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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啊,为啥不继续?

  重点又不是批判赵枝,召了众人过来开职工大会是为了解除大家可能的误解,扫清隔阂,然后好好团结一心搞发展的。

  程柠示意犹自气鼓鼓的沈青继续。

  沈青深吸了口气,努力撇除刚刚被赵枝和顾竞文挑起的气愤之情,问大家,道:“除了刚刚离开的赵知青和顾知青,这里还有人对刚刚那个问题,就是韩厂长没有事先通知大家,邀请大家一起起房子有意见吗?”

  这时大队长韩有福在旁边道:“这里我要跟大家说一句啊,韩厂长这建厂房,建学校,建宿舍,建院子,那都是拿了图纸明明白白找我跟周书记审批过,再拿到公社盖了公章的。”

  “他自己出钱起的那个院子,是明明白白走了所有程序的。就我们大队里也好,知青想起房子跟我们咨询过的也好,我们都很明确说过,这山上荒地多得很,你们理由合理,自己开荒,我们觉得合适,就一定会批地给你,但要怎么起这房子,请谁起,我们一概不理。”

  “所以韩厂长起房子,他走完了公社和大队要求的程序,然后他自己联系了村民,村民乐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是没资格多讲啥的,可千万别觉着他起房子这么容易,就该帮你也起一起,这世上没这个道理哈。”

  村民们笑,有人就大声道:“我们可从没这么想,讨饭还有个讨字呢,想占人便宜还占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就是应了一句古话,升米恩斗米仇哦,知青们不是城里来的,都读了很多书吗?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另有人道:“可不是,韩厂长是我们韩家村的人,他起院子,我们乐意帮忙,关你们其他人什么事,凑上来还顺便起,还咱们村民免费的劳动力,你咋不装个翅膀就上天呢?”

  ……

  一句一句哄笑声中,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很多知青还是臊得满面通红,更别说半个当事人蒋姗姗了。

  等大家都笑完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一些下来时,程柠却是又敲了敲桌子,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补充,其实韩厂长起这个院子,不仅是他自己住,今天我不如就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院子的安排,这个院子一共四间房一个堂屋,四间房,厂长会和廖主任一间,姚师傅和纪工程师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沈助理和孙知青的婚房。”

  “这个院子,说起来不止是我们的住处,因为厂房那边只有公用的一间办公室,没有私人办公室,这个院子,就不仅是我们的住处,同时还是我们的办公室。”

  “其实不管从住的角度,还是用的角度,这院子,就算韩厂长走厂子的公账,也都是合情合理的,但厂子才刚刚开始建,到处都要用钱,厂长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走自己私账的。”

  “不仅是这院子,其实很多的花费,包括我们去北城搞业务坐火车,吃饭,住宿,这些,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的钱,并没有记在厂子的账上,你们也可以出去问问,有哪家的厂子,厂长连带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跟大家一样拿工分,只往里面垫钱,不拿一分工资的。”

  “建房子,绝不是像有些人说的,是免费的劳动力,免费的木材就能成的,这么多村民几个月的工分,吃饭,各种建筑材料,还有我们厂子,这几个月工人们的工分,请师傅的工资,所有生产的工具机器,材料,颜料,油漆,这些,哪一样不要钱?你们自己可以大概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告诉你们,这些钱,都是我带来的钱。你们不要说,哦,你有钱,那帮帮大家有什么关系?可是大家问问自己,你们真的一点压箱底的钱没有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我的钱,是我下乡的时候,我姑姑拿给我的,跟我说,是我父亲的抚恤金,我姑姑替我收了十几年,没有用过,她是拿给我应急用的。”

  “原先厂长办厂子,只是想着像之前一样,在大家农闲的时候,做些简单的小凳子,砧板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这样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补贴一下大家,让大家农闲的时候不至于饿肚子。厂长当初为什么不像现在这样,把厂子办大?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就是很现实的原因,没钱。”

  “是我过来,拿了钱出来,垫进厂子里,厂子才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你们觉着,我对厂子的付出就是理所应当,有些人占这个便宜就该理直气壮,还嫌占得不够吗?那我就告诉你,抱歉,我没有欠你,我父亲他战死边疆,国家补贴给我这个烈士遗孤的钱,更不是你理所应当应得的,应占的便宜,所以这个厂子办起来,等赚了钱,我不妨跟大家说,第一件事,我就会把我自己垫进去的钱收回来,请问这个大家有意见吗?”

  有意见?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村民多是直爽的,早就直接骂知青们黑良心了,吃着人家烈士遗孤小姑娘父亲战死,国家补贴的抚恤金,竟然还在背后算计人家,黑人家,真是良心给狗吃了唷。

  有的村民听得眼睛都红了。

  在场的知青们也被骂得脸上讪讪。

  哪怕不是他们干的这事,也觉得臊得慌。

  等程柠说完,沈青再站起来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谁还能有?

  韩东塬也被震住了。

  他转头看着她,怔怔地,眸色如墨,一时看得都有些呆住了。

第50章 这辈子都要栽进去了

  程柠察觉到韩东塬在看她。

  转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人站出来,说他拿出来办厂子的钱都是投机倒把赚来的钱。

  所以明明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全部变成了罪行之一。

  就算大队长大队书记想替他说话,也因着这些变得没有说服力。

  她再也不允许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跳出来,说他是为她打死的人。

  赵枝那样的人,她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程柠觉得到今天她已经帮他剔除了很多的隐患。

  所以很高兴。

  就算他再厉害,她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她就冲他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韩东塬接收到她的笑,只觉得心像是被一道重锤给重重的击了一下。

  他垂眼。

  心道,妈的,他是欠了她的。

  这辈子都要栽进去了。

  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从小就不消停。

  长成那样,却一点不自知,整天喜欢在他面前晃。

  他捏着手上的钢笔,差点捏碎。

  散了会回到宿舍赵枝还没回来。

  蒋姗姗一回到宿舍就躺到了炕上蒙着被子一句声都不出。

  刘丽娜瞅瞅躺在炕上的蒋姗姗,再瞅瞅整理着桌上资料的沈青,叹了口气。

  说实话原先她也觉得这是宿舍的私事,就算赵枝说得有些不对,沈青也不该发那么大脾气,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还要赵枝和蒋姗姗以后怎么做人?

  更何况那时候她甚至还觉得赵枝说得挺有道理的。

  到了大会上,听了沈青的质问,大队长的解释,和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自私。

  是啊,韩东塬和程柠欠了谁的?

  他们做了那么多,她们没有感激,却还在背后诋毁人家。

  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坐到蒋姗姗的炕上,伸手隔着被子抚了抚蒋姗姗的背,再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没有先劝蒋姗姗什么,反是转头跟沈青道:“沈青,我替姗姗谢谢你,今天,唉,”

  “谢我什么?不是说我疯了吗?把事情闹到大家面前?”

  沈青带着淡淡的讥诮道。

  刘丽娜一讪,好一会儿她才苦笑了一下道:“沈青,你知道我这人笨,有时候事情只能看到表面想不到那么通透,但我也能看出来今天在大会上你没有把事情往姗姗身上引。”

  所以起因是姗姗,但最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嘲讽声却没往蒋姗姗身上砸。

  沈青“嗤”笑一声,道:“你倒是今天替她给这个道歉,明天替她给那个道谢忙得很。”

  这时蒋姗姗猛地把被子一揭,冲着沈青就道:“我谢谢你,我谢谢你成了吧!”

  她知道今天但凡沈青把她往里面带一带,她的结局不会比赵枝好。

  那就算嫁给李胜,这名声也毁了,以后不管做什么,别人可能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她知道沈青放了她一马。

  可是心里却又羞恼委屈至极,只觉得难受透了。

  沈青看着她冷笑一声。

  她道:“不用谢我,我针对的是有心挑拨群众跟厂长和程主任关系的人,至于你,不过是愚蠢的受了人挑拨,让你站出去,也一样受到了别人的目光,你不恨我,我倒是觉得你还有救了。”

  一番话说得蒋姗姗心里又是一堵。

  刘丽娜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沈青,你真的认为那些话是赵枝故意说的吗?就是为了挑拨我们跟韩东塬和程柠的关系?”

  沈青“呵”一声,道:“要不然呢?这也不是她跟顾竞文第一次明里暗里说程柠和厂长的是非了吧?真是被人当刀子使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刘丽娜喃喃:“为什么?她,他们……”

  赵枝和顾竞文是新来的知青,也没听说他们跟程柠还有韩东塬以前认识,就是下乡才认识的,他们为什么要不停挑唆大家跟程柠和韩东塬的关系?厂子不好,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坏呗,”

  沈青一点都不奇怪,冷冷道,“有些人就是坏,又坏又毒,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不如人就处处想把别人踩下去,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冒尖似的,有什么奇怪?”

  几人睡的时候赵枝还没有回来。

  刘丽娜有几次倒是想说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外面那么冷,不回来能睡哪里”,可看旁边睡着的沈青和蒋姗姗,怕是这两人半点不会在意赵枝会不会回来睡,会不会在外面冻着饿着,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吞了回去。

  不过她半夜醒来倒是看到赵枝的炕上睡了人,到底松了口气,继续睡了过去。

  晚上开了职工大会,第二天还是要上工的。

  不过赵枝没去。

  出门的时候沈青和蒋姗姗根本没理会赵枝,径自走了。

  刘丽娜到底心软,让沈青和蒋姗姗先离开了,低声跟她们解释:“出了这么大事,真出人命就不好了。”

  沈青“嗤”一声走了。

  蒋姗姗等在了外面,她倒不是对赵枝留有余情,她这会儿回过味来,已经恨透了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赵枝。

  只是她想跟刘丽娜一起走。

  刘丽娜走到赵枝面前喊了一声,赵枝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低声道:“丽娜姐,我头痛得很,今天上不了工了。”

  刘丽娜叹了口气,不过看到赵枝有些泛红的脸之后愣了一下,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哎呀”一声,道:“烧得这么厉害,那就别去了,我帮你跟队长那边请个假。”

  赵枝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抓住刘丽娜,眼泪汪汪地跟她道:“丽娜姐,谢谢你。”

  刘丽娜叹口气,走之前到底还是给她倒了杯热水。

  出去的时候看到顾竞文,顾竞文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刘丽娜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跟他道:“顾知青,赵枝发了很重的高烧,你去看看她吧。”

  蒋姗姗一直虎着脸等着她。

  等她说完,两人一起离开,路上的时候,蒋姗姗才突然道:“你以前那么照顾我,一会儿替我跟这个道歉,一会儿替我跟那个道谢,在她们眼里,是不是就像我刚刚看你照顾赵枝一样的感受。”

  简直是糟心透了。

  刘丽娜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道:“姗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在这里两年咱们朝夕相处,对我来说,已经跟亲妹子差不多了,赵枝怎么能跟你比?况且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总是知道,你本心并不坏,就是太艰难了,钻了牛角尖,总有一天只要走出来就好了。”

  可那赵枝,如果要是真像沈青说的那样……

  她摇摇头,道,“但到底是一个宿舍的,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走吧。”

  蒋姗姗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睛。

  顾竞文看完赵枝就去了大队找大队书记。

  拿了一小沓粮票肉票。

  数了数,给自己留下了一半。

  他知道,在这山里,粮票是最实在的礼了。

  他拿给了周朴槐,周朴槐看到那粮票眼睛亮了亮,他毫不避忌的把那沓票子拿到了手上,翻一翻,再数一数,好家伙,整整二十斤的面粉票,五十斤的粗粮票,十斤的肉票,这些知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钱啊。

  他放下票子,敲了敲桌子,笑道:“顾知青,你找我这是干啥呢?”

  顾竞文看他直接就数了票子,心也就定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壮了起来,道:“周书记,虚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就直接说我的请求,我想带着赵知青调去别的地方,公社那边我会自己找人,只请求到时候周书记和大队长还能手下留情,说些好话,档案里也不要留下什么污点。”

  “抱歉,周书记,不是我不喜欢这里,实在是,经了昨天的事,赵知青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烧,我怕再继续留下去,她会出事,咱们公社之前已经有知青出事的记录,您总不希望再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周朴槐听到顾竞文竟然提之前那个得了精神病回城的女知青,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你们这些知青就是麻烦!”

  他不高兴道,“见天儿的找事,出事了抹黑我们大队还要赖到我们大队头上。成了,你去折腾,只要来调令,我就敲锣打鼓送你走,咱们好聚好散,一定不会说一句关于你们的实话,这些票子我就留下了,转头就交给会计,就当是你们折腾我们大队的赔偿!”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顾竞文气得喲!

  让他说好话,不要在档案里留下什么污点,他就说“好聚好散,一定不会说一句关于你们的实话”,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们真是跟这个大队犯冲!

  还是跟那个韩东塬程柠犯冲?!

  但再气他也得忍了,还得挤出笑脸跟书记道谢离开了。

  周朴槐等他出去,“哼”了一声,心道,你不想再在这里,我还不想留你呢。

  早走早好。

  找了书记,顾竞文第三天就趁着周日休息日去了一趟公社找薛主任。

  且说说蒋姗姗的未来婆家李会计李家。

  职工大会这天李会计和李会计的大儿子李运都参加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沉默,过了半道,李会计才抽了一口旱烟袋,跟自家大儿子道:“这事咱回去就跟你妈你奶奶你媳妇她们说一声。”

  “要说吗?这是不是不太好?”

  李大哥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还是不说比较好,免得让自己奶奶和老妈对蒋姗姗生了意见,不利于家庭和睦。

  他对蒋姗姗没意见,没啥接触嘛,再加上她不肯住进自己家,对自己只有好处的,干嘛对她有意见?

  就是觉得她脑袋有包。

  韩知青程知青好好的办厂子办小学,她不跟人家打好关系,就一个劲的闹腾,闹腾啥子哟。

  要不然好歹高中毕业,能差?

  看人家别的知青,不都是跟着混得风生水起,连书记家晓美都跟着那个纪工程师颠颠的成工程师助理了!

  “你不说,她们就不会听到别人说?”

  李会计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道,“咱们先说了,告诉她们,今儿个这事跟你弟妹没多大关系,厂子里直接点名批评的也是那个赵知青,这个赵知青心里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挑拨离间,想挑了你弟妹和韩知青还有大队里的关系,说不定是为了那个大队小学教师的名额,告诉她们,你弟妹就是被骗了,让她们好好开导你弟妹就成了,要是外面有人在她们面前嚼舌根,也要让她们帮忙给你弟妹正正名。”

  “成,”

  李老大心情一松,道,“爸你说的是,不过爸你还是跟妈或者老二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劝劝弟妹,别被人给蒙了当了刀子使。”

  “这还用你说?”

  李会计瞪了儿子一眼,李大哥就“嘿嘿”笑了一下抛开这事不管了。

  李会计回家的确跟自己媳妇商量了。

  说实话,李会计夫妻两个都对蒋姗姗不是很满意。

  他们不介意儿子娶知青。

  知青也就是下地干活差了点。

  他们家这个情况,也不需要娶个儿媳妇就要让人做牛做马的,更何况儿子在公社小学做老师,娶个知青儿媳,找大队或者公社安排她做个民办教师也挺好。

  可女知青那么多,就他们大队也有八九个女知青。

  贤惠稳重的许冬梅刘丽娜,伶俐会说话的王晓娟,斯文也有才的马婷婷沈青,要说漂亮能干谁能漂亮能干过韩家那个侄女程柠?

  可偏偏自己儿子就一头栽在了这个蒋姗姗身上。

  李会计爱人劝自己男人,道:“甘蔗没有两头甜,至少她这人没多坏,瞅着脾气大,实际上也是个容易被人掰的,以后好歹多劝劝就是了。这要是娶个像赵知青那样坏在心里的,那才是大祸事。”

  李会计心道,得,这话也是。

  果然往最坏的情况想一想,现在也还算可以了。

  第二天周六。

  李胜下午没课从公社回了大队。

  他跟蒋姗姗的婚期在三月初三,也就个来个星期了。

  所以这次回来又采买了许多东西回来。

  回到家这东西还没放下呢,就听说了这事。

  李会计跟他道:“人是你选的,咱们也劝不动你,但既然选了,那你以后就注意着点,年轻时还能掰,到一条道走到黑成了搅屎棍,那就麻烦了。”

  李胜:“……”

  李胜还能说啥?

  只能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呢”,就去了知青院叫蒋姗姗晚上去他家吃饭。

  蒋姗姗去李家之前十分忐忑。

  她是个要脸面的人,闹出这样的事,她自己也觉得没脸,也不知道李家会怎样看她。

  谁知道去了李家没人给她脸色看,反而个个都还挺和颜悦色的。

  李会计老娘李奶奶给她夹了一个野菜饼放她碗里,跟她道:“姗姗,我听说你们知青院那边一个姓赵的知青借着房子的事挑拨你,想让你因为房子对韩知青生怨,好孩子,你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坏心眼的人,巴不得你不得好,她就躲在后面看笑话,咱们家可不是起不起房子,只是没那个必要,你跟胜子以后是要去公社的,咱们家房子够住就成了,花那么多钱起了放着干啥呢,招人眼呢。”

  甭管蒋姗姗在知青那边形象怎样,李奶奶还挺喜欢她。

  因为他们家决定让她搬到外面小茅屋住,这村里一向都是这个传统,但蒋姗姗却是道:“怎么能我进门就让奶奶住外面的小茅屋,一下雨风一吹满屋子都是水,冻病了咋办?一想到这这屋子我怎么也住不下去。”

  所以她觉着蒋姗姗想起房子,也是为了她呢。

  李会计爱人也道:“是啊,姗姗,这起房子咱们家不是起不起,而是起房子这事也要考虑很多事,一来队里批宅基地是看家里人数的,咱们家胜子户口在公社,家里就老大一个,在村里,咱们家这个情况四间房一个院子已经算是很宽敞的了,这要再新起个院子,就算是队里批了,也太招人眼了,二来最近大队里开着厂子,村里劳动力不是去厂子里帮忙,就是去帮着建厂房了,紧赶慢赶在春种前才能把厂房和学校建起来,可不兴这个时候为着不是紧要的房子去找大队和村民们的麻烦,这是不识相咧。”

  “你别担心,你要是真不想奶奶搬到茅屋去住,就结婚那天把那屋子当一下婚房,回头就还先去知青宿舍里去住,咱们尽量跟大队里申请,看能不能帮你跟胜子申请一间,胜子说了,他去跟大队里说,他有空就免费帮咱们大队小学培训老师,大队里好歹能给点照顾。”

  蒋姗姗来之前是忐忑和紧张,李奶奶刚说话时也还绷着,但听李会计爱人说到最后眼圈却慢慢红了。

  她低着头,低声道:“好,知道了婶子。”

  吃完饭李胜送蒋姗姗回去。

  李胜没说大队这边的事,只是跟她说公社那边婚房申请和帮她在公社找工作的事。

  “学校里有一个老教师,在学校已经十几年了,爱人和孩子一直在十几里外的乡下住着,我这个情况,想要申请到房子很难。”

  李胜道。

  事实上,学校房子就那么几间,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老教师调走或者退休搬出房子,根本就没有。

  “不过你不要着急,学校有一个大姐刚有了孩子,下学期要生孩子,肯定需要人代课,我已经跟校长那边打了招呼,到时候就让你先替上一学期,等你过去了,我就去公社看看能不能找人租一间房子住着,这段时间我都会注意着。”

  要等下学期吗?

  而且这种代课机会,不仅是你一个人盯着,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一时之间蒋姗姗只觉心灰意冷。

  不过她回头看一眼他。

  这个人长得不算好看,个头更不高,虽然读了书,染了些文气,但身上还是有大山里山民的那股子质朴的气质。

  但他有个好处,人好,情绪稳定,虽然一开始是无奈接受,但相处久了,却好像在他身上也慢慢找到了一些平静。

  她道:“我先住这边宿舍吧,不是说能申请一间吗?也挺好的。”

  因着这婚房问题,她跟李胜还有李家商议,索性就把婚期往后推了推,推到五月中,等职工宿舍都建好,能入住的时候。

  这当然有些为难,好好的婚期往后调,不过想着原先的婚期的确是赶了些,等厂房和职工宿舍建好,全村都喜庆,那时候办婚礼大家伙也热闹些,就同意了。

  蒋姗姗就还住在宿舍里,一如既往的去厂子里上班。

  沈青和程柠都没有再追究蒋姗姗。

  或者说没有摆半分多余的关注在她身上。

  不过在李会计一家人的努力之下,说她就是性子直,被赵枝给挑唆了,所以厂子里和村民们并没有人排斥她。

  又因为她快是李会计家的媳妇,身份已经变成了半个村里人,村民们反而对她多了一份自己人的亲切。

  偶尔还会调侃一下她。

  这让她原先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慢慢落了下来。

  这会儿大家都还住在知青院,蒋姗姗跟程柠常常都会碰到。

  每一次蒋姗姗看到程柠都是欲言又止,程柠没理她。

  最后终于有一次程柠在堂屋整理一些资料,被蒋姗姗逮到。

  蒋姗姗差点咬破了唇上前去跟她道歉。

  程柠还觉得挺奇怪的。

  她问她:“其实你干嘛一定要跟我道歉呢?你几次对我出言不逊,各种不满,说那些刻薄的话,不就是觉得得罪了我也没所谓吗?那你跟我说,你现在过来跟我道歉,是对现实低头了,想跟我打好关系,还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不对,想跟我道歉?”

  “如果是真想道歉,就希望你能说真话,”

  她看着她,认真道,“我跟你说,我绝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跟我说假话的人身上,你想清楚,可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蒋姗姗觉得,就是现在,她也还是不喜欢面前这个人。

  但就算不喜欢,她也得拨过去这一页。

  不道歉,她心里过不去这一页。

  她咬着牙松开,再咬牙再松开,道:“我对现实低不低头,跟和你道歉无关,只不过我的确做了一些我自己所不齿的行为,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现在自己不能装瞎子了,所以必须得跟你道歉。”

  程柠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起来。

  她瞅着她道:“你既然说以前是自欺欺人,那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行为就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那么理直气壮,因为觉得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你说说看,你说得要是站得住脚那咱们以前的恩怨就全部一笔勾销。”

  蒋姗姗:“……”

  她咬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我那时羡慕你,或者说是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嫉妒,”

  “因为你年轻,眼睛里满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单纯美好,因为你的脸上没有一点辛劳的痕迹,手上的皮肤白嫩得近乎透明,你站在那里全身没有哪一处不是在告诉别人,你是一个受尽偏爱受尽宠爱长大的人,就连韩东塬,就连韩东塬那样的人,就算你下了乡,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其他人都过得那么艰难,可是你还有韩东塬那样的人喜欢你,宠着你,照顾你,就连村民们都处处偏袒你。”

  蒋姗姗说着已经是眼睛通红,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

  她不仅是在跟程柠说话,也是在对过去的一种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