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说道:“老师希望我有准备呢,还是?”
我严肃地说道:“当然是要好好地准备了。”
陆致笑了笑,说道:“那要是好好地准备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我很警惕,问道:“什么奖励,你跟人家有约定,自然要好好地准备才是,不然输了,多丢人啊。”
陆致重新回过身去,端起碗来继续打,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比如现在,我发现我对做饭的兴趣比搞那些多多了。”
我听他说这话,心头发凉,一时着急,便走进去,问道:“不会吧,你是说你没准备吗?”
陆致说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小孩儿,更不专业,跟几个长胡子的老家伙比,输了也不丢人的。”
“你不能这么没志气的!”我忽然热血沸腾,说道,“你有天分,就该发挥出来啊,再说,这可是为国争光的事情,你要认真准备才好。”
陆致淡淡说道:“我没兴趣怎么办?”
“怎么会没兴趣?”
陆致说道:“我先前说过的,我这个人,对什么都没兴趣……除非是有奖励,稍微有些刺激感,才能有兴趣……不然的话……”他一副死气沉沉,阴阳怪气的口吻。
这段话我倒是熟悉的,曾经我逼他不许迟到,他就这样对我说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便问道:“陆致,你先前跟我说,你的病……嗯,是不是真的只能活……”
陆致咳咳咳嗽了两声,说道:“就是啊。”
我心头发凉,又有点僵硬,不知说什么。
陆致却又说道:“你的战斗力就这么点啊?这样吧……老师,你要是给我一个很好的奖励,我倒是可以勉强奋斗奋斗的,我的生命很有限,假如能够用有限的生命‘为国争光’……让老师高兴的话,也不错。”
这话他说的好笑,我却觉得鼻酸。

我站在原地,听着陆致的回答,先前他说自己有遗传病,因他表现向来“凶猛”,我竟时常忘记……如今记起来,自觉得难过,忽然之间,却又想到昨晚的事,一时想:既然他只能活这么久,为什么又说对我跟小启好,一辈子好呢?骗人……又是骗人的。

我心惊之余,忽地意兴阑珊,林佳的话也不那么重要了,转身要走。
身后陆致叫道:“老师……”
我站住脚。陆致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心里很复杂的感觉,有些失落,有些难过,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绝望,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想了想,就说道:“随便你吧……”
身后,一片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哈,陆致小朋友加油,慢慢地攻陷某人的心吧,嗯嗯。。。
大家那啥节快乐哈,么么。。。%>_<%

 


50

50、情急 ...


那天晚上的饭吃的很沉闷,连小启也察觉出两人的异样,只好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哄了他去睡觉,又送陆致出门。
陆致站在门口,长长睫毛垂着,过了片刻,才说道:“早些睡。晚安。”

送他走后,我拖着疲惫双脚回到屋内,在床上躺了会儿,翻来覆去,一团乱麻,忽然想起这张床上可能发生过什么,更是睡不着,便出来外面,在沙发上躺倒。

此后几日,陆致一直都很安静,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安静之下,隐隐不同,就好像是沉静的火山,看似无事,随时却有爆发可能,这种想象叫我很是担心,却不好说,只好暗暗观察着,心里七上八下。

一天下雨,我下午无课,接到张慎电话,约我出去喝茶。因近来心烦,便想去跟他诉苦,看看时间也还有一节半就放学,因此请了假,拎包出门。

站在路边上,打着伞等了半天,才招了出租车,便向约定地方而去,同张慎说了会儿话,心情觉得好多了些,张慎接到紧急电话,说是医院里有事,我便叫他先走,自己坐着靠窗地方,边喝茶边看雨打在玻璃上,张慎开车缓缓离去,雨点在玻璃上滑出痕迹,又寂寞,又安静,莫名有种极淡的感伤。

发呆许久,门口一阵喧哗响声,我转头一看,竟是陈博年,同一人进来,两人脚步匆忙,一直向内而去,竟没见到我。
我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喝茶。一直又过了半小时,看看将是放学时间,才撑伞出外,站在路边打车。
不料,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到一辆车,风吹着雨,打湿了裙子边沿,我正要走几步到别处去,忽地电话声响,我急忙伸手摸出来,按下接通:“喂?”还没说完,便被电话那头一声急促的叫喊打断:“老师,你快来市立医院……陆致……”
我的手心冰凉,电话都握不住,几乎要从手心里滑落出去,死死地握着,听电话那头仍旧在叫,我向前两步,慌忙伸手叫车,一辆出租车从面前径直驶过去,泼我一身水。
电话那头还在说:“老师,快来……迟了恐怕……”

我的手一抖,电话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我后退一步,惊恐地看它,又一辆车过来,“咔嚓”刺耳的一声,伴随着水花泼出来。鞋子已经尽数湿透。
我闭上眼睛,垂手,伞拎在地上,雨打下来,我强迫自己镇定。
片刻,我转身回到茶座内,一路向内,服务生见我去而复返,还以为我落了东西,我一言不发向内,推开两扇门,无视身后服务生连连叫声,终于在第三个包厢内,见到陈博年。

陈博年怔住,急忙起身:“如月……”我不管他旁边的人,说道:“博年,借你的车一用。”
陈博年手忙脚乱将钥匙找出,又问:“如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我来不及解释,将车钥匙取过,说道:“改天再说……”才又看向他旁边那人,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拎了车钥匙,转身跑出去。身后陈博年叫:“如月,你不是不开车……”

我一口气跑出去,按住车钥匙,找到陈博年的车,将车门打开,高跟鞋踩不住油门,我焦躁起来,把鞋子脱下扔在一边,索性赤脚踩下去。
幸亏前后没其他的车,我歪歪扭扭将车子开出来,下了马路,好似车头碰了旁边的一枚栏杆,车身便震动了下。
我来不及下去观察,驱车上路,狂踩油门向前驶去。

我害怕那种失控的感觉。
从小就规规矩矩,平顺至今,最大的波澜便是同夏子谦离婚。向来都是安安稳稳,只所以不肯再开车,就是讨厌那种快速的感觉。
我害怕握住方向盘,做决定,要加速或者停止,这些判断让我觉得恐惧,一不小心,便可能是性命之忧。

因此,我只想静静坐在边上,等另一个人带我向前。

但是走到现在,我发现,没有人再供我驱驰,没有人再指引我方向,只能是我,一个人向前闯。

我冲过红灯,有一辆车自身后擦过,雨太大,不知那人是否惊魂如以前的我,是否破口大骂,一路好像是生死游戏,终究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