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堂惊异之下,忍不住便笑:“照你说的,他还是个区区草民,怎么这刚进都城,就跟安宁侯,永平侯,丞相府有了牵连?这恩恩怨怨的,此人好大的能耐……”
严烈也随之微微一笑,道:“皇上还有一事不知……”
“何事?”
严烈道:“这人第二次得罪永平侯之时,本是给捉拿了关押在刑部牢中的,可是后来,却有人救了他,皇上猜是谁所救?”
刘泰堂沉吟道:“莫非是丞相府的人?故而此后他才入了丞相府……若因此相救解廷毓倒也说得过去。”
严烈摇头:“并非是丞相府的任何人,这人……连微臣查到后都也吃了一惊,生怕弄错,反复确认无误……”
“到底是何人?”
严烈道:“回皇上,是刚升了兵部给事中的温风至温大人。”
刘泰堂着实地吃了一惊,身子都又挺直了些:“怎么是他?难道……他们两人之间也有牵连?”
严烈道:“经过微臣查探,这成祥,的确也是来自乐水,至于他跟温大人之间有何牵连,却还不曾查到。”
刘泰堂想了会儿,疑虑重重。
严烈道:“皇上,可要传温大人来询问一番么?”
刘泰堂思忖片刻,道:“不必,但是朕……要亲自见见这叫做‘成祥’之人……就定在明儿早朝之后,你负责把人带来。”
严烈很是意外,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微臣遵命。”
刘泰堂吩咐完毕,看看时候尚早,便照旧去太后殿。
母子相见,太后便道:“今儿你来的早,前头的事都妥当了?”
刘泰堂道:“大致都妥了。”
太后满意点头:“你来的可也正好,我也正想跟你说……方才我还跟雪海跟嬷嬷说起来,锦懿回去已经有好几天了,我心里想她,可她也不进宫来……我就想明儿传她进来,说说话,看看她养的怎么样了。”
刘泰堂笑道:“这还不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儿?正好解少卿这次也有惊无险,把锦懿叫进宫散散心也是好的。”
太后听到“有惊无险”,便皱眉道:“这次是有些奇怪,为何有人想对解少卿下杀手?”
刘泰堂看看左右宫人,等众宫女内侍退下,才道:“这好像是因为解家的家务事……刑部正在追查。”
太后若有所思:“家务事?”
刘泰堂道:“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太后不必担忧,横竖跟锦懿无关。”
太后应了声,又道:“那既然如此便说定了,明儿我便叫人传锦懿进来……时候不早了,不如你也早点去歇息吧,是了,今儿去哪里?”
刘泰堂一怔,继而道:“回母后,想去林美人宫里。”
太后道:“宫里现在还只有小明儿一个……实在是子嗣单薄,你去别的宫里倒也好,只是宜妃新才没有了一个孩子,解家又出了这种事……”
刘泰堂心里明白,便道:“母后说的是,那朕今晚就去宜妃宫里罢了。”
太后笑看刘泰堂,目光里满是欣慰,却道:“你瞧你,我不过是随口提一句,不用就立刻答应了……还是瞧你自个儿的心意,别为难了,好了,我不多事了,你快去吧。”
刘泰堂微微一笑,拜别太后,出了殿门,宝峰问道:“皇上要去哪?”
刘泰堂垂眸想了会儿,道:“去宜妃宫里。”
第79章
解廷毓猛地起身,目光自静止而熟悉的床帐掠过,发现自己人在卧房榻上,只不过身边空空无人。
他抬手扶额,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眼中透出惊疑神色,翻身下榻,落地站定。
解廷毓往旁侧走去,便见小庄坐在梳妆台前,并未回头,大概自镜面看到他的影子,便淡淡道:“少卿你醒了。”
解廷毓呆了呆,道:“昨晚……”
小庄眉头一蹙,垂眸望着桌面一支珠花:“昨晚少卿醉了……少卿以后还是切莫喝太多酒了。”她虽然不曾说更多,不悦之意却透露无疑。
解廷毓想问,可又有些迟疑:“我……”他记不清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乘着酒兴,把人抱了进去,然后……两个人仿佛吵了起来,他说了好些平日不会说的话,小庄也是同样。
刹那间,似有无数凌乱的片段跟话语浮现脑海,解廷毓一时有些意乱:但后来到底如何了,虽然此刻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他明明是想要……
他重新看看自己的衣着,又看小庄的神情,自个儿仔细回想了一番,却终究想不到昨夜以后的细节。
“我……可曾……”解廷毓试着要问,小庄却蓦地起身,背对他而立,道:“之前宫里有旨意来,太后接我进宫,妾身要立刻入宫了。”
解廷毓怔住,见小庄迈步往外欲走,他忙上前一步:“锦懿!”
小庄住脚,抬眸看去,双眸之中淡然无波:“少卿何事?”
解廷毓道:“昨晚,我可曾……”
小庄神情依旧淡然,轻声道:“昨晚什么都未曾发生,妾身也不想再提。只不过,少卿以后还是不要再醉酒为好。”
解廷毓目送小庄离开,皱眉回想昨夜,所有记忆,却都在他压住了她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解廷毓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眸中掠过一丝恼意。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间有丫鬟来到,报:“少卿大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解廷毓问道:“何事?”
丫鬟道:“奴婢听闻,是大老爷家里来人了。”
解廷毓到了大房,还未进门,就听里头有吵嚷之声,零碎传来。解廷毓缓步进门,里头几人便看向他。
其中一名面容枯瘦的男子便板着脸道:“廷毓,你可来了,你还真是贵人难请,要见一次真真不容易的很。”
解廷毓扫了在场之人几眼,先上前给解夫人请安,后又道:“伯父,伯母。”
解夫人道:“廷毓,你堂伯跟伯母方才说起你两位哥哥的事儿,我不懂,正好听说你今儿没去早朝,就叫你来问问,你若知道,就跟你堂伯母说明白了,若不知,也就罢了。”
这两位不速之客,自然便是解家四支里的老大,也是解强解义的父母。
解 家几支到如今,良莠不齐,解家大房的这位时任国子监祭酒,自小性子便有些迂腐,一路在文吏之中厮混,到现在修炼越发上了一层,迂腐刻板的更如核桃木成精, 但如此一人,娶了的妻室,却偏偏有些河东狮风范,出身皇商世家,喜算计,爱攀比,性格悭吝,素来有她欠别人的,倘若别人欠她一根头发丝,也要骂天骂地,无 法甘休。