不行?”
方奶□□疼,怎么又绕回来了啊。
“他没吃你家米没喝过你家一口水,你数落他干嘛?”
吃饱了撑的啊。
方琦想想:“确实,但他住的这个房子将来可是我和我哥的。我们让他住,就有资格管教他。”不待爹娘开口,转向左邻右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邻居们纷纷点头。
方爷爷的头也疼了,“是个屁!我们还没死。”
方琦点头:“所以我说以后。”
方爷爷道:“那就以后再说。老伴,咱们走。”
方奶奶看向闺女:“再晚可就没公交车了。”
“我让司机来接我。”方琦眼中一亮,“也让你女婿看看你疼爱的小孙子怎么对我这个姑姑的。”
方奶奶:“你自找的。这个家现在还是我和你爸的。我们不欢迎你,以后少来。”
方琦看着她妈:“这话可是你说的。别怪我以后对方剑平不客气。”
方爷爷好笑:“怎么不客气?把剑平赶出去?人家一毕业就能分到房,还是单位附近的房子,稀罕住我这儿?”
方琦脸上的得意凝固,不敢信:“一毕业就能分到?”
左右邻居也不敢信,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方爷爷点头:“你们不可能,剑平和小芳有可能。因为人家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对了,有件事我本来想等中秋节全家聚在一块再说,省得不知真相传的乱七八糟。
“既然你张嘴闭嘴要房子,那就现在告诉你。也省得你真当这儿是自己家,大呼小叫没点规矩。房子早在一个月前就改成剑平的名。”


第143章 闹事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个不要……
方琦神色错愕。
左右邻居禁不住打量老两口。
小芳扯一把方剑平。
——她没听错吧。
方剑平眨了眨眼睛, 一切都很现实,不像是做梦,所以他没出现幻觉啊。
没人说话, 结果院里院外都安静极了。
方爷爷一看他镇住闺女, 立即转身回屋。
“等等!”方琦回过神连忙喊他。
方爷爷不由得停下来:“还有事?”
方琦想想该怎么说:“这么大的事不应该跟我们商量商量?”
方爷爷皱眉:“我和你妈买的房子跟你们商量什么?”
“……话是这样说, 可是,我连知情权都没有?”
方爷爷:“我找懂法的人问过, 我和你妈的财产, 我俩活着的时候想给谁给谁,就算给陌生人, 只要我们没老糊涂, 你们也无权过问。”
方琦顿时无言以对。
方奶奶拉着老伴进屋。
方琦忙问:“你们真要把事做这么绝?”
方爷爷的回答是关上门,还用门闩插上。
方奶奶忍不住小声抱怨:“你以前就不应该说什么男女平等,家里只有他们俩孩子,将来咱们走了,财产也有她一份。现在好了吧。”忍不住看一眼老伴。
方爷爷:“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哪知道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再说了,我当初那样说不是怕她在婆家受委屈不敢离婚吗。家里的房产有她一份,她也有底气。”
这点方奶奶想起来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方爷爷见她这么愁, 禁不住说:“早知道这样, 还不如一个不要。”
方奶奶点点头,看到方剑平, 连忙扯一把老伴儿:“一个不要剑平怎么办。”
方爷爷看到小两口的脸色复杂,赶忙解释:“不是冲你们。我和你奶奶这是被你姑气的。你们醒之前她就闹好一会儿了。”顿了顿,忍不住补一句,“阴阳怪气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方剑平想笑:“爷爷, 您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
方爷爷不由得朝外看去:“我说假的有用吗?幸亏我和你奶奶有先见之明。不然还不知道回头怎么闹呢。”
“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想到改名?”方剑平回想一下,他们回村之前也没出什么事,“是不是我爸妈说了什么?”
方爷爷微微摇头:“你爸妈没说要房子。不过你妈想搬过来住。”
“她想什么呢?”方剑平不禁惊呼。
方爷爷忙说:“别着急,听我说。你妈肯定没那个想法,不然早问我们房子给谁了。我和你奶奶这把岁数了,不知道哪天就去了。不提前把后事安排好,你不和你爸妈闹,你姑一家也有可能闹。
“干休所离咱们这儿不近,离市区也远。你姑的几个孩子不可能随他们住干休所。现在家家户户孩子小,单位分的房住得下。过个三五年呢?她的大孙子现在得有十岁了。”
方奶奶点头:“给你一个人省得他们争来争去。他们没少说我和你爷爷偏心。不做给他们看,岂不让他们白白说了这么多年。”
“我爸妈知道吗?”方剑平试探着问。
方爷爷:“哪能让你妈知道。她天天想着搬过来带瞳瞳,让她知道还怎么改名。”
“那有的闹了。”方剑平忍不住说。
方爷爷微微摇头:“你爸得上班,你妈这些天忙着给你哥和你姐收拾房子,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暂时没空。你姑一家闹不起来。”
方剑平心说,就是没空才好闹。
他爸妈都是要面子的人,他们也不缺房子,如果真像他爷爷奶奶说的没惦记过这套房子,房子又给了他们的儿子,他姑过来闹,他爸妈指不定还会帮他一把。
可是看到老两口神色笃定,方剑平怕他们晚上睡不着,就顺着他们的话说:“那就好。吃什么?我做。”
方爷爷被女儿搅合一通,没胃口:“做点清淡的吧。”
方剑平不想和面,主要是坐一夜的车,抱半夜小崽子,他的胳膊酸的抬不起来。小芳也累,还不会和面。
到厨房看看也没别的菜,方剑平就先拉开炉子烧水,然后挖一碗白面,慢慢搅成软乎乎的面团留做面汤。
水沸腾后,面团像柳絮一般入锅,迅速在锅里铺展开来,方剑平就把他准备好的蛋液倒进去搅碎,然后端到院中餐桌上。
面汤很烫,暂时不能吃,炉火正旺,方剑平就用炒菜的锅煮一下豆角。煮豆角的时候他调半碗酱汁。
待豆角煮的软软的,他爷爷奶奶和张瞳瞳都能嚼动,方剑平就把豆角捞出来切成小段浇上酱汁。
这时候面汤也不是很烫了,一家人正好吃饭。
面汤煮的火候正好,滑溜溜的很适合老人小孩。老人不用费劲咀嚼,张瞳瞳又喜欢吃鸡蛋,以至于老人小孩对这一餐都很满意。
小孩的整张脸埋在碗里喝一大口,咽下去就感慨:“爸爸,好好吃啊。”
“那你多吃点。”鸡蛋面汤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方剑平考虑到晚上没热馒头,就多兑半瓢水,“锅里还有很多,吃完了爸爸给你盛。”
小孩点点头。
小芳给他夹一点豆角:“别光吃那个。”
小孩不想吃。
小芳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孩立即张大嘴。
方剑平乐了,丁点大的孩子怕秃头,他可真行。
注意到他爷爷快喝完了,方剑平给他添一勺。
方爷爷忙说:“半勺。一勺有点撑。”
“这都是水,睡觉前就该饿了。”方剑平倒进去,又给他奶奶盛半勺。因为他爷爷的饭量比他奶奶大。
老两口料到房子的事会有一闹,方琦这么一闹,反而让老两口踏实了。晚饭又吃的舒服,以至于一觉到天蒙蒙亮。
他们出去遛弯,方剑平听到动静也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小芳和张瞳瞳也醒了,在小孩床上陪他玩儿。
方剑平揉揉眼角:“怎么起这么早?”
小芳:“昨天睡多了。”
张瞳瞳点头:“昨天睡多了。”
方剑平起来伸个懒腰。
小芳问:“你姑今天不会来吧?”
“说不准。”方剑平摇摇头,“反正早晚得来。”
小芳:“今儿天气挺好,她要是不来,咱们就把被子晒晒。立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道哪天夜里就突然降温了。”
方剑平点头:“回头把名报上。”
“今天周几?”
方剑平没注意:“应该是周一。昨儿我姑来的时候左右邻居都在家。”
小芳昨儿就想问,“你姑昨儿咋来那么巧?”
方剑平:“可能是听哪个邻居说咱们回来了。要不就是她觉得咱们快回来了,正好昨儿周末,儿子媳妇都在家,不需要她看孩子,所以过来看看。”
“应该是。”小芳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起不起?”
小孩坐起来。
小芳把衣服给他,“自己会穿吗?”
方剑平故意刺激他:“他才多大,会穿什么啊。”
小孩被小瞧了,气得大声说:“我会!”
小芳:“妈妈教你,有这些不平整的地方是里面,光滑好看的穿在外面。”
小孩把他短袖衬衣套身上就看他爸。
方剑平:“扣子呢?”
这个衬衣是用方剑平的衬衣改的,扣子虽然重新订了,可是用的还是衣服上的小扣子,小孩的小手捏不住。
小芳:“跟爸爸说,你让我穿衣服,又没让我扣扣子。”
小孩立即说:“你没让我扣扣子。”
“我还让你穿鞋和穿裤子,你会吗?”
裤子和鞋简单,小孩等妈妈给他扣上扣子迅速穿好,蹦到方剑平面前,让他看清楚。
方剑平满意:“行吧。早上一个蒸鸡蛋,中午再做一个。”
“我要吃大鸡腿。”小孩大声说。
方剑平:“别得寸进尺。你爷爷奶奶的六只鸭子被你吃掉一半,还没吃够?”朝他鼻梁上刮一下,“跟妈妈洗脸刷牙去。爸爸去做饭。”
“爸爸没洗手。”小孩大声指责。
方剑平:“我这就去。”
小孩跑步跟出去,看到他爸爸老老实实洗脸洗手才满意。
方剑平见小孩这么不放心,故意说:“大人从不撒谎,也只有你们小孩,说一套做一套。”
小孩没少扯谎,心虚又不甘心,冲他扮鬼脸才去找妈妈。
小芳拉住他的手问:“不怕爸爸一生气不给你做鸡蛋羹?”
小孩忘了,顿时紧张的攥紧妈妈的手。
小芳忍不住笑了:“妈妈逗你呢。这次不会不等于下次不会。再故意气爸爸的时候你可以多想想后果。”
小孩点头受教,小声说:“妈妈,你真好。”
端的怕他爸听见了吃醋,不给他做好吃的。
小芳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妈妈今天会很忙,你可以乖乖听话不往外跑吗?”
“忙什么啊?”
小芳想一下:“厚衣服厚被子都在柜子里捂臭了,要拿出来晒晒。然后再洗衣服刷鞋。”
“我给妈妈压水。”小孩举起小手。
小芳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行。”
饭后,秋天盖的被子和穿的衣服都拿出去,小芳就给小孩搬个小马扎,让他站在上面压水。
以免小孩嫌重,压三下不干了,小芳伸出一只手帮他一把。
小孩嫌弃的拨开她的手:“妈妈,我可以。”
方剑平把桶里的水倒洗衣盆里,“压半桶。”
“我可以压满啊。”
方剑平:“爸爸不是看不起你,压半桶留着妈妈浇菜。”
小孩懂了,挥挥小手:“爸爸,洗衣服吧。”
方剑平轻笑一声,就转向他爷爷奶奶:“你们的呢?”
方爷爷:“夏天的衣服薄,回头我们自己洗就行了。”
方剑平想一下:“内衣你们自己洗。奶奶,在哪儿?”
方奶奶知道她不说方剑平也会找,“床头椅子上。”
方剑平到屋里看到床底下的鞋上尘土很多,也一并拿出来。
小芳和瞳瞳的裤子和上衣也放进去,顿时有大半盆。
方爷爷忍不住说:“鞋不急着穿明天再刷吧。”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方剑平很想说,明天可能得应付他姑一家。
爷爷奶奶明摆着不相信闺女变得不可理喻。方剑平再一次把话咽回去。
他姑确实不敢跟爷爷奶奶闹。房子的名已经改了,再闹也没用。但会跟他闹,在他姑看来,她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也是他的长辈。
没理由被小辈压一头的道理。
为了所谓的面子,他姑还得再来一次。即便不为了财产和东西,能给他添堵也是好的。
然而出乎方剑平的意料,他姑没了消息。
他们都开学了,他姑还没来,最近也没下雨,难道真是他小人之心。
可是如果这么容易放弃,那天也不会把他和小芳吵吵醒。
夜晚休息,方剑平问小芳:“我姑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住干休所能出什么事。”
方剑平:“按理说该来了啊。”
“你不是说她得带孙子?”
方剑平恍然大悟,“明天才是周日啊。”立即拉灭电灯:“睡觉。”不放心地朝儿子床上看一下,“张瞳瞳,睡了没?没睡让妈妈陪你。”
回答他的是一室安静。
方剑平:“看来睡了。”
小芳想笑:“你儿子知道你这么了解他吗?”
“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很聪明。”方剑平又忍不住问,“你说她是和我姑父一起来,还是拖家带口都来?”
小芳打个哈欠。
方剑平闭嘴。
两人自打回来就没歇过,明天不用上学,身心放松,以至于一觉睡到天亮,方奶奶敲窗喊他们吃饭。
方剑平趿拉着鞋出去,看到顶多七点:“周末怎么起这么早?”
“我和你爷爷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以往老两口遛弯回来,方剑平正好洗脸刷牙开始做饭。
今天歇过乏还不见他起,考虑到他要做家务还得上学,应该很累,老两口就煮点米粥,热几个馒头。
方剑平又打个哈欠就去公厕。
“小芳和瞳瞳起了没?”方爷爷问。
小芳抱着一个劲揉眼睛的孩子出去。
外面太亮,张瞳瞳忍不住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